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沒錯,我也覺得自己很賤,為什麼要賤到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現在家裡沒有一個人,我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讓別人看到我的好而故意去討好你,可是,我就是賤,賤到不忍心看到你為了和我賭氣,餓壞自己,傷到孩子,語幽,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這麼幸運,可以當一個母親,就比如我,我想要一個孩子真的很難,你很幸運,有一個即將出世的可愛孩子,我不希望你因為討厭我,而傷到你的孩子,我知道你從小是一個缺乏安全的人,你那天之所以陷害我,因為你害怕我搶走了你的地位,你是一個養女,你的心很脆弱,從小你就害怕別人和你搶父母的愛,害怕爸媽把你趕走,我的出現,讓爸媽和蕭澤不止一次的說要趕走你,你便更加討厭我,為了趕走我,你想到用孩子這一招,我相信你比誰都疼愛你肚子裡的孩子,在你摔下樓的時候,你一定非常的後悔,非常的自責,你一定在想,如果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一定不會選擇傷害你的孩子,你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孩子,所以上天給了你重新來過的機會,你和孩子還好好的活著,所以你現在還有什麼理由不吃飯,來傷害自己,傷害你的孩子呢?」我一臉語重心長的道,我不知道蕭語幽能不能聽進去我這些長篇大論,我只想把我心中的感受說給她聽。
蕭語幽目光複雜的看著我好一會兒,眼睛漸漸有晶瑩的淚水溢出,然後對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洛薇,我好像有一點點明白,我那麼優秀的哥哥,為什麼會那麼愛你了,你有一顆無限寬容和善良的心,你有一種特別的魔力,讓人無法拒絕你的好,對不起,以前為了趕走你,對你做出那麼多的傷害,我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這一刻,我知道她聽進我的話了,並且試著接受我,我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臉上卻掩飾得無所謂,淡淡的道:「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之所以這麼巴結你,討好你,全是因為我愛蕭澤,為了他,我願意做一切努力與改變,而你,能聽進去我的那些話,證明你其實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你只是在用你的方式來捍衛屬於你的東西,我一點也不怪你,真的,快點吃東西吧,不然你肚子裡的寶寶要抗議了。」
蕭語幽聲音輕快的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她現在才兩個月,還沒有成形呢!」
「你可別小看了生命的奇妙,她比我們想像的要聰明的多,說不定她現在就在肚子裡說等她長大了,也要餓一餓她的媽媽,讓她嘗嘗什麼叫不給飯吃的滋味。」我一臉玩味的笑道。
「嫂子,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以後再也不會阻擋你和哥哥了。」蕭語幽端著飯一臉真誠的道。
我一臉感動的道:「應該我謝謝你才是,謝謝你對我的考驗,讓我更加堅定信念和你哥在一起,因為你的考驗,讓我們感情更加堅固。」
「你和我哥情比金堅,我哥又是一個特別重感情的人,不是我一兩個彫蟲小計能離間得了的。」蕭語幽一臉微笑的道。
「都說當媽的人會成熟的特別快,看來我們的語幽是真的長大了,說的話像個大哲學家。」
「嫂子,你取笑我!」
看著蕭語幽一臉開心的吃我燒的飯菜,我的心裡無比的滿足,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近一個星期的死皮懶臉和微笑攻擊下,終於讓蕭語幽對我打開了心結,願意接納我。
可能是自尊心使然,她並沒有坦白是周小柔指使她這樣做的,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然而,家裡的問題暫時解決了,蕭澤那一邊卻又出現了問題,由蕭澤操刀的是一個尿毒症患者,在接受腎移植後的第二天,發生嚴重的不良排異反應,出現不可控制的大出血現象,當時蕭澤拼盡全力去搶救,最終還是沒有挽回病人的生命。
家屬每天都在醫院大鬧,製作了一個大大的橫幅,配上死者的照片,要求醫院還他們公道,看到蕭澤出來,就對他人身攻擊,為了保住蕭澤的人身安全,醫院將蕭澤停職,蕭澤陷入事業的低潮谷,每天把自己關在我們的小家裡喝酒,不管任何人去勸說都不肯出來。
看到一向陽光的蕭澤自曝自棄,最痛心的人除了他的父母,還有一個人就是我。
我靠在門外,心痛無比的拍打著房門,聲音虛弱的重複那一句話,「蕭澤,我求求你,你開門好嗎?我求求你了,你已經躲在裡面整整兩天兩夜了,我求求你出來,你在裡面抽煙喝酒,我在外面滴水未進,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求求你出來看看我好嗎?」
我是真的很餓,餓到頭腦發昏,前胸貼後背,可是我卻一點飯也吃不進去。
身後傳來門鎖開動的聲音,蕭父和蕭母還有語幽,宋毅他們走了進來。
「他還是不肯出來嗎?」蕭母聲音沉重的問。
我眼裡含著淚,傷心的點點頭,「爸,媽,現在該怎麼辦?他已經關在房間裡兩天了,我怕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不如我們報警吧!」
「不能報警,小澤這孩子從小自尊心就強,如果被別人知道他躲在房間裡逃避問題,他一定會更加難過。」蕭父聲音痛苦的道。
「洛薇,我剛做了一點東西,你先吃一點吧,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跨掉的。」蕭母關心的道。
我搖搖頭,聲音輕輕的道:「媽,我吃不下去,沒胃口。」
蕭語幽拍打房門,聲音乞求道:「哥,你快開門吧,嫂子她真的快要支撐不住了,你沒有看到嫂子的臉色有多麼的蒼白嚇人,你不是最愛嫂子的嗎?你怎麼忍心讓嫂子一直這樣陪你餓肚子?你就快點出來吧。」
不管我們怎麼勸,蕭澤就是鐵了心想了一個人承受悲傷,不讓我們看他,也不肯開門。
我只覺得頭一陣眩暈,身體猛得向後倒,宋毅一下子眼急手快的接住我向後倒的身體,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裡的複雜與心疼之色。
沒有了往日的輕浮與邪魅,而是真實的關心,同時,還有那麼一點恨!
「嫂子,你還是吃一點東西吧,你看你差點暈過去了。」蕭語幽關心的道。
我立刻從宋毅懷裡站穩,聲音堅定的道:「沒事,我還能支撐住,你哥一天不出來,我就一天不吃飯。」
我在賭,賭蕭澤還在乎,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不會忍心看到我一直這麼挨餓下去,就會開門出來。
宋毅將我推開,用力的拍打了好幾下房門,聲音憤怒的道:「蕭澤,你真不是個爺們,我真是看不起你,你以前那種運籌帷幄的胸有成竹呢?你以前那些自信都哪去了?你不是幫秦慕揚奪得唐人華爾街風投最佳青年獎嗎?你不是把對手打得無處可逃,你不是一個商業天才嗎?即使沒有醫生這個職業,你不是一樣可以養家餬口,在商界闖出一片天地嗎?你難道就因為一個和你沒有多大關係的案例這樣消極下去,讓關心你的人跟著你一起痛苦難過?蕭澤,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孬種,你讓我感到恥辱,你去調查一下,天下有哪一個當醫生的手裡沒有出過一兩個命案,你真以為你是神不是人嗎?凡是經過你手的病人就必須長命百歲嗎?腎臟移植這種具有較大風險的手術,成功率本來就是有風險的,如果你真因為這件事情消極,墜落,你根本就不配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
蕭語幽一把將宋毅推開,生氣道:「宋毅,你亂說什麼呢,我哥已經夠難受的了,你還這樣刺激他,你不要在這裡了,你還是趕緊去上班吧。」
一向在宋毅面前溫順的像個小貓一樣的蕭語幽,因為蕭澤第一次對宋毅生氣發火,可見她是真的很心疼這個哥哥。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毅身上,對他這個人更加疑惑了,從他的話裡,他好像對蕭澤的過去很瞭解一般。
那天看到蕭澤吐血,他高興的表情誇張而又嚇人,今天看到蕭澤自暴自棄,他又給人一種棋逢對手,為對手消極挫敗感到惋惜的感覺。
我現在可以肯定,宋毅這個人絕對有秘密,他精心接近蕭家的人,不是衝著我來的,是為蕭澤而來。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天不管我們怎麼勸,都沒出來的蕭澤,在被宋毅批評了幾句後,反而打開了房門。
看著兩天沒見,雙眼佈滿血絲,瘦了許多,神色憔悴了許多的蕭澤,我的眼淚像決堤的湖水一般落下來,雙手沒有力道的打在蕭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