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礪的到來,不僅僅帶來了丐幫偷襲鹽幫總舵的消息,更是帶來了趙匡胤的密旨。石守信,高懷德匯合了慕容延釗,再次攻破了李筠的大會寨。這大會寨依太行山而立,山勢險要,攻下大會寨,李筠再也無力野戰,率軍固守澤州城。而朝廷的大軍則趁勢兵圍澤州城,將李筠死死的困在了其中。至於北漢的皇帝劉鈞,則帶著那些殘兵敗將直接跑回了老窩太原城,徹底的拋棄了李筠這所謂的平西王。
攻破澤州城只是遲早的事。於是,趙匡胤再次重申韓旭減緩李重進起勢的時間,只要能拖到朝廷大軍南下,那就水到渠成了。
然而這幾日,王凳子帶領的禁軍侍衛,裝扮成百姓,搜遍了江都城,都沒有一點鹽幫私鹽的消息,韓旭為此是心煩意亂。
無聊的坐在椅子上,表面上看著禁軍侍衛們在院內喊打喊殺的切磋武藝,心思卻早已神遊天外。
寧寡婦瘋了沒幾天,魏其才痛下決心,拼著和家裡的母老虎翻臉的風險,將她接到了他的縣衙住所。此時的寧家大宅事實上已經成了韓旭的臨時行宮,連門上的牌匾也被他派人給摘了下來,換上「劉府」兩個大字,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孫二聖興沖沖地的跑進了劉府,笑嘻嘻的朝著韓旭躬了躬身道:「韓大人,小的來了!」
「咋樣?查到了嗎?」韓旭連忙問道。
既然王凳子他們查不到那批私鹽的存放位置,那他只能另想辦法,恰好的是,孫二聖被劉長山留在了江都城。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孫二聖也不知道那批貨的存放地點,於是,只能派孫二聖這個內鬼去打探消息。
無間道玩得再轉,那也得能探聽道有用的消息才是。
孫二聖搖頭歎氣道:「這事小的打聽了幾天,也沒打聽道半點消息,似乎江都分舵裡的人並不知情。」說著見韓旭的臉色越來越黑,連忙獻媚道:「大人放心,只要再給小的幾日,小的一定探聽到消息。」
韓旭黑著張臉並不是怪孫二聖的無能,而是心中將劉長山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沒想到劉長山這廝竟然有這等本事,將那十艘大船也裝不下的鹽,藏得天衣無縫。瞧著孫二聖戰戰兢兢的樣子,他不在意的搖了搖頭,皺眉道:「二聖,你說劉長山會不會沒有將那些私鹽藏在江都呢?」
孫二聖想了想,回道:「大人,應該不會。劉長山離開江都之時,再三對小的交代,說是當前的江都分舵比揚州分舵還重要!」
「那你說他運鹽到江都,不通過江都分舵去藏起來,那還能通過誰呢?」說道這,韓旭拿著折扇輕敲腦袋,苦笑道:「老子終於明白了!」
「大人說的難道是魏其才?」
孫二聖絕對不糊塗,幾乎與韓旭同時間想到了江都知縣魏其才,從這些日子的瞭解來看,顯然劉長山和魏其才是沆瀣一氣,一對好基友。而為了保密起見,不通過鹽幫江都分舵,通過魏其才的朝廷背景,這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韓旭滿意的拍了拍孫二聖的肩膀,將孫二聖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然而魏其才始終是這裡的地頭蛇,並不好對付呢。若說收買的話,也許之前還有可能,那老傢伙畢竟愛財如命。但魏其才還他娘的有個優點,那就是憐花惜玉,在金錢的面前,這老小子更在乎寧寡婦,而寧寡婦又恰恰是被韓旭害成瘋子的,這老傢伙現在不恨透了韓旭才怪。
要不抓了寧寡婦,逼魏其才說出那批貨的藏身之處?這念頭在韓旭的腦中一閃而過,但這樣一來會不會引起魏其才徹底和他撕破臉皮?禁軍侍衛雖說個個身手了得,畢竟江都數千名守軍也不是吃素的吶!
孫二聖見韓旭一會面帶喜色,一會又暗自皺眉,顯然遇到了難以抉擇之事。而兩人剛剛提到的又是魏其才,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韓旭想法。於是,略帶遲疑道:「不如這事交給小的,由小的去將寧寡婦給偷出來?」
韓旭微微一怔,大笑道:「就憑你那三腳貓的身手?能將寧寡婦從防衛深嚴的縣衙裡偷出來?再者,萬一魏其才豁出去了,還不把你給五馬分屍嘍!」
「那是,那是。」孫二聖尷尬的笑了笑,事實上剛剛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只不過為了在這按察使大人面前表現一番勇氣,這才硬著頭皮說了出來!既然韓旭不同意,他也樂得借坡下驢。
偷人不地道,偷寡婦更不地道。
寧寡婦現在被魏其才當寶似的供在縣衙,若想綁架寧寡婦,那就要闖縣衙,實在是風險太大。回頭想想,倒不如直接綁了魏其才,似乎更有可行性。
想到此,韓旭附耳在孫二聖面前交代了幾句,孫二聖立馬笑呵呵的離開了寧家大宅。
……
精緻的小屋,桌上的燃著的檀香,熏得滿屋子的芬芳。
聽大夫說這紫檀香能鎮人心,讓人心神平靜。於是,魏其才到處收羅檀香,只為了讓寧寡婦精心您神。
此時的魏其才看著被捆成麻花的寧寡婦是心痛不已。自從寧寡婦瘋了以後,似乎力氣都變得特別的大,精力也特別的旺盛,從早到晚的上串下跳,瘋瘋癲癲的玩得不亦樂乎。不得以魏其才只能派人將寧寡婦每日綁上一會,只為了讓其能安靜一會,休息一下。
然而即便如此,此刻的寧寡婦是執拗的掙扎著,小半天的功夫了,她都沒停下來一刻。
這還真是「得了神經病,其他百病不侵。」
剛剛和家中的母老虎吵了一架,想來寧寡婦這尋點安慰,卻反而更加心煩意亂起來,捆成麻花的寧寡婦,那身材更顯凹凸有致,帶給了魏其才別樣的視覺衝擊。不知不覺間,魏其才面色漸紅,喘起了粗氣,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魏其才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撲向了寧寡婦。
「大人,夫人請您去大廳!」門外,突然響起了魏府老管家的聲音。
「什麼事?」魏其才不耐煩的叫道,邊說邊不停的對寧寡婦上下其手,寧寡婦被癢癢得不斷扭動身子,咯咯傻笑不已。
老管家回道:「鹽幫的人過來,似乎有要事同大人商議。」
「娘的,又是鹽幫,沒了他們難道老子就不能活了?」魏其才破口大罵,劉長山都離開江都了,這幫龜孫子奸商,草莽竟然還來煩自己。然而罵歸罵,他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暗自吞了吞口水,起身整理了下衣裳,打開了房門。
魏其才來到大廳,卻見一位青衣小子與自家的那位母老虎相談正歡,逗得那母老虎是哈哈大笑。見此情形,他是怒火中燒,一聲冷哼,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肥婆般的母老虎得意的朝著魏其才昂了昂頭,似乎在鄙視魏其才不識貨,對自己的魅力能征服年輕的小後生而滿意不已。臨走之時還朝著孫二聖拋了個媚眼,引得孫二聖一陣反胃。
大廳內只剩下兩人,魏其才打量著面前這位流里流氣的鹽幫小子,無論從哪裡看,都讓其想起了正在江都城的韓大按察使。似乎兩人除了長得不像之外,無論氣質還是眼神,這兩人倒有七分相似。
「小子孫二聖,見過魏大人。」孫二聖抱了抱拳,笑嘻嘻的說道。
魏其才微微一愣,疑惑道:「你就是孫二聖?」
「大人聽說過小的?」孫二聖訝然。
「嗯,劉長山離開之時,派人給我傳了個口信,說有事可以和你聯繫。」魏其才擺了擺手,往之前那肥婆坐著的主位上坐去。
「那是劉幫主的栽培。」孫二聖謙虛道。
「咳咳。」魏其才清了清嗓子,自古自的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似乎剛剛從寧寡婦房間出來,嗓子幹得難受。放下茶杯,道:「本官公務繁忙。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孫二聖呵呵一笑,伸手從懷裡摸出兩錠金元寶,恭恭敬敬的放到桌上,獻媚道:「大人,小的來江都城幾日,實在是喜歡上了這裡。小的知道大人和劉幫主交情深厚,所以小的想請大人在劉幫主面前美言幾句,就讓小的在江都城做個鹽幫的舵主。這一點小意思,還請大人笑納。當然,這東西帶在身上不方便,回頭小的再讓人給大人送上些。」
老子和劉長山有個屁交情,老子恨不得將其扒皮抽骨,魏其才暗自大罵。手中卻不客氣,身手一招,兩錠金元寶,就入了袖中,心中掂了掂,那份量怎麼著也得十兩一錠。
孫二聖看得肉痛不已,若不是韓旭再三交代,自己甚至想私吞下一錠金子。見魏其才故作一本正經,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孫二聖暗自冷笑,也就是放你那一會,待會還得是老子自己的。
「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魏其才收了金子,起身就欲趕人,他壓根就沒想給面前這位孫二聖美言幾句,還趕著回去見寧寡婦呢。
孫二聖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說道:「魏大人,在下來之前剛剛在笑春閣定了桌酒席,請了樓裡的頭牌姑娘,恭請大人賞個臉!」
聽得這話,魏其才微微一愣,停下了腳步,第一次正視起孫二聖。
乘著劉長山不在江都,來找自己謀求江都分舵的舵主,這小子有心機,有膽量;來見自己之時不僅準備好見面禮,而且安排好了後續的席面,倒有幾分手段;更重要的是,這傢伙明知自己趕人,依然嬉皮笑臉的請自己赴宴,這就是不要臉。
若這樣的傢伙能成為鹽幫江都分舵的舵主,似乎不失為自己的一個助力。至此,魏其才反而對孫二聖有了幾分欣賞,大笑道:「不錯……本官就給你這個面子。」說罷,反客為主,拉著孫二聖就往外走去。看到門外等候的馬車,他更是大為滿意,帶著幾個護衛,這就向笑春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