下班後顛顛的去準備給兒子買抓周東西的蘇岑,碰到了一個讓她有些頭疼的人。
自己的老闆林子聰,從車裡探出個腦袋來:「你怎麼沒開車?」
「我的車壞了。」蘇岑解釋道,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林子聰面色淡淡說了句:「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蘇岑本能的想拒絕,「不用了,我待會兒還要去買點東西。」
「那我送你去。」林子聰堅持。
蘇岑覺得自己要是再拒絕,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林子聰要把她怎麼樣。
「去哪裡?」等她繫好了安全帶,林子聰問。
蘇岑從包裡拿出陳阿姨給的清單,看到上面寫的東西說:「我對西雅圖還是不太熟,你知道哪裡能買到這些東西嗎?」
她揚著手裡的清單,想要給林子聰,哪裡知道他並沒有接,反而是側過身子湊到她腦袋邊看。
兩人離得太近,蘇岑覺得有些不適,於是將手中的清單往他那邊推了推,林子聰這才看她一眼,接過了她手裡的那張紙。
可是他的動作太曖昧,接過清單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摸到她的手,蘇岑都懷疑他在故意揩油,可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又實在不像。
「這些東西你要來幹什麼?」
說起這個蘇岑挺開心的,笑米米的回答:「陽陽,哦,就是我家寶寶,過幾天滿週歲,要抓周。你知道抓周是什麼吧?」
「我知道。」林子聰終於繃不住臉,笑了出來,「我小時候還抓過呢。」
「真的?」蘇岑好奇,「抓到什麼了?」
林子聰懶洋洋的回答:「口紅,我媽的口紅。後來我爸媽一直擔心我像賈寶玉一樣,泡在脂粉堆裡。」
蘇岑心道你爸媽的擔心還成真了,但嘴上只「呵呵」了兩聲。好歹在人家手底下混飯吃,她可不能嘴賤。
這個林子聰是個英俊鄙人的混血兒,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地道的美國佬,經營幾家酒吧,也算是個富二代吧。
到他事務所報道的蘇岑著實把他經驗了一把,他沒想到這個離了婚生過孩子的女人會這麼美,而且身材恢復的那麼好,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孩子的母親,怪不得會把自己的好朋友林子聰給迷成那樣。不過,此刻他的那個小心臟啊,在看到蘇岑的第一眼,就撲通撲通的直跳哦。
於是乎,他不厚道的以照顧她們母子為名,幾次三番的造訪蘇岑母子,在碰了蘇岑無數次軟釘子後老實一陣。
蘇岑當然明白林子聰的心思,只是她想,大概是自己年紀大了,所以才會從一開始就拒絕和林子聰發生任何的可能。
即便是林子聰單身,沒有女朋友,各方面的條件也不差,和沈墨寒比也不會遜色,可他本質上和沈墨寒有任何區別嗎?
原本她想推掉這份工作,可轉念一想,自己求著南宮御找工作,又有什麼好拿架子的。況且,她也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人家林子聰又沒有追著她不放,那次她嚴詞拒絕之後人家就再沒出現在她面前。
蘇岑在心裡笑自己,她一個過了25歲的女人,帶著個孩子的單身媽媽,人家林公子什麼樣年輕水嫩的姑娘找不到,何至於糾纏著她不放?這樣一想,倒是釋然不少,放心的去上班了。
果然,她在事務所幹了半個多月,林子聰對她的態度也就是老闆對下屬的態度,彷彿之前的調戲都不存在。
林子聰開車帶她去最近的塘人家,路上的時候突然漫不經心的跟她說:「對了,你前夫沈墨寒要訂婚了,你知道嗎?」
他突然扯出這個話題,蘇岑不防,先是一愣,然後又笑起來,問:「你還挺有閒心,對國內的事這麼關注啊。」
說實話,蘇岑覺得厭煩。
她明明已經逃出來了,可身邊的這些人,不管是林子聰還是林子聰,都有意無意的拿和沈墨寒有關的消息來試探她,這讓她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逃離沈墨寒的掌控。
正在開車的林子聰抿了抿嘴,又繼續說道:「他的訂婚對像好像姓溫。」
蘇岑挺想冷笑,沈墨寒的訂婚對像不管是姓溫姓唐還是姓王,和她有半毛錢的關係嗎?幹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車子已經到了目的地,林子聰將車靠邊停下,蘇岑解開安全帶,說:「多謝你送我過來,再見。」
說完蘇岑推開車門便下了車。
坐在駕駛座上的林子聰愣了幾秒,然後馬上解開安全帶下車去追。
蘇岑倒沒和他拉拉扯扯,任由他拽著自己的胳膊,但嘴角掛著諷刺的笑意,她說:「林總,你覺得這樣抓著你的女下屬合適麼?。」
林子聰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他很少在女人面前這樣沒風度。從前交往過那麼多女朋友,可他從來沒關心過她們前任的狀況,也從沒說過這樣咄咄逼人的話。
林子聰知道是自己失控了,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知道蘇岑聽到她前夫訂婚後的反應,想看看她心裡是不是還記掛著她的前夫。
連林子聰自己也也搞不明白了,怎麼就對這個女人上了心?
明明離了婚還帶著個孩子,性子也不好,說兩句就炸毛,他林大少要找什麼樣的找不著?可怎麼就對她上了心呢?
「對不起。」林子聰冷靜下來,「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蘇岑掙開他的手,退後一步,也笑了起來,她緩緩說道:「你知道嗎?你說你不是故意的,我更加生氣了。」
「我知道,」蘇岑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在你們的眼裡,我這個人早就已經打上了沈墨寒的標籤。你們從來沒覺得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所以才會一直把我和沈墨寒聯繫在一起。」
「從前是這樣,現在依然是這樣。」蘇岑心裡覺得難受,她跑過了大半個地球,但其實從沒能真正擺脫沈墨寒。
林子聰伸手把她拉過來,低低的說了聲:「對不起。」
把話全都說出來,蘇岑倒覺得心中好受了一些,抬頭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林子聰,又不禁覺得最近自己脾氣真是見長,其實關林子聰什麼事呢?說到底,還是她這個人存在感太弱,所以別人只能往她身上貼上和沈墨寒有關的標籤。
她扯著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最近早更,脾氣有點大,你別介意啊。」
回到家裡,蘇岑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居然將抓周要買的東西忘得一乾二淨。
她十分無奈的對陳阿姨攤手,說:「毛筆和算盤要不就拿水筆和計算器代替吧,反正也差不多。」
陳阿姨也哭笑不得,但糾結是用算盤還是計算器也沒多大意義,於是也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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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闌珊,冷風從窗子呼呼的刮進屋裡,沈墨寒從睡夢中驚醒,看了看周圍,原來只有自己一個人,他走到窗前,並沒有把窗子關上,而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岑兒很喜歡這樣看,這樣的寂靜真的很吸引人麼?
夢裡,他看到一個很小的孩子,他們在一起戲耍,孩子很小,話還不會說,但是很活潑可愛,燦爛的笑讓人覺的明朗。
他緩緩的閉上眼,淚順流而下。
「墨寒,還沒睡啊?」沈家恆著兩杯茶走進來。
「就睡了,爸,你怎麼起來了!」他偷偷的擦了淚,轉過身來,笑著接下沈家恆手中的杯子。
出院以後,沈墨寒一直住在沈家老宅,回到自己的家裡,到處都是蘇岑和孩子的影子,他想抓卻抓不到,那種痛,無可言喻,只好逃避似的回老宅住。
沈家恆看見他的動作,心裡暗暗的歎氣,卻沒說什麼,男人脆弱的時候總不希望被人看見的。
「人老了,夜深反而睡不著,哪能像你們年輕人!」沈家恆勾唇笑了笑,有種笑歎塵世的感覺。
沈墨寒捧著父親為他泡的茶,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微微的出神。
「爸大半夜的起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墨寒!」沈家恆笑起來,滄桑的臉上佈滿了皺紋。「你看杯子裡的茶葉,它們漂著漂著還是會落回杯底,即使你在攪動他,最後都是這樣的結果!」
沈墨寒不動,跟著父親所說的看著杯子,心中說不出的滋味,難道父親是想說塵埃落定,掙扎不得。不可能,他是不會放棄蘇岑的!
「墨寒,雖然你自小天資聰慧,可是遇到感情這種事,反而不能看得透徹,岑兒對有些事情不能面對,可是你要面對,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想!」沈家恆語重心長,他很少與兒子這樣交流,一旦有了,必定是大事。
「我已經在面對了,可是岑兒她不肯原諒我!」沈墨寒放下手中的杯子,挫敗的看著父親。
「兒子,你們曾經那麼相愛,岑兒又怎會為過去的事情而放棄你,除非你們的感情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沈家恆的目光突然凌厲起來,對上沈墨寒的眼,對方卻不動聲色的移開。
他著實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現在為何和溫家的千金走這麼近!?外界都在盛傳他們要訂婚的消息。
這時候凌越敲門進來,看到沈家恆也在,興奮的說道,「沈叔,大哥,大嫂有了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