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院成了丐幫的總舵,人員進進出出,好不熱鬧。拿下城西,丐幫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需要處理的事務每日都有厚厚的一疊。吳師道興致勃勃的干了兩天,實在受不了,當了個甩手掌櫃,全都扔給了老秀才。現在整個院子,最清閒的也就是韓旭和吳師道了。
今年的冬季似乎來得特別早,一夜的北風吹過,氣溫瞬間降了下來。幸好陳小娘,趕在天氣變涼之前,又給韓旭做了幾身衣服。現在陳家茶館不差錢,錦衣綢緞,直接上。
這不,韓旭這小子穿著陳小娘親手做的愛心棉衣,正靠在牆頭,磕著瓜子,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吐」韓旭吐出一個瓜子殼,鄙視道:「我說老道士,你小子就是個蛀蟲,整天的吃飯不幹活,丐幫真是白養你了。」
吳師道穿著那一年四季幾乎沒洗過的道袍,將手縮在那髒兮兮的袖子裡,環抱在胸前,罵道:「就你小子,從頭到尾就沒幹過具體的事務,好歹人老子也干了兩天了呢。你呢,這兩天連茶館都沒去,全交給朱老頭了。」
「我是沒去,但我把書都寫好了。送給朱夫子就行,反正他現在說書的本事也上來了,悟性不錯,有沒有我都一樣。」
吳師道乾脆將眼睛給閉上,懶得理韓旭這小子。
見吳師道不說道,韓旭也沒了興致,總不能自己找自己說話吧。想了想,反正也幾天沒見陳小娘了,乾脆去茶館轉轉。於是,抬腿走人。
「喂餵你去哪啊?」吳師道一直在假寐,此時見韓旭跑了,趕緊起身,拍了拍屁股跟上。
韓旭見吳師道貼了上來,一把推開這老小子,罵道:「這破道袍也不洗洗,髒兮兮的,連那太極圖都分不清哪個是黑的,哪個是白的了?理我遠點,別弄髒了老子的新衣服。」
「娘的,看你那得瑟樣。老子又沒人做新衣服。」吳師道憋屈道:「再說,本來就是乞丐嘛。這才是本色。」
倆人一路鬥嘴,互不相讓。
此時的陳家茶館,周圍依然分佈了眾多的乞丐,現在這裡可是丐幫重要的錢財來源,重點保護單位。
剛到門口,卻見陳小娘提著個竹籃,從裡面走了出來。依然是一身綠色襖子,只不過厚實了很多,遮住了那美妙的身段。
「咦小娘你這是要去哪?」韓旭立刻上前問道。
陳小娘一見韓旭,喜上眉梢,美麗的笑容,彷彿冬日裡的陽光,和煦迷人。
伸手兩根如蔥手指,拈掉韓旭胸前粘著的一粒瓜子殼,輕聲道:「我要去大相國寺還願哩。」說罷,還掀開竹籃上蓋著的花布,露出裡面的香燭。
「也好,反正我也無事,不如一起去吧。」韓旭笑道。
「嗯。」陳小娘羞澀的點了點頭。
「嘶我說吳老道,你真不知趣啊,你跟著我們幹嘛?」韓旭將陳小娘拉到自己的面前,保護起來,似乎就怕吳師道這不地道的老道士動手動腳。
吳師道一臉讒樣的看了看陳小娘,笑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貧道走自己的路而已。」
韓旭心裡暗罵,對這老流氓還真沒辦法。只能將陳小娘拉得靠近自己,得意的朝吳老道示威。弄得陳小娘一臉的嬌羞。
而吳老道只能乾瞪眼,嘴裡含含糊糊,不斷的詛咒著韓旭。
大相國寺前的廣場上,乞丐已沒有往日繁多,而且都是端端正正的在行乞。自從丐幫成立以來,他們彷彿找到了尊嚴,一個個乞討之時,均是站得筆直,抬頭挺胸。
韓旭大奇,連這些乞丐都學會裝b了,就他們這樣能乞討得到嗎?
一些認識韓旭他們的乞丐,自動上前打招呼。陳小娘羞澀的從錢帶裡拿出些銅板賞給他們。
看著這些圍著陳小娘的乞丐,韓旭又想到了那日的黃衣女子,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陳小娘問道。
韓旭搖了搖頭,笑道:「沒事,就是想起來以前的一些事。」聽趙芸這小子說過,那黃衣女子似乎是他的妹子。這倒是了,有時間得讓這小子把他妹子帶出來啊,他那妹子長得那真是一個漂亮。若和陳小娘站一起,那絕對是,嘿嘿……
從外貌上來說,陳小娘是小家碧玉,秀外慧中。而那黃衣女子是大家閨秀,時而美麗端莊,時而玲瓏可人。想著想著,韓旭腦中的黃衣女子形象竟然和趙芸慢慢的重疊了起來。
尼瑪,韓旭趕緊搖了搖頭,拋開剛才腦中那趙芸的形象。
「施主,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韓旭剛剛跨入大相國寺的門檻,卻見旁邊的僧人攔住吳師道問道。
「這裡不是大相國寺嗎?」吳師道疑惑道。
「阿彌陀佛,正是。」年輕的僧人雙手合十。
「那就沒錯了。」
吳師道說罷,繼續想要進去,卻被年輕僧人阻止。不由一指韓旭,怒道:「為什麼他們能進,貧道不能進?難道你們和尚也以貌取人?看貧道的衣服破舊是不是?」
韓旭見吳師道吹鬍子瞪眼,不由好笑道:「人家就是看你不爽,你能咋樣?嘿嘿。」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誤會了。小僧的意思是這位道友是否走錯了們,隔壁不遠才是道觀。」小和尚解釋道。
吳師道一聽,笑道:「沒錯,貧道就是來大相國寺的。」
「哦,那道友既然是來拜訪的,且容小僧稟報方丈。」
「不必如此麻煩吧?貧道只是看看而已,等會就走。」
「非也,方丈對下面吩咐過,若有他門修者來訪,必須通報他老人家,他會親自接待。」
「哦,有這事?那好,你趕快去吧,貧道自然等候便是。」吳師道回道,心想這大相國寺的老和尚對其他門派的修行著倒是挺尊重的啊。說罷,彈了彈道袍,得意的看了眼韓旭。
「大師,你們這常常有非佛門修行者拜訪嗎?」韓旭疑惑道。
「那倒不是。已經好久沒有別門弟子來拜訪了哎」小和尚說罷,深深的歎了口氣,轉身稟報方丈而去。
「哈哈哈哈。」
韓旭笑道:「原來這方丈老和尚是閒著無事啊,要和你這個假道門,談談理想,談談人生吶。吳老道你就在這等他吧。小娘,我們走。」
「喂你們等等我啊。」吳師道叫道,但剛走幾步,又被守門的另一個和尚攔來下來
走進大相國寺,乾爽的空氣中,夾雜著絲絲檀香,佛門的禪音飄蕩在耳邊。
一路上,恢弘的殿宇略顯老舊,青磚的地面幾處斑駁,只是偶爾遇到幾個「南無阿彌陀佛」的僧人,這一切均是後周的皇帝精簡僧侶,控制寺廟的政策帶來的。在這個時代,這明顯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正前方是雄偉的大雄寶殿,殿前有一個巨大的香爐,以及一個巨大的香燭架子,這架子如一面牆一般,矗立在旁。
香燭架是空心鐵架,韓旭數了數格子,估摸著能同時燃起百多根蠟燭。但此時,上面卻只有區區十多根燃燒的蠟燭。
陳小娘拿出所帶的香燭,在已經燃著蠟燭上面過火,點燃。小心翼翼的將手上的兩個香燭插在架子上。然後雙手合十,對了蠟燭牆拜了拜。
點完了蠟燭,陳小娘從竹籃中拿出兩把香,交給韓旭一把。兩人將手中的香在蠟燭上點燃,來到那巨大的香爐前,對著香爐再次拜了拜。才將手中的香,插入香爐中。
做完這一切,陳小娘帶著韓旭跨入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的正中間自然是一座巨大的如來佛像,同樣雖然老舊,金身幾處剝落,但倒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四周是著名的四大天王。
東方持國天,名多羅咜,穿著盔甲,手持琵琶,聽說是主樂神;
南方增長天,名毗琉璃,手握寶劍,護的是法神;
西方廣目天,名毗留博叉,手持蜃;
北方多聞天,名毗沙門,身綠色,穿盔甲,右手持寶傘,左手握銀鼠,降魔施財之神。
四大天王便各居一峰,護一方天下。名間又傳說四人主持「風調雨順」,自然被廣大平民百姓跪拜。
陳小娘直接跪在了左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等了半天,卻見韓旭眼望著如來佛祖發呆。於是,小聲提醒道:「韓旭,快跪下來呀。」
韓旭搖了搖頭,附耳過去,說道:「我拜的是關二爺,不拜這和尚界的大老闆。」
陳小娘一聽,用手拉了拉韓旭,就想把他拉跪下來。但韓旭微笑著看著陳小娘,雙腿站得筆直,一幅老神在在,就是不跪的樣子。
陳小娘這下可真急了,雙眼一紅,就要下雨了。
韓旭看到,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別哭,別哭,我跪還不行嗎?」說完,雙腿一曲,跪在了中間的蒲團上,雙手合十,心中暗道:「哥不是情願的,關老爺可別怪我,當然也別怪陳小娘。要怪就怪面前的這個大老闆好了。」
陳小娘見韓旭跪了下來,終於鬆了口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完了,對著如來佛祖恭敬的拜了三拜,虔誠無比。
韓旭心想,跪都跪了,也不差這三個頭了,於是,對著如來佛祖也磕了三個頭。
當韓旭抬起頭來的一刻,近在咫尺的右手邊的蒲團上也跪下來一人。
韓旭轉頭看去,心中大驚,頓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