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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及笄成親 文 / 君淺陌

    此刻,郁錦冉的臉色可以用青白青白來形容了,她親眼看著父親母親姐姐和祖母,還有那個小丫鬟的慘狀,早已經把郁錦鸞看做了地獄來的索命修羅,怕的要死。

    「求求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她怔怔的搖頭,兩頰掛滿淚痕,央求的看著郁錦鸞。

    這一刻,相信快速的死真的是她心目中最大的幸福。

    郁錦鸞緩緩靠近郁錦冉,看著她軟語哀求的模樣,拿著匕首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徑直穿過了她的喉嚨,血濺三尺。

    一擊斃命,是郁錦鸞給她最大的仁慈。

    就當做,她不過是個任性而為的女子,所有的害人之心都是被郁錦雪攛掇出來的回報吧。

    倘若沒有那樣自私的姐姐,也許她不過是一個任性一些的女子,可能會吃些苦頭,卻絕不會因此喪命。

    鮮血迸濺了整個身體,在她仰著的頭上那雙睜大大大的眼裡,掠過的分明是一絲謝意。

    感謝你,讓我死的如此快速。

    而郁錦鸞則緩緩的將匕首還入刀鞘,慢慢的退回到貴妃椅上。這時候,初青來報,說郁錦雪已經沒氣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同樣沒氣的粉桃和童氏,站了起來,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悠長的話語,「綠萌,收屍。」

    綠萌點頭,喚來這幾年培養出來的幾個乞兒,拿破蓆子將屍體捲了,扔在亂葬崗。

    郁錦鸞則快速的出了地下山莊,回到了安樂侯府。

    那裡的氣氛過於壓抑,她不想呆在那裡。

    而後,她只吩咐了綠萌加緊訓練那些乞兒,務必讓其擁有戰鬥能力,便沒有再說什麼。

    根據她對前世的記憶,大概沒幾年,就要經歷那場血流成河的宮變了,她的未來夫君是皇子,必定逃不開這場血腥,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夫君從那條河中盡量拉出來。

    那些小羅嘍已經收拾的差不都了,現在剩的只有那大的魚兒了。

    皇子?宮變?

    郁錦鸞眼裡掠過一絲算計。

    好時機,真是除掉你們的好時機。

    那些得罪過我的人,別以為我一時忍氣吞聲就是對你們沒招了。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她出手的時候,你們就等著在地獄哭泣吧!

    冷笑著,郁錦鸞心裡是滿滿的算計。

    皇宮,敏心殿。

    敏貴妃站在華麗的大廳中,捋著塗了鮮艷丹寇的手指,一張秀麗素雅的面孔上滿是得意猖狂的笑容,將她原本的婉約氣質破壞的一乾二淨。

    「哈哈,再有一年,一年之後,我要這大虞王朝的最尊貴女人的位置,我要我兒子,成為這大虞王朝的最高掌控者!」

    狂笑還在持續,並充斥了整個敏心殿,**和權勢,正開始慢慢點燃著宮變的導火索,而一切的一切,都將在一年以後揭曉。又是一年新夏,荷花已經打了花苞,更有那性子急的,早早的便綻放了裡面淺黃色的花蕊。滿園的荷葉像忠實的護衛,守護著嬌嫩的花朵姑娘。

    傾鸞苑內,郁錦鸞仔細的縫著一套衣服,因為手生所以那針腳有些不勻,只是看她那嚴謹的表情,便知道這是用了心的。

    門開了,冬卉捧著一套景德瓷的花盆走了進來,熱切的看著郁錦鸞,「小姐,你看這個擺放在臥室怎麼樣?」

    郁錦鸞臉頰微微一紅,原本她隨著年齡的增長,面容便愈發美麗,如今這一羞紅,愣是讓冬卉移不開了眼睛。

    「小姐真是越來越美了。」冬卉看著她,呆呆的呢喃道。

    「小丫頭也學會打趣我了是不是。」郁錦鸞笑罵一聲,便又羞紅著臉轉到一邊去了。

    再過十幾日便是她及笄的時間了,也是她嫁給虞非清的時間。而今,整個安樂侯府都忙碌了起來,不停的準備著需要的東西。從未繡過衣服的她,也被逼著給未來夫君繡了一套衣衫。

    「小姐,小姐。」門外又響起叫嚷,卻是書琴抱著一對鴛鴦枕套走了進來,「這一套很漂亮吧,奴婢選了好久呢。」

    郁錦鸞仔細端詳了一番,滿意的點頭,「確實很漂亮。」

    書琴喜滋滋的抱著鴛鴦枕套離開,準備再去選一副床套。

    冬卉也去忙碌的選新婚需要擺設的東西了,房間裡又清淨了下來,郁錦鸞拿著針腳不勻的男式衣服,歎了口氣。

    大半年前哥哥去參軍了,他曾答應過自己及笄的時候會回來,如今還只有十幾天功夫,哥哥會食言嗎。

    畢竟,好多人在苦苦的等他回家。

    想到這,郁錦鸞又歎了口氣。

    如今景文帝身體愈發不好,前幾日據說都臥床不起了,於是也就造成了幾位有資格得帝位的皇子們你爭我奪的白熱化盛況。

    聽阿清說,如今端王睿王淮王都有和幾個皇子有過聯繫,再加上馬上就是藩王三年一度的進京,想必這大事情,就是在藩王進京時候出現。

    關於她能猜測出藩王進京引起宮變,是因為有前世的記憶。而虞非清就純粹是根據各方面的勘察以及過人的敏銳,這不得不讓郁錦鸞佩服不已。

    至於決定讓郁嘉瀾參軍,則是因為,藩王進京是一個危險的時段,卻也是一個顯眼的機遇。如果能抓得住,以後陞官進爵都不是問題。

    有些煩悶的放下快做好的衣服,郁錦鸞站起身,走出傾鸞苑。

    但見整個安樂侯府到處都是忙碌著的小廝丫鬟,每個見到她都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容,不停的道著喜。只因為十幾天之後,也就是及笄的第二天,她便成為了七皇子妃。

    入皇家宗祠,上皇家玉蝶,這一輩子,都是皇家人。

    多麼尊貴無比的榮耀。

    郁錦鸞低頭苦笑,雖然她很信任虞非清的能力,但是在不久後的宮變中,她真的不記得,是誰座上了那個寶座,而這所謂的七皇子妃的榮耀,誰知道到最後會不會變成索命的鐮刀。

    驀然,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的身影掠過,郁錦鸞雙目一緊,一眼便認出那是郁嘉文。

    這一年來,郁嘉文安靜的有些過分。他每天老實的上學堂學習,下學便在西園刻苦讀書,不曾惹是生非,更不曾對大房一家人露出各種敵意。

    只是那偶爾在看不見的時候露出的陰森情緒,表明他從來沒有忘記那砍頭的一幕。

    這些,郁嘉文心裡清楚,郁錦鸞心中也清楚。

    如今猛然間看到郁嘉文鬼祟的身影,郁錦鸞的直覺便是他終於要行動,於是便提了一口氣,悄悄地跟了過去。

    郁嘉文一路像做賊一般,邊走邊看,行動極為鬼祟,若不是郁錦鸞輕功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幾乎要被他給察覺到。

    終於,他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小房子裡,左右查看一番,謹慎的走了進去。那房子實在太破,連乞丐都不住在這裡,所以也就異常安全。這讓郁錦鸞不得不讚歎一下他的心思慎密。

    進了院子,郁嘉文並沒有著急找人,而是警覺的站了一盞茶時間,確定身後真的沒人了,方鬼鬼祟祟的推開內室的門,走了進去。

    在他剛進去一秒鐘後,郁錦鸞便從房頂悄然落下,而後貼在窗欞,控制著呼吸,聽著裡面人的對話。

    「皇子說,已經聯繫到睿王了,等一個月以後藩王進京就動手。」一個低低的聲音說道。

    「屬下知道,當年我爹沒有完成的事情,屬下替他完成。」這是郁嘉文陰沉的聲音。

    先前那低沉的聲音似乎很滿意郁嘉文的識相,沉沉的笑了兩聲,「你知道就好,是你爹欠我們皇子的,我們皇子如今肯扶植你,那完全是看你的能力,而不是你爹的面子。」

    「是,屬下一直都知道,所以會一直對大皇子盡心盡力,希望您替屬下在皇子面前美言兩句。」郁嘉文低聲道,即使隔著窗欞,郁錦鸞也能想像得到他低聲下氣的樣子。

    和你爹一樣賤的東西,不當人家的走狗就會死的東西。

    郁錦鸞冷笑,屏住內心的怒火,靜靜的往下聽著。

    「我會的,但是你做事也要盡心盡力。」低低的聲音說道,「我走了,消息傳給你了,一個月之後你要按照我們計劃行事,行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大人慢走。」郁嘉文恭敬的做了一個楫,目光狂熱的看著那人的離開。

    只是沒人知道,在那人剛一離開,那雙目中的狂熱,便變成陰沉。

    「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郁嘉文背著手,對著屋外冷冷的道。

    郁錦鸞心中一驚,難道他認出自己了?不可能啊,自己明明那麼小心。若是真的發現了自己,又為什麼不直接殺掉自己,畢竟自己聽到的那是多麼隱秘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略帶幾分陰鷙的聲音出現了郁錦鸞頭頂上,「桀桀桀,你還真有幾分本事,這都讓你發現了。」

    而後,一個人影從房頂上的大洞躍進了房間,站在了郁嘉文的面前,因為蒙了一層黑色的面罩,所以看不出來是誰。

    「您來了。」此刻,郁嘉文一反方才冷傲的態度,對著蒙面人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楫,神情嚴肅,「那人說一個月後大皇子準備發動宮變,不知道爺怎麼決斷呢?」

    「也怎麼決斷要等我稟報之後,不過你能在那邊當奸細忍辱負重,爺很高興,也很欣賞你。等他日爺一統了這天下,必定少不了你的好處,你就放心吧。」那陰鷙的聲音似乎很高興,桀桀大笑,聲音更是詭異的不像話。

    郁錦鸞忍著一身冷汗,牙齒有些發顫,卻不敢再發出任何響動。

    那人能不被自己發現而出現在這裡,不說武功,單是輕功就不比自己弱。如今自己因為緊張而氣息有些紊亂,可千萬不能被他發現。

    想到這裡,她又放輕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聽著裡面的對話。

    「那是自然,屬下定是以爺為主,爺吩咐一屬下絕不敢做二。只是若是屬下以後被大皇子方面拆穿了,還望爺能保屬下一二。」郁嘉文低著頭恭敬的說著話。

    蒙面人大笑,也是滿意至極,他就怕沒有弱點的人。而今郁嘉文一句話將弱點暴露了出來,正和他意啊。有弱點的人,才更好控制,「你放心,只要你盡心盡力,爺一定會保全你的。」

    郁嘉文似乎感激涕零的點頭,聲音更是充滿忠誠,「爺放心,屬下為爺一定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哈哈,不需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辦成這件事就夠了。哈哈,我先走了。」言罷,蒙面人飛身離開。

    躲在窗欞底下的郁錦鸞盡量縮小存在感,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因為習武之人對目光很敏感,經常會發覺看自己的眼光。

    過了一大會子,感覺沒有任何人存在了,郁錦鸞才緩緩的睜開眼,來到了方才郁嘉文連見兩人的房間內。

    她掃視了一圈,暗附這郁嘉文投靠了兩個主子,也許就是當年他爹曾經投靠過的兩個主子。一個大皇子,另一個不知道是誰。

    可是不管是誰,在一個月以後,都會露出馬尾的。

    想到這,郁錦鸞緊蹙的眉頭又鬆展了開來。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想著要將這些消息告訴虞非清,便轉身躍回了安樂侯府。

    晚上虞非清聽到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

    郁錦鸞暗附,難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告訴自己?郁錦鸞開始憤憤不平。

    「阿清,你是早就知道嗎,知道郁嘉文投靠了兩個主子?」她嘟著嘴,氣鼓鼓的問道。

    虞非清微微撫摸她的發,想著過幾日就能日日夜夜和她在一起了,心裡不免又漾起一絲激動,「這我倒是不知道,只是隱約有猜測。如今你的話只是讓我更確定猜測了而已,也讓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

    「該怎麼做?大皇子已經聯繫上了睿王,若是他們二人勾搭,藩王的力量加上大皇子手中的力量攻下了衍都,皇位豈不是落於他手,若是睿王再多一些野心,和大皇子起了衝突,那大虞王朝的百姓豈不是生靈塗炭。」靠在他的胸前,郁錦鸞聲音幽幽。

    她不是聖女,也不喜歡關心國家大事,但那生靈塗炭的事情,也是不忍心看到的。

    「傻瓜,大皇子和二皇子爭搶皇位,根本沒人考慮過四哥。如今他們已經認定四哥沒有搶奪能力,所以早就將四哥排除在外了。所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看著他們鶴蚌相爭,到最後漁翁得利。」虞非清淺笑,微微撫摸她的秀髮,為她一個女子能看到的未來以及眼光表示欣賞。而關於那些隱秘,他更是沒有任何防備的告訴了她。

    「這樣啊。」郁錦鸞櫻口微張,原來是蓄力等著呢,難怪他和虞非軒一直老神在在的,尤其是虞非軒,每天跟紈褲子弟一般上青樓喝花酒,該怎麼玩怎麼玩,沒有一絲爭奪帝位的野心。原來都是障眼法,麻痺敵人注意力的。

    既然虞非清早就信心十足的做好了準備,郁錦鸞也不再操心這些,只緊緊地擁著他,將頭埋到他的胸前,悶然不語。

    「怎麼了?鸞兒?我們就快要成親了,你開心麼?」伸出手,捧起她的小臉蛋,虞非清固執的看著她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到她的心裡。

    「說實話,有點忐忑。」郁錦鸞攤攤手,表達出一個待嫁女兒心中真實的情緒。

    忐忑是必須的,畢竟以後就要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了,雖然她跟他很熟,但這並不代表她跟他的家很熟。

    「傻瓜。」虞非清輕笑,用手掛她的鼻尖,「以後那就是我們兩個人生活的地方了,你一定要快速熟悉才是。對了,及笄禮物喜歡什麼?」

    「禮物?」郁錦鸞微微咬著食指尖,一副呆萌可愛的樣子,「禮物要是我說出來的就不好了,你看著給吧,弄啥我都要。」

    「真的?」虞非清輕笑,絕美無塵的臉上帶著一股濃濃的暖意。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形成一個美麗的弧度,可是在郁錦鸞裡卻像是……壞笑。

    「真的。」她乖巧的點頭,贏得了虞非清一個情不自禁的吻。

    長吻。日子一天天過,轉眼便是郁錦鸞及笄的日子,這天,她早早的穿了一身廣袖流仙裙,又帶了一套紫寶石首飾,而後在初青的攙扶之下,來到了前廳。

    才至前廳的走廊道上,花月舞便急急地跑了過來,擠走她身邊的初青,一副你好我好姐妹好的樣子。

    然而事實上,她壓低了聲音,靠在郁錦鸞耳畔,輕聲問道,「你哥什麼時候回來?究竟還來不來了!」

    郁錦鸞白了她一眼,暗歎女人就是重色輕友。可看她一臉的焦急,又忍不住安慰她,「當然會回來的,你放心好了,哥哥答應我的事情從來沒有不辦到的。他說今天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我親愛的嫂子,你等著就好了。」

    那一句「親愛的嫂子」,將花月舞弄個大紅臉,她不好意思的嗔怒似得瞪了郁錦鸞一眼,只是那雙目流轉的色彩,分明是滿滿的開心。

    「不要瞎喊,我還沒嫁給你哥呢。」花月舞壓低聲音說道,一邊說一邊扶著她繼續往大廳裡走。

    「快了,等我回門的時候會催促我哥娶你的,放心,我嫂子的位置只能是你,放心啊。」郁錦鸞拍拍她的手,安慰的說道。

    說話間的功夫,郁錦鸞和花月舞已經到了前廳,她放開花月舞的手,慢慢的踱了進去。

    今天的她化了一個略微成熟的妝容,不同於以往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妝容,如今的她可是被初青拾掇了整整兩個時辰,為的就是這一個精緻無比的略顯成熟的更能凹顯她的美的妝容。

    淡淡的桃花色胭脂,以及大紅色的唇,帶著一點嬌媚的女人味,卻又不似那般少婦裝扮,這是獨屬於及笄後少女的桃花妝。

    成熟,卻不會老氣。

    此刻,前廳佔滿了來給未來七皇子妃慶賀及笄禮的貴婦,更有尊貴如皇后娘娘來給郁錦鸞進行綰髮儀式。

    「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郁錦鸞乖巧的對著皇后娘娘見禮,傾城的美麗讓慕容席婉連連讚歎。

    「真是越來越美麗了,現在覺得清兒真有眼光。」慕容席婉淺笑,對於這個聰明卻不會故作聰明的兒媳婦,相當滿意。

    「娘娘謬讚。」郁錦鸞抿嘴低頭,神情卻不卑不亢,對皇后娘娘給予的高度讚賞既不是不屑,也不是得意的飄飄然,一副沉穩端莊的模樣,卻引得慕容席婉愈發滿意的目光。

    果然是個聰明的姑娘,主動來給她做及笄綰髮人,看來真是做對了。

    雖說簪發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她畢竟是大虞王朝最尊貴的女人。

    皇后娘娘簪發誰都樂意,誰都喜歡,可慕容席婉不是誰都能請得起的。可郁錦鸞及笄這回這事兒都沒需要虞非清開口,皇后娘娘便主動來給她做笄發禮人,一是這姑娘她喜歡,二是畢竟是自己親自賜婚的兒媳婦,總得要重視一些。

    於是便有了郁錦鸞及笄禮上耀眼的一幕——大虞王朝最尊貴的女人,綰著郁錦鸞的發,輕輕地替她簪上了代表成年的髮簪。

    「恭喜鸞兒,終於成年了。」目含慈愛的看著郁錦鸞,慕容席婉端莊的笑道。

    「謝謝娘娘。」郁錦鸞這次真的有些受寵若驚了,皇后娘娘親自恭賀,這是何等殊榮。看來她真的很疼愛阿清呢,光愛屋及烏便疼到了這種地步,還真是令人側目。

    想到這,她不禁抿嘴笑了。

    慕容席婉見她低著頭,以為她不好意思,也沒有再繼續什麼,只回到專屬於她的位置,坐了下來。

    簪了發,這及笄儀式也算完成了,郁錦鸞呼了一口氣,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於成年了呢,只是,她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門口處,眼裡掠過一絲失望。

    哥哥沒有如約回來呢,自己的及笄禮都快結束了,他都還沒有出現。

    這麼想著,她又微微側臉,看了一眼身旁強顏歡笑的花月舞,輕輕地歎了口氣。

    郁嘉瀾啊郁嘉瀾,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帶走了多少人的思念。

    如今你再不回來,怕是都要怨念你了。

    這麼想著,她便輕輕的握上了花月舞的手,欲開口安慰她。

    只是話尚未說出口,便聽到小廝興奮的呼喊,「大爺回來了,大爺回來了。」

    「唰。」

    三個女人猛地站了起來。

    封水煙,郁錦鸞,花月舞。

    她們雙雙望向大門處,眼睛死死的盯著那裡,一眨不眨。

    片刻後,一個英武中透著幾分俊雅,皮膚是古銅色,穿著鎧甲的男子站在了哪裡。

    「娘親,妹妹。」他激動的呼喚,淚水有些情不自禁的溢了出來。

    接近一年沒見到家人,其實他也非常思念。

    然而當眼光掠到那一個因為羞澀而低下頭的女子的時候,郁嘉瀾愣住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火,從他的心中噴出。

    竟然是她,她還沒有嫁人,她還梳著少女的髮式,她是在等自己嗎?

    這一刻,曾經愛彆扭著吵架的會臉紅的少年,像無措的孩子一般跑到花月舞的跟前,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

    當初自己離別的時候,她紅著眼眶,恨恨的看著自己,說一定會在他回來之前嫁人。

    那一刻的撕心裂肺沒有人知道,他幾乎有那麼一刻控制不住跳下戰馬回去找她,告訴她他愛他,他想娶她,不想她嫁給別人。

    可是想到自己拚命換回來的從軍機會,他又邁不動腳步了。

    他不能下去,他的人生不只有愛情,他還有要守護的家人,他不能那麼自私。

    於是,就這樣,她在那裡流淚,他在那裡流淚,彼此在心中默默地說著再見。

    剛到軍隊的時候特別苦,新人總是各種受到欺負,尤其是那些從來沒接受過的高強度的訓練,曾經讓他差點流出眼淚。

    想他郁嘉瀾,也算衍都一翩翩公子,多少少女愛慕。平日裡賞景喝酒看花看美人,多麼愜意,多麼自在。

    可是這軍隊呢,每天吃不飽就算了,訓練強度高就算了,竟然受傷都沒有藥,可想而知到底有多艱苦。

    他咬著牙,想著妹妹眼淚婆娑指責他的樣子,想著母親不捨的目光,想著父親欣慰他長大的目光,想著那個女子嫁給別人的樣子。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氣,他每天吃苦訓練,再也沒有一絲怨言,只認真的學習著一切,務必要做到最好最強。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用了半年的時間升到了大帥親兵,得到了大帥的賞識,更聽說妹妹成親加及笄,讓他回家省親。

    而就在他憂喜參半的回到家,準備祝賀妹妹的同時迎接她已經嫁人的消息的時候,她卻用自己的裝扮告訴他,她還沒有嫁人,她還在等著他。

    這一刻的激動,怎能用文字敘述出來,郁嘉瀾只知道,這大半年來始終缺失了一塊的心,終於圓滿了。

    「月舞……」他激動的握著她的手,卻無法再說出什麼。

    郁錦鸞眼見著哥哥要失控,當下淺笑著走過去,將二人拉了過來,並笑著對貴婦們解釋,「哥哥回來了,先換了衣服再來,大家繼續。」

    貴婦們皆是一笑,不管心裡怎麼疑惑,未來七皇子妃的面子必須給,當下各自正常的講話,彷彿沒有看到這一幕。

    廂房,花月舞看著當初跟自己拌嘴吵架的男子,如今一副成熟沉穩有氣概的樣子,不由得也有些紅了眼眶。

    盼了那麼久,總算將人盼回來了。好在自己沒有一氣之下嫁人,否則那遺憾,將一輩子跟隨著她。

    「嘉瀾,我們是未婚夫妻了,你知道嗎?」花月舞此刻沒有了平日裡潑辣的樣子,微敏嘴角配上那羞紅的臉頰,像足了一個小女人。

    「未婚夫妻?」郁嘉瀾詫異的瞪大眼睛看著她,他不記得有向她提過親啊,雖然這是他很想做的。

    花月舞羞紅了臉頰無法說話,只將臉側向了郁錦鸞,而後緊抿嘴,不言不語。

    「哥哥,是的,在你不在的時候,爹爹已經像花尚書提了親,並且交換過庚帖了,所以你和月舞姐姐是未婚夫妻咯。」郁錦鸞笑的瞇起了眼睛,讓郁博簡去花尚書家提親,還是她攛掇的呢,為的就是給哥哥一個驚喜。如今看他這樣子,明顯是又驚又喜,不枉她一番佈置。

    「我們,我們是未婚夫妻了。」郁嘉瀾激動的握住花月舞的雙手,神情激動,「月舞,對不起,提親的時候我沒有出現,但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美好的成親儀式。」

    「其實都沒關係的,有你在就好。」花月舞從見到郁嘉瀾開始就一直羞澀,至今臉依舊紅著,都不能抬起頭見人。

    看著這激動的一對璧人兒,郁錦鸞淺笑著搖頭,將地方讓給了他們。

    如今前面還有一堆貴婦等著她呢,畢竟是她的及笄儀式,她總不能消失。

    轉身,退出房間,她輕輕地帶上了房門。一路來到了前院。

    此刻貴婦們都已經在用席,皇后娘娘畢竟是千金之體,給郁錦鸞上了髮簪之後便離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各族宗婦,或者是侯府夫人之類的。

    郁錦鸞一直用最溫柔的笑意招呼著所有的婦人,整個人溫婉得體大方可人,贏得了貴妃們的窖口層站,不停的對封水煙誇著,說她生了一個爭氣的女兒。接著又開始埋怨自家姑娘,怎麼就沒得了皇子的青眼,做個皇子妃什麼的。

    最後還有那過分的,問封水煙,要不要給七皇子找側妃,然後忙不迭的推薦自己女兒。

    封水煙心裡幾乎要氣炸,面上卻不得不保持溫婉的笑意。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天,吃了席,聽了戲,才將那群貴婦人送走。

    封水煙累的腰酸背疼的回到簡煙閣,看到正在修改公文的郁博簡,便問道,「鸞兒呢?」

    「大概累了,回傾鸞苑歇息去了。」郁博簡一邊翻著公文,一邊低聲應道。

    封水煙搖搖頭,雖然她也很累,卻也知道什麼最打緊,當下便拿著一本書,羞紅著臉,來到了傾鸞苑內室,將郁錦鸞從熟睡中喚起。

    「鸞兒,別,別睡了。娘,娘給你看個東西。」

    她期期艾艾著,臉色竟然比郁錦鸞的還要紅。

    ------題外話------

    ——手抽筋了,很辛苦的碼了這些,文章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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