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兩勝,禁軍連勝兩局,再比下去也沒有意義。
向美原本想會一會韓旭這位當年御前侍衛統領,不得已只能等待下次的機會。
李重進大手一揮,賞了禁軍一千貫,權作此處比試的勝利賞金。乘著機會,李重進邀請韓旭作為賞劍大會的特約嘉賓,幾日後在此進行的一場比武,勝者將會被李重進賞賜天子劍。
李重進這樣的邀請,當然有借韓旭這位皇帝的欽差造勢之嫌,但韓旭卻求之不得,他倒也想看看這李重進能搞出什麼樣的名堂。兩隻狐狸各打著對方的主意,表面上卻依然一副和氣生財之態。
節度使府一行,也算頗為順利,眾人回到楊園後,卻見秦雨山眉頭緊皺,而程家兄妹更是一副焦急之態。
劉長山的鹽幫終於發力了,夥同淮揚軍,在整個淮南大地上,徹底追殺起程淮秀的老鹽幫。老鹽幫損失慘重,三大當家更是身負重傷,不得已之下只能渡過了淮河,進入了淮北地界。然而讓他們失算的是,劉長山似乎鐵了心要斬草除根,手下之人更是追過了淮河,在淮北大地上追殺起老鹽幫。
而淮揚軍雖不能過河,卻將淮河南岸徹底封鎖,絕了三大當家的回頭之路。
「若是不行的話,就讓三當家去汴京,那裡是丐幫的勢力,量他劉長山也不敢追到大宋的京城。」劉三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說道。
程家兄妹心急之下就欲前往淮北,匯合三當家抵禦鹽幫的追殺,卻被秦雨山硬生生的拉住了。他們此時就算去了淮北也無濟於事,說不定反而會被劉長山的鹽幫一網打盡。然而,若是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幫會弟兄逃亡,顯然不是程家兄妹的風格。
此刻,身為名義上大當家的程淮秀眼眶通紅,微濕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韓旭。多日的相處,她也明白了一點,韓旭的地位非比尋常,就連秦雨山對其也是言聽計從,況且韓旭確實鬼點子多。不知不覺間,她將希望寄托在了韓旭的身上,這點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到。
追殺三當家他們的是劉長三的鹽幫,而帶隊的卻是各個分舵的舵主,劉長山坐鎮揚州,並沒有親自參與行動,最主要的還是居中指揮。一切的籌劃和命令,都是從揚州的鹽幫總舵發出的。
想到此,韓旭點了點頭,給了程淮秀一個安慰的眼神,隨後面露狠色,咬牙切齒道:「擒賊先擒王,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劉長山。」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韓旭這想法實在是膽大妄為。在揚州府,鹽幫的總舵,竟然說要殺掉人家的幫主,這無疑是虎口拔牙。
然而細想之下,殺劉長山的好處卻是相當的明顯。現在的鹽幫一部分人是為利益而更隨劉長山,另一部分人是趨於劉長山的淫威不得已而為之,況且劉長山當上幫主並未多久,他們的內部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鐵板一塊。殺了劉長山,群龍無首之下,現在的鹽幫必定自亂,這是其一;其二就是,殺了劉長山,還可以斷了李重進的財路。
韓旭很是滿意自己這瘋狂的想法,興奮的向著眾人解釋著殺了劉長山的好處,將眾人的情緒都調動了起來,說得連他自己都躍躍欲試。
「此事行不通。」
秦雨山搖了搖頭,歎道:「這幾日我暗中觀察過劉長山,自打丐幫燒了他們的總舵,劉長山身邊的護衛是增加了很多,而那些新增加的護衛,看其身形,顯然是李重進的淮揚軍中之人。另外,劉長山深居簡出,躲在鹽幫總舵,基本不出門,除非我們有數千人,否則別想攻下他們的總舵,但在這揚州城內,李重進的城衛軍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進攻鹽幫總舵。」
韓旭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程行水急忙問道。
韓旭看了眼程淮秀,直將她羞得低下頭,這才嘿嘿的笑道:「只要將劉長山引出揚州城,再加上我們安排得當,這事就好辦了!」
「這是什麼辦法?」趙芸見韓旭調戲程淮秀,立馬開口否定韓旭的計策,啐道:「劉長山現在是縮頭烏龜,他躲在鹽幫總舵不出來,你拿什麼去引他出揚州城?」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附和。在這關鍵時刻,劉長山怎麼可能冒險出城。
然而,韓旭似乎胸有成竹,笑嘻嘻的看著趙芸吃醋的樣子,暗自偷樂。他就是在賣關子,等著趙芸來求他說出來。
趙芸見韓旭那得瑟的樣子,顯然明白了韓旭確實有辦法。她對韓旭現在可是瞭解的狠,但她就是不想在此刻向這傢伙認輸,鐵了心的將頭撇到一邊。
可是,趙芸受得了,不代表別人也受得了。三當家被追殺,論這裡的人誰最著急,自然非程淮秀莫屬。
只見程淮秀起身離席,幾步來到韓旭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語帶悲慼道:「韓旭,淮秀求你救救三當家,救救鹽幫的兄弟。只要能救鹽幫,淮秀甘願為奴為婢!」說著,就朝韓旭咚咚咚的磕起了響頭。
程淮秀這一跪,頓時將韓旭嚇了一跳。
「秀兒姐,你這是幹啥?」趙芸的反應最快,一下子來到程淮秀身邊,雙手就欲將其扶起。然而程淮秀卻搖了搖頭,堅定的跪在地上,似乎韓旭不幫忙就絕不起身。
這下子,趙芸怒了,狠狠的瞪了眼韓旭,轉而說道:「秀兒姐,你別求這個沒娘心的,不就是劉長山嘛,他不去,我們去。」
添亂,又來添亂。韓旭對趙芸這熱血心腸倒是很是喜歡,可偏偏就是太急了點。自己的話還沒說完,這兩個女人就來添亂。程淮秀是急著做自己的奴婢,趙芸是急著幫程淮秀出頭,這倒是一對情深意重的好姐妹。
此刻,眾人全都將鄙視的目光放在了韓旭身上,就連秦雨山都略帶責備的眼神。
韓大官人受不了了,只能舉起雙手,苦笑道:「說,我說還不行嘛!」說罷,上前扶起程淮秀,順便在那柔嫩的小手上使了一把龍抓手。隨後將手一張,伸到趙芸面前。
「幹嘛?」趙芸頓感莫名,氣鼓鼓的說道。
不知是不是自己有怪癖,韓旭現在是越來越喜歡看趙芸生氣的樣子,暗罵了一聲自己的變態行為,韓旭笑呵呵的說道:「筆墨伺候!」
「你。」趙芸的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堂堂的公主被這傢伙呼來喝去的。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可這時她還正在氣頭上,剛想罵回去,就見程淮秀那楚楚的目光朝著她看了過來,不由氣道:「看在秀兒姐的面子上,我讓你得瑟一回。」
說罷,轉身入了書房,將筆墨紙硯端了出來,啪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磨墨。」韓旭心裡那個爽啊,簡直比夏天吃了冰還通體舒坦。
「你……」趙芸今個是憋屈不已,然而看了看委屈的程淮秀,只能屈服於韓旭的淫威之下,抬起素手,磨起墨來。不一會,將磨錠一擱,說道:「看你能寫出什麼鬼東西!」
然而韓旭卻動都沒動,只是笑嘻嘻的朝著趙芸努了努嘴,那意思顯然是讓趙芸自己寫。
趙芸投降了,徹底的屈服了,硬著頭皮,拿起了羊毛筆,沾上墨汁。隨後,抬起頭,眼睛砸吧砸吧的望著韓旭,等待著他的指示。
一切準備就緒,眾人全都圍了過來。
「咳咳……」韓旭輕咳兩聲,捏著嗓子說道:「劉幫主,昨日杏花樓一別,奴家咱轉反側……」
這尖聲一出,堪比大內太監,聽得眾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趙芸大驚,一時沒忍住,手中的筆在白紙上留下了一坨大大的墨跡。
韓旭搖了搖頭,將那張白紙抽去,隨口說道:「別看著我,我說什麼,你寫什麼,一字不能差!」
趙芸聽了就火大,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名堂,然而見韓旭神態嚴肅,不像是作假,不由再次沾上墨汁,提筆寫了起來。
「注意下筆柔和點。」韓旭提醒了下,繼續道:「您的音容笑貌時時徘徊在奴家的腦中,呃……不對,是英雄豪氣時時徘徊在奴家的腦中……」
韓旭這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最後一字一頓的說道:「落款,楊……月……蟬。」
這封信寫得讓趙芸是渾身起疙瘩,什麼英雄美人啦,什麼心有靈犀啦……最重要的就是那「明日日落時分,瘦西湖畔,共賞落日。」以及那「楊月蟬」這三個字的落款。
「這字不錯,有味道。」韓旭拿起寫好的信紙看了一邊,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吹乾了墨跡,將其放入信封之中,封上蠟。這一步一步做得是小心翼翼。最後讓趙芸在信封上寫上劉長山親啟幾個字,這才招呼劉三過來,附耳說了幾句。
隨後,興奮的劉三拿著信就跑了出去。
「劉長山不是請不動,而是給出的利益要足夠的大!」韓旭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喝著綠楊春,抖著二郎腿。
此刻,眾人哪能不明白韓旭的用意,用楊月蟬的名義去調劉長山上鉤。昨日在杏花樓,趙芸和裴忠可是親眼目睹了劉長山對楊月蟬的垂涎三尺。美人計誰都知道,但能實際想到運用的,又沒有幾人。眾人也不得不佩服韓旭急智。爽完了的韓旭,這回得面對現實了,將趙芸拖到一邊,好一番低聲下氣之後,這才哄得趙大公主破涕為笑。當然付出的代價就是明日對付劉長山的行動,要將她趙芸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