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陵兒是你的孫子,你有什麼證據!」過了好半晌,舞兒才沉聲的問道。此時此刻,陵兒顯然是被這一句話給驚的呆住了,可是她不能,她一定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陵兒此時也噙著眼淚不解的望著慕容洪濤,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總不能你說我是你孫子我就是吧!更何況他心中一千萬個不願意認賊作父,不,是認賊作爺。他可是他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陵兒和我的三兒子慕容冉長的太過相似,不,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慕容洪濤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撫著陵兒的小臉兒,喃喃的說道。
他手掌的繭摩的陵兒小臉有些刺痛,陵兒卻是沒有躲閃,圓圓的大眼,眨也不眨的望著那張蒼老的臉龐,他的眸子裡是無盡的哀傷。他說的不像是假的。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可能嗎?
舞兒見陵兒愣愣的望著慕容洪濤,心中一沉,臉色變得相當難看,立刻說道:「一模一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個世界上長的相似的人,又豈在少數,就憑這樣,斷定陵兒是你慕容家的子孫是否太過牽強。那水中的鯉魚兒長得都一個樣,你能說他們都是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嗎?」
「大膽,居然對我慕容家主如此不敬。」還未等慕容洪濤出聲,慕容致賢首先站了起來對舞兒沉聲吼道。慕容世家那聲威何等浩大,怎麼容得一個小小的野丫頭對他們的家主如此放肆。
「怎麼,老羞成怒了,我說的不對嗎!還是說你慕容家只敢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姑娘家!」舞兒也站起了身不依不撓的說道,絲毫不在乎慕容致賢越來越黑的臉。一頂大帽子扣下去,生生的把慕容世家給說成了仗世欺人之輩。
「三哥,您先坐下,何必和一個小輩置氣!」慕容武見慕容致賢臉色鐵青,緊握的雙拳就要發作,立即站起身出聲勸阻。
只是慕容致賢脾氣執拗見舞兒依舊不服軟,還狠狠的瞪著他,愣是和舞兒卯上了。這一大一小站在桌前,大眼瞪著小眼,恨不得將對方的眼睛射出幾個洞來。
「老三,坐下!這位姑娘,我三弟性情魯莽,還請姑娘不要見怪。」慕容洪濤沉聲說道,對於舞兒的話,他心裡又豈會舒服,可是卻是不能發作,其一,舞兒與陵兒的關係非淺,其二,端木允浩在此,他絕不能讓端木家的人抓住把柄,到時真給慕容世家扣上以大欺小,仗世欺人的帽子,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是一家之主,世家子弟莫不以家主為尊,慕容洪濤的話在他們就像是聖旨一般。慕容致賢雖有不甘,卻是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不愧是慕容家主,不像有的人,一點禮貌都沒有。」舞兒嬌聲說道,亦坐了下來,只是這話明裡是諷刺慕容致賢,暗裡則是諷刺慕容洪濤治下不嚴。
慕容洪濤臉色未變,端著酒杯的手卻是僵了一下,目光如電般掃過舞兒,卻是隱忍未發。
「世伯,這位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畢竟只憑這一點的話,實在是難以斷定陵兒就是慕容世家的人。不知道世伯可還有其它的證據呢!況且,我不明白,慕容世家的子孫又怎麼會流落在外?」端木允浩邪恁的說道,桃花眼含笑,心中對小舞兒可是佩服之極,不愧是塵兒調教出來的人,口齒伶俐,指桑罵槐的功夫可真是夠高的。
以端木允浩的立場來講,他也不希望陵兒是慕容世家的人,本來慕容世家的勢力便有凌駕端木世家之上的態勢,如果再多這個狡猾的臭小子,那慕容世家可謂是如虎添翼,到時兩家便難以制恆。
而且這件事還關係到慕容世家的一段家醜,七年前,慕容洪濤的三子,慕容冉不知因何叛離慕容家,不知所蹤。據說慕容冉是慕容洪濤最疼愛的兒子。只是畢竟是家醜,當時慕容世家封鎖了全部的消息,是以外人無從得知。就連端木允浩也不知其中內幕,所以今天他才會要慕容洪濤自己將這件家醜說出來。
專挖別人的瘡疤,掃別人的顏面,端木允浩的心計不可謂不毒。
慕容洪濤老臉一僵,右手執起酒杯,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他的右手被雲洛刺穿手骨,雖然從此後再不能握劍,但是經過調理,料理日常生活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當然知道今日若是不將這件事徹底的說清楚,他就別想認回這個孫子。只是,此刻的慕容洪濤一心想認回陵兒,卻忘記了,就算是將家醜暴出來,也未必可以讓人信服。尤其,這眼前的三人,根本打從心眼裡不想順他的意。
烈酒入口,一陣辛辣從口腔直入腸胃,連心也燒灼了。眼神略顯迷茫,彷彿回到了多年以前,陷入了回憶之中。
「這件事,還得從七年前說起,七年前,我的三子慕容冉愛上了一個叫雪倩的女子。慕容世家乃當世大家,門禁森嚴,又豈是一般家庭的女子可以進入的,更何況這個叫雪倩的女子出身青樓。
所以家族中人是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可誰知冉兒卻是鐵了心的要娶這個女子,為此不惜和家族和我反目成仇。最後竟帶著這個女子離開了慕容家,不知所蹤。我曾派人尋找,奇怪的是,憑借慕容世家的勢力居然找不到他們的絲毫蹤跡。直到後來不了了之。直到剛剛我見到陵兒,他和冉兒驚人的相似,老夫可以保證,他與冉兒絕對有所關聯。」說到最後,慕容洪濤的口氣異常的肯定。望著陵兒的眸子顯得很是激動。
慕容冉,雪倩,怎麼可能?陵兒心中一驚,頓時想起在王府之時沈清荷說過的話,難道她口中的然哥,非然而是冉,指的就是慕容冉,那也就是說,她所說的倩妹便是雪倩了。
如此說來,自己的親生父母有很大的可能是慕容冉和雪倩。
「原來如此!」端木允浩若有所思的說道。見慕容洪濤望著陵兒的殷切的眼神,桃花眼閃過一絲精光,短短的幾句話,慕容洪濤就將當年慕容家的醜事一語帶過,只怕不是那麼簡單吧!慕容家的家規極嚴,慕容洪濤自視甚高,又怎麼可能容許一個青樓女子嫁入慕容家,丟了慕容家的顏世法堂處事手法更是嚴酷。慕容冉只怕是被逼無奈才帶著心愛之人遠走他鄉!
「陵兒只是個孤兒,從小和我相依為命,他絕對不是你們慕容家的子孫!」舞兒語氣強硬的說道。她不知道陵兒內心的想法是什麼?此時她的心裡真的很亂,慕容家說的好似真的一樣,如果陵兒相信了這一切,就會被慕容家帶走,而陵兒是跟著自己出府的,自己絕對不可以讓這些人帶走陵兒。否則她沒辦法跟姐姐交待。
「姑娘若是不信老夫的話,大可以和老夫回慕容世家一一查證。」慕容洪濤威嚴的說道,心中對舞兒頗為不滿,如果不是礙於端木允浩在場,他一定會出手懲治這個小丫頭。
「沒有這個必要,我們還有要事,一會兒就離開。」舞兒俏臉一沉,她才沒那麼傻,讓他們帶著自己和陵兒回慕容世家,那簡直是狼入虎口,再也別想出來。
「慕容世伯,舞兒姑娘,容在下說一句可好,這件事的當事人是陵兒,我們是否應該聽聽陵兒的想法呢!」見兩人之間氣氛緊張,空氣中甚至有著絲絲火藥味,端木允浩邪魅的說道。
這一下,五個人十隻眼,慕容洪濤,端木允浩,慕容致賢,慕容武,當然還有舞兒全都齊齊的望向了陵兒,都想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判斷,什麼樣的選擇。
陵兒抬眸望了望舞兒焦急的臉色,他知道舞姨心中在擔心著什麼,親生父母對他來說,很虛幻,他甚至沒有見過,也沒有任何一絲感情,更何況,就算自己是慕容冉與雪倩所生,也不見得自己就要回慕容家,雖然這老頭子說的很簡單,他卻可以猜想到慕容冉與雪倩在慕容家所受到的待遇。
「我不知道,我只要舞姨!」陵兒有些怯怯的說道,好似被眾人那嚴肅的樣子給嚇到了,小身板朝著舞兒的懷裡使勁的鑽了進去。
舞兒緊緊的摟著陵兒,對著慕容洪濤說道:「相信慕容家主應該看到結果了!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糾纏我們!陵兒,我們走。」說完牽著陵兒打算離開。
「姑娘請留步!」慕容洪濤急急的呼道,他慕容家的子孫當然不能流落在外,否則為世人知曉,慕容家顏面何存,再者冉兒已經沒了,自己怎麼能讓他的孩子流落外邊受苦。
舞兒牽著陵兒的手,轉回頭望著慕容洪濤,聲音冷冷的問道:「慕容家主還有何事?」
「老夫看得出陵兒與姑娘有很深厚的感情,可是陵兒的的確確是我慕容家的子孫,慕容家絕對不能讓他流落在外,如果姑娘願意的話,可以和陵兒一同回慕容府,以後慕容府就是陵兒和姑娘的家。再說了,姑娘也不希望陵兒跟你在外面受苦吧!」慕容洪濤以商量的口氣說道,希望可以借此打動舞兒,希望她同意讓陵兒認祖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