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島位於東海某一個海域,距離大陸大概有一百多公里,整個島嶼面積差不多有三十平方公里,成彎曲弧形狀。
實際上,它並不是一個島嶼,而是有六個小島和一個大島組成,只是六個小島的面積都不是很大,而且每次漲大潮的時候都會淹水,所以那些小島無法住人,也就這個主島嶼的地勢比較高,不受漲潮影響,島上山勢險峻,奇峰疊巒,而秦海燕的家,就是在這座主島嶼上。
「爺爺,爺爺!」一聲聲高亢嘹亮的呼喊聲在午夜的海島上空飄蕩迴旋,經久不息,卻不知驚醒了多少島上生活的海鳥山獸,一時間撲稜稜的聲音響徹了一片。
秦海燕一路飛奔,十分鐘後就來到了一處半山腰的山洞門口。
而在山道上,兩道光束緩緩照射而來,想必是秦海燕的父母秦壽和洛秋也一起跟了上來。
「爺爺,你快出來救命,你孫女快要死了!!」秦海燕在山洞門口大聲喊道。
叫了幾次後,山洞的師門咕嚕咕嚕一陣輕軋,往旁邊挪了開去,裡面現出一片昏暗的燈光,秦海燕二話不說就鑽了進去。洞內空間頗為寬廣,溫度比外面稍微要低一點,一盞昏暗的壁燈只能照亮幾米遠的距離,而燈下就盤膝坐著一名鬚髮潔皆白的老者。
「爺爺?!」
當秦海燕看清老者樣子的時候,頓時吃了已經,還有些無法相信,因為在她的眼中,爺爺因為功力高深,養身有道,一直是黑髮黑鬚看起來四五十歲左右年紀的形象,而現在看上去,卻好像突然間又老了五十歲一樣。
「小燕兒,你來了!瞧你中氣充沛,功力又見增長,哪裡是需要爺爺為你救命的樣子?」老人並沒有睜開眼睛,臉上卻稍稍勾起一抹微笑,語態慈祥的說道。
「爺爺,你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秦海燕一臉的難以置信,出聲問道。
「爺爺我年紀大了,總是會老的,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沒什麼好奇怪的!」老者頓了頓,然後又說道,「看來,那你爹爹媽媽也一起上來了,也好,在臨走之前和家人聚一聚,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塵事。」
秦海燕更加奇怪了:「爺爺,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你是要去哪裡嗎?」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乾淨讓爺爺救唐賓,於是急急走上去說道:「爺爺,我半夜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救一位朋友,他腦部被人砸傷,現在生死懸於一線,你快幫我救救他!」
「哦?」老人好像是剛剛才知道這裡原來還有另一個人,於是緩緩睜開眼睛,裡面似乎有一道精光閃過,過了一會兒才道:「氣若游絲,命懸一線,難怪剛才沒有察覺!小燕兒,你走近點,讓爺爺給他把把脈。」
「哦!」
秦海燕依言上前一步。
兩分鐘後,老人放開搭在唐賓手腕上的兩根手指,閉著眼睛說道:「百匯破漏,潛能激發,經脈不暢,周天不固……,這小傢伙的傷勢不輕啊,要不是這幾根續命金針,估計他現在已經沒命了。」
「啊?」秦海燕聽了頓時全身一震,心道還好剛才來的時候讓莫叔用續命金針給唐賓續命,不然就真的死了,不過這麼以來更加焦急,「爺爺,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他,孫女求你了!」
「哦?小燕兒,爺爺可是記得你是從來不求人的,這次為了這小傢伙求爺爺,這是為什麼?難不成……,這是你的小情郎?」老者臉上輕輕笑著,睜眼再次看了一眼唐賓。
秦海燕臉上緋紅一片,可是為了讓爺爺答應救治唐賓,於是含羞帶俏的點了點頭。
「哈哈……」老者開懷大笑,伸手在唐賓腦部的銀針上一陣點撥,使得那二十四根銀針全都輕輕的顫動起來,然後收回手再次閉上眼睛,「小燕兒終於也長大了!不過,不著急,不著急……」
這時候,秦壽和洛秋也跟著走了進來,當兩人一看到老者鬚髮皆白,如百歲老人的事情,也俱都吃了一驚,秦壽急急上前說道:「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個樣子?」
老者輕輕擺了擺手,道:「稍安勿躁!壽兒,秋兒,既然你們都來了,那也好,我就再交待你們幾句。我這次閉關歷時兩百二十八天,希望在武道上尋求突破,達到打破生命極限的境界。但是,很遺憾,這個願望並沒有實現,而且在第一百天時強行突破,反而遭到了反噬,境界是破了,但是生命並沒有延續,這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感悟生命的真諦……,回想起我這一百二十多年來走過的風雨歲月,終究在前陣子想通了生死有命這句話,生命的存在並非永無止境,一代一代血脈的繁衍才是生命的精彩之處,人的生老病死,乃是人倫之道,自然之道,枉我還想以武道突破生命的桎梏,卻是逆天而行不可為之,最終也逃不過身死道消的結果。」
三人同時一驚,待要張口,卻被老者阻止,繼續道:「我本欲在這山洞中坐化而去,卻不曾想小燕兒急急尋來,也算是命中定數,想我秦氏一門自春秋鵲公不幸蒙難,自此一直隱忍於世間,才延續到今天的血脈;現如今科技日新月異,交通訊息熱武器厲害至斯,想要繼續在這片基業上發展繁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謂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我才會在六十年前加入了八部天龍,但如今外憂不斷,卻又內患滋生,在神州這片大地上不經歷一場真正的腥風血雨,是不可能安定下來的,我秦氏一門只重醫道,其他都是浮雲,保守根本才是重要!小燕兒,你是我們秦家唯一的例外,如今接替了爺爺在八部天龍中的位置,更加要處處小心,注意隱忍,免得為自己和家人引來災劫,有機會的話,還是退出來吧!就是不知道陸地上那些人,肯不肯放手,這些人,還有幾個是原來的樣子……」
洞內幾人仔細聽著老人的交待,就像在聽臨終遺言一樣,心裡都是悲傷不已,可是老人既然這麼說,肯定也不是說出來開玩笑,以他在武道上的修為,對於自己的大限,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感應的了。
老者又細細交待了一番,最後說道:「壽兒,把我剛才說的話轉告鵬兒,如果這邊真的沒法保存,就想辦法去國外吧!鵬兒要是在國外發展的不錯,暫時也就不要回來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小燕兒,把那小子留下,你也到外面去吧,爺爺肯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情郎,以後幫爺爺多生幾個小孫孫。」
「爹!」
「爺爺!!」
儘管老者沒有說要如何救治唐賓,但是從他的話裡話外,都能感受到老人這是在臨終交待。
老人再次揮手,哈哈大笑:「我秦長青活了一百二十八年,也算長命矣!小燕兒,以後切記不可強行破境,一切順勢而為,水到渠成即可!」
最後他看著唐賓歎了口氣:「只是,我這孫女婿的敬長輩酒,怕是喝不成了!」
知道老人大限將至,秦壽悲聲道:「爹,我們可以暫時壓制這小子的傷勢,以後再行施救,現在這時候,您就不要出手了吧,興許還有轉機?」
「是啊,爺爺,老爹說的沒錯,你調養一下,說不準能恢復過來的?」秦海燕雖然擔心唐賓,想早點把他治好,可要是爺爺要用命去交換,她還是覺的太殘酷,要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自然是最好的了。
「癡兒,癡兒!」秦長青笑了起來,「生命之珍貴,在於活著的意義,我就算不救治這個孫女婿,也估計過不了明天的大限了,能在我坐化之際,延續一個人的生命,自然是大有意義,何況還是我的孫女婿。」
「爺爺……」秦海燕熱淚滾滾,傷心至極,從小到大,爺爺可以說是對自己最疼愛的人了,可是現在……
「去吧,去吧!」
這時候,洛秋卻說道:「等等,爹,既然你執意要這麼做,那……,在這之前,喝一杯他們兩個的敬長輩酒吧!」
老者一愣,忽爾哈哈大笑:「好,好!我這其他沒有,酒卻是有幾罈子,小燕兒,你們就在這山洞中仿那古人拜堂成親,讓爺爺我喝了你們的喜酒,再安安心心的歸去!」
「爺爺!」
儘管知道唐賓和自己並不是真正的情侶,可是這種時候又怎麼能拒絕這樣的要求。
於是唐賓在秦海燕父母的攙扶下,和秦海燕跪在地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再相互對拜了一下,算是簡單的理成!這時候,秦壽也知道了唐賓之前並不是像女兒所說真是她的老公,但是兩人這個樣子,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再說,秦海燕的性格和武道修為,自己做父母的都沒辦法奈何她。
秦長青喝了孫女和孫女婿(洛秋代端)的敬長輩酒之後,縱聲大笑,把一個酒罈子的喝的乾乾淨淨,最後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好了,你們去吧!對了,小燕兒,這小子叫什麼名?」
秦海燕一邊落淚,一邊羞怯的回答:「他叫唐賓。」
「唐賓,好,好,好!」
秦長青說了三個好字,最後隨著咕嚕咕嚕一陣響動,把山洞的石門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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