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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陳二就是直奔了廠長辦公室,這件事情還是得向師傅問清楚了,要不然這心裡還真是有些沒底。王勝利大概是猜出了陳二的來意,給他倒了杯水說道:「是來問我哪天去上任吧,還有這個第一機床廠的具體位置,我猜的對不對,你小子的那點小心思還是瞞不過我的,坐吧,我慢慢和你說。」
陳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是說道:「師傅您昨天怎麼沒有和我說啊,回到宿舍我才是想起了這個問題,所以今天抽空過來問問您,而且李軍那小子說想抽空回家去看看,也不知道時間上來得及不?」
王勝利點了顆煙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昨天我也沒有接到上面的通知啊,通知是今天早上剛剛發過來的,具體的建廠位置好像還是沒有確定,不過大範圍就是在東北了。你也知道那裡有著一定的基礎,而且礦產豐富,相信蘇聯人也是這個意思吧。日期倒是不著急,今天十八號,下個月一號你們能到就行了。」
陳二這粗略的一算,除了坐火車的時間,大概還是能夠剩下四五天的樣子吧,想來李軍的這個小小願望是能夠實現的了。接著問道:「師傅,那我想盡快的就出發吧,爭取還是早點到為好,畢竟一路上具體要多長時間也是說不准的,總不能剛一去就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是。」
王勝利點了點頭說道:「那也好,反正這邊的工作也就是這樣了,也不差這一兩天了,那你和李軍他們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出發吧,到時候我找人送你們到安定縣。」陳二有些不捨的說道:「師傅,說心裡話我真的是不願意離開咱們這裡,在這裡您教會了我很多很多,也讓我成長了很多,還有那麼多的戰友。」
王勝利掐滅了煙頭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咱們501兵工廠還是太小了,你們以後的天地還大得很,無論走到哪裡都要記住自己曾經是501兵工廠的人,不要給師傅丟臉就是師傅最大的滿足了。」
陳二懷著一份複雜的心情就是離開了王勝利的辦公室,他現在也沒有心情再去繼續的工作了,直接就是向著宿舍走了回去。推開門看到李軍正在收拾著些什麼,看到陳二這個時候突然回來,李軍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二哥,你怎麼了,怎麼看你的氣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又生病了啊,要不我給你去叫醫生。」
陳二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就是有些心裡不好受罷了,剛才我去過師傅的辦公室了,師傅說咱們明天就可以走了,下個月一號之前到達東北就行了,到時候會有專門的人在火車站接咱們的。突然間的就要離開了,心裡一下子是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分別的滋味不好受啊。」
李軍也是坐在床邊說道:「是啊,以前一直盼望著什麼時候能夠盡快的離開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可是時間久了咱們已經是習慣了,這突然要讓我離開這裡,就好像是硬生生的在我的記憶裡要抹除一部分一樣,你的心情我是能夠理解的。可是你也要反過來想一下,只要不忘了這裡,到了哪裡這裡依然是咱們的家。」
李軍的一番話算是說到了陳二的心坎裡,對啊,自己不可能永遠的在這裡工作下去,自己還有更大的舞台。以後自己可能還要面對更多次的離別,離別更多的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聚在一起,想到這裡,陳二的心境一下子就是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對著李軍說道:「行了,收拾東西吧,一會兒你也去通知一下她們。」
其實陳二他們兩個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可收拾的,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基本上背上一個小包就是可以出發了。當然陳二把自己的那幾個證件都是貼身的保存好了,這可是證明身份唯一的東西,況且自己身上還帶著一把勃朗寧的手槍,沒有持槍證的話被發現指不定就是當成特務分子處理了呢。
李軍弄完自己的東西就是通知靜她們兩個人去了,聽到明天就是要出發的消息後,靜和慕容婉也是有些回不過來神。靜對著李軍說道:「真的必須要明天早晨就走嗎,咱們應不應該和廠裡面的人告個別啊,畢竟咱們在這裡工作和生活了這麼長時間,說實話還真是有些捨不得離開呀。」
慕容婉也是附和道:「是啊,廠子裡面的人對我們兩個也是很照顧,這樣的不辭而別也是不太好吧,要不晚上的時候和大家說一聲吧,省的明天耽誤大家的工作。」說完也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李軍聽到她們兩個這麼說,心裡面還是很高興的,可是他實在是不想經歷那種依依不捨離別的場面,也許悄悄地離開也不失為一種正確的選擇吧。第二天一早四個人就是集合到了一起,在王勝利的帶領下就是向著一條通道走去,經過一個大廳的時候,陳二才是發現大廳裡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王勝利看了他們四個一眼說道:「沒想到咱們走這麼早,大傢伙還是來送你們了。」陳二看著大廳裡的眾人說道:「對不起大家,我真的是不想經歷離別的場景,所以才是準備早點動身的。不過無論我走到哪裡,我都會記著在這裡和你們一起工作生活過,這一段時間也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永遠的不會忘了這裡。」
這個時候老王頭拿著一個小包袱走過來說道:「陳二,這是我今天早上起來給你們做的一些乾糧,留著路上吃,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回來看看我們,這裡永遠有你們的位置。」陳二接過包袱,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用力的揮了揮手說道:「大家保重,我走了。」然後頭也不回的就是向著外面走去,他怕回頭自己真的會哭出來,作為一個老爺們,流血流汗不能流淚啊。
李軍他們也
都是每個人說了幾句,大廳的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壓抑,不知道誰帶頭鼓起了掌,陳二他們四個人就是在這樣的掌聲中慢慢的消失在了通道的盡頭。王勝利看著他們的背影也是喃喃自語道:「雛鷹終將有展翅翱翔的那一天啊,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孩子們祝你們好運。」
轉過通道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前面的通道口就是被人打開了,呼吸著外面吹進來的清新空氣,陳二的心情也是慢慢的平復了下來。轉頭看著李軍他們說道:「無論如何,咱們都是從這裡走出去的,希望咱們以後不管是幹些什麼,一定要記住咱們曾經是501兵工廠裡的一員,絕對是不能給501兵工廠丟人。」
四個人鑽進了一輛早就準備好的吉普車,隨著車子的發動,大山慢慢的消失在了他們的身後,陳二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自己就要離開這裡了嗎,希望有一天還能回來吧。李軍他們也是都保持著沉默,除了發動機的轟鳴聲,一時間氣氛是顯得有些低沉。
吉普車又是開了半個多小時,還是靜先開口道:「陳組長,咱們現在是直接去火車站嗎?」陳二呼了一口氣答道:「以後也別再叫我陳組長,你就叫我陳二就好,咱們年齡上差不多,也沒必要搞得那麼生分。咱們先去安定縣待上幾天,也算是放個小假吧,你們這段時間在501也是悶壞了吧,正好放鬆一下。」
一聽到居然是去安定縣,慕容婉一下子就是高興了起來,拉著靜的手說道:「靜,晚上你住在我家裡就好,也算是我盡一盡地主之誼。順便我再帶你去吃點好吃的,安定縣的小吃在全國都是很有名的呢。」
隨著兩個姑娘嘰嘰喳喳的嬉笑聊天,車上的氣氛總算是一下子活躍了起來,李軍也是說道:「二哥,那看來你就只能是住我們家了,不過我父母看到你和我一起回來一定是十分高興的。」陳二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我又要去你家蹭飯了啊,不過這回我身上可沒有多少錢,請你吃大餐那是不可能的了。」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倆誰跟誰呀,雖然我家不是那麼有錢,不過吃飯管飽還是能夠做到的。」這時候慕容婉突然是插話道:「行了,到時候你們可以去我家啊,我讓廚房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保證滿足你們的胃口。」陳二一拍腦門說道:「倒是把這個忘了,咱們的慕容婉可是縣長的千金大小姐呢,請咱們吃頓飯也是應該的,這可是她的地頭呀。」陳二的話引得四個人都是一陣的哈哈大笑,之前的不高興一下子被一掃而光。
車子又是行駛了一陣,已經是看到了安定縣的城牆大門,開車的士兵把車停到路邊說道:「首長,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陳二毫不介意的和李軍他們下了車,和戰士說了一聲「謝謝」後,汽車就是掉頭離開了。
陳二看著不遠處城門上「安定縣」三個大字,不知不覺的有些失神,自己和慕容婉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這裡了,這繞來繞去又是和她回到了這裡,這天意還真是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