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神色淡然篤定地問依凝:「你留在家裡等著,還是跟我一起去接臭臭?」
此時此刻,這句話對依凝來說無異於天大的喜訊。他竟然用如此篤定的口氣說要去接臭臭回來,看樣子應該是知曉了臭臭的下落。
「我、我要跟你一起去接臭臭!」依凝哪裡還能坐得住,她站起身,迫不及待地靠近凌琅,挽住他的胳膊,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不等凌琅說話,顧媽媽也在旁邊催促:「你們快去快回吧!趕緊把臭臭給我帶回來!」
*
下了樓,依凝急急地問身邊的男子:「查到臭臭的下落了?」
凌琅的語氣並不輕鬆,他擰眉道:「跟據最新情報,在德國的一個小鎮發現了臭臭的下落,不過具體位置和身份還沒有確定,我得親自去看看!」
在德國的小鎮?那麼遙遠!依凝停下腳步,微微地失神,良久,她突然肯定地對他說:「臭臭沒在德國,我感覺到……他就在我的身邊!」
回首四望,那個小小的可愛人兒似乎隨時都會從角落裡跑出來,對她搖擺著小手撲進她的懷抱!
「我聽到他的哭聲了,他就在我的附近!」依凝衝動地掙開凌琅的大手,她跑出去,站在小區的四周張望著。等到凌琅追增來,她流淚對驚愕的男子說:「母子連心,我相信他就在我的身邊!狼狼,你要相信我,臭臭他就在我們的附近!」
凌琅懷疑她因為思念孩子過度以及於精神恍惚,不過他並沒有反駁她的話,而是輕輕地將她攬進懷裡,安慰道:「別傻了,他怎麼可能在附近呢?frank費盡心機才把他帶走,不可能再把他送回來!」
「狼狼,我想臭臭了,怎麼辦?我要發瘋了!我想立刻見到他,連一分鐘都等不得!」依凝撲進凌琅的懷抱裡,無助地低泣著。
凌琅闔起眼眸,纖長的眼睫隱隱泛起淚光,他的痛苦和思念絲毫都不遜於依凝,只是作為男人,他必須要堅強。不但要壓抑著心裡的悲傷和憂慮,他還要安慰自己的妻子。
「乖,不哭了!我親自去德國看看,如果那個孩子真是臭臭,我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帶他回來!你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還是別陪我去德國了,暫時留在臨江等消息,我很快回來!」凌琅吻著她的臉頰,柔聲安撫道。
「嗯,我留在家裡等著!」依凝其實並沒想要跟凌琅去德國,因為她始終覺得臭臭就在她的身邊,離她很近。再次回首四顧,她喃喃重複低語:「我覺得……臭臭就在我的身邊!」
凌琅燦閃的星眸劃過深刻的痛楚,作為丈夫,他沒有保護好妻兒,實在太不稱職!
思忖之後,決定把依凝帶去自己在臨江的私人療養院休養一段時間。既有專門的醫生護工照顧她,還有保鏢保證她的安全,等他從德國回來,再去療養院裡接她。
「我又沒病,為什麼去療養院!」依凝不太樂意地低聲抗議。
「療養院環境很好,欣妍剛回來的時候就在那裡調養過一段時間,我記得你很喜歡那裡!」
依凝想起了,自己的確去過那裡。療養院地位幽靜的郊區地帶,風景優美,空氣清新,裡面的環境的確很好。顧欣妍找回來後就在那裡調養過,她也去陪過她好幾天。
凌琅親自把依凝送到了療養院,跟院長當面囑咐,一定要對她細心照顧,尤其注意她的情緒。
院長當然不敢怠慢,當時給依凝安排了最好的房間,並且選派了專業調養師負責為她量身製作調養計劃,挑選優秀的護工為她日常護理,同時還安排了一名心理咨詢師專門給她做心理疏導和開通。
*
等到凌琅離開,依凝仍然覺得精神恍惚,一個人呆呆地立在落地窗前,盯著窗外剛剛吐露黃色花苞的迎春花,想著臭臭可愛的小臉蛋。
將近半年的時間,孩子的小臉竟然在她的腦海裡有些模糊了,這令她深深地恐懼。她轉過身,大聲喊道:「護士,護士!」
小護士忙推開門,走進來,禮貌地問道:「凌太太,請問您有何吩咐?」
「你幫我把臭臭的影集相冊拿來,我想看看!」依凝吩咐道。
「好的,您稍等!」小護士領命而去,仍然替她掩了房門。
依凝伸手撫額,她剛想休息一會兒,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起:「多少愛情正甜蜜,多少童話在凋零。然而我始終相信,我將得到永恆的幸運。再也不必為情所苦,真愛不用再分離,只要能用心經營,就會幸福到底……」
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眸——竟然是楊陽的號碼。
這個她許久都打不通的號碼,此時就顯示在她的手機上。
接通電話的時候,她覺得的手指都在不停地哆嗦著,幾乎無法拿穩電話。
「喂,楊陽……」她猛然住口,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他。楊陽早已經死了,他是誰?夏初!frank!
「凝凝,」楊陽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儒雅,似乎從未有過任何的變化。「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我很想念你!」
喉嚨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塞著,千言萬語竟然無法吐出一個字。半晌,依凝用盡力氣,嘶聲質問:「臭臭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臭臭當然在我的身邊!」楊陽好像並沒有發覺她的歇斯底理,語氣淡淡地道:「從臭臭出生到現在,一直由我照顧,你擔心什麼?」
「把他還給我!」依凝哭了,她失態地哭喊哀求:「我求求你了,把臭臭還給我!不管你跟凌琅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請不要拿孩子來報復!你把臭臭還給我!」
「別哭!」一聽依凝哭了,楊陽不由十著急,「不要哭,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我在……」依凝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壓低嗓音說:「我在郊區的療養院裡!」
「好,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楊陽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一切重歸寂靜,依凝都不敢相信剛才的經歷。假如不是八分鐘長的通話記錄提醒她剛才的一切並非做夢,她幾乎以為是自己思念臭臭過度產生的錯覺。
下一秒鐘,她用哆嗦的手指撥通了凌琅的私人號碼:「狼狼,你快回來,我有臭臭的下落了!」
*
午後,依凝獨坐在花園的葡萄架下,面前擺著一壺新沏的龍井綠。
陽光正好,葡萄葉剛剛萌發新綠,眼前的景色溫暖而宜人。不過她完全沒有心情欣賞美景,一顆心七上八下,懸在喉嚨口。
楊陽說會帶著臭臭來見她,她不知道真假。可是除了守株待兔,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好在已經通知了凌琅,她相信他會有辦法對付楊陽!不對,是夏初,或者frank!
這些名字好遙遠,在她心裡,一直覺得他就是楊陽!為什麼他會是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呢?她真得不願意相信!
雙手埋住臉頰,她只覺頭暈目眩,不勝憔悴。
「凝凝!」一聲溫潤柔和的輕喚令她抬起頭,赫然見到楊陽就在她的面前,而且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似在熟睡的幼兒。
依凝站起身,目光像被膠粘住一樣盯在那個幼兒的身上,那是臭臭嗎?她顧不得多想,快步走過去。「臭臭!我的臭臭!」
楊陽很巧妙地側退身子,躲過她的一撲,狹長的鳳目湧起迷人的笑意,蠱惑道:「想見臭臭嗎?跟我來!」
他的腳步很輕盈,說話間就已經退到了葡萄架後,吸引著依凝跟隨他走出去。
依凝追逐著他的身影,因為他的懷裡抱著的那個孩子,很可能就是臭臭!
她的直覺並沒有錯,臭臭真得就在她的附近,離她如此之近,卻又似咫尺天涯。「楊陽,你站住,不要跑!把臭臭還給我,求求你!」
楊陽的腳步並不慢,也不算快,剛好能讓她跟上他卻又無法觸及到他。「跟我來,我會把臭臭還給你!」
就這樣,依凝快步追隨著楊陽,從療養院的花園後門處走出去。
只要出了這扇側門,外面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街,楊陽有把握帶走她。
然而,就在這時,無數條彪悍的身影閃出,完全截住了楊陽的退路。輕型衝鋒鎗子彈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全部瞄準楊陽的週身要害,只要主人一聲令下,瞬間就可以將其射成篩子眼。
見到自己陷入了重重包圍,楊陽倒沒吃驚,只是略有些失望地瞧向依凝,低歎道:「想不到你會告訴他!」
「我當然要告訴他!他是臭臭的親生爸爸,而你搶走了我的孩子!」依凝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無原則地偏坦楊陽,對於自己過去的糊塗行為,她感到無比的痛心和悔恨。「楊陽,放下我的孩子,我告訴讓他放你一條生路!」
就算一切都是騙局,終歸共同生活了那麼久,她不想趕盡殺絕。而且她始終都不願相信,那樣溫柔儒雅的男孩子,怎麼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
楊陽的臉色陰沉下來,迷人的鳳目終於籠起了森冷的殺機。明亮的陽光似乎都瞬間慘淡,令人週身籠起濃濃的寒意。
那個伏在他懷裡的幼兒始終保持安靜,不是睡著了就是服用了迷藥之類的東西,總之沒有任何的反應和動靜。
「臭臭!」依凝心好像被誰硬生生地扯痛了,大眼睛含著淚花,她對楊陽痛斥:「你對孩子做了什麼?他是你一手養大的,你怎麼狠心對他用迷藥,這種藥會不會對他的身體有影響!」
孩子太小,偶爾感冒發燒醫生都要提醒用藥需要嚴格注意,更別說大人用的迷藥什麼的,那會對孩子的身體和智力造成大的傷害。依凝痛心疾首,她盯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漂亮男孩連連搖頭:「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楊陽眸光閃動,俊面上的神色說不出得落寞和傷感。他明白依凝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當他面對她冷漠又憎恨的目光時,發現自己仍然無法承受。
他習慣了她的依賴和信任,習慣了她的偏坦和疼愛,當他發現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失去了,這種痛苦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
「不會有影響!」既使傷心到無以復加,他仍然用柔和的嗓音安慰她:「我保證不會傷害他!」
「放下臭臭,你走吧!我不讓狼狼傷害你!」依凝再次懇求。
「我可以把他還給你,不過,」楊陽戀戀不捨地凝視著她熟悉的俏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要跟我一起走!」
「讓她跟你一起走?那要問我同不同意!」說話的人在楊陽的背後,語氣森寒陰戾,毫不掩飾主人的狠佞殘忍。「frank,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作對,最後主意打到我的老婆孩子身上,落在我的手裡,你想怎麼個死法?」
楊陽沒有回頭,卻用簡單的一句話就阻止了對方迫近過來的腳步。「別動,否則我跟你的兒子同歸於盡!」
這句威脅簡單而奏效,令凌琅硬生生地滯住腳步。
「不要傷害臭臭!」依凝情緒有些失控,她對著楊陽快步跑過去,喊道:「楊陽,求你放下臭臭,我讓凌琅放你走!」
「凝凝,不要靠近他!」凌琅大驚,連忙出聲阻止,但太晚了。
楊陽早就等著依凝的靠近,他很巧妙地挪動腳步,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裡。
依凝只覺腰間一麻,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楊陽攬向她腰部的大手裡肯定藏著麻醉針,他將針尖刺進了她腰部的皮肉,麻醉藥發作,她頓時失去了一切攻擊和抵抗的能力。
「都別動!」楊陽挾持了依凝和臭臭,俊秀的面容從容而淡定。他緩緩轉向凌琅,後者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活活撕碎。他卻微微彎笑,道:「凌先生,請讓步!」
「你走不掉的!」凌琅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他的眼皮底下挾走他的老婆孩子,俊美無鑄的五官幾乎扭曲,鋼牙咬緊,怒聲道:「放下他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放下他們?」楊陽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走不掉!」凌琅指了指周圍密密麻麻的槍口,陰冷地笑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全身都是血窟窿!」
「好啊!還有你的老婆孩子,有他們給我陪葬,我無所謂!」楊陽這樣說著,語氣卻不再篤定。他到底還是心急了些,以為凌琅已經去了德國,卻想不到他根本沒有走。
為了施展調虎離山之計,他先放出了假情報,讓凌琅誤以為臭臭在德國的某個小鎮上,誘惑凌琅親自去營救。然後,他趁機過來帶走依凝。
計劃並沒有錯,錯在他太心急了!假如他肯再等上一天,凌琅就真得去德國了!
凌琅精緻的五官如抹薄冰,冒著嘶嘶的冷氣。假如目光可以殺人,楊陽早就被他碎屍萬段。他幾乎失去了最後耐性,用嘶啞的聲音最後一次警告:「放下他們,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生下來!」
楊陽也不是被嚇大的,面對凌琅的恐嚇,目露冷笑,他直接用行動來回答他。
大手掐住孩子的脖子,力道可大可小,做著殘忍的事情,他的聲音卻仍然很溫和。「我現在往外走,你的人每阻攔我一分,我就掐他脖子的力道就重一分!別忘了你的寶貝兒子才一歲多,他嬌嫩纖細的脖子可不是太結實!」
依凝的心活生生地被撕碎了,假如不是親眼所見,她萬萬都不會想到楊陽會如此無情地對待臭臭!那個可憐的孩子吊在他的大手裡,命懸一線。
楊陽一手挾持著依凝,一手高舉著臭臭,冷聲道:「凌琅,你的槍法不是很準嗎?怎麼不開槍了?看看到底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手快!」
凌琅眼珠子頓時紅了,他嘶聲喝道:「都讓開!」
這是他唯一的命令,也是他唯一能為依凝母子做到的。
殺掉對方易如反掌,可是他不能拿依凝母子的性命開玩笑。狗急了跳牆,更何況是名滿天下的frank!他不確定自己的子彈能否快過對方那只殺人無數的手,他不敢賭。
「忽啦啦!」手持輕型衝鋒鎗的黑衣人統統閃避到旁邊,讓出一條道路。
楊陽攬著依凝,拎著臭臭,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療養院的側門,外面停著一輛接應他的黑色小轎車。
凌琅始終緊跟著他,此時見對方上了車,知道再不採取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挾著他的妻兒逃之夭夭。
射出兩槍,射中了轎車的兩隻後輪胎,車子頓時撒氣,無法再行駛。
「凌琅,我限你十秒鐘之間給我準備一輛新車,否則……」隨著他的警告聲響起,就看到一隻小小的手臂從車窗裡飛出來。
「臭臭!」凌琅幾乎要瘋了,他失控地衝過去,卻被阿九攔腰抱住。他瘋狂地擊打阿九的脊背,怒吼道:「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快準確新車!」阿九知道不能凌琅衝過去,frank的槍法太可怕了,隨時都可能要命。
一位親信保鏢開過來一輛新的黑色轎車,楊陽攬著依凝抱著已經失去一條手臂滿身鮮血的臭臭上了新車。
沒有人看清他是用什麼利刃削下臭臭的小手臂,簡直比折斷一根麵條還要輕鬆。他的渾身都是危險的武器,沒有人可以把他的威脅當成耳旁風。
「放下他們!」凌琅終於掙開了阿九的束縛,他瘋狂地徒步追上去,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條染血的小手臂!「臭臭!」
父子連心,此時他捧著兒子被斬斷的手臂幾乎神智崩潰。
「還給你!」楊陽似乎動了惻隱之心,車子開動之時,他把臭臭從車窗裡拋了出去。
凌琅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向著那個被拋出車窗外的小小身影衝過去,他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體的極限,閃電一般地飛竄過去。
終於,他趕在孩子小小的身軀落地之前,成功地接住了他。
幾乎與此同時,楊陽駕駛著黑色轎車逃離遠去,瞬間消失了蹤影。
抱著孩子軟綿綿輕飄飄還在流血不止的小小身軀,凌琅鋼鐵般堅硬的心臟幾乎抖成一團,他面色慘白如紙,完全失去了血色。
「快準備車,送孩子去醫院!」凌琅一手拿著孩子被斬斷的小手臂,一手抱著孩子似乎失去生命的綿軟小身軀,雙目赤紅,如同困境的野獸般咆哮:「快去醫院!」
*
依凝已經處在半昏迷的狀態,她的身體完全麻木,神經系統似乎不再聽從她的大腦指揮,雙腿機械性地隨著楊陽牽拉她的力道行進著。
一路上,車窗外的建築物以驚人的速度飛快後退,她雙目呆滯,好像失去靈魂的空洞木偶。
眼前不停地飛舞著孩子被削下來的小手臂,如同枯枝一樣飄出窗外,落到地面,濺落一地的鮮血淋漓。
那麼小的孩子,能有多少鮮血可流?她不明白,楊陽到底要冷血到什麼地步,才能做出這種殘忍無情到令人髮指的事情!
車子開動之時,她親眼看到楊陽將那個已經殘缺的小小生命拋出車窗外,幾乎像沒有知覺的布娃娃一樣摔向冰冷堅硬的柏油路面。
凌琅頎長矯健的身影像豹子一樣飛撲過來,全力以赴地搶救那條幾乎殞落的小生命。
她沒有看到凌琅到底有沒有接住落地的孩子,因為幾乎與此同時,車子像閃電般飛馳出去,而她連轉頭回顧的力氣都沒有。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空寂的車廂裡,依凝用力所有的力氣嘶喊著,實際上,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可是,開車的楊陽還是把她悲忿的吶喊聽進去了,握著方向盤的大手微微一顫。
狹長的鳳目湧起濃郁的悲傷和落寞,他幾乎忍不住要落淚。這樣的結果,可是他機關算盡想要的嗎?
*
遊魂一樣地回到酒店,穆嫣幾乎記不清楚她究竟住在幾號房間。將住房卡交給服務生,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回到房間。
兩個孩子正在抱頭大哭,因為他們找不到媽媽了。
見穆嫣回來,兩個孩子馬上飛奔過來,抱住她的雙腿,委屈地繼續哇哇大哭;「媽媽,你去哪裡了?」
穆嫣蹲下身子,將兩個可憐的孩子攬進懷裡,聽到自己破如裂帛的聲音:「你們吃飯了沒有?」
服務生馬上在旁邊回答:「晚餐送到套房裡,可是孩子們非要找媽媽不肯吃。我們聯繫你和陳先生,都聯繫不到!」
陳奕筠回臨江了,估計他留在酒店的電話號碼已經注消,當然聯繫不到。至於她……她從包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見上面顯示著十幾個未接電話。
整個下午,為了能夠安心作畫,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好了,我們先吃飯!服務生,麻煩你重新給我們送一桌熱的飯菜來!」穆嫣要求道。
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下去,她仍然渾身打哆嗦。
鎮定!一定要鎮定!經歷過無數磨難和痛苦的心已經變得硬強無比,可是她仍然無法承受陳奕筠給她的迎頭痛擊。
太殘忍也太突然了,幾乎讓她沒有招架的餘地。
他就這樣,給了她最美的夢,然後殘忍地親手破碎掉,讓她戰戰兢兢捧出她的心扔到他的腳下任他踐踏。
這個男人,她果然沒有看錯他!
服務生端來了熱氣騰騰的豐盛晚餐,擺滿了客廳的桌子,退下去之前,他禮貌而恭謹地對穆嫣提示道:「餘下的押金僅夠今晚的住宿費,明天十二點之前,請您到總服務台續繳押金!」
等到服務生離開,穆嫣輕輕撫額,喃喃自言自語:「你要我和孩子們留在烏鎮?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呵呵,我偏要回臨江,你能拿我怎麼樣?」
「媽媽,你怎麼了!」俏俏女孩子比較細心,她看出了媽媽的異常,問道:「陳叔叔呢,他為什麼不跟我一起用晚餐?」
「他走了!」穆嫣吻了吻俏俏鬢角柔軟的鬈發,說:「吃飯吧,明天我們回家!」
*
車子駛到了某個小區的樓房前停下,依凝被楊陽拖下車,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她,任由他攬著她慢慢走向那幢陣舊的居民樓。
樓房僅有五層,樓道骯髒又破損,看起來是年代久遠的舊房子,應該在舊城拆遷改造的範圍之內。
依凝被他架上樓梯,不知道他究竟要把她弄到什麼地方去。
看著這裡破舊幽閉的環境,她的眼前不由浮現出楊陽扭曲變形的乾屍——理髮店地下室的壁櫥裡,那麼陳舊雜亂又骯髒的地方,誰能想到一具發霉的乾屍藏在那裡一年多……
胃裡一陣陣地噁心,她想伸手掩住嘴巴,卻無法抬起手臂,只有雙腿機械地隨著身邊男子的腳步向著樓梯上方挪移。
走到五層頂樓,這裡絕對的安靜而幽謐,估計,身邊的假楊陽,打算把這裡當作給她送終的墳塚!
她,還有她的兒子臭臭,都要葬身在這個曾經深受她信任和依賴的楊陽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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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煙茫的完結系列文《契約軍婚》,本文配角林雪和梁峻濤的愛情故事。
《契約軍婚》大結局和番外結局裡有顧依凝和凌琅的後續發展的重大劇透,親們感興趣去看看吧:
「啊!」她尖叫起來,忍無可忍地喊道:「梁峻濤,你屬狗的嗎?這麼喜歡咬人!」這個惡趣味的男人,沒事就喜歡咬她做消遣。
「錯,我是屬虎的,專喜歡吃你!」說完他化身邪惡的猛虎撲向美味的小綿羊。
嗚呼哀哉!她再次被他剝皮拆骨吞得連渣都不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軍旅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