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匆匆疾駛,一路衝進安樂侯府,門前的小廝來不及說話便被擠到了一邊,眼睜睜的看著馬車直衝內門。
到了郁嘉瀾的院子,喚了樂歡樂喜抬著他放到了床上,又命聽雙去喚了府醫,郁錦鸞才想起雙親。
「初青,你去娘那裡。」猶豫了一下,郁錦鸞決定刪減一些話,「就輕描淡寫些。」
初青低頭,「是小姐。」而後匆匆離去。
郁錦鸞打了水,從樂歡手裡接過了帕子,慢慢的仔細地擦著郁嘉瀾輪廓分明的臉龐。
不多時,府醫匆匆來到,郁錦鸞斂著眉頭問道,「大夫,我哥哥如何?」
府醫撫著有些花白的鬍子,初始是緊緊皺著眉頭,後來愈來愈舒展,見郁錦鸞問他,便鬆開了搭在郁嘉瀾脈搏上的手,緩慢道,「原本是中了很深的毒素,卻好似受到了衝擊,將毒都逼了出去,如今公子只是身體略微虛弱,調養些許即可。」
郁錦鸞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即便是心中約莫知道了,她也不敢放下心,非要聽聽府醫的話不可。
如今,她可算是將心放下了。吩咐樂喜拿來了筆墨紙硯,府醫在上面揮揮而就,不多時,還泛著墨香的一份方子便呈現出來。
樂喜伸著手欲接過來藥房去抓藥,卻被郁錦鸞輕輕的避開了。
「你,去抓藥。」她對著一名粗使奴婢說道。
粗使奴婢有些驚嚇的看著她,不敢相信主子會讓自己做這麼重要的事情,可是看著郁錦鸞堅定的眼神嗎,她還是接過方子匆匆離去。
一旁的樂喜有些尷尬緊張的搓搓手,自發的站到一邊,等待郁嘉瀾的甦醒。
郁錦鸞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將府醫送出了院子。
才剛剛出遠門,封水煙便匆匆的趕來,因為沒停住,竟然徑直撲到了郁錦鸞的身上。
「鸞兒,瀾兒他……」封水煙臉上掛著淚珠,精緻妝容已經花了,連平日裡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也略有幾分凌亂。可見她所受到的驚慌以及驚嚇。
郁錦鸞忙不迭的安慰娘親,「娘,我哥沒事的,就是受了點驚嚇,如今已經休息了,吃兩天藥就好了。」
「真,真的嗎?」擦去淚滴,封水煙微紅的眼眶顯得楚楚動人,我見猶憐。郁錦鸞心裡暗歎,難怪當年郁博巖……
「娘,哥哥沒事,您別著急。」郁錦鸞輕拍著封水煙的背部,慢慢的安慰著她。
良久,封水煙的情緒才平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從女兒肩頭抬起頭,擦了擦眼角。
「娘,府醫就在這裡,你可以問問他。」郁錦鸞怕自己說服不了她,便決定用府醫的話讓她安心。
封水煙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府醫,抬起頭,話語恢復了平時的柔婉,「敢問府醫,嘉瀾他情況如何。」
府醫晃晃頭,撫著鬍子說道,「夫人莫要擔心,公子只是身體略有虛弱,幾日之後定會康復。」
封水煙點點頭,命追月送走了府醫,方才踏入院子,一路匆匆到了郁嘉瀾床前。
「我兒。」心疼的撫著郁嘉瀾的臉,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封水煙剎那間又是滿滿兩眼淚。
「我的孩子,前些年是你妹妹常常受傷,如今又是你,我的孩子們到底怎麼了。」封水煙想起郁錦鸞當初傷的不死不活的樣子,神情哀婉。
「娘,我這不沒事了嘛。」郁錦鸞蹲下身子安慰她,「以後我和哥哥都會沒事的。」
快該要解決那群人了,她暗暗道。
封水煙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拿了放在銅盆裡的毛巾,擰乾淨後慢慢擦拭著郁嘉瀾的臉龐。
郁錦鸞見狀,搖搖頭,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門外,站著樂歡樂喜以及初青聽雙等人。
郁錦鸞現是凝了雙目看了一眼樂歡樂喜,待兩位小廝皆不自覺的低下頭之後,方將手背在身後,冷哼一聲,「將方纔的經過講一遍,仔仔細細的,不要漏掉任何。」
上輩子明明只是摔傷了,然後被那個狠心的婦人捂死的。這輩子怎麼竟然加了毒藥?郁錦鸞很是無法理解。
樂歡樂喜七手八腳的講起了方纔的事情,當講到崇幻遞過來的一杯酒之後,她的凝氣眉毛,雙目綻放出精芒,「慢著,那崇幻是何等人?」
樂歡就道,「回小姐,那崇幻是孤兒,和公子認識了三個月有餘,平日裡人很會說話,和很多人關係都挺好。」
樂喜在旁邊補充,「他平日裡很喜歡和公子說話,經常找公子一起賽馬。」
郁錦鸞低下頭,斂去雙眼裡滿佈的疑雲,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著,她微抬頭,雙目呈凌厲狀看著樂歡樂喜,怒喝道,「那你們呢,讓你們去放馬,你們去哪裡了。」
許是凌厲的氣勢壓迫到了,又或者是懼怕那犀利的雙目,樂歡樂喜雙雙跪地,不敢抬頭。
「回小姐,奴才二人被人帶到偏僻的地方後便被打昏,醒來之後就聽說公子受傷了,便跑了過去。」樂歡低下頭,聲音愧疚異常。
樂喜同樣抿著嘴低下頭,神情愧疚,「是奴才的錯,請小姐懲罰。」
見兩位奴才如此識相,郁錦鸞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她早先在回來的路上便讓人帶著馬兒去了獸醫那裡,核實了馬兒被下了致癲癇的藥,如今紅鬃是活不成了。
作為看著馬兒的小廝,樂歡樂喜不管是不是有意為之,最起碼都犯了看管不力的罪名。如今沒有給予任何懲罰,全是看在郁嘉瀾的面子上。畢竟是他的小廝。
「等哥哥醒來,如何處置你們他說了算。」郁錦鸞揮揮手,讓兩位小廝下去,自己則有些頭痛的扶額。
初青見狀,自發的走來為她輕揉額頭太陽穴,並輕聲問道,「小姐可是懷疑樂歡樂喜。」
郁錦鸞擺擺手,「他們肯定是要受到處罰的,至於是哪方面的,就不好說了。」
初青抿抿嘴,專心的為她按壓太陽穴。
驀地,門外傳來一聲摔倒的聲音,郁錦鸞凝眉示意聽雙出去看看。
聽雙領命出去,卻意外的在門外見到了一個鼻青臉腫的人,她有些詫異的看著緊緊地捂著兩包藥的粗使婢女,「你怎麼了?」
「我……」粗使婢女滿臉青腫,身上更是遍佈了血跡,她方一開口,便暈了過去。
只是手裡的藥,依然緊緊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