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錦嘴角一抽:「你怎麼幹的?」慕容千秋不像是那麼蠢的人啊,怎麼可能上這種當?
某人瞬間像小狗狗一般,側過身往她的胸口一蹭,半夢半醒的聲音自她的懷中響起:「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讓風易容成小廝。告訴他,他的房子被巨石打爛了,所以換一個房間而已。」
「然後你把他帶到澡堂了?」面部的肌肉也禁不住抽搐了幾下,那風是怎麼逃脫的?
「不是我,是風。」冷冷清清的聲音,卻讓人聽出了一股子狡黠之意,「帶到門口。風就退下了,他自己進去了。」
「……」她忽然開始同情慕容千秋了!要不是那死斷袖跟自己有緋聞,大家也只會當他誤闖,現下他原本就頂著一個男女通吃的名聲,還闖進了澡堂,大家會覺得他到澡堂裡面去物色男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誰會相信這世上有人有膽子去捉弄皇帝?
低頭看了一下在自己胸口蹭的某人,開口感歎:「要是你長了一雙耳朵,再加上一條尾巴,活生生的就是一隻修煉千年的狐狸!」滿肚子壞水,實在是太黑了!
這話一出,某傲嬌貨就不高興了,閉上星眸,也不回話,一手搭在她的胸口,睡覺。
「天亮了,要起床了!」要是她沒搞錯,慕容千秋也該找麻煩了!這一夜足夠他想清楚自己是被誰算計了,而且自己是臣子,不能睡的比皇上還晚。
不情不願的睜開眼,還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輕輕的揉了揉眼睛,慵懶可愛至極,淡漠的面容上帶著初醒的懵懂和迷茫,眨巴了幾下眼睛,好似還想睡,就差抱著南宮錦撒嬌一番,說「我不起來」了!
於是,某女很沒出息的感覺到自己的鼻血又要流出來了,這貨不管是性感的時候,還是可愛的時候,都迷人的要命。嚥了一下口水:「算了,你不想起來就不起來吧,接著睡,我先起床了!」
於是某只溫順的小綿羊又十分乖巧的點頭,月色般醉人的眸中含著一抹淺笑,看著她起身,穿衣,出門。
等她出去之後,緩緩的從床上爬起來,行雲流水般的將那襲淡紫色的錦袍穿好,腰橫玉帶,用藥水將眼睛的眸色遮擋住,而後坐在桌前,等著客人的到來。
坐了一炷香的時辰,門,終於被人推開了。
入目,是慕容千秋那張暴怒的臉,瑩綠色的瞳孔泛著幽光,像是一隻暗夜中的野狼,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暮謹宸,昨夜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語氣是詢問,但面上的神色卻是篤定,篤定了這件事情就是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做的!除了他,沒人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而燕驚鴻本人,雖是也有這麼大的膽子,卻沒這麼黑的手段,那小子雖然喜歡陰人,但多是直來直往,哪裡會有這個男人這麼黑!
「不是。」抬眸看著他,眼中半點心虛也無,好似真的不是他做的。
慕容千秋卻不信,唇邊勾起一抹陰涼殘戾的笑:「不是你做的,還會有誰?」
「是我的手下做的。」一本正經的反駁。
「……」這有區別嗎?哦,對,是有區別的,一個是他親手幹的好事,一個是他指使的!
「暮謹宸,你似乎忘記了,西武是朕的地盤!」潛台詞,朕一個人殺不了你,朕的千軍萬馬也能對付你,即便還是殺不了,你也不可能再安然的待在西武。
百里驚鴻聞言,神色不變,不甚在意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後那清冷如月的聲音緩緩的響起:「若西武皇真的是這麼想的,那此刻來我房中的,就不是你一個人了。」
一大早的,他便在等,等慕容千秋的決定。若來的是一群,那就是要對自己動手了,但是慕容千秋這次沒有讓自己失望,孤身一人前來,看來是起了決鬥的心思。當然,此決鬥非彼決鬥。
「哼!」冷哼一聲,慕容千秋暴怒之下,反而多了一絲激賞,他向來是欣賞聰明人!「那你我就看看,這場仗,是誰勝誰負!」
「樂意奉陪。」四個字,從那寡薄的唇畔吐出,高貴冷漠異常。
慕容千秋殘戾的眼神又在他身上看了半晌,憋了一口氣,轉身而出,這個仇,他慕容千秋也是一定會報的。到了門口,卻聽得屋內的聲音傳來:「西武皇,我忘了告訴你。丞相有潔癖,不喜歡用別人碰過的東西。」
這話一出,慕容千秋眼神一凝,回頭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男人也是如此。」不正面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補充了一句,說完便不再看他。地下頭,自斟自飲。
於是,慕容千秋頓時明白了,這個男人是在說自己不夠乾淨,碰過太多的女人。但,暮謹宸的年紀,應當也和自己差不多了,難道他就沒碰過女人?「朕寵幸過妃嬪是不錯,但閣下就沒有碰過其他人嗎?」
「沒有。」兩個字,輕飄飄的溢出,不帶任何得意之感,只是理所當然。
也就是這理所當然,讓慕容千秋有些皺眉。他的概念裡面,從來就沒有要為誰守身如玉這一說,而暮謹宸,卻將這件事情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好似天生就該如此。
冷眼看了他半晌之後,踏步而出。瑩綠色的瞳孔中滿是複雜,沒人看透他心中所想。
南宮錦出去之後,老半天也沒看見慕容千秋來找麻煩,倒是遇見了冷子寒,於是兩人談天說地了一番。
而四下的人,都是在偷偷的討論著昨夜皇上的猥瑣行徑,以及軍人們驚慌失措的慘叫。而今日心境最為悲傷且抑鬱的,就是大將軍王梓易,他容貌俊美,也方才二十七歲的年紀,昨夜那場戰爭打得太晚,而他又素來不拘小節,所以就直接與眾軍士們一起在浴室裡面洗了。哪裡知道皇上會突然闖進去!
若真是如大家所想的那般,皇上是進去物色男寵的,那身材和容貌最好的自己,可就危險了!他家中還有嬌妻盼他回家啊,這不會將自己折損在皇上的手上吧!淚流滿面!
所以他是刻意來找燕驚鴻尋求幫助的!遠遠的看見了南宮錦,幾個大步上前:「丞相大人!」
一聲叫出了之後,支支吾吾了半天,實在是難以啟齒,難道他要對丞相大人說,丞相,皇上覬覦上我了,你一定要救救我?這讓他一個七尺男兒,如何說得出口!
「王將軍,您這是?」南宮錦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噗通!」一聲,這個七尺男兒跪在了南宮錦的面前,眼中恍然有淚,「丞相大人,您一定要幫幫我,昨夜下官被皇上看了身子,怕是……」
南宮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們不都是男的嗎?怕個啥?」
冷子寒點漆般的眼眸含笑,大概知道了王梓易是在擔心什麼,唇角勾起,靠在一邊的柱子上,欣賞著一代大將的窘迫!
「丞相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是個斷袖!
「燕卿,你們在說什麼?」遠遠的,慕容千秋陰涼的聲音傳了過來。眼中卻含著冷意,王梓易是自己的戍邊大將,他對著燕驚鴻跪什麼?
王梓易嚇了一跳,趕緊從地上跳起來,對著慕容千秋行禮,眼睛卻根本就不敢看他。可悲催的是,他卻能感覺到慕容千秋的眼神放在自己的身上,完了完了,果然是看上自己了。
慕容千秋的身後,是緩步而來的百里驚鴻,一看王梓易的樣子,眼眸閃了閃,又想到了一個好計。其實,雖然慕容千秋被帶入澡堂了,今日也到處都是風言風語了,但是他的氣,還沒消呢。
「啟稟皇上,是王將軍看見我們在這邊,急急忙忙的過來,不小心絆了一下,摔了,臣正在問他有沒有摔傷!」戍邊大將對著自己跪了,慕容千秋肯定會懷疑,所以她這麼說一下也好洗脫自己的嫌疑。
「是麼?」瑩綠色的瞳孔含著冷意,掃到了王梓易的身上,王梓易頓時感覺一陣頭皮麻煩,強作鎮定的點頭:「啟稟皇上,確實是如丞相所言!」難道他能說出事實真相嗎?
慕容千秋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後,又有軍士來報:「啟稟皇上、將軍,漠北人和叛軍的兵馬又來了!」
王梓易當即開口:「命令范將軍和王副將去守著,其他人隨本將軍來商討對策!」總是這樣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們不能出去退兵,敵軍也攻不進來,如此打法,除了不斷的犧牲雙方將士的性命之外,半點作用都沒有。
「是!」士兵領命,馬上下去傳旨。
大廳之內,眾人分桌而坐。慕容千秋坐於上首,聽著底下人的爭論。
而南宮錦,從進門開始,便一言不發。西武的戰事,跟她還真沒有多大的關係。
眾人爭論之後,出了兩個結果,一大半認為他們應該堅守城牆,對方的兵馬,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攻打進來,而另一半的人,卻覺得可以考慮出城迎敵,以人數壓制漠北的凶悍騎兵,打得敵方屁滾尿流!
爭論到最後,眾人都把決定權放到了慕容千秋的身上,畢竟皇上在這裡,所以這件事情應該由皇上來抉擇。
慕容千秋偏頭看向南宮錦:「不知燕卿認為應當如何?」
「臣認為皇上應該御駕親征,出去殺敵軍一個片甲不留!」最好在戰亂中不幸遺失了小鳥,也免得以後經常來找老子的麻煩。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自古以來,君王不到萬不得已,或是敵軍也來了帝王,是決計不會御駕親征的,可是丞相卻把御駕親征這件事情說得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就這般鼓動皇上出去御駕親征,要是出了一個意外,誰負責?
曹離鎷趕緊起身:「皇上,此舉不妥,敵方只來了一個右翼王,和我方由皇上親自出去,這不是抬舉了他們嗎?」
這話一出,眾將士深以為然,爭相符合。
唯獨王梓易一人,沒有開口說話。慕容千秋的眼神又掃到了他的身上:「王愛卿為何不說話?」
王梓易先是顫了一下,在心中無限害怕皇上打自己的主意之後,方才開口:「啟稟皇上,臣認為丞相大人此言,必定有他的考量!」上次在皖南,丞相大人的連環三計,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所以深深的認為燕驚鴻不會出餿主意。
「哦?愛卿還挺瞭解燕卿的嘛!」陰陽怪氣的開口,也不知是諷刺、是嫉妒、是吃醋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就是讓兩個當事人都抖了一下。
「皇上,不如就讓丞相大人出城迎敵?!」這話,是一個黑臉的將軍說的,他和王梓易一樣,十分的崇拜丞相,所以在他的心中,丞相大人是無所不能的,出去迎戰絕對沒有問題!
南宮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為毛要她出去迎敵?她可沒有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激情!「啟稟皇上,臣是文臣,不適合出城迎敵!」澹台明月昨天被自己氣成了那樣,現在肯定在外頭等著她,她一點都不想出去面對那個猛虎一樣的男人!
曹離鎷卻是眼睛一亮:「誰說丞相不適合出城迎戰的?丞相昨日不是將漠北的右翼王氣得險些吐血嗎?臣建議丞相大人和王將軍一同出城迎敵,一文一武,丞相氣瘋了敵軍將領,再由王將軍大殺四方,必能打得敵軍鎩羽而歸!」
「這個計謀好!」有人附和。
「不錯,不錯!」又是一人轉過去對著同僚點頭。
曹離鎷也在心中為自己的聰明決定得意不已,一文一武,這麼好的法子,他都想的出來,他實在是太厲害了!皇上和丞相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南宮錦也確實是對他刮目相看了,恨不得一刀將他劈了!見這「草泥馬」如此將自己的生死至於度外,冷哼一聲:「城主的這個主意確實是好,一文一武迎敵,定能打得敵軍屁滾尿流,曹大人也是我西武的棟樑之臣,也是整個玉門關最大的文官,所以本官認為,應該由曹大人和王將軍一起出城,臣相信一定能將敵軍殺的片甲不留!」
憑啥你出主意是讓老子出去面對刀光劍影啊,愛去你自己去!
這下曹離鎷就笑不出來了,原本一臉得意的笑也被僵硬在了臉上,他要是出去,那還能活著回來嗎?他家中還有妻兒老小啊,他他他……
王梓易的臉色也不好看,在他看來曹離鎷就是個草包、廢物,要是帶著這貨出去,還要專門派人保護著他,礙事!但是丞相大人就不同了,說不準出去之後,還沒開打,就先把敵方的人馬氣死了!所以跟丞相一起去,他是很樂意的,但是跟曹離鎷,還是算了吧!
慕容千秋的眼神在這兩人的身上放了一會兒,很是明確的知道了這兩人一個都不願意出去打仗!換言之,就是他面前的這兩個人,一個都不願意為自己身先士卒,奮勇殺敵!於是這下皇帝就不高興了,冷著臉看著南宮錦:「丞相就這般不願意為國出戰?」
曹離鎷如何是無所謂,但是這小東西也不願意,他心中就不是滋味了。
南宮錦嘴角抽了抽,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難逃了,只得開口:「皇上,臣不過是舉薦一下曹大人而已,何來不願為國出戰之說,皇上若是覺得臣合適,也並無不可,只是這一文一武,到底誰為將呢?」
王梓易馬上開口:「啟稟皇上,臣願為副將,丞相為主帥!」丞相的能力,他是百分之百信服的。
這話一出,南宮錦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她原本還指望著這貨不願意為副將,自己也不願意,這不就不用出去了嗎?現下好了,這傻瓜迫不及待的要當副將,連帶自己也跟著倒霉!
於是,苦逼的南宮錦,現下只能領旨出城了。百里驚鴻起身,想要跟著一起,慕容千秋卻開口:「暮公子,你不是我西武之人,所以這場仗你不能參與!」
話音一落,百里驚鴻的眸中閃過一絲冷意,而慕容千秋的眼底滿是得意!陷害他慕容千秋,那他就從現在開始搞破壞,他慕容千秋得不到,他暮謹宸想都別想!
「你就在裡面等著我吧,不會有事的!」當然不會有事,因為她已經想到了法子。指望她為了這個一天到晚找自己麻煩的死斷袖,跑出去衝殺,簡直就是開星際玩笑!
見她如此篤定,百里驚鴻也沒有堅持。
玉門關的門口,原本是高掛免戰牌,這邊的人在商討計策,敵方在商討要不要強攻。強攻的話,損失太大了,但是慕容千秋這麼大的一個誘餌在城中,澹台明月實在是捨不得放過!
正在猶豫之中,看見城牆上的免戰牌被撤下了。
緊接著,城門慢慢的打開了,一襲月白色錦袍的南宮錦坐在高頭大馬上,走在最前方,王梓易和他的親弟弟王副將跟在她的後頭,之後便是西武的數萬兵馬,兩方人數相當。
王梓易轉頭問一襲便袍的南宮錦:「丞相大人,您真的不用穿盔甲嗎?」
「不必!」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打仗!但是任務要完成。
對面的澹台明月和平原侯眼眸瞇起,看著最前方的那個白色的身影,很快的,便瞧出了是燕驚鴻!昨天天黑,看的還不是太清楚,現下確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澹台明月的眸中閃過一絲讚賞,這小子明眸皓齒,長得倒是真不錯,難怪慕容千秋會跟他玩什麼斷袖!但是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受的那些侮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冷笑了一聲,大聲開口:「怎麼?你們西武是沒人了嗎?派了這麼一個娘娘腔出來打仗!」
罵完之後他已經也有些流汗,話說他澹台明月向來與人都是用武力解決問題,就是罵人也不會罵的太難聽,但是今日竟然就這麼罵出來了,只因昨晚是真心的被燕驚鴻這個王八蛋給氣瘋了!
「不是,皇上說你們只能和娘娘腔打才不會輸得太丟人,所以本官沒辦法,就出來了!」南宮錦柔柔的開口,似乎很好說話,說出來的話卻足以氣死個人。你說我是娘娘腔,可以,我就是,不過貶低了你的對手,不也就等同於是貶低你自己嗎?
澹台明月頓時氣結!要不是戴著鬼面具,他估計自己黑透的面色已經足以被誤認為硯台了!「光有嘴巴說算是什麼本事,本王今日就要你知道厲害!燕驚鴻,擺陣吧!」讓這小白臉先擺陣,免得到時候被人說自己恃強凌弱!
「擺陣?」燕驚鴻面露疑惑,偏頭問了一下王梓易,「擺陣是啥?」
澹台明月愣了一下,這貨是不知道何為擺陣嗎?那他還出來打什麼仗?「燕驚鴻,你別告訴本王,你不會擺陣!」
「你怎麼知道?」燕驚鴻收回看著王梓易的目光,而後用一副「你太聰明了」的表情,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這下不止是澹台明月和平原侯傻了,就連王梓易都傻了,這不是開玩笑嗎?丞相要是不會擺陣,那一年前的皖南之亂,是如何用計平定的!
澹台明月看了他半天,也覺得這小子的表情不似作假,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沉默著看了燕驚鴻半晌!
兩方人馬都不動,中間相隔了五十多米,人們只感覺一群又一群的烏鴉從兩方人馬的中間飛過,哇哇的叫聲,分外惡搞且淒厲。城牆之上觀戰的慕容千秋,嘴角猛烈的抽搐了幾下。而百里驚鴻和冷子寒卻是眸帶笑意。
最終,澹台明月歎了一口氣,彷彿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很是無語的開口:「我澹台明月不和不懂兵法之人打,倚強凌弱,勝之不武,你回去換人出來吧!」
這下燕驚鴻的心中反而有些欣賞這個人了,要是換了旁人,那肯定要高興的跳起來,趕緊過來圍殺,這澹台明月居然講出了這種話。
南宮錦故意做出一副很是害怕,還故作鎮定的模樣:「誰……誰說我不懂兵法,我很懂!有種你就放人過來吧!」
這膽怯的樣子,讓澹台明月的心中更是無奈!一個男寵,不好好在城裡待著,非得跑出來丟人現眼,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對著慕容千秋大聲開口:「西武皇,你還是換人出來吧,本王怕一不小心殺了你的寵臣,閣下後悔終生啊!」
他深深的覺得,和這麼一個草包打戰,根本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慕容千秋頓時感覺自己的額頭一陣劇痛,他好像是真的大意了,燕驚鴻這小子聰明是聰明,但是確實沒有過上戰場的實戰經驗啊,現下怎麼辦?真的召他回來?朝令夕改,隨意換主帥,只會讓自己這個皇帝被人嘲笑,但就這樣放任,要是真的讓這小子出了個好歹,第一個捨不得的就是自己!
還沒想好怎麼辦,南宮錦就先開口了,只見他氣得面色通紅,一張粉白的小臉變成了火紅色,怒氣沖沖的指著澹台明月:「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官為皇上出生入死,這都是本官的分內之事,即便是為了皇上的江山犧牲在戰場,我燕驚鴻也能成為名垂千古的一代烈士!何以有換主帥之說?!」
這話一出,原本已經焉了的西武士兵,頓時士氣大增!是的,他們雖然有不會陣法的主帥,但是他們卻都一顆愛國的心,有對皇上和對西武的忠誠,更有背水一戰,破釜沉舟的勇氣!不會陣法又何妨,再說了,王副將不是還在旁邊看著嗎?還能讓他們吃太大的虧不成?
這話一出,慕容千秋的心中先是一陣感動,感動之後就是一陣怪異!燕驚鴻這小子能有這麼忠心?還真是有些不敢置信啊!
澹台明月也不由得高看了燕驚鴻幾分,原本輕蔑和無奈的眼神也慢慢的褪去,在他看來,就算是沒有領兵之才,但,肯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勇士,也是值得敬佩的!
可,南宮錦很快的就打消了他心中的敬佩!
「拿箭來!本官要射殺了這個膽敢污蔑本官的混球!」燕驚鴻一聲怒喝!
他身邊的王梓易馬上把弓遞給她,箭還沒來得及遞過去,南宮錦的身子就已經呈現出弓狀,一隻手狠狠的拉弦:「澹台明月,拿命來!」
「匡!」的一聲,放開了弓,等著那箭對著澹台明月射過去!
……全場寂靜!而後,「哇哇哇……」一群烏鴉飛過!
王梓易的手上拿著一支箭,腦後頂著一滴巨大的汗水,很是無語的開口詢問:「丞相大人,箭還在下官的手上,您在射什麼?」
澹台明月的嘴角也幾不可見的抽搐了幾下,心中的羞恥感也更甚了!跟這麼一個人打仗,恐怕就是贏了,傳回了草原,自己也抬不起頭來!
燕驚鴻聽王梓易一說,好似這才反應了過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弓,很是尷尬的抓了抓腦袋,偏頭開口:「咳咳,本官忘記了!箭給我,我重新射!」
「……」無語的眾人!
這下,就連平原侯也起不了嘲笑燕驚鴻的心思了,因為這小子實在是已經讓人無言到了一種境地上了!作為一個馳騁疆場的主將,他隱隱的覺得,好似嘲笑燕驚鴻這個草包,都有點侮辱自己!
「本官說話你沒有聽到?」見王梓易沒有反應,燕驚鴻登時大怒!
王梓易嚥了一下口水,忐忑的將自己手上的箭羽遞了過去,燕驚鴻將箭羽接了過來,冷笑一聲,面上湧現出睥睨天下的霸氣!
這表情,叫澹台明月的眼神都凝了一下,看來這燕驚鴻真的是個高手!是以全神貫注的看著那支箭,等著對方射過來,準備用手接來探力道!他想知道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丞相,到底有多大的實力!
燕驚鴻再次弓起了身子,冷笑付於面上,一箭射出,那姿態,像是翱翔於天界的雄鷹,抑或振翅高飛的大鵬,箭鋒所指,凌厲至極!
不得不說燕驚鴻射箭的姿勢充滿了力量美,所以讓大家都忍不住對他這一箭的殺傷力抱著很大的期待!
然而,一直箭羽飛出,到離澹台明月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呈拋物線狀,自己掉了下去!
「哇哇哇……」又是一群烏鴉飛過!
燕驚鴻瞪大了雙眼,似乎十分不敢置信!而西武的士兵,此刻心中都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將自己的腦袋挖個洞埋起來,省的跟著主帥一起丟臉!
慕容千秋很是無奈的扶額,這小東西平日裡身手不是挺快的嗎?這……箭術怎麼如此不濟?
澹台明月傻愣著看著他,一時間無法形容自己內心那複雜的心境!
王梓易頓時也有點後悔了,就是讓曹離鎷那個酒囊飯袋出來,射個箭也不會就射這麼一點點遠!現下這臉真的算是丟大發了!
百里驚鴻和冷子寒只是淡淡的看著,一時間還分不清她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於是那股子好奇的感覺也更強烈了。
「咳咳咳……」燕驚鴻咳嗽了幾聲,拔高了自己的嗓門,大聲開口,「這只是一個意外,我重新射!」
說著偏頭看了王梓易一眼,王梓易複雜著心情,又遞了一支箭上去,猶豫著開口:「丞相大人,要不就由下官來代您射吧?」
燕驚鴻黑著臉一聲怒吼:「你這是瞧不起本官嗎?」
無語的嚥了一下口水:「下官不敢!」而後,將自己的箭遞了過去。
燕驚鴻再次拉弓,狀態比起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乃是真正的霸氣側漏!「咻……」的一聲,箭羽離弦!
這次力道大了不少,眾人都不由得睜大雙眼,看著那箭無比凌厲的射出,在心中想著最後可能湧現的結果!
「噗!」那只箭羽這次跑得有點遠,正好就在澹台明月馬前的一米處插入了冰雪之中!
第三次的「失誤」,似乎讓燕驚鴻感覺大為窘迫!開口道:「這是因為天太冷了,所以本官沒拿穩,你們等著本官再射一次給你們看看!」
說著又對著王梓易伸手,所有的西武將士們心中都只剩下一句話——丞相,您就別射了!再射我們的臉都要被您射完了!
澹台明月傻呆呆的看了燕驚鴻半晌,終於掉轉了馬頭:「不打了,我們改日再來!」
跟這麼一個草包打戰,絕對會成為他澹台明月人生中的一大敗筆!甚至會讓自己的那些覬覦著漠北王位的兄弟,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說自己所謂的戰功,都不過是打草包得來的!所以這仗他打不下去了!
平原侯卻覺得心中不滿,這麼好的機會,他們應該全力而上、一舉拿下燕驚鴻的狗頭才是,怎麼能走呢?「右翼王,本侯覺得現下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是的!這是你們送死的最好時機!」燕驚鴻找抽欠踹的聲音傳了過來。
澹台明月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他們送死的最好時機?這燕驚鴻的腦子沒壞吧?陣法不懂,射箭也不會,現下還能講出如此無恥的話來!真叫他刮目相看!看來這小子,不僅沒有實力,腦子還有些問題。
平原侯登時大怒:「狂妄小兒,你胡說八道什麼?」
「本王先回去了,平原侯願意打,就一個人留在這裡打吧!」澹台明月話音一落,數萬漠北的騎兵馬上分散開來,在中間給澹台明月讓出一條道來。
而後,漠北的戰神騎著雄健的戰馬,轉身走了,留給燕驚鴻一個張狂的背影!
而原本穩操勝券的平原侯,看了看敵方的兵馬,又看了看己方的兵馬,澹台明月走了之後,自己這邊的是明顯的弱了一些!而燕驚鴻雖然是個草包,他身邊的王梓易卻是一員猛將,若是澹台明月不在,自己輸的幾率比較大!於是,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只得忍下了滿腔的怒火,騎著馬轉身走了!
再於是,西武的兵馬齊齊的傻了!就連慕容千秋也傻了!
他們真的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神奇的退敵之策,就這麼輕輕巧巧的幾句話,和那兩隻射出了故障的箭,就輕輕鬆鬆的將敵軍擊退了?這是擊退了沒錯吧?
燕驚鴻看著澹台明月和平原侯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十分得意的笑,扭過腦袋看向城牆之上的慕容千秋,大聲開口:「啟稟皇上,敵軍已經被臣的勇猛嚇得落荒而逃了!」
這話一出,好幾個人險些從馬背上栽下來!澹台明月額角的青筋跳動了幾下,拉住了自己的戰馬,扭頭看著那個無恥至極的人,如鷹般銳利的眸中滿是怒火,自己被他的勇猛嚇得落荒而逃了?!
慕容千秋的嘴角也抽搐了幾下,頂著滿腦袋的黑線看著燕驚鴻那得意的模樣,頗為無語的開口讚賞道:「燕卿辛苦了!」
燕驚鴻一聽,好似是得了表揚十分高興,最終,那狀態還變成了高興之下有些得意忘形!大喝一聲:「將士們,跟著本將軍衝啊!我們一定要痛打落水狗!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無語的西武的將士!
「……!」面容扭曲的敵方兵馬!
而西武的士兵在丞相的身影已經如同旋風一樣,對著敵方人馬殺過去之後,不得已,只得跟上,去「痛打落水狗」!心中無比蛋疼,也不知道他們這是衝上去打人,還是衝上去討打!
澹台明月額角的青筋狠狠的跳動了幾下,在聽到後面的馬蹄之聲之後,忍無可忍的深呼吸一口氣,大聲呼喝:「眾將士聽令。向左右兩側展開,包圍西武兵馬!」
漠北士兵一聽,險些感動的淚流滿面!王爺啊,您終於覺悟了,早就該收拾那個小白臉帶領的一群王八蛋了!
漠北的兵馬飛快的散開,速度十分之快,都是訓練有素的鐵騎!慕容千秋在城樓上看著,恨不得衝下去將燕驚鴻這小子拖回來,這根本就是在找死嘛!
兩側都滿是漠北和平原侯的士兵之後,南宮錦飛快的勒住了韁繩,十分防備的看著他們!「停!」西武的士兵馬上停下,在心中淚流滿面,不容易啊他們,要是再衝就衝到敵軍的包圍圈了,絕逼是死定了!
澹台明月咬著牙,騎馬歸來,和南宮錦平視:「燕驚鴻,既然你真的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兩方人馬對峙,而南宮錦的面上卻絲毫不見懼怕,大喝一聲:「眾將士們,準備好了嗎?」
氣勢高揚,如同一道霓虹破空而上,也帶著一股子叫人不自覺的從心底臣服的強大力量!
西武的士兵們彷彿在這一刻,看見了一絲大殺敵軍的希望,昂著頭,大吼一聲:「準備好了!」
「快跑!」南宮錦說完之後,調轉馬頭,一甩馬鞭,對著玉門關的城門狂奔而去!
所有的人都產生了一瞬間的呆滯,腦門上也不自覺的掛上了一大滴汗水!
而後,西武的士兵終於反應了過來,十分窩囊的跟著燕驚鴻跑了回去!
不戰而逃,他們真的很不甘心啊,但是服從軍令,是軍人的使命!
澹台明月嚴重的感覺自己被戲耍了,登時大怒:「追!」
可是等他們追到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而燕驚鴻那個小人已經飛快的上了城牆,看著他們,眼中滿含失望,還煞有介事的搖了搖頭:「你們跑得實在是太慢了,這樣的人怎麼能與本官做對手呢!」
這話直直的把澹台明月面具下的臉都氣綠了!
「皇上,臣幸不辱命!」低頭對著慕容千秋開口。
某皇帝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燕卿,你就是這麼迎敵的?」這跟逃兵有什麼區別?哦,對了,區別是那是逃兵,他是逃帥!
「皇上,不是說,一文一武,讓臣氣瘋澹台明月,而後王將軍帶領眾將士大殺四方嗎?臣已經把他氣成這樣了,那臣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吧?」說完,皺眉轉頭,頗為狐疑的看了王梓易一眼,「王將軍,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你跟著本官回來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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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後劇場——
山粉:二山,聽說你要去照古風老鴇的藝術照?
二山:是的,我本來想照小倌的,但是擔心不成功,所以……
山粉:……
二山:咋了?
山粉:給你一根繩子,自己出去掛吧。
二山:我不想死,掛你們行不行?
山粉:你菊花癢了?
二山:我菊花不癢了
山粉:你菊花緊了?
二山:我菊花鬆了……噗,說錯了!
山粉:哈哈……丫菊花鬆了!
二山:錯了,說錯了!
山粉:已經截圖保存!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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