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呼,從南宮錦的口中湧出。
而不遠處的慕容千秋,看著這一幕,眼中也有了些許微怔和錯愕。若他沒看錯,剛剛跳下去的那個人,是上官謹睿?不論是在他的印象中,還是在調查到的,關於這個人的資料裡,上官謹睿都是一個理智到近乎不是人的男人,可是今日他看到了什麼?
月色之中,明火之下。他竟於崖邊,跟著那個女人跳了下去?這是,殉情?
難道,這就是世人所言,愚昧無知的愛情?這一瞬,他還真的有些看不懂,但,卻感覺到什麼捉摸不到的東西,輕輕的撩動了心弦,一圈一圈的散開來,帶著一股奇異的苦和甜。他不禁開始想著,這天下,能為他慕容千秋如此捨生忘死的……
怕,只有鳳憶雪一人!那個被自己打入冷宮,卻還能高聲對著自己說「不悔」的女人。
可,他慕容千秋願意為誰捨生忘死呢?思慮了半晌,卻只覺得心中一片空蕩。沒有,一個人都沒有!沒有,是好,還是不好?說不準,但他這一刻,真真切切的有些嫉妒,倒是真的!其實,沒有在乎的人,雖然樂得輕鬆,但也感受不到活著的真意。
南宮錦呆立於崖邊,轉頭看著黑漆漆的山崖。心中頓時有了一股言語難以言說的悔恨,若不是她那一瞬間的腹痛,就不會有沐月琪墜崖。而若不是她一再對著上官謹睿煽動,去接受沐月琪,別總是那麼將理智當一回事,睿哥哥也不會跟著沐月琪跳崖。
這一切,是她錯!但,還有一個罪魁禍首!
她冷厲的鳳眸,在剎那間染上了嗜血的寒芒,回頭看著人群包裹之後的慕容千秋。焰火映照之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在南宮錦此刻看來,是那樣可憎!
而慕容千秋見南宮錦就在這麼瞪著他,原本那一瞬間的微怔,已然消失不見。卻於唇邊,勾起了一抹惡劣的笑,看樣子,心情極好。
遠遠的,南宮錦看見他薄唇微張,用口型在告訴她:這就是背叛朕的代價,而且,這還只是個開始!
一股滔天的憤怒,從她的心裡湧起,像是烈焰勃發,帶著沖天的豪氣和幹勁!她整個人,像是一支利箭,對著慕容千秋激射而去!而慕容千秋的唇角,卻於此刻,勾起了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好似,等著南宮錦發火對著他衝來,已經很久了!
五萬大軍,對上兩萬大軍,不多時,西武的人就顯露出敗象!而就在這時,南宮錦已然到了慕容千秋的跟前,她的手中,揚起魚腸,對著慕容千秋擊去,招招凌厲,招招斃命!
每一次出手,都極為精準的對著慕容千秋的死穴,無一例外!而原本,是以為她到了自己的跟前,便可以生擒她的慕容千秋,也於此刻露出凝重的表情!
知她有孕,故而沒有用內力去打。若是平日,南宮錦一定能看出他雖步步逼近,但仍手下留情。但是今日,她已經完完全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出來!
鳳眸猩紅,狠狠的砍殺,誓要慕容千秋付出代價!而且,她這已經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每一招,每一式,沒給別人留餘地,也沒給自己留餘地!只要慕容千秋心狠一些,就可以將她重傷!
慕容千秋越打越是皺眉,陰涼殘戾的聲音,在這暗夜之中帶著幾縷不可言說的關懷:「燕卿,你這是不要命了?」
「是!不要命了,不要命了也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南宮錦的聲音狠辣無情,再也沒有了從前欠他的那股君臣之義,再也沒有了從前面對他之時的心懷愧疚,好似面前的這個人,只是她的仇人,只是仇人而已!
天光之下,皎潔的月色之中,層層火焰透出她光潔而精美的臉,她整個人,就像是在夜色中燃燒的烈焰!烈焰熊熊,而被燒灼的,只是他的心,孤而冷!他殘戾的聲音,竟然帶了一絲低嘲,不知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旁人:「朕與燕卿一年的感情,原來就這般淺薄!即便手下留情,也得不到你的半絲諒解!」
這話,叫南宮錦的動作滯了一下。
卻叫慕容千秋徒然一喜,這一喜之下,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些什麼,甚至於忘記了在她這微微一滯的時候,出手擒住她!
南宮錦,卻是在心中問自己,這一切,到底是慕容千秋的錯,還是自己的錯!若是自己沒有去西武,沒有這所謂的背叛,也不會有今日的種種。若是她今日謹慎一些,再謹慎一些,就不會中了對方的埋伏,而害了睿哥哥和沐姑娘!若是他們兩個真的就這麼死了,她要以何種顏面活下去?
「慕容千秋,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不該去西武!那樣,也不會認識你!」她言詞狠辣,半分情面也不留。
但慕容千秋,原本立於雲端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一時說不出心中是何種感想。只感覺她的話像是刀子一般,毫不留情的對著他劈來,讓他嘗到了久違的一絲苦與澀。
眼見他們這邊,已經顯露敗象,而南宮錦說的話,他也越發的不想聽,繼續打下去,無疑只能重傷了她,將這小東西玩壞了,可不好!於是,慕容千秋揚聲開口:「撤!」
而後,運起輕功,只是短短一瞬,就到了距離南宮錦足有數百米之地,緊接著,那陰涼的聲線響徹山林:「燕卿,你後悔遇見朕也好,不後悔也罷。只要朕還沒有厭倦,你就別想擺脫,這遊戲,什麼時候結束,取決於朕,而不是你!」
語畢,已經不見那人蹤影,而南宮錦想追,剛跑了幾步,卻忽然感覺自己下腹一陣鈍痛,幾番頭暈目眩之下,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皇后娘娘!」……
……
頭暈目眩之中,待到南宮錦再醒來的時候,還能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同時,也感覺自己的手,被握在一隻冰涼而修長的手中。她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看了看床頂,而後偏頭看去,便看見了百里驚鴻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見她醒了,眼中露出一抹罕見的喜色:「醒了?」
「嗯!我怎麼了?」想著,便慢慢的開始回憶,但越是回憶,就越是面色慘白,「對了,睿哥哥和沐月琪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他們?」
「你先別動,已經派人去找了。」他將她按住,這一次,帶了不少力道。
南宮錦這才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好好的我怎麼會暈倒?」
「動了胎氣。」四個字,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明顯的讓人知道他現下心情不愉,倒不是生氣孩子的事,只是氣她不懂得保重自己。
南宮錦這才想起自己那會兒和慕容千秋瘋狂的纏鬥,竟然忘了這一茬!也都是一時間急怒攻心所致,看著他的臉,她頓時感到心下一陣愧疚:「對不起!」
這話一出,他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一字一頓的道:「無妨。我下面說的話,你要聽好,切勿激動。」
見他如此慎重,南宮錦的心中頓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繼而,他冷冷清清的聲音從她的耳畔想起:「已經七天了,整個原煬嶺下,也全部找過無數遍了,但是,沒有發現他們二人的蹤跡,半點痕跡都沒有。」
「也許……」南宮錦試探著開口。
「所以,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上官謹睿有意避著我們;第二,是他們的屍首,已經被野獸吃掉了。」後面一句話說完,他能感覺到她的身子有了一絲輕顫。
「不會的,應當是他想避著我們!但是避著我們,又是為了什麼呢?」南宮錦顫著聲音自我安慰,卻感覺心底一陣一陣的發寒。
百里驚鴻頓了一會兒,也開口:「我也覺得,他該是避著我們。否則以上官謹睿之能,不會被吃的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你要知道,那方圓幾百里,莫說是兩人的屍骨,就是一滴近日灑下的血跡都找不到。很有可能,是被人有意抹去了血跡,不讓我們追尋。」
但,這也只是他的猜測。在沒見到人是活著的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
聽他這麼一說,南宮錦頓時感覺自己懸在高空中的心,緩緩的放了下來。而也就在這會兒,冷子寒忽然幾個大步進來了:「小錦,好些了麼?」
「好些了!」南宮錦點頭,只覺得下腹還有點隱痛,卻並不特別難受了。
「這是剛剛一個人送來的信!」冷子寒說著,將手中的信件遞了出去。
南宮錦接過,拆開。而後,美眸漸漸睜大,面露喜色,這封信件上面的筆跡,很熟悉。而信件之上,寫著寥寥數語:「錦錦,哥哥很好。不必再派人來找了,我在原煬嶺崖底,往西十里的杏林。沐姑娘也很好,只是摔得很嚴重,還昏迷著。
經歷了這一場,很多東西,我已然看透。那些扛在肩上的責任,也自私的想卸下一些了。故而,也不願再讓我手下的舊部發現,所以就一直避著你們的人。哥哥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若是得空,也可以來看看我們。
無論何時,你也要記得一句:只要哥哥還活著,便是你最強大的後盾。
無論我在紅塵,還是山野。」
「他們還活著,他們果然還活著!」南宮錦笑容滿面的將自己手中的信件給這兩人看。
百里驚鴻掃了一眼,眸中也帶了不少笑意。果然沒有猜錯,是上官謹睿有意避著他們。想著,便偏頭看著南宮錦:「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好好休養,待你好了,我們就去看他們。」
「好!」這下南宮錦才是真的心情愉悅,甚至是神清氣爽,只是面色中還帶著幾絲蒼白,這才想起旁的事情,「對了,東陵和南嶽的事情,你處理好了沒有?」
「處理好了。」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會兒,倒是冷子寒幫他說了一句:「原本是他正在和皇甫懷寒在簽署協議,忽然收到消息說你暈倒了,他竟然看都沒看那國書,就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馬不停蹄的過來了!若是皇甫懷寒在裡頭寫的是南嶽歸順東陵,你們現下就能演一齣好戲給我看了!」
最後一句,是調侃。卻讓百里驚鴻面露了一絲尷尬。
南宮錦看了百里驚鴻一眼,心中有一絲絲感動和甜蜜的感覺,倒是不知道冷子寒今日怎麼轉了性子,會替他說話。
……
三日之後,南宮錦的身子,已經是大好。
而邵陽城,卻迎來了兩位貴客。他們,是北冥的廣陵王,和廣陵王妃。廣陵王雖然已經辭去了朝中許多的職務,但王位和威望仍然在。
他們到了之後,先是拜會了百里驚鴻和南宮錦,便說明了來意。說是自己的兒子失蹤多年,而前些日子,忽然感應到了他的玉珮,所以千里來尋子。
從猜到上官謹睿的身份,南宮錦就著手調查過他當年離開上官家的原因。所以對待廣陵王,她沒有什麼好感,也禁不住冷嘲熱諷道:「既然已經將對君王的忠誠放在了第一位,那還來找睿哥哥做什麼。他若是想認你們,早就回去了!」
南宮錦知道,自己這話可能說的有些過。但是沒來由的,她就很為自己那個不是親兄長,卻勝過親兄長的人心疼,就是因為有這樣的父親,才會讓他理智到幾乎沒有感情,心中只有報恩、責任,以至於走了那麼多的岔道,才到了今天這一步。
這話一出,廣陵王當即老臉通紅,面上滿是羞愧,但卻看不到多少悔恨。想來他對自己當年,為了作為臣子的責任,而捨了自己兒子性命的行為,並不後悔。
但廣陵王妃,卻拿著帕子捂著唇,哭得死去活來,狠狠的等著廣陵王,那樣子,像是恨不得硬生生的將廣陵王撕了,方能消了她的心頭之恨!「南嶽皇后,我們知道那孩子是不肯認我們的,我只想遠遠的看他一眼,讓我確定他還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南宮錦還沒來得及回話,就這會兒,一個白袍將軍進來了,而他一進來之後,廣陵王手上的那塊玉珮,就轟鳴得厲害!這讓這一對夫妻,都禁不住激動的站起身,對著那個將軍大聲開口:「子言?」
那將軍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什麼子言?」
「我且問你,你的身上可有一塊裝著蠱蟲的玉珮?」廣陵王激動的上前拉著他的手。
那將軍忽然被一個年紀這麼大的人,握著自己的手,心中別提多尷尬了,飛快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開口道:「是有,不過那是上官將軍送的,我是前幾天一個沒拿住,不小心將它摔了,正想找到機會了就去跟上官將軍道歉!」
「那玉珮能不能給我們看看?」廣陵王妃激動的老淚縱橫,子言果然沒有死!
就在他們對話的當口,南宮錦徵詢的眼神看向百里驚鴻,她不是很確定要不要帶這兩個人去看上官謹睿,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這個外人不好插手,是應當帶他們去讓他們自己處理,但是帶去了,上官謹睿若是不高興可怎麼辦?
而百里驚鴻,卻微微的頷首,表示帶他們去。畢竟這件事情,也算是上官謹睿的一個心結,能解開了也好。
見他都點了頭,南宮錦也有了定論。於是便偏頭看著那已經確認下來的兩人,開口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待會兒就跟我們去吧!只是不要擾了睿哥哥的清淨,他若是不喜歡,我希望你們馬上走!」
這話一出,那兩人飛快的點頭,哪裡還敢不應。自是千恩萬謝的跟著他們去了!
而一路上,考慮到上官謹睿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們的下落,便也沒讓多餘的人跟著,只有百里驚鴻和南宮錦這兩人,還有廣陵王夫婦,就連暗衛都沒帶。而冷子寒不放心他們的安危,所以就跟著一起去了。
這五個人,入了原煬嶺的崖頂,鳥語花香,輕風襲人,確實是一處修身養性的好去處。陽光斑駁的樹影照到了他們的身上,炎熱之下,還有一絲身心舒暢的感覺。她不禁開口感歎:「難怪睿哥哥到了這裡就不想走了,若是我,也該是不想走的!」
一旁的百里驚鴻,聞言,眸色微閃,卻沒有說話。
沿途一路尋著,終於是找到了上官謹睿說的那片杏林。但已然到了九月份,所以都是些光潔的樹枝,透過樹枝,他們看見了一個茅草房,而一襲藍衣的男子,縱然衣衫有些襤褸,卻絲毫不減風華,他的手中端著一彎腰,整往屋內走去。
他們這一行人看著,倒也沒有馬上過去打招呼。離得不近不遠,看著那扇開啟的窗戶,也想知道他們現下過的這麼樣。透過窗子,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女子,定然是沐月琪無疑。而上官謹睿扶起她,正在餵她喝藥。沐月琪的臉上,始終淡淡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愫。
而上官謹睿的側面,看起來卻是那樣的溫柔,祥和。他的動作也很是輕柔,一點一點的喂,而但凡有一些灑出來,他就會十分細心的幫她擦乾淨。
看著上官謹睿,南宮錦等人都不自覺的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兩人,該是修成正果了吧?!而廣陵王夫婦,看了半晌之後,忽然抹著眼淚,轉身對著南宮錦等人開口告別:「既然已經看見子言了,我們就走了!」
「啊?你們不進去看看?」南宮錦心情好了,對他們的態度也和藹了很多。
兩個老人一齊搖搖頭,開口笑道:「不了,有生之年,能看著子言還活著,看著他還幸福,就已經足夠了,他未必願意見到我們!也免得我們出去了,惹他不快!」
「那好吧!」南宮錦點頭,沒有強留。
廣陵王夫婦開口道謝:「多謝幾位了!」
南宮錦點頭,便目送著他們離去。兩個老人,在南宮錦點頭之後,便互相攙扶著轉身而去,明明方才四十歲多歲的年紀,背影看起來,卻顯得十分佝僂。看得南宮錦也不禁生出了一絲同情,上官渃汐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兒子,卻不敢出去見,這兩個在世人看來光鮮亮麗的老人,其實也很苦。
而他們走了之後,屋內的溫雅男子,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偏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待他們一走,南宮錦也猶豫了一會兒,有些不想出去打擾他們,但看沐月琪傷勢不輕,也許她能幫得上忙,於是便逕自往那邊走去。
而離屋子還有十米之遙的時候,忽然聽見沐月琪不善的聲音傳來:「你不必因為同情我的腿廢了,就這般惺惺作態!我沐月琪還有做人的尊嚴,至於同情,我從來都不需要!」
這話一出,南宮錦腳步頓住,皺了一下眉。
卻聽上官謹睿低低輕笑:「那,我隨你跳崖,是否也是同情你的腿廢了?」
沐月琪聞言,頗為不善的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原本,溫柔賢淑的性格,卻因為腿的緣故,而變得十分尖銳!
「也沒什麼意思,你心中明白就好。若是不明白,慢慢的你也會明白的!」他溫柔的開口。
「滾!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她一揚手,掀翻了他手中的碗,滾燙的藥汁濺了他滿手,不一會兒,就在他白皙修長的手上燙出一串水泡。
她心下一急,飛快的抓著他的手:「你沒事吧?」
「剛剛不是還挺絕情嗎?」上官謹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沐月琪的眼神立即就冷了下來,想將自己的手縮回來,卻被他反握住了:「這天下,雙腿不能行走之人,有多少?我若是人人都同情,需得多少用不完的同情心?」
「從我隨你跳崖,已經就遠遠的超出了同情或是報恩的界限了,難道你當真不懂?」他墨玉般的眼眸直視著她,眼中溫柔繾綣,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顏色。
沐月琪的眼眶剎時紅了,看了看自己的腿,她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無用過!以後,她憑什麼站在他的身邊,她甚至根本就站不起來!
似是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他輕笑道:「你總是因我而受累,也該到了我回報你的時候了。待你的身子好了,而我的舊部也不再尋我們了,我便帶你去看雪山,去看滄海,賞遍天下美景,你不能走,我便是你的腿,背著你跨過千山萬水,可好?」
沐月琪聽著聽著,就落下了淚,咬著唇怔怔的看著他,絕美的容顏上滿是淚痕。
「你若是想發脾氣,只管發在我身上就是。也不必自責,只管想著,這都是我欠你的!」說著,伸出手拂去她面上的淚。
她不知為何,一時衝動,狠狠的咬上了他的手,下口極重,直到口中嘗到了血腥味,他卻還笑看著她。慢慢的,她鬆了口,這才明瞭,他所說的可以將脾氣發在他的身上,是真的!
「舒服些了麼?接著喝藥?」他的唇邊噙著一抹笑,不再是那公式化的笑容,而是完完全全的發自內心。
她怔怔的看著他,久久沒有言語。
見她不動,他又輕聲哄到:「乖,不苦!」
這三個字一出,她的淚便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張口將藥飲下。
這一幕,讓不遠處的南宮錦看著,也覺得眼眶有點發酸。他們兩個走到這一步,有多麼不易,但是老天卻還要這麼折磨他們。
見她眼眶泛紅,他伸手攬住她的腰,開口道:「難過什麼?他們現在很幸福。」
冷子寒卻在一旁提醒:「錦錦,你莫不是忘了你的醫術?」
這話一出,南宮錦眼睛一亮,飛快的往屋內而去。百里驚鴻薄唇微勾,也跟了上去,倒是冷子寒狂傲邪肆的聲線響起:「這丫頭,半點都不像是做娘的!」
這一進門,沐月琪先是嚇了一大跳,趕緊擦乾了自己的臉上的淚,面露一絲尷尬。
而上官謹睿看著他們,卻並不覺得奇怪,只是笑了笑:「你們來了?」
「嗯!看著你們這樣,真好!」南宮錦發自內心的感歎了一句,而後也不管他們是何反應,上前握著沐月琪的脈搏,細細的把脈起來。
秀眉微蹙,把脈之後,又伸手捏了幾下她的腿:「痛不痛?」
「有點!」沐月琪蹙眉。
又往下面捏了幾下:「這裡呢?」
「很痛!」沐月琪咬唇皺眉,表情有些難看。
「那這裡呢?」
「沒有感覺!」
然後,南宮錦便收回了手,看了她半晌之後,沉吟著開口:「難說,但是有六成的希望,我可以試一試!」
「當真?」沐月琪心下一喜,六成的希望,多半就是能好了!想著,卻也在同時看了上官謹睿一眼,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怕,會不會自己的腿好了,他會不會就改變主意了?
卻見他唇角勾起,顯然已經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開口笑道:「那就好,說了要帶琪兒去看千山萬水的。若是這腿不能好,便是我吃些虧背著她,若是好了,若是我累了,還能讓她背著我走幾步!」
這話一出,南宮錦哭笑不得的踹了他一腳,沒想到這死正經的一個人,不正經起來讓人這麼吃不消!「你要是真讓嫂子背你,我要你好看!」
這下,整個屋內的人都笑了起來,就連淡薄的百里驚鴻,也禁不住低笑出聲,一時間竟是其樂融融。
而南宮錦,也開始著手治沐月琪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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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準備今天更一個肥章,然後明天請假開始造大結局。但苦逼的,把它拆成兩章了,因為哥要回去看病,不是神經病(雖然我的這個病也有點嚴重),是身上癢,癢到鑽心的那種。拖了四天了,原本以為過幾天就好了,沒想到越發嚴重,已然癢到睡不著覺,而且讓我脾氣這幾天也變得非常暴躁。所以終於下定決心滾回家看病了,今日七千,勉強還有個交代,若是明日只有三五千,你們千萬要原諒我,囧o(╯□╰)o!
最後,不管是否原諒我,請看著小上官和沐月琪形式大好的份上,送上幾張美麗的月票,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