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無妄之災突然至
夜已經深了,省城靖南市河北區柳河沿街派出所所長楊永生駕駛著所裡一輛普桑警車,駛入了家所在紅民小區的正門。[超多好看址:。
柳河沿街派出所是河北區為數不多的一級派出所的其中一個,零五年就被公安部評為一級派出所。作為這個派出所的所長,楊永生身上既圍繞著榮譽的光環,也承擔著無數的壓力。為了將派出所的工作搞好,多年來,他在綜合服務、隊伍建設、治安防範、強化素質等方面付出了無數的心血。而在他的努力之下,所裡也獲得了數不清的榮譽。
在被公安部評為一級派出所的同年,柳河沿街派出所被省公安廳評為「全省優秀公安基層單位」。之後兩年,又先後榮獲省公安廳「全省正規化建設優秀公安基層單位」、「全省優秀公安基層單位」稱號。所長楊永生本人也通過各項成績榮獲「全省優秀人民警察」這一省內警界最高榮譽。
據說,河北區公安分局非常重視楊永生這個人才,已經開始對其進行培養,隨時可能將他調回分局出任局領導。對於這個傳聞,包括楊永生在內的大多數人都是持相信態度的。幹出了成績,當然要被提拔重用啦,普天下不都是這個道理?
今天晚上,楊永生親自調解轄區內某小區居民因生活瑣事產生的糾紛,連晚飯都誤了吃,一直調解到現在,十一點半,臨近午夜,卻仍然沒能將發生糾紛的雙方調解和好。他打算明天上午再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做調解,實在不行,就只能再進一步,做好登門做長期思想工作的準備了。
車到家樓下的停車位後,他拖著疲憊飢餓的身子從車裡鑽出來,卻沒留意到,在自家單元門的門洞裡,一個黑影晃了一晃。
楊永生打了個哈欠,邁步往單元門走去,眼看就要到家了,想到家的溫馨,心裡不由自主就產生了放鬆舒適的心情,老婆雖然喜歡嘮叨,兒子雖然學習不太好,可這並不影響自己所能感受到的家的溫暖。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半分戒備?
門洞裡黑糊糊的,什麼也瞧不見。時下,城市內幾乎所有的小區樓房出於節電的考慮,都採用了聲控電燈。這種電燈,平時處於熄滅狀態,只有受到足夠分貝的聲音刺激後,才會亮起來,最大程度節省了用電,也就節省了居民業主們的物業費開支。
一腳邁進單元門內,楊永生只消稍微咳嗽那麼一下,就能將電燈點亮,照亮前路。可是他考慮到夜已經很深了,一層住戶們都已經睡了,自己咳嗽一聲倒是簡單,可要是被耳朵靈敏、神經衰弱的一零一住戶的王大媽聽到,那麼她就別想睡好下半夜了,於是像往常一樣,摸黑往裡走去。反正走了十幾年了,就算閉著眼睛都不會撞到牆上去。
「進門走五步,再上五個台階……」
他剛想到這裡,忽然從旁邊角落裡躥出一個黑影。這黑影就潛伏在門口左邊角落裡,一直一動不動,直待楊永生走到自己身側時,才陡然暴起,一下就衝撞到他身上。此人用的力氣不小,楊永生直被他撞到右側牆上,似乎覺得胸口那裡涼了下,可是這種詭異的感覺很快就被撞牆帶來的生硬感掩飾住了。
他也不知道這個人在搞什麼,是故意的還是跟自己開玩笑,下意識喊道:「幹什麼……」那人見他還能開口說話,再次撲上去,右手揮動著什麼,衝他胸前亂刺過去。楊永生此時才感到刀刀入肉的苦痛,胸腔裡一涼一涼的,想要再說什麼,卻覺得全身無力、身體發涼,幾乎是不由自主的靠著牆,慢慢軟癱在地,掙扎著喊出一聲:「救……救命啊……」說完這話,軟綿綿倒在地上,勉力抬手摀住胸口受傷的部位,卻瞬間被洶湧流出的鮮血浸濕了。
那人見他倒地,這才鬆了口氣,蹲下身子,用帶有麻線手套的手在他身上亂摸一陣,最後從他警用制式大衣的內裡腋下部位扯出了一個槍套,兩手胡亂摸了一把,確認這是楊永生這個所長的配槍國產**式,得意的陰笑兩聲,也不理會倒地的楊永生,快步奪門而逃。
楊永生因流血過多,已經接近休克狀態,不過他心裡清楚,只要自己暈過去,怕是以後就別想醒過來了,此時第一個念頭,不是回到家裡跟老婆孩子團聚,也不是抓住捅傷自己那個傢伙,而是報信兒,要盡快將有人殺警奪槍的消息傳出去,不然很可能會釀出更大禍端。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來人啊……快報警……殺人了……搶槍了……」
事實上,右手邊一零一家的王大媽在楊永生喊出第一聲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她今年六十五歲,神經衰弱多年,有嚴重的失眠症,晚上不服安定類藥物的話,基本上睡不著。可大活人不能總是天天服食助眠藥物啊,所以她往往是接一天間一天的服藥。今晚上她就沒有服藥,所以一直還沒睡著,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小區裡的夜很寂靜,所以剛才楊永生那喊聲分外清晰。而老人家耳朵本來就輕,所以立時聽了個清清楚楚,一翻身從床上爬起來。
她爬起來是爬起來了,卻也沒有第一時間開門出去看個究竟,而是側耳辨聽,打算聽清楚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再出去看,又等了幾十秒鐘,才聽到楊永生再次傳來的呼救聲,這才意識到出事了,忙走出臥室,又將屋門打開,出去叫亮了樓梯電燈,再看時只嚇得魂飛魄散,身子都立不穩了……
十幾分鐘後,靖南市公安局得到了這一消息,當晚值班的局領導立即組織成立專案組,同時向局長徐建水匯報案情。徐建水在聽說河北區某派出所長被人刺死、配槍被搶走之後,又驚又怒,立時做出指示,命專案組全力破案,盡快將兇手抓捕歸案。
半小時後,全市數千警力,以刑警為主導,交警、治安、巡邏、特警、防爆為輔相配合,全副武裝,大舉出動,會同武警兄弟部門,實行全城**,在所有進出省城的重要路口進行設卡堵截。
與此同時,在市公安局指揮中心,專案組成員在調取楊永生家所在紅民小區附近的監控錄像後,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案發後兩分鐘,一輛省城牌照的白色捷達出租車緊急駛出小區,沿路往正西方向駛去。而在楊永生駕車回家之前兩個小時的時候,這輛出租車已經提前駛入小區。再調取前兩天的監控錄像,卻再也沒發現此車的行跡。
此車行跡十分可疑,很快被專案組列為重大嫌疑對象。
很快,經過與那輛出租車所在出租車營運公司聯繫確認後,專案組得知了車主的身份與聯繫方式。專案組第一時間跟車主馬某聯繫,卻始終聯繫不上。專案組馬上派人前往馬某家裡調查詢問,卻被家人告知,馬某今天早上出車到現在也未回家,打電話也聯繫不上,始終是無法接通。家人以為他手機壞了或者出入一些信號不好的地方,倒也沒多想。據瞭解,馬某是個性格端厚、溫良顧家的好男人,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嫌疑人範圍之外。
專案組至此推斷出,兇手事先搶劫了車主馬某的出租車,用作代步逃跑工具。至於馬某,要麼已經被他殺害,要麼已經被他控制在某個地方。以兇手凶殘暴虐的手段來看,馬某被害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很快,留守在市局指揮中心的專案組成員,在市交警支隊的幫助下,對兇手駕車逃逸可能經過的路線進行了監控攝像的調取檢查工作,發現兇手駕駛那輛出租車一路向西向北,最後消失在了往雲州市去的高速路入口處。
兇手可能已經往雲州方向潛逃!
得知這一情況後,靖南市公安局第一時間向雲州市公安局發去協查通報,請雲州市公安局派出警力在雲州境內高速路各個出口處進行設卡攔截。靖南市公安局也同時提請雲州市公安局注意,加強市區內銀行、珠寶店等涉錢涉金單位商舖的安防工作,避免被持槍歹徒有機可乘。
雲州市公安局不敢怠慢,指揮中心收到通報之後,當晚值班的局領導副局長紀飛馬上組織警力,趕赴高速沿線一帶出口設卡攔截,並做好下發通知的各項準備,只等天亮後就在市區內佈置警戒防範措施。
從省城到雲州的這一系列動作,劉睿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已經沉醉在美夢之中。夢裡,高紫萱身穿他買的那套薄而透的高級內衣,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扭腰擺臀,別提多浪了。他看得心頭火熱之極,忍也不忍的就撲到了她嬌軀之上,正想入巷,卻反被她一下子推倒在床。高大小姐爬上來,坐在他腰間,將他那小兄弟吞到花徑深處,一上一下的蹲坐起來……夢境裡的感覺總是分外強烈,高大小姐只弄了七八下,他就再也忍不住,劇烈地噴發出來。
又一次春夢有痕!
早上起來,劉睿摸摸已經被體溫烘乾硬結的褲衩,羞慚不已,忙披上浴巾去了洗手間,先將身體沖洗乾淨,尤其是要害那裡被夢遺之物玷污的地方,等洗完澡以後,又洗漱一番,最後將內褲洗了,這才從洗手間出來。
他吃過早飯沒一會兒,老周就駕車趕到了,下樓坐進去,兩人一同趕往雲州賓館,去接白旭光上班。
今天是週六,本來是休息日。可是二人跟了這麼一位要強上進的市委書記,就也只能過上沒有節假日的悲慘生活。
劉睿趕到房間裡的時候,白旭光與孫麗珍夫妻正在享用早餐。劉睿一眼就看出來,二人氣色都很不錯,尤其是孫麗珍,臉龐嬌艷如花,好像年輕了十來歲似的,就猜到昨晚上夫妻二人一定非常恩愛。
孫麗珍起身讓他:「小睿,吃飯了沒有,再一起吃點吧。」劉睿忙道:「我已經吃過了,孫老師您坐吧,趕緊吃吧,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外人,呵呵。」孫麗珍道:「那你坐下休息會兒,喝點水,別客氣。」
白旭光用筷子指指茶几上的報紙,道:「小睿,看看省報,出大事了。」
劉睿走過去,拿起擺在最上面的山南日報,見頭版頭條用大號字體寫著:省城發生特大殺警奪槍案,市區三千警力全力抓捕歹徒。
看到這個標題,他微微一驚,好傢伙,殺警,又奪槍,真夠凶殘啊,不過,也要看兇手的目的何在,是為殺警,還是為奪槍。如果是為殺警去的,那麼犧牲的幹警自己也有責任;可如果兇手是為奪槍去的,那麼犧牲幹警可就死得太冤了,將這條新聞從頭讀到尾,當讀到「持槍歹徒已經往雲州方向潛逃,靖南市公安局已經提請雲州市公安局配合圍堵歹徒」的時候,心頭一跳,吃驚地說:「不會吧,歹徒跑到咱們雲州來了?」
白旭光道:「兇手手裡有槍,等於是一顆定時炸彈,跑到任何地方都可能引爆。希望不會在咱們雲州惹事。等上班後,你給市公安局打個電話問一下,看看市局對此有什麼部署沒有。我覺得,既然靖南市公安局已經請市公安局協助抓捕兇手,那市局方面肯定已經做出了相關部署。你主要問一下,市局有沒有在咱們雲州境內發現兇手的蹤跡。如果有的話,就要通知市民為此小心了。」
到市委上班後,劉睿給市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沈元珠撥去了電話,詢問白旭光囑托的那件事。
沈元珠今天值班在崗,因此已經聽說了這個案子,所以對於劉睿這個問題回答得還是很詳細的:「這個案子是紀局長在負責,已經派出刑警、交警、高速交巡警還有特警趕赴境內所有的高速路口進行設卡攔截。」劉睿哦了一聲,道:「這麼大批的警力,應該能把歹徒擋在雲州城外吧?」
沈元珠說:「我也想呢,可惜歹徒很狡猾,已經在高速路上距離咱們雲州城區入口兩千米的地方棄車潛逃了,有很大可能,已經潛入市區。紀局長分析說,這個歹徒從搶劫出租車準備作案開始,到殺警奪槍,再到從高速跑路,最後在雲州地面棄車潛逃……整個過程中,沒有留下任何人形頭像,也沒有留下半個指紋,更沒掉落半根頭髮,這些細節已經充分表現出,其人具有強大的反偵查能力,估計不是一般人物,因此從理論上,抓捕很難。你從今天起要小心了,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劉睿笑道:「關我什麼事啊?我又沒錢,也不開豪車,歹徒打誰的主意也不會打我的主意吧。」沈元珠道:「怎麼跟你沒關係?我不是讓你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嗎?你先得想,歹徒為什麼要奪槍?肯定是想利用槍支進行下一步的違法犯罪活動。紀局長根據經驗分析,這個歹徒下一步想幹的,不外乎殺人、搶劫、綁架等惡性犯罪活動。殺人的話,用刀也能殺,不必非要用槍,因此首先可以排除在外。綁架的話,相對操作技術要高一些,而且很容易失敗被擒,估計歹徒也不會幹。那麼就只剩搶劫了。設想一下,歹徒來到雲州,人生地不熟,不可能認識什麼大老闆,因此搶劫既定目標的可能性不太大,那就只剩下搶劫銀行珠寶店這些地方了。所以你千萬不要去這些人多的地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劉睿說:「我還打算中午的時候去商場買東西呢,這個應該沒事吧?」沈元珠道:「去商場應該沒關係,商場裡一般搶不到什麼錢。」劉睿歎了口氣,道:「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啊。你說這人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子呢?」沈元珠歎道:「犯罪分子的大腦,就連世界上最頂尖的犯罪學心理專家都研究不透,你又怎麼可能明白?總之,不能拿他們當做正常人看就是了。唉,真為那個不幸遇害的派出所長悲哀啊,你說他得罪誰礙著誰了,就是因為隨身配槍,就遭了這個劫難,真是死得冤枉啊。」劉睿說:「嗯,確實挺冤的,可能這就是他的命吧。話說回來,你們既然分析出來,歹徒已經潛入市區,那市局對此有沒有什麼佈置啊?」
沈元珠道:「已經佈置下去了,市刑警支隊會同省城公安局的專案組,在歹徒棄車的地方進行勘查,並對其逃跑路線進行追蹤;各區縣公安分局、各街道鄉鎮派出所,提高戒備,加強巡邏,對操外地口音的人進行走訪調查;通知市區各大銀行、珠寶店,對此加強安防工作;也已經在全市範圍內下發通告,提醒廣大市民,那些不必要的提款存款活動在這段時間內暫時取消,等歹徒被抓獲後再辦。」劉睿道:「好,這其實是白書記讓我打聽的,我馬上去告訴他。」沈元珠好奇的問:「白書記也很關注這件事嗎?你大可以告訴他,不用擔心。在這麼強大的圍捕壓力之下,那個歹徒不會在雲州待多久的,很可能連夜都不過,就已經潛逃到其它地市。他也不是傻子,一個地方不安全,就會跑到安全的地方去。」
劉睿笑道:「你沒聽過這麼一句話嗎?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恰恰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說不定啊,那個歹徒就故意按咱們常人的思維反向推理,就藏在雲州不動了。更是說不定,他會逃回省城去。省城警方肯定猜不到,他會忽然殺個回馬槍。」沈元珠道:「這你放心,沒必要過慮。你知道嘛,省城已經全市**,各個要道都在設卡攔截。這種情況下,他不回省城還好,一旦回去,在城外就會被抓個正著。」劉睿道:「你說的這種情況,是建立在警方已經查實歹徒身份的前提之上的。而現在靖南與咱們雲州兩市警方都沒搞清楚歹徒是誰呢吧,又怎麼可能抓住他?說不定啊,他就算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招搖過市,也沒人抓他。」沈元珠倒吸一口涼氣,道:「你說得對,我想差了。」
打完這個電話,劉睿進去把這些瞭解到的情況跟白旭光說了一遍。
白旭光聽說歹徒已經棄車進入市區,眉頭緊緊皺起,緩緩站起身來,思慮片刻,道:「這可不妙了。」劉睿說:「是啊,歹徒手裡有槍,不生事則已,一旦生事,就是非死即傷的場面啊。希望市局幹警們給力一些,爭取盡快抓住那個傢伙。」白旭光點點頭,道:「你明天不是要去省城嘛,既然出了這種事,那你今晚上就走,跟你孫老師一起走,幫我把她平平安安送到家中。」
白旭光這話,乍一聽有點小題大做,還顯得他膽小如鼠,可實際上,趨福避禍是人們所做出來的自然反應。劉睿非常理解他的想法與做法,表面上,雲州市區這麼大,市區常住人口接近百萬,那個持槍歹徒能傷害到孫麗珍的概率估計不到百萬分之一,可別忘了,還有一句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孫麗珍真趕上那個寸勁兒,就真有可能被誤傷。反正這位孫老師最晚後天週一也就該回省城了,那麼為了躲避禍事,提前回個一兩天也沒什麼問題。
劉睿道:「好,那我現在就訂火車票,等晚上跟孫老師一起去省城,保證把她平安送到家裡邊。老闆您就放心吧。」白旭光感歎的說道:「這到年底了,怎麼淨出禍患啊。唉,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從老闆辦公室出來,劉睿開始訂票。自從認識了火車站的站務人員陳晨,他再也不用為買火車票而煩心了。此時鐵道部還沒有推出一二三零六訂票網站系統,普通人想買火車票,要麼去火車站購買,要麼從車票代購點購買,都很不方便。因此有陳晨這個內部工作人員幫著內部購票,訂票就成了一件非常輕鬆非常簡單的事。
陳晨很爽快,聽劉睿說完情況後,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這讓劉睿越發不好意思,想到自己總是說請她吃飯,卻一次沒有踐行過,反而說得越多越顯得自己是個說得到做不到的「大山炮」,長期下去,怎麼有臉跟人家做朋友?所以這次就沒再說請她吃飯,心裡默默的說,等這回從省裡回來,一定要將請她吃飯的事當做一項政治任務來完成。
中午吃過飯,劉睿跟老闆請了假,去商場裡購買聖誕節禮物。這些禮物是送給姚雪妃、董旖潔、蘭靜等本地女人們的,白旭光卻以為他買來是要送給李青曼的,不過誤會了更好。當然,劉睿也沒忘記,順便幫老闆給孫麗珍買份禮物。
下午兩點多,在市南區東南方向上愛國路的某個建設銀行營業部門外的路邊,出現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他一米七五上下的身高,身形瘦削卻遍佈剽悍之氣,頭頂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上身一件黑色的短款波斯登羽絨服,下身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黑皮鞋,從上到下一水兒黑。不過,這差不多是大多數男子過冬的標準服色,因此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這個男子多加注意。
這男子站在路邊的花圃沿上,手持手機貼在耳朵上,口中唸唸有詞,看上去似乎正在打電話,但是他那雙單薄細瘦的眼睛卻在偷偷打量銀行門口附近的情景。最先進入他視線的,是銀行門口遮雨棚左上角的槍式攝像機,角度對準了進入銀行的來路。
這人估摸了下那具攝像機的攝像角度,在心裡算出了安全範圍,等再抬起眼皮的時候,已經盯向了銀行裡面。銀行裡面屋頂各個角落也都放置了攝像機,對準不同的角度進行監控攝錄。這人仔細看了其中兩台可能照到外面的攝像機,又在心裡盤算一番,點了點頭,將棒球帽的帽簷往下壓了壓,開始掃視走出銀行的人們。
他對人們去銀行取款的細節早就有所瞭解,通常情況下,取款數目較少的人,會選擇旁邊的atm機;取款數目較多的人,才會進入銀行直奔櫃檯。對於後者,大多數的人,都會自己帶著包具來,以便存放大數目的鈔票;有少部分人,會不做任何準備,而是在取款結束的時候,跟櫃檯店員索要一個袋子。這種時候,店員會提供一個印有銀行logo的環保袋,供儲戶暫時存放取出來的錢款。
此刻,他目光就只掃視提有這種袋子從銀行走出來的人,並根據對方袋子底部體積大小來判斷對方取了多少錢。很不幸,他等了將近半個鐘頭,也沒看到一個人提著這種袋子出來。
最後,他改變了主意,決定去別的銀行門口尋找動手機會。他將扣在**式手槍扳機上的手指輕輕縮回去,手卻依舊抄在羽絨服兜裡,轉身要走的時候,卻見幾個人正圍在銀行門口的一張告示前,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好奇之下,就湊過去看了看。
這告示是雲州市公安局聯合各大銀行發佈的一張通知,通知描述,在靖南殺警奪槍的歹徒很可能已經潛逃至雲州,並極有可能伺機作案,因此請存取款需求不強的儲戶在近期內取消不必要的存取款活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這男子一目十行的看完這條告示,臉上沒有半分表情變化,沿著人行道快步離去。
過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這男子出現在了市南區西南方向某條街道一個工商銀行的外面。與之前一樣,他先隔著路邊的松樹對工商銀行門外的環境進行了細緻的觀察,在心裡算好了動手地點,隨後將手指扣在扳機上,慢慢靠近銀行門口,小心翼翼的遊走在幾個監控攝像頭的攝像範圍之外,目光掃視走出銀行的人們。
忽的,一個中年婦女手持一個印有工商銀行logo的袋子從銀行門裡快步走了出來。那袋子顏色是如此的鮮艷,在第一時間吸引了那個男子的注意。
那男子很快留意到,那婦女剛一出門,就掏出了車鑰匙,按下了按鈕,而在停車場上停著的一輛紅色寶來轎車很快做出了回應,看來這女人是開車來的,再看向她手裡那個袋子,底部體積雖然不算太大,但向外撐起來不少,估計怎麼也得有個十幾萬甚至幾十萬。
看清這一幕後,他不動聲色向那輛寶來車靠近,不過速度比那個婦女要慢一些。那婦女很快拉開寶來車的駕駛門,先將手裡的袋子放到副駕駛座上,隨後鑽進去。就在她關閉駕駛門的一剎那,那男子忽然拉開左後車門,跟著坐進車裡去,隨後掏出藏在羽絨服右手邊口袋裡的**式手槍,對準了那婦女的後腦勺,壓低聲音道:「別動,也別喊,不然一槍打死你!」
那婦女但覺後腦勺被冷冰冰**的東西頂住,只嚇得身子打了個寒戰,啊的一聲驚呼出來。
那男子冷森森的說:「別叫,開車!」那婦女嚇得連後視鏡都沒敢看,哭腔兒求饒道:「哎呀,別開槍,你……你沒開玩笑吧?你要是要錢,就……就拿走,我不反抗,我也不喊救命,你拿錢,拿錢走,別殺我,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啊……」那男子不為所動,只道:「開車!」那婦女哦了一聲,全身顫抖著將鑰匙插到鑰匙孔裡,將車發動著了,卻已經嚇得雙腿酸軟,哪裡還開得了車,求饒道:「我……我腿軟了,開不了了……你讓我走吧,錢車都給你,只要你不殺我,我不想死啊,我過會兒還要去接我女兒放學呢。」
那男子冷酷的說:「你要是不開車,你女兒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婦女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開起來,不過可能是太過緊張,離合松的快了些,結果這輛手動擋寶來就立時熄了火,車身還猛地往前一躥。
那婦女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愣了一下之後,忽然推開門就往下跑,嘴裡叫喊著:「救命啊,有人要殺人啦,他手裡有槍啊……」
那男子反應奇快,瞬間推門下去,幾步已經攔在那婦女身前,抬手對她腦袋就是一槍。
「叭」的一聲響過,那婦女後腦骨迸飛出去一片,血液混合著腦漿四處噴濺,身體也被子彈帶去的巨力撞得仰面翻倒在地,四肢在地上抽搐著,眼看就不活了。
那男子沒有半點猶豫,將左後門關死,隨後鑽到駕駛位裡,將門關上,發動車子後很快駛離了現場。
事發突然,現場幾乎沒有人看到兇殺案的發生。倒是有人在聽到槍響的那一刻,望了過來,可也只看到那婦女倒地與那男子鑽入車裡的一幕,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誰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會有人當場殺人奪財。
很快有人圍了上去,銀行保安也走出銀行,快步跑過去看,等看清那婦女倒在血泊中後,很多人都失聲驚叫起來。那保安皺著眉頭跑回銀行,先將捲簾門拉了下來,隨後按下了報警按鈕,又忙著撥打一一零……銀行裡部分儲戶與工作人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納悶的看著他。
案發後十五分鐘,雲州全市**,各個重要路口全部設卡,高速路出口方向封死,不許任何車輛人員離開。市公安局組織精幹力量,對市南區進行拉網式排查。
案發後半小時,經過對雲州市公安局傳過來的、在案發現場找到的一枚子彈彈殼照片的技術分析,靖南市公安局「一二二二特大殺警奪槍專案組」確認,殺死受害婦女李某的那把槍,正是歹徒殺害靖南市河北區柳河沿街派出所所長楊永生後搶走的那把**式手槍。
歹徒果然已經潛逃至雲州,而且持槍製造了血案!
專案組立即趕赴雲州,全力追捕歹徒歸案。
案發後一小時,雲州市公安局向全市發佈緊急通告,通告裡簡單描述了「靖南殺警奪槍的歹徒已經來到雲州,並剛在市南區某銀行外面槍殺了一名女儲戶,搶走現金十八萬整,並劫走受害女儲戶的紅色寶來一輛,現已駕車逃逸」的事實,並要求全市銀行系統加強安保防範工作,提醒廣大市民注意自身安全。
同時,也發佈了通緝令。通緝令裡按照現場一些目擊者的描述,總結出了歹徒部分身體衣帽特徵,請廣大市民留心,在後面給出了獎勵措施:若有舉報線索者,若查證屬實,則獎勵現金五萬元;若能提供歹徒藏身線索者,則獎勵現金二十萬。通緝令在最後卻也警示市民,若是發現了歹徒,千萬不要上去抓拿,否則很可能會被槍擊。
在兇殺案發生後不久,劉睿尚不知情的時候,已經知悉內情的沈元珠就給他打過電話來,說了這事,只把他給驚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電話末了,沈元珠一再提醒他:「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去銀行,不要去珠寶店,更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晚上下班就回家裡待著,不要在路上逗留,同時也把這些禁忌之事告知你的親友。」
劉睿嘿然歎氣,為無辜遇害的那個婦女感到悲哀,進屋後向白旭光匯報了這一最新情況。
白旭光聽後拍案而起,怒道:「這還了得?靖南殺警奪槍,雲州殺人搶錢,全然沒把兩地公安系統看在眼裡,好囂張啊!」說完又道:「小睿,幫我聯繫市局周局長,我要督促咱們市局全力破案。」
新任市公安局長周元松此時正在從省城回雲州的高速路上。他本來是趁週末回省城家裡取一些東西,原來預訂是明天才回來,誰想到碰上了這個涉槍大案,因此就只能提前往回返。在路上,已經接到副局長紀飛的最新匯報,說持槍歹徒已經在市裡製造了血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又驚又氣,差點沒氣得吐血,心裡已經恨死了那個歹徒,心說你早不犯事晚不犯事,偏偏等我來雲州當公安局長的時候犯事,你這是給我上眼藥嗎?真恨不得馬上就抓到那個傢伙,將他繩之以法。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也已經知道,那個歹徒具備非常強的反偵察能力,從靖南殺到雲州,一路製造了不亞於兩條人命的血案,卻始終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本身就證明了這是一個狡猾甚至可以說是高智商的犯罪分子,說實話,這樣的人很難抓,因為此人每次作案隨機性特別強,沒有相對的作案動機,再加上出色的反偵察能力,警方就很難鎖定其人,就更別提捉到他了。
周元松暗裡尋思,自己上任伊始,就碰上了這麼大的兇殺案,要是抓不到歹徒,豈不是顯得自己這個新任市局局長沒有本事?要是一開始就留給雲州市民自己這個新局長沒本事的壞印象,以後還想坐穩局長這個寶座?同時,又如何面對市領導班子裡的同仁們?
因此,一路上他雖然是坐在車裡,心卻早已經飛到了雲州,暗裡思考如何部署偵緝抓捕工作,又如何在雲州市布下天羅地網,讓那個殺人歹徒無處遁藏。
接到劉睿的電話時,周元松還沒意識到,此事已經引起了市委書記白旭光的重視。直到劉睿告訴他白書記要跟他說槍擊案,他才恍悟過來,心頭卻是一沉,感覺肩上的壓力更大了。
本來,抓捕一個老奸巨猾、凶殘成性的犯罪分子,就有極大壓力了;要是再被市委書記督促,當然就會壓力更大。
白旭光一上來就開門見山,道:「元松局長,對於發生在市區的槍擊案,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盡快抓獲兇徒,還雲州市一個安全良好的社會治安環境。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你們一些了,不過我相信,在你們市局領導的有力帶領下,全市公安幹警一定可以發揚堅韌不拔、敢打硬仗的光榮傳統,將殺人兇手抓捕歸案。」
周元松聽得眉頭緊皺,第一次嘗到了新崗位帶來的巨大壓力,跟白旭光做了一番表態與保證,等掛掉電話後,急得身子出了一身熱汗,回想在省公安廳的悠閒工作,暗裡感慨不已。
當一把手就是累啊!
晚上,劉睿陪同白旭光夫妻在雲州賓館吃了晚飯,隨後與孫麗珍乘坐一號車前往市火車站。
在一號車裡,孫麗珍苦笑道:「老白真是小題大做,不就是趕上個兇殺案嘛,還特意讓我提前回省城,至於嗎?城市裡哪天不死人?我又不會在外面亂跑,就只在賓館裡面待著,兇手能找到我頭上?」劉睿陪笑道:「白書記也是擔心你嘛。」孫麗珍道:「我知道他擔心我,可未免有點小題大做。難道回省城就安全了?那個兇手不是先在省城殺的警察嗎?所以說啊,哪都不安全……」
來到市火車站廣場上後,老周駕車返回,劉睿打電話給陳晨,約定了見面的地點,隨後帶著孫麗珍往進站口走去。
市火車站派出所積極響應此次靖雲兩地協同抓捕持槍殺人犯的號召,派出了大批警力,一方面加強了火車站廣場的巡邏,另一方面對離開雲州也就是走入進站口的人員進行了排查。
劉睿與孫麗珍來到進站口這裡,發現最少六個公安全副武裝的堵在進站口這裡,分兩個通道對進入進站口的人員進行檢查。這裡一個有趣的現象是,所有女性旅客都不用檢查,直接進站即可,男性旅客則要排隊經歷檢查身份證、簡單搜身、進入安檢門等一套複雜的檢查程序。這樣做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奪槍歹徒是一個男子。
孫麗珍在這裡感受到了身為女性的優越感,不無得意的對劉睿笑了笑,先進了候車大廳。
劉睿排到隊裡,隨著隊伍一點點的往前移動,耽誤了得有十分鐘,這才走進候車大廳,進到廳裡後,先瞥見孫麗珍,又望到等在安檢儀那裡的陳晨,忙招呼上孫麗珍,帶她往陳晨那裡走去。
陳晨很快看見了他,主動迎上去,同時也從兜裡掏出了兩張火車票。
劉睿走到她面前,從她手裡接過火車票,寒暄道:「忙嗎?」陳晨大大咧咧的說:「還那樣兒。」劉睿掏出錢包,邊數錢邊說:「給你添麻煩了。」陳晨道:「不麻煩,順手的事兒。」說完看了孫麗珍幾眼。劉睿這次照樣沒有足夠的零錢,估計給她大票她也不要,想了想,說:「錢不合適,等我回來再給吧。」陳晨大方的說:「給不給都行,幾十塊錢而已。」劉睿笑道:「不給還行?」
兩人閒聊幾句,劉睿眼看檢票時間差不多到了,就跟她告辭,帶孫麗珍往檢票口走去。
上車後,孫麗珍問道:「你晚上去青曼那兒嗎?」劉睿心想,本來是不方便去青曼那住的,可是跟你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則更不方便,便訕笑道:「去……」孫麗珍笑道:「那到站以後,你直接去她那就行了,我自己回家。」劉睿道:「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孫麗珍道:「嗨,不用送,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走丟了嗎?呵呵。」劉睿說:「那好吧,不過你到家了要給我報個平安。」孫麗珍道:「這樣吧,咱倆誰先到家誰就給對方打電話好了。」劉睿點頭答應下來。
一路無話。
快到靖南市的時候,劉睿給高紫萱發去了短信:「能來火車站接我下嗎?我來靖南了。」
他本來是想把對高紫萱的最新稱呼「大老婆」加上去的,可就怕她此刻跟青曼在一起,要是短信被青曼看到,自己就不要活了。
高紫萱沒回短信,而是直接給他打來了電話,一上來就罵道:「你還有臉讓我去接你?你都不想想你給我買的什麼聖誕禮物?靠,你個色鬼混蛋王八蛋,別讓我瞅見你,要不然我饒不了你……」劉睿聽得耳膜震動,暗暗苦笑,心知自己送她的高級內衣已經送到她手裡了,當著身邊孫麗珍也不好多說什麼,道:「再說吧。」高紫萱罵道:「再說你個腦袋,到哪兒了?」劉睿道:「快了。」高紫萱道:「那你給我等著!」說完就掛了電話。
孫麗珍百無聊賴,見他接了個電話,就隨口問道:「青曼打來的?」劉睿訕訕陪笑:「是的。」孫麗珍笑道:「早想你了吧她?」劉睿嗯了一聲,又搖頭,道:「其實我們最近經常見面。」孫麗珍道:「等你們結了婚啊,就會天天見面了,呵呵。」
車到火車站後,劉睿跟孫麗珍來到廣場外的路邊,攔下輛出租車,等她坐進去以後,關上門,目送車子離去,這才摸出手機聯繫高紫萱。
高紫萱接通後說:「等著,就到!」劉睿道:「快點,我想死你啦!我的大老婆!」高紫萱哼了一聲,也沒說什麼,就給掛了電話。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高紫萱駕車姍姍來遲。劉睿在火車站廣場對面的路邊鑽進了她的寶馬座駕,剛一上車,還沒看清她的面目,就被她一頓王八拳打了個暈天黑地。好在這個女人下手有分寸,出手不重,打的也都不是他的要害部位,這才沒有受傷。
高紫萱打累了之後停下來,凶巴巴的問道:「你個臭不要臉的,到底什麼意思啊?那麼多禮物可選,為什麼單單送我情趣內衣?靠,你想讓我穿上給你跳艷舞啊?」劉睿呵呵陪笑道:「有那個想法,就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高紫萱冷哼道:「美得你!天底下還沒有哪個男人有這個待遇。再說了,我真敢跳的話,你敢看嗎?」劉睿奇道:「為什麼不敢看?我又不嫌你胸小。」高紫萱立時羞惱成怒,罵道:「靠,我看你這回來靖南是找死來了!」說著左手握成粉拳在他身上亂打,右手伸到他肋下,捏住嫩肉狠狠擰起來。
劉睿吃痛不輕,忙痛呼求饒。高紫萱暫時繞過他,哼道:「我告訴你,我胸已經不小了,現在跟你老婆一個罩杯。」劉睿笑道:「我不信,讓我看看。」高紫萱伸手又去捏他耳朵。劉睿一把握住她的柔荑,道:「好了,別打我了,都快讓你打成豬頭了。快說,你跳艷舞,我為什麼不敢看?」高紫萱鄙夷的瞧著他說:「因為你會流鼻血流得失血過多而亡。」劉睿笑道:「那樣才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高紫萱沒好氣的說:「放開我手,我要開車啦。」劉睿只能放開她的素手。
高紫萱駕車上路,道:「什麼樣的人送什麼樣的禮物。從你送的禮物就能看出來,你這個人已經下流得無可救藥了。」劉睿叫屈道:「哪有。你反過來理解,不覺得我是個有情趣的人嗎?」高紫萱撲哧笑出聲來,道:「有情趣你個腦袋,送套又薄又透的內衣就算有情趣了?你也太膚淺了吧。」劉睿問道:「那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啊?我這可是精挑細選才選出來的,花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哪。」高紫萱看他一眼,奚落他道:「你是給自己的品位精挑細選出來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是買來送我的,其實是幻想著,某天我能穿上給你看。」劉睿感慨的說:「要不說你是我大老婆呢,當真是與我心有靈犀啊。」
高紫萱狠狠啐了他一口,不過卻沒有半個吐沫星子噴到他臉上。
劉睿想到不止一次吐自己滿臉吐沫星子的段小倩,跟眼前這位大小姐相比,在修養上邊真是差得遠啊。當然,從這種小動作提到修養上邊,似乎有些上綱上線,那就不說修養了……至少在淑女程度上,要差得遠。
高紫萱問道:「你怎麼不讓你老婆過來接你啊?」劉睿道:「我是讓我老婆過來接的呀,你不就是嗎?」高紫萱罵道:「滾蛋,我是你大老婆,不是你老婆,你老婆是青曼姐,呵呵。」劉睿笑著去牽她的手,道:「她沒車。」高紫萱甩開他的手,道:「可以打車來接你啊。」劉睿說:「那多折騰啊。」高紫萱怒道:「靠,你捨得折騰我,不捨得折騰她?」劉睿笑道:「這說明我跟你更親近。」高紫萱哼道:「滾蛋吧你,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呢。我這就把我這輛車送給她,以後你再來省裡啊,就讓她開車來接你,少折騰我。」
劉睿笑道:「其實我是想你啦,想見你,所以才特意讓你過來接。」高紫萱這才轉怒為喜,道:「這理由還差不多……可是,憑什麼你想我,我就要屁顛屁顛的過來接你呢?就憑你送我那麼垃圾的聖誕節禮物?靠,我怎麼那麼賤啊我?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劉睿笑瞇瞇的說:「別管你怎麼罵,反正我見到你很開心,我現在心情出奇得好呢。」高紫萱側頭瞥他一眼,忽然曖昧的問道:「嘿,你今晚是打算在青曼姐家過夜了?」劉睿點了點頭。高紫萱神秘兮兮的問道:「那你跟她……幹那個不?」
劉睿故意裝糊塗道:「幹那個?幹哪個啊?我說你能說明白點嗎?」高紫萱知道他故意跟自己裝蒜,冷笑一聲,伸手過去在他大腿上一陣亂捏。劉睿被她捏得連聲痛呼,笑著推開她的手,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別給我玩屈打成招。」高紫萱冷笑道:「裝,你繼續給我裝。不說實話是吧,那我把你送到她家以後,我就不走了,跟她一床睡,你想跟她幹那個呀,哼哼,門兒都沒有。」劉睿笑著說:「你還說我下流,你還不是滿腦子下流思想?我告訴你吧,今晚我不跟她做。」高紫萱非常好奇的說:「為什麼呀?你們這麼久不見面,不會想彼此嗎?」
劉睿道:「她來大姨媽了,你說怎麼做?」高紫萱罵了句靠,又去擰他的腿肉。劉睿哭笑不得的說:「怎麼又擰我啊?」高紫萱哼道:「你這意思是,如果她沒來大姨媽,你就跟她做了唄?」劉睿道:「差不多吧,反正我們倆也要領證了,提前幾天同居也不算什麼吧?怎麼,你吃醋了?」高紫萱冷笑道:「我吃醋?我吃你們的醋?開什麼玩笑。」劉睿說:「那你問這個幹嗎?」高紫萱道:「無聊,問著玩不行嗎?」劉睿笑道:「行,當然行了,大老婆有問,我當老公的必答。」
高紫萱道:「是嗎,那好,我再問你,你們倆幹那個的時候,青曼姐……她……她更主動一些,還是你更主動?」劉睿回憶了下,道:「一共沒做過兩次,好像都是我主動。」高紫萱嗤笑道:「你果然不要臉。」劉睿道:「感情到了一定地步,就會發自內心的想跟對方親熱,這不是要臉不要臉的問題,這是感情問題。」高紫萱道:「感情問題?咱倆也算有感情了對吧,可是我為什麼不想跟你親熱呢?」
劉睿笑了笑,道:「誰知道呢,我也從沒產生過跟你上床的念頭,說來也真奇怪……不過,我知道一點,男女之間的感情,越是壓抑著不爆發,那麼爆發的時候就會更猛烈,會鬧出人命來的你知道嗎?」高紫萱非常奇怪的問道:「你說的爆發是指親熱吧?可親熱就親熱唄,怎麼會鬧出人命來呢?」劉睿嘿嘿一笑,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高紫萱傻呼呼的說:「真不懂呢。」劉睿道:「就是懷孕啊,如果親熱的時候不小心弄懷孕了,就等於是造出一條人命來,不就是鬧出人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