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挺帥氣的。」感受到了白越盯著手心的不善眼神,白逸咳嗽兩聲好歹止住笑,抬頭望空間頂,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
您老真心不用安慰了,越安慰越傷心。
說實話,在醒過來後不久,幻境中的那位前輩就主動報名字,並提出想住在空間裡的要求時,白越多多少少有點意外。但畢竟受了人家大恩,這種小要求真心不太好回絕,於是在房東的默許下,白逸就這麼順理成章地住了下來,跟著兩隻狐狸走南闖北。
都是同族,怎麼想都不會害他麼不是。
哎呀,思想真的是越來越扭曲了,乾脆已經默認了自己是隻狐狸。
就這麼托著腮幫子,很憂傷地在鏡子面前出了會神,白越突然問道:「說起來,前輩,我們這麼大搖大擺的參加天蕩門的弟子選拔,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其實這種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妖修和人類修士之間的關係……你懂的。雖然也沒有差到一見面就非要你死我活,但也差不多。
因此,為了防止各路妖修混入人類宗門,凡是稍微成點氣候的門派,在招收弟子時都會有項測試,內容無他,就是確認一遍新弟子們的人類身份。也許看起來這項很多餘,可也真的抓出來過幾個妖修,無一不是打算臥底進人類宗門的奸細。
被發現還是小的,白越和白月兩隻是什麼身份?天幻靈狐啊,懂嗎?
小地方可能還沒人認識,可天蕩門畢竟是綿延上千年的大門派,底蘊之深厚,人才之輩出,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的。誰能肯定兩隻狐狸就不會被發現?誰又能肯定天蕩門裡,就沒有真能認出上古種族的老怪物?
哇哦,有妖獸送上門來了,兩隻天幻靈狐,還是處子的,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忘了我族最擅長的是什麼?」從空間裡傳來的聲音裡,白越只聽出了濃濃的嘲諷。
半坐在洗漱台上,白越老實回答:「幻術。」
話音還沒落下,自信的聲音就飄出來了:「你已經是妖丹了吧,放心,就在這人界,識破我族的偽裝這種事,真沒幾個人能辦得到。
何況這天蕩門。若是千年前還看得過去,可現在麼,完全中落了,在這麼下去麼……」
白逸表示我們是上古種族,我們和普通妖獸不一樣,我們有好用的外掛,我們自豪。
「這樣嗎。」
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犯嘀咕,不過既然白逸都這麼說了,白越也沒有太多想。最後異常血海深仇地盯了飄逸的長髮一眼,歎口氣,白越拎著從白月那強行徵用的髮帶,出了洗漱的隔間還沒忘了很好習慣地帶上門。
「阿茗呢?」環視房間一圈,沒有發現養父的半個影子,不過也不礙事。
阿茗都這麼大一個人了,論輩分是兩隻狐狸的養父,論實力也相當於人類的元嬰,基本麻煩都不是麻煩。也不至於走丟出事麼。更何況這裡怎麼說也是天蕩門的總宗所在,相對來說也比較和平安全,少有爭端。
於是隨口問一句就把髮帶還給白月,然後摸摸白月茸茸的耳朵,都不帶停頓的。
「去打探天蕩門的消息去了,說是擔心我們……爹爹麼……」隨即話風又一轉,「哥,我有個問題。」
「嗯?」感覺到被揉著毛的白月抬起了頭,白越很下意識地也低頭看過去,兩雙眼睛的目光頓時就碰撞在了一起。
下一句話一出來,白越立刻就對這對視後悔了。
「這這房間只有兩張床。」少年攤手,那個曾經的安靜小孩看問題總是特別能抓關鍵。
其實白越真的很想說「要不今晚我們繼續把養父踹下床吧」的。
可是你做得到嗎少年。
先不說在這次秘境的經歷中,阿茗作為一個養父的表現有多優秀,有多能抓住小孩的心,能讓叛逆期的小孩浪子回頭金不換,真正認了他這個養父之類。光是白月眼睛裡明顯閃爍著的小星星,就讓白越根本沒法順暢說出分床睡的話來。
還沒開始戰鬥,白越血槽頓時歸零完敗。
尼瑪,現在面前的可是個標準的帥氣少年啊,早就不是當初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孩子了,怎麼還是這麼沒抵抗力呢?
畢竟長大是一夜之間發生的事情麼,還沒熟悉少年的身份,小孩有點不安需要安慰很正常,陪一起一段時間就好了的。
於是乎,白越就這麼自欺欺人地找了個借口,腦子一熱,同意了白月一起睡的不良建議。
少年你會後悔的不過即使現在後悔也晚了,被某樹妖一路帶壞外加言傳身教,小孩早就把某些事情給認定了,想掰也掰不回來的。
即便白月現在對某些概念還模模糊糊,可相處得久了,隱隱約約的自己也想通了些,而且也很明白喜歡就要主動出擊的道理。你看,現在兩隻狐狸也不小了,少年水平,那麼些該有的都有了,更何況白月某些方面知識儲備充足,兩妖同床睡一晚上可能不會出事,可是一直這麼玩下去呢?
擦槍走火都是遲早的事情,說不定哪天就給玩脫了,然後悲劇的主人公白越道友還一無所知。
也真是夠悲劇的。
然後,等到阿茗帶著消息回來時,已經是到了睡覺的時間了。
那麼,熄燈,掀開被子滑溜進去,閉上眼
眼睛吧。
請理解阿茗躺在床上的不可思議感覺。本來他都是乖乖打算化為原型,隨便找個角落,一如既往的打地鋪來著,可沒想到兩隻狐狸居然主動爬上了一張床,扯著被單一本正經地「爹爹今晚睡那邊吧,我們兩一起睡。」
哦天哪不用被兩雙小腳踹下床,突然覺得好幸福,這感覺特夢幻特不真實懂嗎?
「話說我們是不是對爹爹有點過分了……」扯著被單聽著阿茗打鼾如雷響,白越長成少年之後終於良心發現,真相了那麼一回。
當然,自從阿茗挺身而出後,就這也和白越終於打心底認可養父有關係。
「吶,要我說的話,我和哥一直都挺過分的。」身一翻和白越面對面,白月聳聳肩膀,一副沒心沒肺的不孝子模樣。
孝道完全被剁成渣渣炒菜吃,少年這副表情完全就是純種白蓮花。
「說起來今天阿茗也買了不少東西。」眼一瞥就瞥到了角落裡的一堆雜物。
當阿茗踏著晚霞的餘暉回來時,帶回來的不僅是關於明天選拔的消息,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三隻妖怪在秘境裡糟蹋了不少傀儡,它們的內核也拿了不少,這些都是好東西,隨便一換,就是小山高亮晶晶的靈石。
請相信爆發戶麼,都有種老子有錢隨便亂花的欠揍心理,比如阿茗。
雜七雜八的買了一堆,然後就在兩隻狐狸面前炫耀,然後發現兩少年興致不高昏昏欲睡,又悻悻地把東西收回袋子裡,一邊還嘀咕等著吧你們會發現價值的之類云云。
活脫脫的還是只二貨。
「嗯。」白月應道。
「其實那些東西沒什麼用吧。」
「嗯。」
「白月?」
「嗯。」
好吧,即使是白越再遲鈍,也終於是發現事情的不對了。
即使是長大了,白月小時候的習慣也依舊保留著,其中的一項就是小孩無論如何也穿不慣睡衣,睡覺時,一向隻身著一條薄薄的褻褲。換句話說,也就是現在的白月完全果著上身,下體穿得也不太嚴實。
少年終究是少年,即使小時候身體羸弱,在變成少年後,白月裸/露的上身雖然比不上體修……其實胸膛也開始變得結實,月光下的剪影也是有些曲線的好嗎?
更何況這時候兩隻少年的身體還緊貼在一起!配合著白月的少年臉,各種殺傷指數頓時爆炸式增長。
對自己,尤其是某些地方的的反應徹底絕望了,白越乾脆雙手捂臉眼不見為淨,苦逼道:「白月,我們穿衣服睡好嗎?」
「穿不慣。」
白月難得笑了,特別陽光好看,一字一頓。
確認了,哥這邊,是有感覺的。
……
兩隻狐狸是在這邊卿卿我我,好不親密熱鬧,可另外的某個地方,某些人正狠得他們狠得牙癢癢。
「大哥,你可得為我做主啊!」衣裳華貴,人群簇擁,啊呀啊呀,這可不就是今天被白越揍飛的傢伙麼?
被妖獸一拳狠狠揍飛,憑這傢伙的修為,能活過來這都還是白越不想真殺人留了手的結果。當然也多虧了好郎中的精心救治,要不然這一昏,至少就得十天半個月的,一時半會絕對醒不過來。
只是這傢伙這時候的模樣也真真是太過難堪了點,走路都走不動,被五六七個僕從擔手架腳抬過來的不說,嚎得還和個豬頭一樣,梨花帶雨了都,好像接下來就輪到宰他了似的。
劍眉一豎,坐在精緻雕花椅子上的壯漢見到如此慘狀,忙忙地站了起來,先是幫著僕從們把豬頭給扶到椅子上,緊接著就厲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天霧城裡還有敢為難你的人?不想活了不是?」
兄弟,注意點語氣,你看看,你弟已經泣不成聲了。
楚楚可憐的好嘎……喂,就今下午那囂張跋扈的模樣呢?
「你說!怎麼回事?」從青年公子口裡問出話來的想法是希望歸零了,壯漢可怖的眼神一掃,隨便挑了個僕從就喝今道。
光是看這濃濃的王八之氣,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壯漢就是那種跋扈慣了的角色,性格很差還絕不好對付。被這幾乎可以穿透人的嚴厲目光一掃,被點中的幸運兒頓時腿肚子一抖就趴了地上,單膝跪地不斷磕頭,只差沒有全身匍匐了。
「回少主,事情是這樣的……」
顫抖著聲音,幸運兒很會迎合主子的想法,添油加醋地把今天青年公子無端被惡棍揍的事實複述一遍,話語中還特別強調點題了自家公子的無辜和正義,以及對方的無良無恥和下三濫。
「哥哥啊,你要為我做主啊!」僕從這邊才剛說完,椅子上很配合地又是一聲乾嚎,還特別抑揚頓挫的,硬是嚎出了小兒夜啼的感覺,也是夠拚命。
努力終有回報,先是冷著臉和旁邊書生模樣的人商量了會,壯漢一拍華服公子的肩,一諾千金:「放心,這個仇哥給你記下了!」
頓時豬頭臉上撥雲散霧,喜笑顏開。
所以說,莫名其妙的仇恨陰謀什麼的,簡直最麻煩最討厭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