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這怎麼可能!
讓她獨自逃跑,留下楚璽鏡一人面對那麼可怕的雷罰,她墨水心可不是那樣沒品的人。
「咱們是一同來的,有走也是一起走,楚鏡,這雷罰,我們一起應付。」
墨水心神色沉靜,黑亮有神的雙眸直視楚璽鏡,沒有任何面對雷罰的懼意,有的只是堅定。
她的實力雖然是低了些,但是腦子還算好使,她留下來未必會是楚鏡的累贅。
再不濟他們再度跑回神魔戰場裡,她可以借用裡面的詭異地勢來佈陣,雖然不能百分百地抵抗雷罰,卻也能爭取多一些的時間,擺脫雷罰。
楚璽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瞥見她堅定不可動搖的神色之後,心知這樣明著勸她離開是不可能的,看來,唯有用別的法子引開雷罰了。
「小七,這次的雷罰威力並不比紫菩提引來的弱,你真的要與我一起面對?」
楚璽鏡眼眸閃爍,聲音低沉地問了一句。
墨水心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陽光燦爛,一點也沒有面對雷罰的恐懼。
「當然,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楚璽鏡心下一震,心弦被什麼狠狠地撩撥了一下,說不出是何種的感觸,只覺得感動莫名。
有她這般真心相待的一句話,他近日所做的一切,都夠了!
伸手,猛然握緊了她的手,堅冰般的燦金色瞳眸有著獨屬於她的溫柔。
「不離不棄就夠了,生死相隨就不用了。」他可捨不得。
一邊瞧好戲的千代冥看著倆人如此心意相通,不離不棄的默契,心底的酸水氾濫得都要把他淹沒了。
危險瞇起的邪肆雙眸冷冷地瞪著楚璽鏡,總之怎麼看怎麼礙眼。
「小心心,當著本尊的面對別的男人說生死相隨,不離不休,真是傷透了本尊的心呢,本尊,真該狠狠地懲罰你一下。」
邪魅的聲音方落,修長的手掌五指成爪,直朝著墨水心抓去——
「小七要如何,還輪不到你出聲置喙。」
楚璽鏡一隻手環在墨水心的腰上將她帶至另一側,一隻手蘊含著深紫色的玄氣朝著千代冥抓來的手掌狠狠拍去。
「砰——」激烈的一聲碰撞之下,兩人的身形微退了一半步。
千代冥臉上邪肆的魅惑冷笑完全冷硬下來,高大的妖紅身形流露出令人心驚膽戰的戾氣。
「楚璽鏡,你以為你能夠阻止得了本尊?」
楚璽鏡輕環著墨水心,神情從容鎮定,絲毫沒有千代冥戾氣的影響。
燦金雙眸華光璀璨,透著迫人冰寒,頎長身影冷峻威嚴,如一尊天神,尊貴威武不可侵犯。
淡淡地瞥了千代冥一眼,冷酷道:「你大可以試試!」
「轟隆隆——」聚攏的雷霆,蓄勢待發,已到了某種臨界點。
眼看不多久就會有浩瀚雷霆降下,墨水心伸手輕輕地扯了扯楚璽鏡的衣袖。
對著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楚鏡,先別管千代冥那變態,雷罰馬上就要降下來了,到時候估計要避開那就難了,我們趕緊走。」
楚璽鏡從千代冥身上移開目光,柔和地看著墨水心。「好,就聽小七你的,我們先離開這裡。」
「哦嘿嘿嘿嘿……」將倆人的對話完全聽在耳裡的千代冥,驀地發出一陣邪笑。
聲音陰冷低沉,肆意張狂,令人聽了忍不住打寒噤。
雙肩,笑得顫抖不止。
紅衣似血,凌空而舞,整個人儼然從神魔戰場走出來的魔尊一般,危險而變態到極致,讓人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狹長黑眸冷冷一挑,看著楚璽鏡與墨水心微微地舔了舔紅唇。
低啞道:「在雷罰之下對戰,本尊還沒有體驗過呢,想必,感覺應該很爽呢!哦……楚璽鏡,小心心,來吧,讓我們痛快地大戰一場吧。」
楚璽鏡:「……」
三千年過去了,千代冥的某些行為,愈發地讓人難以忍受了,若不是時間緊迫的話,他真的會忍不住……想要揍他。
墨水心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我靠,千代冥你吃錯藥了吧你,要瘋你自己瘋去,我們才沒時間陪你瘋。」
在雷罰之下打一場,估計是嫌命太長了!
她可是正常人,惜命得很,這種瘋狂不要命的行為,還是讓變態去玩吧,她可玩不起。
墨水心也不打算再廢話,拉過楚璽鏡,朝著遺跡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著倆人疾奔消失的身影,千代冥的邪氣停了下來,狹長的雙眸危險一瞇,高大的身影施展著極致的速度追了過去。
「轟隆隆——」
身後,浩瀚如海的可怕雷霆終於降落下來,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都被雷淹沒,那可怕的聲勢,遠遠看過去就令人魂顫不已。
「真是可怕,還好我們跑得快。」
遺跡屬於紫緣仙府的那個秘密入口,墨水心回頭看著先前他們所站的地方被雷海淹沒,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雖是打趣的話,卻毫無歡快的氣氛。
這麼可怕的雷罰,恐怕要避開代價會非常巨大。
「小七,別看了,趕緊走。」楚璽鏡並沒有回頭,他握緊了墨水心的手,施展極致的速度帶著墨水心朝著紫緣仙府深處疾飛而去。
千代冥追了兩人好一會,眼看就要追上了,他卻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神情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低低地笑了笑,轉身,朝著全然相反的方向疾飛而去。
浩瀚降落的無盡雷霆,密密匝匝,無邊無垠,聲勢驚人。
雷霆所過之處,山崩地裂,血肉橫飛,不但是野獸死絕,就一粒塵埃也在可怕的雷霆之下化作飛灰消失無影。
這雷罰如同長了眼睛,見楚璽鏡等人都逃脫之後,竟然無聲地朝著紫緣仙府的方向追了過來。
雷罰像是跟楚璽鏡扛上了,千代冥的離去,雷罰並沒有分散一絲雷霆追過去,而是全部聚攏在一塊,打算以雷霆之力劈紫緣仙府的禁制硬衝進去。
「楚鏡,這紫緣仙府能承受得住雷霆的轟炸嗎?」聽著外頭不斷的驚雷劈在山石上的巨大聲響,墨水心皺著眉頭,望向楚璽鏡。
「如果是三千的前,應該沒問題。」楚璽鏡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十分的安心。
他微微地停頓了一下,輕拍了拍墨水心的手掌,安撫著她的情緒,然後接著道:「這紫緣仙府存在的時間太久遠了,其內的禁制早已鬆動,有的甚至已經失效了,這次的雷罰太過於浩瀚強大,紫緣仙府的禁制抵抗不了多久。」
聞言,墨水心打量了四周無形的禁制數眼,驀然像想起了什麼,眼神一下子璀璨灼人。「楚鏡,我有辦法加固這裡的禁制,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楚璽鏡亦是眼神一亮:「沒問題。」
於是,接下來倆人分工明確,墨水心掏出早先準備的銀針,在紫緣仙府禁制的四周密密麻麻地紮下上百枚銀針,然後她走至禁制的中心,纖手的手指以玄妙無比的手印在原本的禁制上再度加上了她所熟悉的禁制。
僅僅是加了幾道禁制上去,她便臉色蒼白,額角冷汗直沁,看得出來,她加得很吃力。
這也難怪,紫緣仙府畢竟是上古遺留至今的大能者洞府,上面的禁制即使鬆動了,力量也絕對不容小覷,墨水心在加上自己熟悉的禁制加固這些古老的禁制時,需得萬分的專注與謹慎。
不然丁點的差錯,都會讓她遭受禁制威力的反噬,輕則丹田盡碎,重則當場喪命。
施加禁制本就吃力,再加上精神力高度集中,耗力絕對是一般施展禁制的數倍,也因此墨水心的臉色才會如此的蒼白。
楚璽鏡一直靜候在旁,看著墨水心不斷變白的臉色,他的眼神微微地黯了黯,雖然很擔心很心疼,然而卻並沒有出聲或者阻止,此時他要做的是,信任她。
以及,默默地支持她。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外面的雷擊之聲,震耳欲聾,一次比一次浩大,一次比一次可怕,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然而倆人卻依冷靜鎮定得很,一個全心貫注地施加禁制,一個靜默守候一旁,眼神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身上,有任何異常發生,他絕對會第一時間衝過去。
「好了。」半晌之後,墨水心擦了擦額頭的汗,側眸對著楚璽鏡說道:「楚鏡,快,把力量往我左手所在的這個位置灌注。」
「嗯。」楚璽鏡點頭,當下揚起手掌,源源不斷的強悍力量對著墨水心左手的位置灌輸進去。
驟然間,原本黯然的禁制立馬閃現一陣刺眼的光芒,古之禁制,完全復甦。
「光——」外面,不斷降落的雷霆被復甦的古之禁制擋開,發出刺耳的金屬鈍聲。
「看來,這禁制有效。」聽著外面的動靜,墨水心抑止不住高興地笑了起來,雖然臉色蒼白虛弱,然而笑卻十分的扎眼動人。
彷彿黑暗世界裡突然劈落的一道亮光一樣,讓人禁不住地被她的笑牽動,目光難以移開。
楚璽鏡怔怔地望著她,片刻的出神之後,他伸手將墨水心護在懷裡,清冽的聲音卻霸道而溫柔地在她耳畔響起。「小七,拿出元神丹服用一枚。」
「好。」
墨水心聽話地拿出一枚元神丹吞了肚,不愧是四方聖殿傳承的寶丹,藥效驚人的好,墨水心才剛服下沒多久,蒼白的臉色便恢復了紅潤,精神力也在漸漸地恢復。
她又掏出了一顆,遞給楚璽鏡。「楚鏡,你也服一枚吧。」
「不必,此丹對我效果甚微,服用也是浪費而已,且我的狀態很好,小七,不用擔心。」楚璽鏡望著她,目光溫柔。
「好吧,那我就放回去了。」
墨水心低頭,動作似是要將丹藥放回去,然而實際上,她卻趁楚璽鏡分神的瞬間,將之前摘下的那棵天魂草悄無聲息地塞進楚璽鏡的衣襟內。
做完後,她為了怕楚璽鏡瞧出端倪後拒絕她的好意,於是她抬手拍了拍楚璽鏡的肩膀,分散他的注意力,笑道:「楚鏡,我們算不算是一對難兄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