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今天謝謝你,還好你出現了!」蘇岑閃閃眸光,不動聲色的往旁邊靠了靠,跟他保持著小小的距離。
南宮御尷尬的縮回自己的手,淡淡的歎了口氣,斜睨著眼前看著刺蝟辦的蘇岑,「岑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蘇岑微微一怔,這句話似曾聽過,她依稀記得沈墨寒曾多次在他耳邊低語,「岑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如今再回首,卻是物是人非,命運的長河,總會出現波瀾,濺人一臉水花狼狽不堪。
「御,對不起,對你和子航這兩年的照顧我很感激···」
「蘇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南宮御冷淡地說著,臉上沒有半點顏色可言,「還有以後不要那麼親熱的喚任何一個男人。」
「啊?……哦。」蘇岑一怔,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有什麼不妥啊,程子航怎麼也算是他的朋友,這樣叫應該沒有什麼吧,再說了,他們曾經是戀人,他幹嘛這個表情!至於嗎他···。
「岑兒,明天別去酒館了,我覺得沈墨寒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今晚跟我回去,這幾天就住我那裡吧,我怕他會跟蹤。」
「嗯,好吧,那我給子航打個電話,通知他一聲。」蘇岑乖巧的點點頭,從包裡拿出手機,今晚沈墨寒就已經懷疑,以他的個性,一點會追查到底的。她的通知下程子航,這幾天就不要去公寓看她了。
南宮御伸手把她的手機多了過來,一臉不高興的哼了一聲,「我給他打就行,反正他今晚回去早不了,何必讓他擔心!」
「南宮御,你又讓他加班!」蘇岑盯著南宮御那欠扁的俊臉,一臉的鄙視。8244970
「喂,蘇岑,什麼叫又讓他加班!他身為總裁助理,為總裁分憂解難是應該的嘛!你不要這麼偏心好不好,說好了我和他公平競爭的,你看你這明顯的偏袒,哎喲我的小心臟啊,拔涼拔涼的···」南宮總裁傲嬌的捂著胸口,伸著蘭花指,臉紅心不跳的申訴著他的『不平等』待遇。
蘇岑被他的滑稽樣子逗笑了,「南宮御,你好噁心!明明是可惡的黃世仁,卻偏偏強詞奪理的把自己說成是楊白勞,鄙視」
看到蘇岑露出笑臉,南宮御心情也跟著暢快了許多。
出乎南宮御意外的是,沈墨寒並沒有跟上來,而是拿起電話,直接打給sara,「sara,我要南宮家族的全部資料!今天晚上我要看到!」
電話那段的sara明顯愣了下,反應過來,連忙回答道,「ok,沒問題!」
掛斷電話,sara有些納悶,總裁這是抽了麼?公司跟南宮家又沒有業務,他幹啥火急火燎的要南宮家族的資料?不過想歸想,她可沒膽子違抗他的『旨意』。
打完一圈的沈墨寒,盯著塞納河畔的燈光,喃喃自語,「岑兒,如果是你!這次我絕不會讓你再次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南宮御在香榭麗捨的別墅內。
遇到沈墨寒,多少有些受衝擊的蘇岑丟下兩個大男人,獨自回到客房休息。
「喂,我說程助理,我也要休息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南宮御看著呆坐在客廳沙發裡的程子航,不厚道的下起了逐客令,難得能有和蘇岑單獨相處的機會,他不希望家裡有個超大瓦的電燈泡。
程子航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說道,「不好意思南宮總裁,今晚我就不走了,岑兒在這裡住幾晚,我就在這住幾晚!她一個人在這裡我還真不放心!」
「我家沒有多餘的客房了,我看你還是走吧!」
「沒事,我可以睡沙發!」
「尼瑪,程子航,你真無恥!」南宮御一臉鄙夷的衝他豎起了中指,「好不容易我跟岑兒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你也來參合!」
程子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溫潤的眼眸有著不可忽視的焦慮,「只怕岑兒,始終都不會給你我任何的機會···」、南宮御眸光一暗,遞給程子航一杯紅酒,正色道,「程子航,你和岑兒和沈墨寒之間,你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往?」
他只知道蘇岑和程子航曾經是戀人,後來蘇岑嫁給了沈墨寒,再後就是蘇岑被沈墨寒害的墜入大海,被程子航所救,帶著心灰意冷的她,遠走他鄉來到這裡。
程子航盯著杯中的液體,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南宮御,你知道麼?第一眼看到岑兒,我就喜歡上她了,她是個招人疼的女孩兒,只是沒有想到,她也會喜歡我,我曾經問過她喜歡我什麼,她很認真的想了想,晃著小腦袋,『嗯,應該是你比較順眼吧』」
「說完她自己就傻笑起來,我摸摸她剛到肩膀的頭髮,嘴裡說她是小笨蛋,其實我還是覺得溫暖。我最喜歡看她穿暖色的衣服,馬尾乾淨的紮在腦後,一雙眼睛漂亮至極,浮光一掠,眼裡就像開出了一朵花,連人的呼吸都能奪取!」
「從小在美國長大的她,剛入學的時候,為了舞蹈課傷透腦筋,考試臨近整天聳拉著臉,咬著牙在練功房裡不停的折騰。有時候累的哇哇大叫,抓狂的逮住我的手就一口咬下去,然後鬱悶的低著頭,輕輕搖著我的手,『程子航,怎麼辦呀,我好累丫··』」
「當時我就告訴她說,『這樣吧,你過來,我告訴你怎麼辦』,沒想到她個小丫頭信以為真,興致頗高的把頭湊近,好樣,小白兔上鉤,我抱住她,在她嘴唇上快速的啄了一下。訝著臉,臉頰慢慢籠上嫣紅。這是蘇岑的十九歲,我遇見她,也喜歡上她,我對自己說,以後要對她寵愛有加。第一次的吻,認真,所以成真!」
聽到這樣的南宮御用一種非常嫌棄的眼神,看了一眼一臉陶醉的程子航,十分不客氣的打擊道,「尼瑪,別意淫了,都過去那麼久了!」
沉浸在回憶裡的程子航,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繼續面帶笑容的敘說著他和蘇岑的過往,「那年運動會的長跑,在最後一圈衝刺時我被絆倒,全場驚呼,膝蓋硬生生的磨在塑膠上,說不疼是假,蘇岑從人堆裡跑到我面前,跪在地上抱著我就哭。一邊哭一邊叫我『程子航··程子航··』我甚至看到主席台上某校長的臉黑了又黑!」
「呵呵,當時的我,在眾人艷贊嫉妒的目光中,輕輕的把她摟在懷裡,安慰『岑兒,乖,不疼,不信你摸摸看』,她卻被紅彤彤的一塊擦傷嚇到了,我故意逗她,抓著她的手就往傷口上碰。她飛快的收回手,癟著嘴,連嘴角都是淚珠!」
「岑兒的這副表情,在我記憶裡格外深刻,每次想到她的失控和眼淚,我都私心的想多有幾次。她顯而易見的關心和愛意,讓我在只能憑借記憶緬懷的如今,心醉的要發狂。同樣,無力的發狂!」
「江一楠的出現是個意外,我是知道她的,平日父親的生意我也略有耳聞,江家的千金,待如珍寶。在她說喜歡的那一刻,我有禮拒絕,其實心裡還是微微焦躁的。我怕岑兒她在意。那麼我也介意所有除她以外的愛。」
「因為江一楠的追求,岑兒跟我鬧過,像只小貓撓著爪子,縱然尖利,但不夠狠勁。她為我難過,也對我不捨。每次看到她糾結的表情,我都恨不得掏心挖肺,一顆心就一個拳頭大,我能放幾個人呢。我想我體會到我母親對小時候的我所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愛一個人最好的結果,便是給她一個家,並且對她寵愛有加』!」
「每次她在我懷裡熟睡,長長的睫毛沁在月光裡美好不似現實,軟趴趴的頭髮垂在脖間,呼吸淺淺掃在我的喉嚨,好像每個大學都有一個情人約會的聖地,我們也不例外,校園一大片翠綠綠的草坪,相擁而吻的情侶甜意四溢,而我們,也是其中之一!」
「幸福都是兩個字,卻有各自的樣子,在得知我要去德了的時候,蘇岑很乖,沒有吵鬧和挽留,她知道那邊的氛圍適合我,她也知道我不是一去不回。我對她的保證,此生此身,只她一人。這是蘇岑二十歲,她給我的賭注,是全部的溫柔和體貼,她願意做的,是兩年的等待···!」
「我對我們的未來做了規劃,二十六歲回國,接管家族生意,二十七歲把她娶回家,我要跟她生兩個孩子,一生一次,就這麼老去也是種圓滿。在最後半年裡,我訂製了鑽戒,紛嫩精緻的盒子裡,那枚戒指熠熠生輝,這便是承諾,虧欠她的,我只會加倍還她。蘇岑,你有沒有想好婚紗照在哪裡照呢。想到她羞澀的臉,我的心情就格外好,滿噹噹的都是迫不及待!」
說到這里程子航的眸光轉暗,帶有隱隱的淚光,仰起頭把杯中的液體飲進,「命運最愛急轉彎,很不幸,我是命運玩笑的對象!我虧欠她的,終究是一個歸宿!」
「也就在那一年,岑兒21歲的那一年,因為政治原因蘇家落難,蘇家所有的產業被查封!蘇老太爺用岑兒做籌碼,尋找能夠讓蘇家東山再起的靠山!找上了沈家,被迫無奈的岑兒,跟我提出了分手···」
在一旁做聽眾的南宮御,聽到這裡,不免皺眉,「程子航,你就這樣做了縮頭烏龜!?你當時為什麼不帶岑兒走,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你還真特麼是個孬種!」
「呵··」程子航苦澀的笑了笑,「當年,我不是沒有想過帶岑兒遠走天涯,在得知蘇家落難的那一刻,我就求了父親,利用一切關係從中周旋,對蘇家施以援手,並打算回國!可是剛一下飛機,一群黑衣男人就找上了我,並把我帶到創世總部時,我心莫名。無數份程家資產評估報告散落在房間空地,程家的基業命脈,此時毫不隱藏如同廉價報紙一般,隨意出現在一干陌生人眼中!」
「那個男人坐在桌子頂端,居高臨下,睥睨冷漠的表情著實不招人待見,冷冷的衝我說了句『程子航,我要一個人』!」
「那人是沈墨寒!?」
「嗯!」程子航眼眸閃過一絲恨意,「沈大少爺從來都是乾脆行事,要求目的籌碼,關鍵的三點利落提出,沒有拐彎抹角。父親總是跟我說,要以沈墨寒為榜樣,他在商界政界的地位,謀略,心計,獨特的人格魅力最擅長抓人心!」
說到這裡,程子航自嘲的笑了,「呵,父親說的對,沈墨寒絕對是榜樣!程家的商業機密輕鬆調出,一排排數字和聯絡電話刺瞎我的眼,也成功撩撥起心裡無數根緊繃的弦,當他說出「蘇岑」這兩個字時。當時我的心臟經脈寸斷,這樣的形容,實在不過分!」
也許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程子航握著酒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沈墨寒確實厲害,抓人弱點,攻人不備,他這樣的舉動踐踏了我作為男人的尊嚴,如果我不妥協,更是把我推到忘祖忘宗的下限。進一步,是永失我愛!退一步,是萬劫不復!不管哪一種,都是悲劇收場!」
「我對任何一個都責無旁貸,要保江山,還是癡戀江山裡的如花美眷,一剛一柔,一個是我生來就無法忽略和有責任扛在肩上的世界。一個是我這個世界裡的中心。呵,是的,我是個孬種!我不配擁有岑兒!所以,我現在才放任你南宮御對她的追求!」
「岑兒,是我世界的唯一,所有的美好未來都以她無限擴散,只等枝繁葉茂時便開花結果,一生牽手到老!而我卻沒有能力保護好她!」
「沈墨寒,氣勢上勝我,手段縱然無恥,卻也簡單明瞭的達到最佳效果。掙扎煎熬,翻江倒海的波濤和怒火充斥著全身血肉,家族責任,我身後有太多人,太多家庭,程氏資金鏈出問題,兵敗山倒是必然。不但幫不了蘇家,而且會自身難保!所以,我不能漠視」
「我恨沈墨寒,即使後來聽說他愛岑兒,我依然恨他。蘇岑,我愛她卻對不起她,二選一,我選擇了對她的放棄。我是最沒有資格去評論她生活的人。我只祈禱她能夠好過一點,在她難過的那段時光,我已經被思念和言不由衷的無奈折磨了好久!」
「在和岑兒分手的那一年,我喝酒抽煙放任墮落,每個漆黑夜晚,望著華麗天花板都呆滯,這個世界最熬不過的,是寂寞和思念。我終究還是回去了,違背了和沈墨寒的約定,去見了岑兒,在得到他的再一次警告後,只能偷偷的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看她,被她的笑容感染,連嘴角,都會不自覺的上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回國後,我跟江一楠訂了婚,試圖忘記岑兒,可是我終究做不到,最終分了手,我對她說,我忍不了。她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指著我罵,程子航,你也就這點出息!是,就這點出息。當時我冷笑,抬起右手,一楠以為我要打她,驚恐的望著我。沒想到的是重重的響聲是從我臉上響起,我給了自己一巴掌,下了狠勁,卻感受不到絲毫疼意。心死了,一切都死了。那晚江一楠哭著從我屋裡跑了出去,這一巴掌是她預料不到的,打在我臉上,也打在她心上,徹徹底底的將她的心思揮斷!」
「南宮御,我是混蛋對不對。欠岑兒的,是一輩子的幸福!欠江一楠的,是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慕!」
「沈墨寒的車真是霸氣,經常招眼的停在路邊等她,其實岑兒不喜歡這類型的車,以前她總指著路邊的好車說,『真是沒品啊,這車跟土財主似的』可是,她還是牽了他的手,對他動了情。我的呢,空蕩蕩的,心裡的那朵花已經頹敗,枯萎著枝椏,再也等不到春暖花開的故事。岑兒長大了,我在她的生命中陪了四年,她也陪了我四年,最單純美好的青春,一切秘密就讓我背負,感情的刻刀,無時無刻劃下印子,時光只是一座囚牢!」
「最終我的關注,再一次惹惱了沈墨寒,他又一次把我叫到他的總裁辦公室,同樣的居高臨下,同樣的威逼利誘,命令我離開z市,再也不要回來!或許是報應吧,在離他給的期限的當晚,我在海水裡撿到了昏迷不醒的岑兒,於是欣喜若狂的我,帶著她,到了德國,然後又到了這裡··。」
「只是在這跌跌撞撞的時光裡,我卻把岑兒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程子航重重的歎了口,掩飾不住的悲傷,「南宮御,你知道麼,我不甘心!可是只要她能開心快樂,我也就安心了···。」
「哎,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再也等不到眼波溫柔的蘇姑娘···」南宮御歎了口氣,拍了拍兀自傷感的程子航的肩膀,「子航,沈墨寒做的這些,岑兒知道麼?」
「以沈墨寒的為人,我覺得,他是不會讓岑兒知道的!」程子航想了想,看著南宮御,很認真的說道,「御,這些事情,不要讓岑兒知道,我不想看她難過,更不想因為這個,讓她對自己的感情的判斷有偏差。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尷縮該跟。「嗯」南宮御點點頭,程子航深沉的愛,讓他動容,「當務之急,是防止沈墨寒知道岑兒還活著。」
程子航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後,幽幽的說道,「該來總是要來的···。」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沈墨寒都沒有任何舉動,蘇岑覺得自己可能是虛驚一場,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隱隱的失落。
在南宮御的別墅憋了好幾天沒出,蘇岑在整的兩個『監護人』同意後,在司機的陪同下,在香榭麗捨大道的街角咖啡館坐下,靜靜的品著咖啡,閱讀,恬靜而美好。
「林··林小姐,咱們快回去吧,不然總裁回來,會發火的···」
蘇岑看了時間,又看了看司機小莫嚇得直冒冷汗的臉,表示理解,優雅的站起身,「嗯,好,我知道了,咱們回去吧····」
「林小姐!」
小莫給她將車後門打開,她前腳都還沒有踏進去就聽見了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蘇岑心一慌,並沒有回頭,想要急忙鑽進車裡,不料卻毫無防備的被人拉了出來,倒在某個溫暖的懷抱裡傻了眼。
反應過來的蘇岑,一看清情況就急著在他的懷裡掙扎,開始反抗著逃出來,瞪了眼他冷峻的臉,叫道:「請你放開我!」
小莫一下就愣住了,反應過來上前阻止:「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沈墨寒挑眉,沒有說話,倒是放開了摟著她腰上的手,就在蘇岑以為可以重回自由,準備脫身的時候被人牢牢的拽住了,直接被拉近了對面隔得不遠的車裡。yato。
小莫看被眼前的情形嚇呆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已經揚長而去,他慌了,急忙打了個電話。
車在快速地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到了一片人煙稀少的地方,蘇岑還沒在剛剛的急速中回過神來,車驟然停了下來。
沈墨寒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苦澀地說道:「蘇岑,你讓我找的好苦!」
蘇岑一怔,故作鎮靜道,:「沈先生,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是林夕,不是蘇岑!」
沈墨寒盯著她的臉蛋,濃情滿意的說道,「岑兒,你知不知道我想你!很想很想!」
略帶傷感的低沉的嗓音,聽得蘇岑心底一顫,心底思索著該如何應對,並沒有發現沈墨寒越來越靠近的臉。
直到他的薄涼的唇壓上她的時候,她才猛然驚醒,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她,忘了反應。
「岑兒,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