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姑娘真是深明大義,居然一點都不懷疑我。不過,你不懷疑我,我倒是很懷疑你呢?」
雲洛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
一聽此言,沈青荷心中大驚,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白了,強笑著便想轉移話題道:「陵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愛他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去傷害他呢。對了陵兒這是怎麼了,像失了魂兒似的,王妃又是給他吃的什麼藥?」
「愛?多麼神聖的字眼啊。呵呵。」雲洛輕笑著卻並不理會沈青荷的問話,纖纖素手探出端起桌上的荼杯。一個人悠然的品了起來。
龍子陌心底一緊,有些惶恐不安,深深的凝視著自己生命之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她們的針鋒相對,水火不溶讓他頭痛無比。無論兩人之中哪一個,他都不希望她們有事同樣的也不希望她們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
一陣難挨的沉默,龍子陌無奈的揮去腦中的混亂思緒,深吸口氣說道:「是呀,洛兒,剛才你還沒有回來的時候,青荷一聽陵兒出了事情,好著急的從青荷院趕了過來,看見陵兒現在這個樣子她傷心無比。她怎麼會不關心陵兒呢。」接著又道出了心中對陵兒的擔憂:「陵兒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不言不語的,像失去了靈魂一樣,昨天他和舞兒還是好好的呀」
雲洛看著龍子陌滿是擔憂的雙眸,沒有作聲,而是慢慢放下荼杯,起身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並排躺在一起的兩個小人,自己的兩個親人,心中柔情無限,鳳目中盈滿著溫柔。良久,緩緩坐下,撫摸著臉兒白白嫩嫩的小臉,雙唇輕啟,清悅的聲音隨之響起:「失魂引,引魂歸,魂歸冥靈。江湖傳說之中,有種奇怪的草藥叫做失魂草,生長在極陰極寒之地,聚天地陰冥之氣而生,再加上一些稀有的草藥,便能配成一種藥劑叫做失魂引,給人服下,便能讓人失去靈魂,沒有任何意識。只餘下一具活生生的空空如木偶般的軀殼,神奇的是這具軀殼到死表面都不會再有任何變化。不會變老,不會變胖,不會變瘦。這種草藥很難得,據說百年來這種藥劑更是只出現過三次,而且中者無解。」
沈青荷「啊」的失聲驚呼出口,臉色慘變,繼而嚶嚶的哭了起來。
龍子陌籐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也不顧得去安慰沈青荷,驚聲問道:「那陵兒他,他?」
「放心,陵兒他沒事,這種藥雖然霸道,但是只要服用不超過五天就還有的救,別人做不到的事並不代表我做不到,何況,她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更是不會讓她們受到任何傷害的。」雲洛傲然冷聲道,臉上神情一片堅定。
龍子陌聞言鬆了一口氣,將桌上荼杯中的荼水一口氣喝下,顯然剛才被嚇得不清。見沈青荷仍然爬在桌上哭泣,趕忙過去勸慰。
「你們出去,明天我就會救治她們。」
「王妃,請讓我留在這兒照顧陵兒吧,我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陵兒。求求您了,我一定不會打擾您的」沈青荷一臉哀求的說道。雙目淒淒,一張蒼白的小臉兒,顯得格外的楚楚可憐。
「哼,裝可憐嗎?」雲洛心底冷笑不已也不加理會。只是自顧的用纖細的手掌在陵兒白嫩的臉蛋兒上摩挲著。
「陌」沈青荷見雲洛不理會自己,忙轉身去龍子陌處求助,希望他能開口幫著勸說雲洛讓自己留下來。拽著龍子陌的衣角,仰著小臉。一雙大眼滿是祈求。
明知自己開口也不會有任何的效果。龍子陌心下無奈,只得苦笑著勸慰道:「青荷,放心吧,有洛兒在呢,她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陵兒的,你有病在身,也要保重身體才是。」
沈青荷低下頭,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眼中卻是一片森然。
夜暮降臨,風起,毛毛細雨潤澤著大地。喧鬧了一天的龍都,漸漸的安靜了下來。雲洛的回歸,使得忙碌了好幾天的陌王府眾得已鬆了口氣。連連出事,陌王爺再次加強了王府的守衛力量。他不希望這些事情再次發生。對於製造這一切一切事件的幕後黑手,更是恨到了骨子裡,恨不啖其骨,噬其肉。
青荷院中一片漆黑,沈青荷身體不適,天剛黑,就屏退了丫環僕從,早早的睡了下去。院外,一隊隊護衛不時的穿梭而過,不時的有三三兩兩的軍士帶著獒犬在四處遊蕩。這樣的防護力量,不可謂不強。
然而任何防守都不可能是完美的,總有些人會從中找到一處,兩處的漏洞並加以利用。夜風中一個人影像縷輕煙似的飄進了青荷院。在一棵杏樹下站定,潛入者一點也不著急,好像在自家花園中賞花似的,慢慢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而後更閒逛似的在院中四處走動,並不時的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四處拋灑著。時間慢慢的過去,已經有好幾個巡邏隊經過,潛入者才滿意的點點頭,輕輕的退了出去。
漆黑的夜對於一些無心睡眠的人來說很長很長。因為雲洛喜靜,以往除了,舞兒,陵兒以外便沒有其她人。現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龍子陌好不容易才說服雲洛留下了兩個小丫環伺候著。夜已深,輕舞閣主廂房的燈光一直亮著,雲洛靜靜的坐在桌邊,手執一冊書卷,看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要休息的意思。無奈呀,主子不睡,下人們也就得陪著。兩個小丫環勉力的睜著雙眼的站在房門兩邊,此時此刻,瞌睡的魅力是無窮的,沒辦法兩個小丫頭只得找些事情來提著精神,而她們唯一可做的就是觀察著王妃的荼水是否已經變涼,然後就搶著去換荼倒水。
「梆,梆,當」遠遠的傳來打更者的鑼聲。雲洛放下書卷,玉手輕起,將額前散落的髮絲撥弄到耳後,螓首微側,掃了一眼燃燒大半的紅燭。對著房門口的兩個小丫頭吩咐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去打盆熱水來。然後去休息吧。」
「謝天謝地,您老人家終於想睡覺了。」兩個小丫頭心中暗道,口上答應著,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房門而去。
很快的,兩個丫環打來熱水,伺候著雲洛梳洗睡下後,便吹滅紅燭而去。
在黑暗之中,院牆轉角處一雙明亮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前方,目光森然,不帶一絲感情。燈光滅去,兩個丫環關好房門,提著燈籠輕語相談漸漸遠去。夜仍寂靜,只有風吹雨落之聲,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終於,黑色身影向著雲洛臥房走去,輕輕的移動著腳步,似貓兒走過無半點聲息。幾十步的距離轉瞬即至,望著緊閉的房門,平靜的眼神驟然改變,刻骨的怨恨無窮盡的殺意瞬間充滿雙眼。
鬆開因心境改變而緊握的雙手,蒙在黑巾下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夾雜著一抹瘋狂,輕聲呢喃:「搶吧,搶吧,你們不是都喜歡她,都想要她嗎?我這就成全你們,看你們以後還會不會像這樣著緊她,哈哈,繼續搶吧。」
並沒有去開啟房門,黑衣人來到窗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粉紅色瓷瓶,小心的從中倒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碧綠藥丸。再慎重的將瓷瓶收好,一甩左手從袖中滑出一支大約有三指長的空心竹管。竹管一頭尖尖,另一邊斷口整齊平滑。黑衣人神情肅穆雙手平伸雙掌交叉緊握,右手中指伸直留出一個小孔,將藥丸包在雙掌掌心,竹管直立著從中指留空處插入掌心。功運雙掌,雙掌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散發著灼人之感。當手掌全部變紅,紅得發亮時,雙掌前推,竹管以雷霆之勢刺入窗紙,竹管尖端剛剛刺透窗紙,黑衣人雙手掌心一團碧綠的氣體瞬間透過竹管進入屋內,而那支竹管居然隨著綠色氣體的通過而瞬間化成灰燼。
揮手散去窗台上的灰燼,黑衣人鬆了口氣。要知道這種藥雖然霸道,可卻不是那麼好使用的,不僅要高深的火屬性內功,還得有熟練的控制力。否則一不小心自己就得中招。
雖然對自己的藥有信心,但黑衣人仍然保持著應有的謹慎。並不急著進入房間,而是在窗前駐足,側耳傾聽良久,見無任何異樣才放下心來。
沒有燈光,沒有月光,房間內一片漆黑,黑衣人卻如行走於白晝般自如。繞過幾具家什。黑衣人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張大床,一張小床,小床頭挨著大床尾。床上被蓋起伏明顯躺得有人。來到大床前,黑衣人挑開帳幔,望著側身而睡的雲洛。雙眼滿是笑意與嘲諷。心底惡恨恨的道:「真是個我見憂憐的大美人呀。你們不是喜歡她,不讓我傷害她嗎?好呀,我就成全你們。」
沒有多做留戀,黑衣人放下帳幔,來到小床前,凝視著床上小小的人兒,雙眉微皺,輕聲歎了口氣道:「小東西,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說完,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小的皮囊,打開皮囊,裡面赫然排列著幾根泛著金屬色的骨針。右手雙指夾緊抽出一根最短小的骨針。真氣透手而入,骨針金色的外表透著絲絲縷縷的血色,血色彷彿具有生命般,變幻著。
左手輕撫陵兒頭頂,撥開柔軟的髮絲,對著頭頂正中,右手伸出閃電般的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