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何曾奉旨赴邀約
劉睿說:「我跟她說沒時間。請使用訪問本站。」白旭光微微一笑,道:「你怎麼沒時間?這不是已經下班了?」劉睿見他一臉淡笑,也不知道他在說笑還是認真的,心裡依稀記得,他曾暗示自己深入瞭解張鳴芳,似乎對她有點興趣呢,心中一動,道:「要不我馬上給她回電話,應下飯局,您也一塊過去?」白旭光停下腳步,道:「我就不去了,你去吧,看看她都跟你說些什麼。」劉睿忙道:「那怎麼行?您一個人吃飯多孤單啊。」白旭光笑道:「哈哈,看你說的。去吧。」
他都這麼說了,劉睿也就不好意思再矯情,轉身離去,回到樓裡收拾公文包,期間給張鳴芳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馬上過去。
張鳴芳雖然奇怪他為什麼突然就又有時間了,但還是乖巧的沒有多嘴詢問,跟他說了包間所在後,自去準備酒宴不提。
劉睿走出市委大樓後,又給沈元珠打電話。
沈元珠還以為他下班了呢,非常高興,道:「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吧。」劉睿說:「不用麻煩你跑一趟了,我打車吧。不過吃飯地點不是醉仙樓了,而是古城大酒店。也不是咱倆吃,是朋友請客。」這話信息量實在有點大,沈元珠瞬間就暈了頭,迷惘不已的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改到古城了?還……還說什麼……有人請客?不是你跟我,就咱倆嗎?」劉睿歎道:「我也巴不得就咱倆,可人家請客電話打過來了,我不好不去,更不好放你鴿子,那就只好帶你一塊去了唄。」
沈元珠聽後心裡暖融融的,覺得他把自己放心上了,嘴上卻訕訕的道:「你朋友請你吃飯,你……你帶我過去算怎麼回事?合適嗎?」劉睿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你也是我朋友啊,我帶朋友一塊過去又算什麼大事情了?你沒帶朋友赴過朋友的飯局麼?」沈元珠用曖昧的語氣說道:「可我是女人哦,你把我帶過去,人家多想了怎麼辦?」劉睿失笑道:「人家哪有那麼無聊?除非咱倆當著人家面就眉來眼去、打情罵俏。」沈元珠呵呵笑出來,至此終於心滿意足,開心的說:「好,我馬上趕過去,在門口等你,你快點哦,呵呵。」
掛掉這個電話,劉睿已經走到路邊,招手攔下輛出租車,往古城大酒店駛去。
古城大酒店就在市南區,距離市委並不太遠,坐車過去也就是一刻鐘的工夫,因此劉睿很快就到了,下車後,瞥見馬路對面有家藥房,想起董旖潔懷孕的事,皺起眉頭,橫穿馬路走了過去。
剛剛推開藥房的玻璃門,劉睿還沒看清裡面的擺設,三四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銷售在不同的櫃檯方位一齊衝他喊道:「歡迎光臨!」
這麼多人一齊發聲,鬧出來的動靜可當真不小。
劉睿受寵若驚,四下裡望了望,見最少四個女銷售站在各自的櫃檯範圍內,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心裡很容易就生出一股子被人重視的感覺,當然了,心中明白她們是重視自己的錢包,而非自己這個人,笑了笑,走到右手邊距離最近的這個女銷售櫃檯前,低聲問道:「有流產打胎的那種藥麼?」說完這話,忽然覺得剛才視線中似乎劃過一個熟悉的背影,下意識回頭瞧去,見進門左手邊遠處那個櫃檯那裡,站著一個女子,那女子體態豐腴成熟,一頭短長髮堪堪垂到肩頭,頭型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很像是已經約好的沈元珠,難道真是她嗎?她在這裡買什麼藥?心中一動,轉身朝她走了過去。
被他問詢的那個女銷售剛從櫥櫃上拿了兩種不同的藥下來,要給他作介紹,見他轉身走了,叫道:「先生你去哪啊?到底要不要啊?」劉睿擺手道:「等下。」
說著話,他已經走到那女子身後,見她剛剛將一個深紅色的小盒子連袋子放到坤包裡,湊過去看了看她的側臉,臉上露出笑容,伸手在她肩頭一拍,道:「果然是你!」
沈元珠哪料到會在這裡碰上熟人,只嚇得冷丁丁打了個機靈,身子差點沒跳起來,側頭見到是他,又是驚喜又是羞臊,卻也同時鬆了口氣,嗔道:「討厭……你要嚇死我啊!」劉睿笑瞇瞇地說:「你怎麼在這兒?病了啊?買什麼藥了?」問出這個問題,心頭卻也一跳,糟糕,只顧跟她相認了,卻忘了自己來買流產藥物本身就是一件尷尬事,這要是被她知道,可該怎麼解釋?一時間後悔不迭,心中暗暗叫苦,只恨不得馬上土遁而走。
沈元珠一張美面忽的泛起無數彩霞,口唇囁喏,表情有點為難,半響忽然叫道:「啊,對了,我要去結賬,我先去結賬了啊。」說著拿著剛開的票據往收銀台那去了。
劉睿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轉頭看了看她剛剛所在的櫃檯,卻發現這裡擺滿了花花綠綠不同品種的安全套,看到這一幕,臉色微微變幻,這位姐不會是來買安全套的吧?她這趟是過來應約吃飯,買安全套幹什麼?難道是想……
沈元珠躲到收銀台那裡後,臉色才好看了些,剛要遞票據給收銀員,忽然想起什麼,衝他叫道:「你買的什麼呀?一起算了吧。」劉睿立時體會到她剛剛的尷尬,訕笑道:「不買什麼,不買什麼,你結你的就行了。」沈元珠奇道:「不買什麼你進來幹什麼?」劉睿陪笑道:「我是打外面望見你了,特意進來找你。」沈元珠信以為真,臉色更紅了,羞答答的將票據遞給收銀員,心說今天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正在等待向劉睿推薦流產藥物的那個女銷售也聽到了他的話,一聽就不高興了,叫道:「先生,你怎麼回事,你這藥到底還要不要啦?」劉睿紅著臉衝她連連擺手,道:「不要了不要了。」
那女銷售暗裡罵了句神經病,把兩盒藥放了回去。
只這短短的一分鐘,劉睿後背已經冒出兩層冷汗,既恨沈元珠為什麼與自己同一時間出現在這家藥房裡,也恨自己不長眼睛,進門的時候為什麼不先看看清楚再進,偷眼看向沈元珠,卻見她也正偷偷瞧著自己。
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心虛,幾乎同時轉移了視線。
沈元珠結完帳回來,俏臉上兀自映著薄薄的紅暈,大大的美眸水汪汪的,越發顯得嬌艷俏美,像她這種三十五六歲年紀的**,還能保持如此姿色,實在是難能。劉睿看在眼裡,心中也是不無讚歎,想到年紀與她相差不多的市委宣傳部長鄭燕燕、市政府那邊的副市長李婧,若將三女放到一起比較一下容貌,眼前這位將會毫無懸念的奪魁,李婧次之,情姐姐鄭燕燕反倒要居於末席了。當然了,看一個女人的魅力,並非完全看她的容貌與身材,鄭燕燕身上的氣質與她所體現出來的女性味道,同樣令人激賞,那就不用提了。
沈元珠將返回的票據遞給櫃檯上的女服務員,對劉睿小聲道:「走吧。」劉睿早就巴不得離開這家藥房,這裡氣氛實在太壓迫太尷尬了,聞言甩開大步就往外奔。
來到門外時,已經是夜幕拉下、華燈初上了。
劉睿見不遠處路口正好是紅燈,忙道:「紅燈,正好,快過馬路吧。」沈元珠哦了一聲,跟在他身邊開始橫穿馬路。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原本是沈元珠在左,靠近十字路口的位置,劉睿在右,可是劉睿很快繞到她左邊,用手臂虛挽著她的腰肢橫穿馬路。
沈元珠剛開始還納悶呢,他移形換位的這是瞎折騰什麼呢,等無意間看到左邊不斷駛來十字路口右轉匯入的車輛後,心中也就明白了,他這是以身擋在來車方向保護自己的舉動,雖然明知那些車輛不會往自己身上撞,但還是深深感激他的體貼關懷,心頭一股暖流湧過,越發的喜歡他了。
等過了馬路,劉睿右臂第一時間脫離開沈元珠的腰肢後側,笑道:「說說吧。」沈元珠奇怪的看他一眼,道:「說什麼?說好聽的嗎?呵呵,你可真體貼啊,誰要是嫁了你可就享福了。」劉睿道:「我不是說這個。」說著促狹的看著她。沈元珠看到他的笑容就知道他居心不良,芳心一緊,臉孔又有些發熱,裝糊塗道:「那你說什麼呢?」劉睿笑呵呵的說:「剛才,在藥房裡面,你買的什麼?那個紅色的小盒子怎麼那麼眼熟啊?」沈元珠一下子就紅了臉,道「你都瞧見什麼了?」
劉睿說:「沒瞧見什麼,就瞧見你往包裡裝了個小盒子,而你身前櫃檯裡都是那什麼……呵呵。」沈元珠被他笑得越發尷尬,訕訕的道:「都是……都是什麼啊?」兩人說著悄悄話,已經走到古城大酒店門前廣場上,劉睿笑道:「都是男用雨衣。」沈元珠怔了下,很快撲哧笑出來,看看四下無人,哼道:「你眼睛可真賊。」劉睿小聲道:「原來你果然是買那個去啦。你買的是那種三隻裝的小盒裝吧?」沈元珠嗔道:「明知故問,你可真討厭。」劉睿又問:「你吃飯來了買它幹什麼?」
沈元珠賭氣的說:「晚上用。」劉睿笑問:「跟誰用啊?」沈元珠氣呼呼的說:「想跟誰用就跟誰用。」劉睿哈哈笑道:「你可得悠著點。」沈元珠奇道:「悠著點?為什麼啊?」劉睿笑著解釋道:「一共三隻,最少也要做三次,你受得了啊?」沈元珠紅著臉再次撲哧笑出聲,出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打了一下,道:「我受得了,就怕你不行。」劉睿又是驚奇又是啼笑皆非,道:「果然是給我準備的?」沈元珠拋給他一個俏媚眼,哼了一聲,快步走進酒店門裡。
劉睿好笑不已的追了上去,暗想,如果她真是給自己準備的,那這個女人可就太有意思嘍。
來到包間門口,劉睿輕輕叩響屋門,隨後推開了去,本以為張鳴芳會請來大批朋友,裡面定是高朋滿座,哪知道裡面空空蕩蕩,只坐了她一個人,冷清之極,不由得非常驚訝,邁步走入,道:「張姐,我來晚了,實在抱歉啊。」
張鳴芳見他駕到,急忙起身相迎,笑道:「來了就好,什麼早早晚晚的,姐還能挑坐快坐。」
劉睿轉身招呼沈元珠走到身旁,道:「張姐,我帶了個姐姐過來蹭飯,你沒意見吧?呵呵。」張鳴芳笑瞇瞇的走過去,道:「你這話說的,簡直是沒把我當姐看,你把一家子都帶過來我才高興呢。」
劉睿先給她介紹沈元珠:「這是咱們市公安局辦公室的沈元珠沈主任,我的好朋友,一直對我挺照顧。張姐你以後有什麼需要跟市公安局打交道的,不妨找她。」
張鳴芳主動遞手過去,笑道:「沈主任,你好你好,以後請多關照。」沈元珠被劉睿那番介紹之言說得臉上大有光彩,非常高興,跟她握手道:「你好,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不要客氣。」
劉睿這才給沈元珠介紹張鳴芳:「這是咱們市文物局的局長張鳴芳張局。」
沈元珠聽後非常驚訝,打量著張鳴芳,心說這女人這麼年輕就是正處級的領導了,真是叫人不敢相信啊,斜了旁邊的劉睿一眼,暗裡埋怨他沒把這位張局的身份事先告訴自己,陪著笑說:「原來是張局長。您還說讓我關照您,真是……呵呵,還是請您多關照關照小妹吧。」張鳴芳秀眉一挑,道:「哎,到了這裡,就沒有什麼局長主任,更不用什麼您您的。你是小睿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還客氣什麼?」
劉睿道:「是啊,你跟我一樣,管張局叫聲姐就行了,是吧張姐?」張鳴芳笑瞇瞇的覷著劉睿,道:「小睿就是嘴甜。」
三人彼此認識完畢,接下來就該落座了。由於一共只有三人,且其中二人都是女人,對官場排位那一套陋習並沒什麼所謂,再加上劉睿是今天的主客,所以就由他坐了首位,左手邊坐了張鳴芳,右手邊坐了沈元珠。
劉睿看看左邊的張姐,再看看右邊的沈姐,二女雖一個已是四十上下、另一個三十五六,但依然美艷如花,充滿了成熟女子獨有的妖嬈味道,看得心裡癢癢的,只可惜不能左擁右抱,要不然一定很幸福。
服務員剛剛也跟著劉睿、沈元珠二人走了進來,問客人是否到齊,可否點菜。
張鳴芳讓她把菜單送到劉睿手裡,由他點菜。
劉睿這還是頭次跟張鳴芳私下裡吃飯,與她交情並不太深厚,哪敢拿到菜單就點,心裡秉持著謙遜守禮的待人處事準則,跟她客氣了一番,見她堅辭不應,這才又推給沈元珠。
沈元珠自知今天只是來跟他蹭飯吃的,何況在座還有一個處級大領導,人家都不點菜,哪有自己點菜的份兒,當自己這辦公室副主任是白當的嗎,這點眼力價都沒有?笑著推拒說:「今天要麼你點,要麼張姐點,我就只是帶著嘴來的,只管吃,別的什麼都不管,呵呵。」
說起來也很奇怪,她這明明是自私的說法,甚至帶有自嘲吃貨的味道,但是張鳴芳這個外人聽到耳朵裡後,不僅不惱,反而很舒服,覺得她會說話,也會做人,心中暗想,這個小老弟會做人,他這個姐姐也並不遜色,看來真是人以類聚啊。
二女都拒絕點菜,劉睿也就不再矯情,打開菜單,一口氣點了四菜一湯。當然了,點每道菜之前,都先問了二女的意見,只有二女不反對了,他才點出來。事實上,二女也沒有更不會提出任何反對意見。一個是請他的,一個是陪他的,無形中都以他為中心,誰會反駁他的意思?
見劉睿合起菜單遞回給女服務員,張鳴芳出手攔下來,蹙眉道:「才點了四個菜,夠吃嗎?」劉睿跟她毫不見外,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給她放回桌上,笑道:「咱們三個人,四個菜還不夠?反正我不是吃貨,你們倆也不是吧?」張鳴芳呵呵笑道:「我就怕你不夠吃,也行吧,先吃著,不夠再說。」
等服務員走後,劉睿故意當著沈元珠的面對張鳴芳示以親熱,湊過身去貼近她,嘴巴幾乎快貼住她耳朵了,低聲道:「老闆知道你請我吃飯。」張鳴芳先是震驚,隨後有些驚惶,側臉瞧著他,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這小子,自己好心好意請他吃飯,他倒把自己出賣給市委書記了,一直都在誇他會做人,難道他就是這麼做人的,定了定神,小聲問道:「他知道了以後說什麼?」劉睿笑瞇瞇地說:「他讓我聽聽你都跟我說什麼。」張鳴芳越發驚奇了,不過這次臉上帶了笑,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劉睿縮回身去,道:「你再加把勁,說不定啊,下回我能叫他一塊來赴你的酒席。」張鳴芳喜不自勝,笑得眼睫毛都要開花了,口唇開啟,兩排編貝也似整潔白皙的牙齒露出了多半,問道:「真的?」劉睿道:「其實這次我已經請他了,不過他沒答應。」張鳴芳驚喜交加,忽然出手抓住他的手握住,讚道:「好小子,真是我的好弟弟。」
沈元珠在一旁看二人情態舉止都很親熱,剛開始還有點不是味兒,直到聽張鳴芳說了這話,才知道兩人沒有私情,而是純粹的姐弟關係,這才鬆了口氣。
張鳴芳鬆開劉睿的手,只用一根纖細白皙的手指對著他,笑道:「過會兒我可要敬你三大杯,你不答應可不行。」劉睿笑道:「姐你都這麼說了,我不答應也不行啊。」
張鳴芳笑盈盈的對沈元珠道:「元珠妹子,你是不是跟小睿認識好久了,他這個人可真不錯,是不是?」沈元珠點點頭,笑道:「說句不誇張的,我還從沒見過像他這麼好的男人呢。」張鳴芳驚呼道:「哇,你這評價可真不低啊。跟我說說唄,他都怎麼好了?」沈元珠帶笑看著劉睿,說道:「他呀,有勇有謀,果斷幹練,仗義熱情,還特別體貼……嘖嘖,真是好得沒挑了。」張鳴芳笑道:「我給你補充兩點,他還聰明伶俐,知情識趣,豪爽大方,長得也那麼帥,呵呵,真是完美呢!」
劉睿被二女誇得臉紅不已,心說你們倆是不是沒見過什麼好男人啊,苦笑道:「這是吃飯來了好不好,開什麼表功大會啊。再誇我我可待不下去了,臉紅,羞愧。」
張鳴芳笑問:「小睿,跟我說說唄,弟妹是哪個,我得看看是誰這麼有福氣,嫁了你這麼一個完美男人。」劉睿不願意多說自己的婚姻狀況,含糊的說:「以後我一定帶給張姐瞧瞧。」張鳴芳笑道:「好,到時候我請你們兩口子吃飯。」劉睿道:「總讓你請怎麼行?下回該我請了。」張鳴芳佯怒道:「跟姐還客氣?姐還請不起你吃飯了?」劉睿笑了笑,道:「說正經的,姐你跟我們說說文物方面的趣事唄。」張鳴芳道:「你要說起這個,還真有,上週末,市北區碧雲寺裡面兩隻銅獅子讓人給偷了,到現在還沒破案呢。」
劉睿皺眉道:「你說的就是市北區東北角那個碧雲寺?那個寺廟破破爛爛的,不是早就封了嗎?」張鳴芳點頭道:「是啊,是早就封了,屬於咱們市的二級文物保護單位。」劉睿道:「封了還能被盜啊?」張鳴芳道:「哎喲我的傻弟弟,就是被封了才被盜呢。你想啊,要是對外展覽開放,裡面總是有人,反而不會被盜。」劉睿深以為然,點了點頭,道:「那銅獅子有多大?怎麼偷出去的?寺裡沒有什麼安防裝置嗎?」張鳴芳隨手比劃了一下,道:「怎麼也得有半人多高吧,一隻就得幾百斤,人是搬不走的,市公安局的人去了以後,經過現場勘查,認為是通過滑輪設備拖走的。那夥人把門撬開了,再把銅獅子用滑輪拖出來,搬到車裡邊就逃之夭夭了,到現在還沒破案呢。」說完又問張鳴芳:「元珠妹子在市公安局,清楚這事不?」
沈元珠搖頭笑道:「我就是辦公室一個端茶倒水伺候領導的,接觸不到這種盜竊案,我也不太感興趣。」張鳴芳問道:「那你對什麼感興趣?逛街購物還是買菜做飯?」沈元珠靦腆的笑了笑,道:「一般吧,我性子比較怪,大多數女人喜歡的活動我都沒感覺。」張鳴芳又問:「那你喜歡打牌不?」沈元珠聽得眼睛一亮,道:「這個還行,有時候週末晚上一打就是幾個鐘頭。」張鳴芳笑道:「好,有時間了我叫你一起玩。」沈元珠這才知道,她是兜了個圈子想跟自己親近,而這自然是看在劉睿的面子上,心中非常得意,笑道:「只要張姐瞧得起,妹妹我一定召之即到。」張鳴芳擺手道:「什麼瞧得起瞧不起的,今天認識了以後就是姐妹,可別再這麼說了,呵呵,其實我也算不上什麼。」
劉睿見她二人總算閉上了嘴巴,急忙問道:「對了張姐,你們市文物局考古隊在寒水縣小龍王村小陵山上發現的那座漢代古墓,墓主搞清楚是誰了嗎?」張鳴芳奇怪的說:「你怎麼知道這事的?」劉睿道:「因為那座古墓還是我先發現的呢,當時我在寒水縣貧困村搞試點扶貧工作,正好目睹了盜墓賊盜挖那座古墓,還是我見義勇為上去打跑盜墓賊的呢,後來市裡考古隊的人就過去了,包括你們局裡的趙局長,考古隊的曹隊長,我就都認識了。」
張鳴芳點了點頭,道:「那個墓主是西漢河間獻王劉德的庶子旁光侯劉殷。」劉睿聽得呵呵笑起來,道:「膀胱侯?膀胱還有侯啊?」張鳴芳撲哧笑道:「不是你說的那個膀胱,是旁邊的旁,光明的光。」劉睿笑道:「竟然還有這種名號。」張鳴芳道:「這個劉殷很受劉德喜愛,因此陪葬品非常豐富,雖然趕不上河北省滿城縣那個靖王劉勝的墓,也差不太多了。國家文物局的領導們都驚動了,前些日子還派人去墓裡轉了轉呢。」劉睿問道:「沒拿走什麼陪葬品吧?」張鳴芳道:「這倒沒有,不過省文物局與文物研究所倒是借了幾件過去。」劉睿道:「這一借就是劉備借荊州,一借不還了吧?」張鳴芳歎道:「那也沒辦法啊。」
劉睿跟張鳴芳簡單聊了幾句小陵山漢墓的事,瞭解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況後,也就暫時打住了話頭,不為別的,就是避免冷落了旁邊的沈元珠。與朋友相聚的時候,切忌只聊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而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要是把別的朋友冷落了,就算你聊得再熱鬧,甚至就算因為博學多才而贏得了很多人的崇拜尊敬,那也是失敗的。
三人很快聊起各自工作中碰到的新鮮事與每天生活中的趣事,由於有男有女,倒也不嫌寂寞,聊得親親熱熱,氣氛很是溫馨。這個過程中,菜餚也就一盤盤端了上來。
後來,等主菜上齊,張鳴芳這個主人就招呼二人開吃,三人先是一起乾了一杯,就各自吃喝起來,吃喝的過程中伴著說笑,偶爾也互敬幾杯,場面很是火熱。
酒席過半,沈元珠起身離去上洗手間。包間裡倒是有一個袖珍的洗手間,不知道她出於什麼考慮,非要跑到外面去上。
劉睿覺得,她是怕自己聽到她的噓噓聲吧?
沈元珠剛走,張鳴芳就搬著椅子來到劉睿身邊,一手搭在他小臂上,臉色凝重的問道:「小睿,白書記那話是什麼意思?讓你聽聽我都跟你說什麼?我能跟你說什麼?」劉睿對她一笑,心念電轉,考慮如何用更好的措辭跟她嘴裡掏出老闆想知道的情況,想了想笑道:「他那話也沒什麼太深的意思,就是普普通通一句話,意思就是,你請我吃飯總得說點什麼吧,就讓我聽聽你會說什麼。」張鳴芳不太滿意他這個說法,卻也沒有更好的解釋,只能稀里糊塗的點點頭,道:「哦,這樣啊。」
劉睿微微一笑,道:「不過姐啊,我自己倒是有點好奇。」張鳴芳問道:「你好奇什麼?」劉睿搖頭道:「算了,還是不問了,免得讓姐你為難。來吧,咱倆還是喝酒。」張鳴芳在他小臂上重重一拍,笑嗔道:「跟我還來這一套?想問什麼就直說,姐不會瞞著你的。」劉睿便順水推舟的問道:「說出來姐你別不高興,我真的很好奇,你如此年輕就當上了正處級領導,在全市處級幹部裡面都是數得著的年輕人,我非常佩服,不知道你是怎麼一步步走上來的。要是願意說的話,就指點指點兄弟我,我以後好學你往上爬。」
張鳴芳咧嘴苦笑道:「我這還算年紀輕輕?過年就四十啦。四十歲爬到正處級,你還覺得挺了不起麼?」劉睿陪笑道:「你要到地方縣區去看看,四十歲的縣長縣委書記有幾個了?哪個不是四五十歲?」張鳴芳哼道:「可你姐我也不是縣長縣委書記啊,我倒是想當呢。」劉睿心道,原來她想外放下去當黨政領導,這要求倒是並不過分,合情合理,畢竟管一個地區與管一個市直機關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顯然是前者手中權力更大,也更容易得到提拔,換成自己,也會這麼想,便默默的將她這個訴求記到了心底,道:「不管怎麼說,你以這個年紀,走到正處級別,也算走得很高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陞遷的技巧?」
張鳴芳嗤笑道:「小睿啊,你還不知道官場裡邊這一套嘛,陞官哪有什麼技巧秘訣,就是看你頭上是否有人。你沒聽過那個段子嘛,身在官場,不能跟寡婦一樣,上面總是沒人,也不能跟小姐一樣,上頭總是換人,更不能像跟老公上床那樣,自己人搞自己人……」劉睿聽到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自己人搞自己人,這種說法還真是頭回聽到。」張鳴芳嫵媚的橫他一眼,道:「這有什麼好笑的?床上辦事不就是自己人搞自己人?」
劉睿插口發表看法,道:「床上自己人搞自己人是彼此快活,官場裡面自己人搞自己人可就是彼此傷害了。」張鳴芳點點頭,道:「你姐我之所以能從千軍萬馬中衝出來,好容易逮住一個正處級,是因為當年我表哥提拔了我一把。唉,可惜啊,他現在再也不能罩著我了。」劉睿心知肚明,不用說從副處提到正處,就說從正科提到副處,也要走市委常委會,說白了就是走市委書記那一關,要是市委書記不答應,誰也別想提上來,她這個表哥又是何許人也,能輕輕鬆鬆將她提拔起來?問道:「你表哥是哪位大領導?」
張鳴芳小聲說道:「張建設!你知道麼?」劉睿大吃一驚,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匪夷所思的看著她。張鳴芳看得有些納罕,奇道:「你怎麼了?」劉睿叫道:「張建設?前任市委書記?」張鳴芳無辜的點點頭,道:「怎麼了?」劉睿驚奇不已的說:「他……他竟然是你表哥?」張鳴芳瞪大美眸,一副猶疑的模樣,仔細打量他,道:「這有什麼啊,值得你這麼奇怪?」劉睿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大,忙坐回去,低聲道:「他竟然是你表哥……天哪,姐,原來你有這麼強大的背景啊。」張鳴芳哂笑道:「什麼強大啊,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也知道,他被人整了,以後再也翻不了身啦。沒有他罩著我,我也別想進步了。」
劉睿定了定神,道:「那你認識袁小迪啊?」張鳴芳道:「當然認識啦,他是我表哥的秘書,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還給他介紹過……」劉睿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說:「他現在是我師傅啦。」張鳴芳失笑道:「你師傅?」劉睿道:「對啊,我剛給白的時候,一點經驗都沒有,秘書長就指點我拜他為師,他也確實教了我不少好東西,我跟他挺不錯的。」張鳴芳點頭道:「他人不錯,跟你一樣,呵呵。」
二人正說著話呢,沈元珠推門回到了包間裡邊。
張鳴芳舉杯道:「來吧妹子,咱倆乾一杯。」沈元珠苦笑道:「我這已經頭暈了,過會兒還要開車呢。」張鳴芳道:「沒事,你一個辦公室主任,這點酒哪能讓你喝醉啊……」
劉睿不理會二女說笑喝酒,心中暗想,自己這也算打聽出她的背景來歷了吧,回頭見到老闆,也有可說的了,也不知道老闆怎麼會對她的後台背景感興趣,難道是懷疑她主動投靠的動機不純?
這頓飯吃到八點一刻,席間氣氛一直很好,劉睿與張鳴芳固然是越來越親近,張鳴芳與沈元珠兩個頭次見面的女子居然也是親熱得不行,到最後手拉著手,就跟親姐妹也差不多了。
三人都喝了不少酒,不過各自酒量都不差。沈元珠身為辦公室主任,平日工作中接待應酬多,酒量早就練出來了,喝酒跟喝水一樣,雖然最早只喝了一口酒就臉紅,但喝到最後也只是臉紅,沒有別的醉酒表現;張鳴芳從基層一步步爬到局長的寶座上,也是酒精考驗,不論喝多少都不會醉。相較來說,三人中反倒以劉睿這個男人酒量最淺,等酒席結束的時候,已經有些頭暈腦脹,勉強走路是沒問題。
張鳴芳問清沈元珠會駕車送他回家後,就跟二人在酒店外的停車場上握手分別,駕駛著一輛銀色小轎車先走了。
沈元珠看了看劉睿,笑道:「還行不行?」劉睿大著舌頭說:「你問哪兒啊,是下邊還行不行,還是走路行不行?」沈元珠笑道:「都問。」劉睿道:「下邊還行,走路也行。」沈元珠逗他道:「真的假的?」劉睿說:「不信你試試。」沈元珠笑嘻嘻的道:「我可是買了三隻那玩意,你可得都用了。」劉睿道:「好啊,你果然就是給我準備的。靠,原來你早就心懷不軌啦,想吃我豆腐。」沈元珠哈哈笑起來,道:「不是吃你豆腐,是吃你!你怕不怕?」劉睿搖頭道:「切,我會怕你。」沈元珠笑道:「那就上車吧。」劉睿問道:「去哪?」沈元珠說:「你說去哪就去哪。」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沈元珠那輛白色的速騰車旁邊,各自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元珠插進鑰匙發動了車子,側頭對劉睿笑道:「說吧,去哪。」劉睿閉著眼睛靠在頭枕上休息,道:「我還有事,不能太晚回去,你看著辦吧。」沈元珠駕車駛出停車場,很快匯入街上的金屬洪流之中,隨口問道:「什麼事啊?」劉睿笑道:「不告訴你。」說著話,已經把手放在她大腿上,隔著她的褲子撫摸起來,問道:「今天怎麼沒穿警服?」沈元珠道:「今天不上班,穿什麼警服啊。」劉睿說:「穿警服更漂亮啊,咱好歹也是警花呢。」
沈元珠笑道:「我算什麼警花啊,都人老珠黃了,真正的警花是段小倩,說起來,你怎麼跟她認識的啊?」劉睿歎道:「別提了,說起來就是一肚子氣……對了,前面看到藥房給我停下,我胃不好,買點藥。」沈元珠緊張的看著他說:「嚴重麼,要不要去醫院?」劉睿衝她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胃裡暖烘烘的,胃病一下子就好了,還去醫院幹什麼?」沈元珠嗔道:「沒開玩笑,說正經的呢,有病最好還是去醫院。」
過了路口,前方右邊不遠就是一個大藥房。
沈元珠眼見分明,把車停靠在路邊,道:「你要買什麼藥,我去給你買吧。」劉睿推開車門道:「不用,你歇會兒吧,我去買。」沈元珠老老實實地說:「好吧,你快點。」
劉睿去藥房裡轉了一圈,在銷售人員的推薦下,買了一款時下最流行的打胎藥,將藥盒塞到公文包最深處,走出藥房回到了車裡。
沈元珠駕車續往前行,跟他商量道:「去西三環怎麼樣?」劉睿呵呵一笑,在她飽滿的胸脯上摸了一把,道:「野戰?」沈元珠紅著臉說:「你不是著急回家嘛,也就別去酒店開房了。」劉睿又問:「到底是野戰還是車震?」沈元珠害臊的說:「當然是在車裡邊了,外面多冷啊。」劉睿想起她那豐挺肥美的大屁股,就是一陣意動,道:「是啊,你屁股怕冷。」沈元珠羞道:「好像你屁股不怕冷似的。」
劉睿忽然叫道:「不行了……」沈元珠奇怪的瞥他一眼,道:「什麼不行了?」劉睿手捂著肚子說:「好像腸胃不行了,要拉稀。」沈元珠忍俊不禁笑起來,道:「有沒有那麼寸啊?是不是剛才吃飯的時候吃什麼不衛生的了?」劉睿拍她一把,道:「快點送我回家,我要上廁所。」沈元珠聽得心頭一沉,道:「啊?回家上廁所?哪不能上廁所啊,幹嗎非要回家?你這一回家,還能出來嗎?」
劉睿當然不是非要回家拉肚子不可,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拉肚子的反應,只是突然想起一個人孤零零在家的董旖潔,心裡很不舒服罷了。她本來就是孤苦伶仃的,如今又懷了孕,正是需要人陪需要人安慰的時候,自己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來。哦,她那兒忍受著打掉受精卵的身心上的痛苦,自己這兒卻跟別的女人風流快活,那成什麼人了?自己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能做那種自己都看不起的淫邪之徒啊。
他歎道:「你不知道,我這是腸胃功能紊亂,平時好好的,一旦發生紊亂,馬上就要拉肚子,而且拉完肚子必須馬上躺在被窩裡取暖,否則就會拉個不停。」沈元珠聽得嚇住了,道:「有沒有那麼恐怖啊?」劉睿苦著臉說:「對不起啊元珠,今晚怕是不能陪你了。」沈元珠喜歡的是他這個人,而非跟他偷幾次情上幾次床,當然要以他的身體為重了,皺眉道:「這有什麼可對不起的,當然是你身體要緊啦。那我趕緊送你回去吧。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去醫院,我馬上送你過去。還有,你剛才吃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嗎?你吃的我都吃啦,我怎麼沒事?」
二十多分鐘以後,沈元珠把劉睿送到了家樓下,柔聲道:「你回家拉完了肚子就趕緊鑽被窩裡,找點藥吃。下回我給你拿個暖寶過來,你充好電就拔下來摟在肚皮上,應該對你腸胃有好處。」劉睿見自己沒能陪她親熱,她卻一點怨言都沒有,反而對自己如此賢惠,心中也是非常感動,心說好女人怎麼都讓自己碰上了,看看四下無人,拉住她的手道:「你回家也開慢點,喝了酒就不要開快車了。等過兩天我有時間了,一定……一定把你買的那一小盒全用了。」
沈元珠道:「你先養病啊,那個急什麼?」劉睿道:「好,那我就下去了,你回去路上一定慢點。」沈元珠嗔道:「哎呀,知道了,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比我還磨叨,呵呵。」劉睿在她肥臀上捏了一把,道:「嫌我話多?我還不是為你好?我看你又欠打屁股了。」沈元珠嘻嘻笑道:「嗯,是欠打了,你趕緊來打啊,不要忘了哦。」
兩人說了幾句**話,劉睿從車裡鑽出去,站在車庫門口,目送她掉頭駛去,又看看左右無人,閃身投入夜色中,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了一單元。
直到眼睜睜看著董旖潔吞服了那兩顆小藥餅,劉睿才徹底鬆了口氣,再也不擔心她會把那顆受精卵留下來了,從後面擁住她高挑的身子,兩隻大手在她小腹上摸來撫去,感受著一顆小生命的流逝。
董旖潔按住他的手,道:「別摸了。」劉睿便停下來。董旖潔道:「你給我記住……」劉睿奇道:「記住什麼?」董旖潔道:「記住你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兒子,或者女兒!」劉睿聽得冷汗涔涔冒出,只覺得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子沉重的負罪感,歎道:「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董旖潔又道:「你還要記住,記住……」劉睿咳嗽一聲,明知道她說出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聽的,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問道:「還要記住什麼?」董旖潔反手抱住他,柔聲道:「還要記住,你欠我一個孩子。」
劉睿只聽得頭皮發麻,如何聽不出,她是打定主意要跟自己生個孩子了,這種事做起來簡單,可是孩子又哪是那麼容易生的?哪個父親願意自己生下來的孩子一落地就是私生子,就得不到應有的父親的疼愛庇護?她董旖潔只考慮要孩子了,怎麼不為孩子為自己考慮考慮?皺眉道:「旖潔,你這輩子不打算再嫁人了?」董旖潔淡淡地說:「嫁人有什麼好的?難道離開男人我就活不了了?」劉睿苦口婆心的勸道:「你這是習慣一個人生活了,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可實際上,你要是能夠找到一個疼你愛你的好老公,為什麼不能結婚呢?至少生活中有人照顧你啊。」
董旖潔轉過身瞧著他的眼睛,無所謂的說:「我自己照顧自己就足夠了。」劉睿道:「可要是你病了呢……呃,別怪我說話難聽,可這確實是可能發生的。」董旖潔說:「只要不是死了,我照顧自己就沒問題。」劉睿道:「你這是決定了?」董旖潔微微點頭,道:「我就要一輩子單身,但我想要孩子,你給我。」劉睿差點沒氣哭,道:「你這是坑孩子呢,你這是不負責任的想法。」董旖潔淡淡地說:「我又不是生下來不養,怎麼是不負責任?」劉睿道:「可是孩子沒有父親啊。」
董旖潔定定的看著他,道:「沒有父親有沒有父親的養法。再說他也不是完全沒有父親,你一年之中抽出幾次時間過去看看我們娘倆,還不行麼?」劉睿愁眉苦臉的說道:「你這……你這樣等於是一輩子做我的小老婆了……」董旖潔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截口道:「別那麼說,我會保持人身經濟獨立的,我不會依靠你。你也可以這樣理解,我只是借你的精子用了一下,用過後跟你就沒關係了。你心裡有我們娘倆,以後就多看看我們;要是心裡沒有我們,我們也不埋怨。就是這麼簡單。」
劉睿一下子就急了,道:「你這是何苦呢?」董旖潔道:「不苦啊,反正我是一點也不覺得苦。」劉睿憤憤的說:「你這樣一輩子我會心疼的。」董旖潔給他整理了下衣領,道:「不要以為別人比你過得苦,其實你未必有我活得開心。」這話倒是挺有哲理的,劉睿一下子就愣住了,思慮半響,歎道:「如果你非要這麼做的話,我也不能說什麼。我會努力拚搏奮鬥,爭取今後給咱的孩子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董旖潔說:「隨便你,但就算你不為孩子付出什麼,我也沒有什麼意見。我本來就打算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
話說到這裡,劉睿已經徹底沒脾氣了,對她既失望又怨恨,真不知道她這兩天腦袋是怎麼了,越來越不正常,正常女人有誰會選擇做單親媽媽的?難道突然懷孕對她造成的刺激如此之大,已經弄得她神志不清了?
不歡而散!儘管沒有吵起來。
劉睿回到家裡後,洗了個澡,跟老爸聊了幾句,回到臥室鑽進被窩,心情煩躁不堪,再加上酒精的刺激,根本就睡不著,胡思亂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麼,後來實在煩悶的不行,就摸過手機給李青曼撥去了電話。
李青曼剛剛洗完腳,正準備睡覺,接到他的電話就跟他煲起了電話粥。劉睿聽她說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聊了一陣子,李青曼忽然叫道:「哎呀,我差點忘了,今天白天張子豪給我打電話來著,打聽你。」劉睿聽到張子豪這三個字,立時想到他被劉安妮派人砍斷手筋腳筋並且閹掉的慘劇,心頭一緊,問道:「他打聽我幹什麼?」李青曼道:「我也不清楚,可能突然想起你來了吧,問你最近在哪,這周有沒有來省城看過我……」劉睿聽到這裡,酒勁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一屁股從床上坐起來,心知張子豪之所以跟她問起這些,很可能是懷疑兇手懷疑到自己頭上來了,不過自己倒也用不著因此心虛,畢竟害他的人不是自己,由此倒是可以推斷出,他至今還不知道害他的是劉安妮,否則也不會問到自己頭上,笑道:「他不追求你了,倒是對我產生了興趣?」
李青曼笑道:「怎麼可能,他才不會喜歡男人呢。」劉睿道:「你沒問問他啊,最近過得怎麼樣?」李青曼道:「我沒問,他愛過得怎樣就過得怎樣,關我什麼事?我關心自己的事情還關心不過來呢,才不會關心他。」劉睿笑道:「你關心自己什麼事?」李青曼嘻嘻笑了兩聲,低聲道:「譬如什麼時候跟你領證啦,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啦,對了……最近的,咱倆什麼時候去拍婚紗照?」劉睿道:「不是打算冬天再去嗎?」李青曼道:「是啊,冬天不是來了嗎?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過完年就開春了,哪還有冬天?」
劉睿道:「那就挑個元旦或者春節的假期過去吧。」李青曼道:「元旦倒是行,可是春節的時候誰不回家過年啊,人家婚紗影樓還工作嗎?」劉睿道:「那就元旦吧,我估計這種假也好請,白書記肯定放行。」李青曼道:「好,那就先這麼說定了,元旦去拍婚紗照,我事先準備準備。」劉睿道:「好……呃,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咱倆大活人準備好了不就行了嗎……」
在小夫妻二人煲電話粥的同時,在省城靖南,省第三人民醫院的某個高幹特護病房內,張子瀟與張子豪姐弟,正跟靖南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長徐建水對峙著。
張子豪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如同著名的「咆哮帝」我國台灣省著名演員馬景濤一樣,急赤白臉的指著徐建水大呼小叫:「……一群白癡,一群飯桶,你們他媽市局簡直就是一群窩囊廢!幾天了?啊?都他媽幾天了?啊?我爸限你們三天破案,你們他媽的竟然給我拖到現在了。拖到現在了也沒什麼,能把兇手給我揪出來也行啊,我操你們他媽連根毛都沒找出來,你們是不是豬啊?窩囊廢,你們都他媽是窩囊廢!」
徐建水那也算是靖南市的市領導、大人物,連張子豪的父親張高松對他都得客客氣氣的,什麼時候被這種小人物指著鼻子破口大罵過?只氣得臉色鐵青,忍不住就要發飆,可是看到張子豪那已經快要從眼窩裡瞪出來的血紅色眼珠子,立時嚇了一跳,心知他在受傷—尤其是男人那玩意被割掉之後,已經是性情大變,變成了傳說中的「二椅子」,從此再也不是正常人了,自己一個正常人,跟這種體殘人士鬥什麼氣?算了,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忍了吧,便長長吁了口氣,硬生生把怒火壓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