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亦然是喜歡顧眉生的。
其他男人喜歡一個女子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子的?
鬼才知道。
他將哭得有些失控的顧眉生揉在懷中,不時用指腹輕拭去她臉上的淚,「你哭歸哭,不許流鼻涕。」
顧眉生茫然間抬頭看向他,靜了幾秒,道,「我有紙巾。」她說著,還真從運動褲口袋裡抽出一張紙巾,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
欒亦然俊逸的臉上面色突變,望著她的雙眼中寫滿了嫌棄。手下意識地想要將她放下來。
顧眉生卻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下來。」他一根根撥開她環在自己身上的雙手。她手裡的那團紙巾簡直就像一根刺,戳痛著他的脖子。
女孩子家家的,擤鼻涕就不能含蓄優點?你好歹先下來把那團破紙扔了我再接著抱不是?
顧眉生將頭倚在他懷裡,心想這男人的潔癖真不是一般的嚴重。潔癖也是一種病,要趁早治。
她繼續氣定神閒靠在欒亦然身上,道,「前幾天,有人跟我說:以後你要是想哭,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還說:你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不會令任何人欺負你。」
她說完,悠悠然掃了眼欒亦然,那眼神真不是一般的幽怨。
欒亦然忍了一會兒,道,「你想哭和你想擤鼻涕是兩回事。」
「……」
然後,欒亦然像哄小寵物似得摸了摸顧眉生的頭,說,「乖。你下來先把那團紙給扔了去。」
「……」
顧眉生難得乖巧,還真的從他懷裡走下來,將手裡的紙團扔進了垃圾桶。
接著,欒亦然又拉著她去洗手,「下午還有什麼課?」
「沒有了。」
欒亦然低頭專注地替她洗著手。洗手液兩遍,消毒濕巾擦兩遍。
「去收拾東西。」
顧眉生不解望著他,「去哪?」
「我家。」
顧眉生望著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無緣無故,為什麼去你家?」
欒亦然輕牽著她的手走出辦公室。
一路上,有許多人投來複雜而曖昧的目光,可這人全然不以為意,牽著顧眉生往教室走去,「去收拾東西,我去取車,校門口等。」
「好。」她的手從他的手中輕輕鬆開,指尖不經意劃過他手掌上的細長感情線。
那陣極短促的觸感從掌心直接漫延至他心頭,欒亦然抬頭看著女孩走進教室的背影。
她今天實在很反常。那麼乖,那麼溫順。
一個小時後,華庭一號。
欒亦然遞給她一件t恤和一條新的毛巾,「先去洗一洗。」
又洗?顧眉生盯著他。
欒亦然看她一眼,「你剛才跑步流了那麼多汗,不難受?」
好吧。顧眉生好脾氣地走進了浴室。
一刻鐘後,顧眉生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出來,客廳溫暖的光打在她身上。欒亦然抬頭看向她,抽了一半的煙夾在兩根手指之間,忘記往嘴裡放了。
她沒有穿鞋。細長白皙的雙腿輕微彎曲,交疊著而站,腳趾輕點著深色地板。
頭髮濕漉漉地斜側在右肩上,褐色的髮絲搭在他的寬大深藍色t恤上。
欒亦然忽然覺得,她穿自己衣服的樣子才是最美的。
他朝著她走近,「我給你找雙拖鞋。」
「不用了。」顧眉生將雙腳放在他的腳背上,手極自然地環上了男人的脖子。
她的頭髮是濕漉漉的,脖子也是濕漉漉的。
兩人靠得實在很近,那些水珠不可避免地沾濕了他的脖子,襯衫,還有拖鞋。
欒亦然底下頭,望著她踮起的腳跟。滿室芬芳。入鼻處,儘是女孩身上清冽中淡淡的花香。
「不累嗎?」他口是心非。
顧眉生微微側了頭,看著他的手,反問,「不燙嗎?」
欒亦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手中的煙蒂已經燒到了指縫。他連忙將煙頭扔在地上。
顧眉生望著他的目光染上了一抹嫌棄,道,「你們家地板一定很髒。」
「你抽煙能別抽出一堆煙灰嗎?」
欒亦然嘴角抽了抽,「你見過誰抽煙光有湮沒有灰的?」
「你這麼愛乾淨的人,抽煙怎麼能有灰呢。」
「……」看出來了,這丫頭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欒亦然盯著她薄薄的嘴唇,低下頭,一吻而上。
牙尖嘴利。
欠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