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夜雲昊並不在意,只淡淡地道了聲謝,便皺著眉頭若有所思起來。
「我叫月兒。」見夜雲昊似乎沒聽見的樣子,又或者根本不想理她,月兒嘟了嘟嘴只好不再說話,轉身到廚房端肉粥去了。
當她再度回到房間時,夜雲昊已經從*上起來了。
「公子你還是躺著吧,你的傷還需要靜養,可別扯裂了傷口。」月兒邊說邊將粥碗放到了桌上。很顯然,這位俊朗不凡的公子可不是位老實的病人。
「你叫月兒?」夜雲昊走上前來坐下,拿起勺子攪著碗裡還有些燙的粥問道。
「嗯。」聽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月兒不禁甜甜地笑了。原來他剛才聽到了呢。
「這裡離河邊遠嗎?」夜雲昊又道。
「不遠。」見他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月兒似乎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忙又補了一句:「不用擔心,那些搜查的士兵已經走了。我把你藏到了地窖裡,他們沒找著。」
聞言,夜雲昊不由得眉頭微微一挑,抬起頭看向了這單純可愛的丫頭,發現她還挺聰明細心的。
「你為什麼幫我?不怕惹禍上身麼?」他終於是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問道。
月兒微微一怔,一時間有些看呆了。不過很快她便回過了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感覺公子應該是好人。」
聞言,夜雲昊不禁低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久沒見過你這麼傻得可愛的女人了。」夜雲昊又笑了笑,這才抬頭看著她道。
「你!」月兒又氣又惱,臉頰都忍不住泛紅了,「看你精神好得很,吃了自己躺著休息吧!」沒好氣地說道,她徑直轉身氣呼呼地往屋外而去。
夜雲昊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緩緩斂去了笑意,低下頭慢慢地喝起了肉粥,腦子裡再度回想起了那天傍晚發生的事。
為何等在那裡的船會消失??雲殤又去哪兒了?是當時船上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雲殤他
剛冒出那個念頭,他便皺眉甩了甩頭,不相信雲殤會做出那樣的事來。一定是船出了什麼事!
喝完粥,夜雲昊輕輕撫著腹部的傷口緩緩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外面陽光燦爛,那個婀娜的五彩身影正蹲在地上晾曬草藥。他走了過去,默默地站在旁邊看著她纖細的小手翻撿著竹蓆上面的藥材。
感覺到他的靠近,月兒卻假裝不知道。
哼!她好心好意救他,他竟然還取笑她?過分!
半晌後,她站起身準備進屋,手腕兒卻突然被握住了。她微微一驚,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還在生氣?」夜雲昊淡笑道,「對我來說,剛剛那句話是褒義的,真的。」
「放開我!」月兒皺眉用力抽回了手。
「你還不回房躺著休息?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她佯裝不太客氣的樣子,話裡卻有著一絲關心之意。
「躺了三天了,我想曬會兒太陽。」夜雲昊直直地看著她,發現她雖然模樣算不上傾國傾城,卻別有一番清新甜美的味道。他的後宮裡美人無數,倒是獨缺這一類的呢。
這時,月兒也沒再說什麼,兀自轉身回屋裡去了。眨眼的功夫卻又見她走了出來,手裡還抬了一把竹椅。
「坐著曬吧。」她將竹椅放在他身旁,轉而又去旁邊翻曬另一種草藥了。
「你是大夫?」夜雲昊坐了下來,淡淡地問道。
「嗯。」
「你一個人住這兒?」
「以前是跟師父,現在只有自己了。」月兒淡淡地回道,話裡隱隱有一絲傷感。不過沒人看見她那雙大眼睛裡,根本沒有半點憂傷之色。
聞言,夜雲昊則沉默了,也不再多問她什麼,只默默地看著她忙這忙那,走來走去。這一看竟然就看了一個下午,而且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大多數的無聊時間都借此打發掉了。
突然發現,他從出生到現在,好像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靜悠閒地呆過幾天。雖然偶爾也會思考離開這裡之後該做什麼,但大多數時間他還是讓腦子閒了下來的,畢竟眼下想再多也沒用。
「傷口結痂了,你恢復得真快。」月兒拆開繃帶用手輕輕摸了摸他腹部的傷疤,不無驚訝地說道。
「你的功勞最大。」夜雲昊笑著說道,同時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這些天她對他可是照顧有加,體貼入微。還有,她做的菜雖然不如宮裡的奢華,也不如高檔酒樓的精緻,卻很是美味,讓他吃了這頓又念著下頓。
所以,他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把她帶回去,時不時地專門做菜給自己吃,還可以做他的*大夫。當然,他的後宮也完全可以容納她。
「你、你放開我!」月兒身子一僵,連忙坐起身來,微微紅著臉想要掙脫,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力道。
該死的!這男人怎麼這麼喜歡動手動腳的?!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要離開了,跟我一起走。」夜雲昊不無霸道地看著她說道,握著她的手一點鬆開的跡象都沒有。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月兒再度抬起頭,話剛說完,便被突然湊過來的夜雲昊吻住了櫻唇。呼吸一窒,她頓時瞪大了眼睛,彷彿變成了木頭人似的。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喘息著想要推開他,卻被他霸道地摟進了懷裡深吻了起來。
她掙扎著想要使力推開他,雙手卻被他的胸膛死死地壓在身前根本沒發使出內力,關鍵是,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使出內力強行推開他。
心跳跳得飛快,呼吸也好困難,她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一樣。
時間在靜止了好一會兒之後,月兒總算重獲了自由。急切地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她抬手便想給夜雲昊一巴掌,卻被他輕易地握住了手腕兒。
「你下流!」月兒紅彤彤的臉上既羞又惱,她咬牙憤憤地瞪了他一眼,蹭地一下便站起身掙脫開來,然後轉身捂著嘴飛快地往外跑了出去。
可惡!早知道他這麼*,打死她都不會跟師父搶這個任務的!她的初吻就這麼沒了,嗚嗚嗚
看著她狼狽逃離的背影,夜雲昊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唇,唇角不自覺地緩緩勾了起來。
月兒一口氣跑了好遠,直到氣息有些不暢了才倚在一棵樹幹上停了下來。
「丫頭,怎麼了?」一旁突然傳來一個老者帶笑的聲音,月兒不禁被嚇了一跳。
「師父!你嚇死我了!」月兒懊惱地壓低聲音嚷嚷道,同時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來時的方向,似乎是擔心夜雲昊會追出來。
「這麼瘋了一樣的跑出來,發生什麼事了?」一名滿頭銀髮的老者邊笑邊捋著銀鬚從一棵樹後面走了過來。
月兒耳根一熱,有些彆扭地鼓了鼓腮幫子卻終究沒好意思說出來,只得挑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說道:「他想要我跟他走。」
「哦可以啊,去吧。」老者滿臉微笑道。
「你、你怎麼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月兒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師父驚呼道,「難道你早就猜到了??」
「我的徒兒這麼乖巧美麗,哪個男人見了能不動心?更何況是他這麼一個看慣了庸脂俗粉的男人。」老者捋著銀鬚不無得意地說道。
「好啊,師父你竟然故意給我下套!」月兒氣得不行。
「是你自己嚷著要出來的,也是你自己嚷著要留下來照顧他的,關為師什麼事啊?」
「你!不管了!我才不要跟他走!」月兒氣呼呼地別過臉去,雙手抬起來交叉抱於胸前,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不許胡鬧!」銀髮老者收斂了笑意突然嚴肅了起來,「凡是出來的人都肩負著任務和責任,沒有人是出來玩兒的!當初是你自己再三要求和保證,我才替你說情,現在你就得聽令行事!」
「可是」月兒也意識到自己太任性了點,忙又改變了態度,「可是他很危險,他剛才、剛才竟然親了我!我擔心自己呆在他身邊會被他」說到這裡,月兒咬著唇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以你的聰明伶俐我想你應該能應付得過來吧?實在不行,那也只能犧牲小我成就大義了。任何事情都有代價,我們所有人都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等了這麼多年,這一次是難得的機會,絕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說完,老者見月兒低著頭沒說話,便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算了,實在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你。他現在人已經沒事了,你這個任務也算完成了。跟我回去吧,這裡確實沒什麼任務適合你了。」
聞言,月兒頓時抬起頭,急了:「不要啊,我才出來沒多久呢!」
「二選一,你自己決定吧。」老者深吸了一口氣,皺眉說道。
月兒咬了咬唇,埋下頭又想了想,最終心一橫,仰起頭來堅定地說道:「我去!」
聞言,老者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道:「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沒人逼你。」說到這裡,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她,並將上面傳達下來的意思複述了一遍。
「原本像你一樣適合這個任務的也有那麼幾個,但你這丫頭偏偏不肯安分,要不是你死活要跟為師出來,攤上這個任務,為師也捨不得讓你去犯這個險不是?」銀髮老者頗為無奈地看著她,歎道。
這丫頭歷來都是古靈精怪的,卻不是個無情之人,他也挺擔心她能否完成這個任務,但眼下除了她也沒別的辦法了,總不能放任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白白溜掉吧?
「好了啦,人家又沒怪你。」月兒不滿地嘟嚷道。
「好吧,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只希望你記住一點,如果哪天想要感情用事,想想你的爹娘和弟弟。」說罷,銀髮老者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步履輕盈地離開了。
月兒怔怔地站在原地,耳邊不斷迴響著他所說的最後那句話,心裡莫名的有些難受起來。師父是在拿爹娘和弟弟要挾她嗎??
「為師不是在要挾你,這是規矩,換成其他任何人都一樣。」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已經走出一段路的銀髮老者頭也不回地說道。
「哦」月兒自言自語般地應了一聲,看著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遠處,這才看了看手裡的小瓷瓶,將其揣進了懷裡,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大步往回走去。
說實話,當初自己嚷著非要出來,確實是好奇的成分更大一點,但是她的心裡其實一直有著和大家一樣的目標和責任感,只不過她平常都嘻嘻哈哈的,大家可能不怎麼感覺得到而已。
所以,不接也就罷了,既然接了這個任務,就算沒有「規矩」的約束,她也一定會完成任務!
回了院子,月兒有些忐忑地往夜雲昊的房間走去。然而,當看見裡面空無一人的時候,她不由得心裡一驚——他走了??
慌忙轉身想要去別的地方找找,卻在轉身之際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這麼慌張做什麼?我還沒走。」夜雲昊趁機將她圈在自己懷裡,低頭居高臨下地笑看著她,很滿意她剛剛那緊張的反應。
「你誰慌張了?!」月兒微微紅著臉懊惱道,這次卻並沒有掙扎,只是將臉別到一邊去,眼神看上去很慌張地閃爍個不停。
「收拾一下東西,我等你。」夜雲昊淡笑著收回了手,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十足的霸道,似乎已經料定她會跟他走一樣。
「我還沒答應你呢。」月兒退了開來有些懊惱地看著他道。
「你一個人呆在這山林裡有什麼意思?跟我走,以後你要想離開,我不攔你。」夜雲昊話是這麼說,心裡卻是沒想過她會有離開的那一天的。
聞言,月兒低頭佯裝仔細思量了半天,這才抬起頭看著他道:「好吧,反正我也早就想到外面去遊歷一番了。」說罷,她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回自己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臨走前,夜雲昊讓月兒幫他在臉上動了下手腳,然後才和她一起上路離開。
=============================
「雲殤,快,我們終於走出來了!」前方視野驟然開闊了許多,甚至隱約能看到幾戶人家了,漠嫣嫣不禁欣喜不已地往前跑去,並邊跑邊轉頭沖夜雲殤喊道。
夜雲殤立刻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也笑著往前跑去。
就在這時,一陣破空之聲傳來,漠嫣嫣神色一變,驟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去。下一刻,兩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落在了前方攔住了她和夜雲殤的去路。
「王爺!」二人剛一落地,目光便直接越過了漠嫣嫣看向了她身後的夜雲殤,欣喜若狂地喊道。
王爺沒事!太好了!!
然而,夜雲殤卻只是皺眉看著他們倆,一臉的茫然。
「王爺?」二人有些驚訝和不解地對視了一眼,再度喊道。
「沒用的。」漠嫣嫣撇撇嘴道,「他受傷了,這裡出了點問題。」她邊說邊悄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什麼?!」二人震驚不已,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嫣兒,他們是誰啊?」這時,夜雲殤走上前來,疑惑地問道。
漠嫣嫣轉頭衝他笑了笑道:「他們是你的家奴,一直在找你呢。雲殤,你跟他們回去好不好?你受了傷,他們會帶你回家給你找最好的大夫。」
「我不要!」一聽漠嫣嫣要趕他走的樣子,夜雲殤立馬伸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皺著眉頭一臉的緊張和戒備。
「雲殤」
「要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
「雲殤,聽話,我還有事情要辦。等我辦完事情再來找你,好不好?」漠嫣嫣耐著性子哄道。
「我不!我不要跟你分開!」夜雲殤絲毫不肯妥協,彷彿一個緊緊拽著自己最心愛娃娃的倔強孩子。
「」漠嫣嫣很是無語,轉頭看向他的那兩名侍衛,只見他們倆一臉的難以置信,已經完全一副傻了的樣子。頓時,她只覺得自己成了一群傻子裡的聰明人。
「好吧,一起就一起吧,但是你得聽我的,知不知道?」最終,漠嫣嫣無奈地妥協了。
剛剛也不是沒想過強行留下他,但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對他有了一種親人般的感覺。如果現在她強行丟下他離開,他一定會倔強地到處尋她,不肯乖乖跟那兩名侍衛回墨焰國,到時就極有可能會被夜麟的人發現,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不管是出於曾經他救過自己的情分,還是現在自己對他的那絲姐弟情,她都不希望看見他有事,至少不能是因為她而出的事。
就這樣,漠嫣嫣繼續帶著夜雲殤上路了。同時,那兩名侍衛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有了他們倆的加入,她和夜雲殤倒是一下子安逸了許多。不僅飲食起居有人照顧了,還能隨時支使他們去做事,比如去前面的城裡打探消息,並為他們置辦一些衣物之類的東西。
從他們打探到的信息得知城裡果然到處都是排查、巡邏的士兵,漠嫣嫣便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於是,在換好了乾淨而比較普通的男裝之後,她又幫自己和夜雲殤往臉上貼了些東西。
當看見英俊無比的夜雲殤被自己打扮成了長滿絡腮鬍子的壯漢後,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本來就很不情願的夜雲殤見漠嫣嫣在笑他,立馬伸手便要把那丑了吧唧的東西給扯下來。漠嫣嫣見了,急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不許扯!」
「你幹嘛不貼這個?你就是故意讓我醜是不是!??」夜雲殤嘟著嘴很不滿地嚷嚷道。
看著他一臉絡腮鬍子卻嘟著個嘴,漠嫣嫣很辛苦地憋著不讓自己笑出來,還要裝出一臉嚴肅的樣子對他凶道:「聽著,在人多和有官兵的地方,你不許開口說話知不知道?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扯臉上的鬍子。你要是不乖,我可就丟下你自己走了,再也不來找你了!」
一聽她要丟下他離開,夜雲殤頓時便不敢再鬧了,還立馬咬住了唇很認真地衝她點了點頭。
「這才對嘛,我最喜歡這樣的雲殤了。」漠嫣嫣很滿意地笑了。
一旁的兩名侍衛將這一幕幕看在眼裡,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最終只能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眼下他們的王爺只聽這個女人的,所以他們不敢貿然對她動手,怕到時靈珠沒搶到,主子還跟他們決裂,到時事情可就麻煩了。更何況,王爺要是一直這個樣子,就算搶到了靈珠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罷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吧。
四人進了城,準備住一晚第二天再走。為了盡量不顯眼,他們從進城的時候就分成了兩隊,漠嫣嫣和夜雲殤一起,那兩名侍衛單獨在一起。
去客棧定好房間之後,漠嫣嫣便帶著夜雲殤去了城裡的醫館,找大夫幫他重新處理了下傷口,又配了一些藥帶在身上,這才回了客棧。
當晚,夜雲殤死活要跟漠嫣嫣睡一間屋子,漠嫣嫣無奈只好多打了個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