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雲洛男女通吃,忙著招蜂引蝶,勾引別人,而別一邊,遠在紫皇山脈的蒼州一線卻是另番光景。
這裡是硝煙四起的戰場,龍盛的軍隊剛剛打了一場勝戰,正在清理著戰場,整個戰場到處都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紅紅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戰場從來都是無情的。因為它吞噬著每個人的生命和靈魂。
離戰場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一身戎裝的龍子陌靜靜的矗立在山頂,良久,良久,英俊絕倫的面容帶著些許疲憊,只有一雙星目閃著深遂的光芒,望著自已和戰友拚命搏殺的地方。那裡,埋葬著無數的英魂。在戰爭面前,生命真的是很脆弱。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特別的思念在龍都的日子,特別思念遠在龍都的親人,他的王妃和兒子。有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是他卻覺得短短二十天的時間對他來說好像已經過了二十幾世一般,那般的漫長。
每日每夜,思念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的包裹在裡面,緊到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好像那思念已經深入他的骨髓刻入他的靈魂,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吞噬著他的意識。
腦子裡不停變幻的是那抹紫色的精靈,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鼻,她的耳,輕輕的閉上眼,彷彿她就在自己的懷中,輕輕的伸出手就可以輕撫她的秀髮,甚至還可以聞到她那幽幽的髮香。
此時心已飛到九宵雲外的龍子陌可以說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居然沒有發現在他不遠處一直靜靜望著他的妍玉。
妍玉清秀的面上依舊面無表情,可是眼底卻有著化不去的痛。每當他不在軍營,只要到離戰場最近的山峰,便一定可以找到他。他在想念她吧!也是,從在王府她就知道,他是真的愛上了她,那個聰慧絕倫的女子。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吧!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暗衛,一個影子。這輩子都沒有愛的權力。就這樣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幸福,或許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王爺,殤來了,說有要事要稟告王爺。」收斂思緒,妍玉輕輕的上前,垂首站在龍子陌的身後恭敬地開口說道。
思緒被打斷,龍子陌輕輕的睜開眼,恢復了那睿智的戰神王爺,殤來了,為什麼此時殤會到這裡來,他不敢去想。他怕,怕有不好的消息。說不清為什麼只是隱隱的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想著剛剛那短暫的溫馨,有那麼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將她抱在了懷中。卻原來只是自己的幻想。
「我們回去!」龍子陌果斷的說道,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目光,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回去面對。說完,轉回身,施展輕功朝著山下的路,一路急奔,不過片刻,便回到了軍營之中。
營中士兵們你一堆我一堆,圍坐在一起,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接連幾場的大勝戰,讓眾將士們欣喜不已,相信很快他們就可以將離月打退回他們的地方。到時他們便可搬師回朝了。
「王爺」站崗的士兵,遠遠便看到龍子陌高大威武的身形,可是話才出口,士兵只覺一陣夜風冰涼撲面,眼前哪裡還有龍子陌的身影。士兵拍拍頭,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卻想不到,又一陣夜風,只覺眼前一道黑色身影如閃電般竄進了軍營。
乖乖,還真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原來真是王爺啊!這王爺和妍玉姑娘咋都跑這麼快,跟大火燒了眉毛似的。
「屬下參見王爺!」殤與木揚一見龍子陌步入主帳,立刻恭敬的施禮。
龍子陌眼眸凌厲的掃了一眼殤,「說,出了什麼事?」看殤一臉凝重和無限自責的表情。王府一定出了事。
殤連夜趕路,一路風塵,面上還帶著無限的疲憊,連眼睛也凹陷了下去,見龍子陌如此一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垂首說道:「王爺,半月之前,八大世家齊集龍都,打著滅妖大會的名義,趁著王妃出遊之際,將王妃打落了絕陽峰的萬丈深淵。小王爺和舞兒姑娘前幾日也不知所蹤。」
龍子陌只覺腦中嗡的一聲響,重傷,萬丈深淵,面前彷彿出現了洛兒那張絕美淒清而又幽怨的臉,似乎在說著,為什麼,為什麼不保護我。
龍子陌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扶著身旁的桌子,目光如電般犀利地射向殤,冷冽的問道:「洛兒人呢?她到底是生是死?舞兒陵兒又為何會失蹤,你來了邊關,絕又去了哪裡?我不是吩咐過你們,一定要保護好洛兒,為什麼洛兒還會掉下山崖?龍虎衛隊呢?為什麼不動用龍虎衛隊?」
一連無數個為什麼?最後的話幾乎是用吼的。此時此刻龍子陌的內心五味陳雜,痛苦和憤恨,還有焦急和擔憂猶如一根細細的絲線,糾扯著他的心。彷彿要將他的心撕扯成成一片一片,那種心痛比中『噬』時還要蝕心裂骨。
「那日八大世家來人眾多,且全是一流高手,又是趁機突襲,屬下等不敵,絕發了響箭招來龍虎衛隊。王妃要屬下帶走舞兒姑娘和小王爺,待屬下回到絕陽峰的時候,只看到成片的屍體,屬下將每具屍體都檢查了一遍,卻不見了王妃和絕的蹤影。聽八大世家的人說王妃被打下了山崖,於是屬下帶著龍虎衛隊在山崖下搜尋了整整兩天兩夜,將崖底一寸一寸的翻了過來。可是卻沒有找到王妃的屍體,不僅沒有屍體,應該說是沒有找到任何關於王妃的物件。就算是崖下有野獸,總該有衣巾或其它的飾品。所以屬下猜想,王妃可能沒死。而絕也隨著王妃一起失蹤了。在王妃遇害的第三日,小王爺和舞兒姑娘,趁著屬下不注意偷走出了王府。屬下帶領王府侍衛一路尋找,都沒有找到舞兒姑娘和小王爺的下落。」殤將當日的情形,一一道來。這可能是有史以來,自已說話最多的一次。
龍子陌聽完殤的訴說,臉色稍稍好轉,殤說的對,既然墜崖不可能找不到屍骨,甚至連半點屬於她的物件都找不到。對,她一定還活著,想到此心中總算吁了一口氣,心中劃過一絲欣喜,他就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出事的。她是那麼的睿智,她的聰慧恐怕連自己也望塵莫及。
至於陵兒舞兒,一定是出門尋找洛兒,對了,洛兒那麼疼陵兒,只要找到陵兒,就一定可以找到洛兒。「本王修書一封,木揚你與殤,即刻啟程連夜趕回龍都面聖。然後調動所有的王府勢力沿線搜尋陵兒的下落。」龍子陌行到桌前,提起桌上的笑,快速的寫了一封信,一邊遞給殤一邊說道。
「屬下領命!」木揚和殤恭敬的領命,對視一眼,出了營賬,連夜出了蒼州,趕回龍都
「妍玉,傳陸將軍進帳」木揚和殤離開後,龍子陌思忖半晌,對著妍玉沉聲吩咐到。待妍玉出帳,龍子陌一個人靜靜的站在行軍地圖前,這近一個月的每件事都在他的腦海之中迴盪,清荷的離奇出現,不僅揭開了陵兒的身世,還揭開了洛兒的離奇身份。一切的一切為何都那麼巧發生在他的身邊,又剛好發生在他毒解復原之時。看來清荷是有人故意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而一切都是為了對付自己,那麼洛兒的滅世的身份,也必是有心之人所安排。
接著離月突然犯境,自已出戰,離月卻臨陣換將,自己與蕭遠對戰不到五日,離月便突然換掉了主將。這太於理不合。恰巧此時洛兒便出了事。
一切的一切,會有什麼聯繫呢?他總覺得這一切是有關聯的,可是到底少了什麼,怎麼才能將一系列的事情串連起來。從而知道對手的目的。
「參見王爺!」正在龍子陌思索之際,帳外隨著妍玉進來一名中年男子。身著將軍鎧甲,長得身長體寬,皮膚黝黑,有著北方漢子的豪爽,卻眼神銳利,不容小覷。
龍子陌轉回首望著先行將軍陸戰,此人是自己行軍蒼州才提拔上來的。看似粗狂,實則有勇有謀,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只是一直被埋沒在軍中,做個小小的旗牌官。
「陸戰接令,」龍子陌手握金牌令箭,臉色凝重的說道。
「陸戰接令」陸戰半跪在地,恭敬的說道。
「本王現命先行將軍陸戰為平北大將軍,統領龍盛三十萬大軍駐守蒼州,將離月趕出我們的國土。」一字一句,龍子陌沉聲說道。
平地一聲雷,不僅震倒了妍玉,也震倒了陸戰,陸戰不明所以地望著龍子陌,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何事,王爺居然做此決定,陸戰並未接過金牌令箭而是有些猶豫的說道:「王爺,這……」
「陸戰,這是軍命。」龍子陌見陸戰未接令箭,出聲吼到。嚴肅的神情告訴著大家這一切並不是玩笑。
陸戰接過令箭,令箭不重,可是他卻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突然重逾千金。王爺居然將如此大的重任交給自己,這是多麼大的信任。自己又怎麼能辜負王爺的信任呢?
「本王有要事,需既刻離開蒼州,陸戰,你雖然第一次擔此重任,但是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另外妍玉追隨本王南征北戰多年,有著豐富的對敵經驗,我會讓她留在蒼州,助你一臂之力。記得遇事多與妍玉商議。一定要三思而後行。要知道你的身上肩負著三十萬弟兄的性命。」龍子陌徐徐的說道,交待著一切。
「王爺,妍玉留在軍營,那你身邊豈不是沒人照顧。」妍玉一聽龍子陌要將自己留在軍營,心中一急,脫口而出。
「妍玉,這是軍命。」龍子陌掃了妍玉一眼,臉色嚴肅,沉聲說道。肅穆的神情,表示著這個決定的不可更改。
妍玉嘴唇儒動,還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說出口,只沉悶的說道:「屬下領命!屬下這就去幫王爺收拾東西!」說完,轉回首,收拾著龍子陌的換洗衣物,是啊,自己永遠都只能做一個服從者,你是去找她吧!難道你竟已愛她那麼深,愛到甚至可以放棄自己一向最愛的國家的安全嗎?頓時,苦澀充斥著她的整個口腔,一寸寸漫延遍她的全身。包括她的心。
龍子陌並未再多說什麼,而是利落的脫下了自己的盔甲,換上了一套絲質玄色長袍,做完一切,妍玉也已將他的行裝收拾好。
龍子陌跨上戰馬,頭也不回的疾馳而去。英偉的背影,不一會兒便消失了蹤跡。不遠處的山谷,妍玉清麗的容顏,望著絕塵而去的龍子陌,終於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瘦削的身形在寒風中顯得淒清而又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