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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心難測 42.情敵 文 / 煙茫

    經過醫生詳細的檢查和測驗,證實臭臭的智商非但沒有任何的問題,而且居然達到了至少一週歲孩子的水平。

    楊陽笑著對依凝安慰道:「我說吧,他的智商不會有問題!早就發現這個孩子很聰明,理解能力特別強。雖然不會說話,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依凝總算放下心,抱起臭臭,親了親寶貝可愛的小臉蛋,對楊陽說:「我們回去!」

    *

    走出醫院大樓,依凝又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盯著她,仔細觀察也沒見到可疑人員。

    難道自己最近神經過敏嗎?依凝拍拍額頭,便跟楊陽一起坐上出租車。

    等到出租車駛走,停在不遠拐角處的麵包車裡有人在打電話,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隱約看到他剃著光頭,此時正用壓低的聲音說:「老大,不好下手啊!兩個人總靠在一起,還抱著個孩子!」

    *

    顏鑫握著手機,沒好氣地罵道:「廢物,連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

    「誰知道這小子屬蝸牛的整天縮在窩裡,偶爾出門一趟,老婆孩子的都帶著……」

    「我靠,你想死呀!那是誰的老婆孩子?」顏鑫叫起來。

    「呃,對對,那是琅少爺的老婆孩子!」對方連連揩汗。

    「繼續盯著,有機會就下手!沒機會製造點機會嘛,還用我教你!」

    掛斷電話,顏鑫仍然怒氣難平,懷裡的美女用雪白的小手撫著他的胸口,嬌聲勸道:「顏少消消氣,氣大傷身哦!」

    顏鑫瞅了她一眼,撇嘴笑道:「看你的表現了!」

    美女斟滿酒杯,端到顏鑫的面前,送到他的唇邊。

    在美女的小手裡飲盡那杯酒,顏鑫心情大好,轉過頭,對旁邊一直在抽煙的陳奕筠說:「喂,抽煙這麼凶,我跟著吸二手煙危害更嚴重!你最近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陳奕筠不能再碰酒,他就拚命跟煙較勁,一支接一支,吸到口乾舌焦。

    素來講究養生的顏鑫受不了了,便說了他幾句。「說穿了不就為了個女人嘛!琅少爺也是,為了個女人整天患得患失的,看來情字萬般苦吶!好在本少我勘破情網,跳出萬丈紅塵外!逍遙自在,盡享歡樂!」

    顏鑫對著懷裡摟著的美女上下其手,自得其樂。

    陳奕筠懷裡沒有女人,他也想用女人來麻痺自己分散注意力,可是他做不到。

    自從跟穆嫣在一起之後,他突然對其他的女人失去了興趣,總覺得還不如手裡的香煙來得有誘惑力。

    跟美女調了會兒情,顏鑫也有他的煩惱:「你說琅少快回來了,我總搞不定楊陽小子怎麼辦?你幫我想個辦法做掉他吧!」

    陳奕筠總算抬起頭,雙眸佈滿了血絲,英俊的面龐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顏鑫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歪著腦袋問道:「哎,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見了!」陳奕筠似乎對任何事情都興味索然,彈了彈指間夾的香煙,冷冷地道:「琅少為什麼要做掉楊陽?」

    「還用問嗎?當然是爭風吃醋!」顏鑫譏諷地揚唇,調侃:「廢掉情敵這招兒還是跟你學得!」

    陳奕筠怔了怔,明白過來凌琅想故技重演讓顏鑫派人撞殘楊陽。抿了抿唇,他說:「最好別用這招!」

    「為什麼?」顏鑫不解地瞧著他,「當初你怎麼用這招了?」

    「我說不好就不好,以後會後悔!」陳奕筠懶得多說,「等琅少後悔的那天,你也會跟著後悔,不信你就等著試試看!」

    顏鑫頓時斂了嬉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他們這幾個人裡面,陳奕筠年齡最大,看事也最透徹,所以最得凌琅的器重。

    儘管他實在想不出日後為什麼會後悔,但陳奕筠這樣說了就一定有道理。思忖了一會兒,他如實道:「琅少吩咐說,把那小子撞傷讓他在床上躺幾個月,等他把香港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怕那小子佔他女人的便宜!」

    「這種事情你留讓他自己做!或者給他打個電話說你有急事出國,讓他找別人做!」陳奕筠指點道。

    顏鑫聽得一怔一怔,半晌笑道:「有這麼嚴重嗎?」

    多年後,顏鑫終會明白,陳奕筠真是料事如神!

    假如當時他聽他的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切!

    因為,凌琅痛心疾首的時候,他這個出餿主意的狗頭軍師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

    袁秋走進豪華的別墅,這裡曾是凌琅和於夢潔一起生活的地方,如今,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惜男主人再也不會回來。

    當傭人報告說弗德裡克王妃拜訪,於夢潔忙說:「對她說我出門了!」

    「喲,于小姐這樣的可人兒也學會撒謊了!」袁秋儀態萬方地走進來,絕色的嬌顏毫不掩飾諷刺。「明明在家,騙我說不在,難道于小姐現在已經見不得人了嗎?」

    於夢潔站起身,滿臉悻然。她沒有看袁秋,而是凝望著落地窗外的一棵梧桐樹,不過充滿了戒備,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這樣一座宅院在香港可是價值數億!凌琅對你也算不薄!」袁秋圍著於夢潔轉了一圈,似乎在打量她的價值。許久,冷笑道:「可惜,你值嗎?」

    於夢潔轉過身,臉上滿是不耐之色。「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專程跑來跟我說這些?」

    她的語氣完全沒有了上次見面時的篤定,變得底氣不足。

    「別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來看看你呢!」袁秋妖嬈地笑了,「看看真正的棄婦是什麼模樣!」

    想讓傭人把袁秋趕出去,又忌憚對方的王妃身份。於夢潔臉色更加難看,心裡憋著一口氣,不發洩出來她能鬱悶死。略略思忖之後,她開始反擊:「我是棄婦,你也強不到哪去!戴著王妃的貴冠,守著個癱子,說穿了你還不如我呢!」

    「呸!」被戳中心事的袁秋頓時大怒,她越生氣的時候笑得越妖嬈,「一個拿幾個錢就能打發掉的小乳牛,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相比?」

    於夢潔咬唇,卻無話再反駁。

    袁秋的美眸睨向她的肚子,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肚子裡的孩子,琅也不想要了?」

    下意識地撫向腹部,於夢潔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美眸犀利地盯著她,一眨不眨。良久,袁秋突然暴發出駭人的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琅的!」

    被識破了秘密,於夢潔徹底一敗塗地,再也沒有任何跟袁秋對恃的本錢。她頹然地坐在椅子裡,垂下目光。

    「嘖嘖,這招瞞天過海倒是天衣無縫,琅找到你肯定花了不少的價錢,我估計你肚子裡野種的爸爸已經不在人世了吧!」袁秋對一切都瞭若指掌,因為她對凌琅最瞭解。

    如果於夢潔前男友還活著,凌琅就不會選擇她,免得以後孩子出生後會有麻煩。

    全部底牌都被袁秋識穿,於夢潔抬起頭,清麗的臉龐露出怨毒,「看到我被拋棄你就這麼開心嗎?也不想想,就算琅不要我,他也不會再要你!他真正想要的是那個名叫顧依凝的女人!」

    袁秋總算停止了大笑,顧依凝這三個字對她好像是一道咒符,令她的歡樂大打折扣。

    說穿了,她跟於夢潔都一樣,兩人做著無謂的爭鬥,真正的贏家卻是顧依凝。

    「難道你就甘心這樣被他拋棄?」袁秋開始挑撥道,「我早說過,顧依凝母子倆會成為你最大的威脅。那時候你該行動的,可惜,你錯過了最佳的下手機會!現在琅想接他們回香港了,你再下手還來得及嗎?」

    「……」於夢潔心裡一動,突然發現袁秋說的話也有道理。可是,現在下手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袁秋彈了彈做著精緻美甲的手指,冷冷地說:「琅在醫院裡養傷呢!估計半月二十天的,他能下床走路了,就要親自去臨江接回顧依凝母子,那時候,你就真得再沒有一絲機會了!」

    說完,袁秋不再看於夢潔,轉過身,邊走邊自言自語:「坐以待斃,死得活該!」

    於夢潔只能眼看著袁秋囂張地離去,根本沒有任何對抗的資本。等到袁秋的人影消失,她氣地推翻了一張玻璃幾。

    真不甘心就這樣被拋棄,她痛恨那個叫顧依凝的女人!心裡有些後悔,凌琅還沒有跟她分手的時候,她該先下手為強除掉顧依凝的,現在等到被凌琅拋棄,她後悔莫及。

    *

    林雪打來好幾遍電話,問依凝什麼時候回警局裡上班,依凝說,等臭臭滿半歲的時候再警局。

    沉默了一會兒,林雪有些為難,道:「現在對停薪留職的人員查得很緊呢!你已經休了將近一年的病假,再不回來……」

    依凝很煩惱地考慮片刻,回復道:「好吧,再過半個月,我把家裡的事情安排好了,去上班!」

    掛了電話,依凝把局裡催促自己去上班的事情跟家裡人說了,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楊陽也說:「臭臭交給我照顧就可以,你儘管放心地去工作!」

    家有賢夫,夫復何求!依凝感動地對楊陽說;「陽,你真好!」

    楊陽抿嘴兒接受了她的讚美,隨即輕聲地要求道:「不過……我們是不是該舉行婚禮了?」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有些怕被拒絕。萌萌的小模樣好像害怕被拋棄的小媳婦。

    這惹得顧媽媽憐愛不已,不等依凝開口,她就發話道:「就這樣吧!在凝凝回警局上班之前,先把婚事辦了!」

    得到顧媽媽的肯定,楊陽高興得心花怒放。令人驚艷的精緻臉龐綻出迷人的微笑:「謝謝媽媽!」

    美男的秒殺力老少通吃,顧媽媽驚艷不已,回頭對依凝說:「多麼好的孩子,性格好相貌好,最重要的是對你和臭臭好!趕緊把婚結了,該工作的工作,該照顧孩子的就照顧孩子,正正經經過日子!」

    *

    婚禮正在籌備當中,並沒有大張旗鼓,但該有的都需要籌劃一番。

    好在房子夠大,不用再買婚房。請了裝潢公司來家裡做了簡單的裝修,用的都是環保材料,確保不會對孩子造成傷害。

    不過家裡整天忙著裝潢置買東西,搬運工、裝修工進進出出的不停,顯得忙亂了一些,失去了前些日子的安靜。

    楊陽只管照顧臭臭,顧媽媽負責家務,顧爸爸仍然在市府門衛室做保安,顧欣妍每天去警局上班,於是,依凝就擔負起監督裝修和負責置買傢俱家電和零雜物品的任務。

    這天,正在監督裝修的時候,裝修工說需要幾枚菱形的螺絲釘,依凝便下樓去買。

    恰巧顧媽媽去菜市場買菜去了,只有楊陽和臭臭在看家。

    突然,虛掩的房門打開,走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洗舊的工作服,好像也是來幹活的裝修工。

    家裡正在忙活的眾裝修工並沒有在意,誰也沒盤問這個人是來做什麼的。

    那人背著隻牛仔旅行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進門後,他四處打量後,就徑直向著主臥室走去。

    室內,楊陽剛給臭臭餵了配方奶粉,打算抱著孩子出去看看,卻見一個工人不經允許竟然就推門闖進了臥室。

    犀利的鳳目冷冷地睨著不速之客,楊陽站在那裡靜觀其變。

    那工人確定室內除了楊陽和孩子沒有其他人,似乎有些失望。不過,能先除掉這個小的,所得的酬勞也不少!

    他從工具箱裡抽出一把手槍,準備先解決掉楊陽懷裡抱著的孩子。整個過程,他很篤定,根本沒有把站在那裡楊陽放在眼裡。

    儘管有些奇怪男主人竟沒有詢問他是來幹什麼,但顧不上多想,先做正事再說。

    作為殺手,掏槍的動作很熟練,可是當他重新瞄向目標,槍口還未及瞄準,手腕被遭到狠狠一擊。

    根本沒有看清楊陽是怎麼欺身過來的,他的手腕就被對方手裡拎的一根雞毛撣子敲中。

    「嗷!」那人痛叫起來,手裡的槍頓時掉落到地。

    只一招,楊陽就確定這殺手的身手很一般,他輕易地反擰住殺手的另只手,然後將對方摔倒在地。

    殺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七葷八素,如果不是親身體驗,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個比女人都要漂亮的男孩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和鬼魅般快的速度。

    楊陽一手抱著臭臭,但絲毫都不影響他的敏捷身手。對於他來說,像眼前這種不入流的殺手根本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一隻腳殘忍地踩住那個殺手的喉嚨,他瞇起狹長的鳳目,審問道:「誰派你來的?」

    殺手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因為他的喉嚨被楊陽踩住。

    見對方拚命地張大嘴巴,楊陽流露一絲冷笑,他將一粒綠色的藥丸對準對方張大的嘴巴丟下去,同時鬆開了自己的腳。

    殺手吞下了那粒藥丸,知道不妙,想吐出來,但他窒息那麼久,好不容易可以喘氣,無法控制本能吞嚥,那粒藥丸就順利地穿過食管滑進胃裡。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藥?」殺手驚懼地看著這個漂亮的男孩子,此時此刻再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男孩絕對不是一般人!無論是身手還是速度,簡直比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同行還要厲害!

    楊陽看了看懷裡的臭臭,孩子張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並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興味盎然,對眼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真是個乖寶寶!」楊陽對臭臭的表現十分滿意,他笑著問道:「應該怎麼處置這個找事的傢伙?」

    臭臭歪了歪小腦袋,似乎在考慮,但他很有涵養地保持沉默。

    「你不發表意見,那麼爸爸就要做出處理決定了!」楊陽狹長的鳳目這才睨向那個被忽略n久的殺手,揚唇問道:「誰派你來的?」

    殺手只關心自己的問題:「你給我吃了什麼?」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楊陽慢津津地道。

    「好吧!」殺手妥協道,「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聽口音像從香港來的!她給了我大筆錢,讓我過來幹掉一個名叫顧依凝的女人和她的兒子臭臭!」

    「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直髮還是卷髮?」楊陽若有所思地繼續問。

    「直髮,看起來很清純!」殺手回答完問題,再問他關心的問題:「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藥?」

    「毒藥!」楊陽輕啟唇瓣,吐出兩個字節。

    「啊!啊……」殺手勃然變色,他雙手用力地去摳自己的喉嚨,臉龐扭曲起來,變得獰猙可怕。張大嘴巴,他卻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因為他的聲帶已經被毒藥毀損。他卻沒有立刻毒發身亡,而是痛苦地痙攣著倒地。

    楊陽冷睨著在地上打滾的殺手,心裡盤算著如何將現場佈置得完美些。

    臭臭打了個哈欠,似乎對眼前的一切興味索然了,他要睡覺。

    偎在楊陽的懷裡,小傢伙閉起眼睛,很快就酣睡入夢鄉。

    剛剛殘忍可怕的一幕並沒有給孩子造成任何的影響,他淡定的程度令人無法理解。假如依凝在場,又會嚷著這孩子智商有問題。

    唉,難道非要大驚小怪地哇哇亂叫才算智商正常嗎?女人的思維實在奇怪!

    進入夢鄉的時候,臭臭不滿地撇了撇小嘴兒。

    楊陽見臭臭睡了,將他放到小床上。然後自己走到那個殺手的跟前,用對方的手撿起那把槍,在自己的左臂上射了一槍。

    隨後,他又調轉槍口,在殺手的肩膀上鑽了一槍。他用來敲裂對方腕骨的雞毛撣子丟在旁邊,他則在殺手的旁邊倒下。

    佈置完一切,臥室的房門便被推開,出門買螺絲釘的依凝終於回來了。她走進來。覷見室內凌亂的現場和倒在血泊中的兩個人,不由驚呼一聲,趕緊撲上來。

    快步過來,她扶起正在血泊中掙扎的楊陽,顫聲喊問道:「楊陽,你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楊陽用右手緊攥著受傷的左手,俊臉疼得直滲汗,告訴她:「有人……襲擊我!」

    依凝的目光轉向旁邊躺著的陌生男人,見對方大睜著眼睛,嘴唇微微翕動,但已經說不出話。她吃驚地問道:「他是誰?來我們家幹活的工人嗎?」

    「不是!」楊陽搖頭,喘息著道:「我不認識他!他突然闖進來的……拿槍對著我……」

    「別說了,趕緊報警!」依凝是警察,當然知道這種情況必須要保護好現場,盡快讓警察和法醫到場。「臭臭呢?臭臭沒事吧!」

    依凝站起身,驚惶地四處尋找臭臭。

    「臭臭睡著了,他在小床上沒受傷!」楊陽掙扎著想站起身,可是體力不支,再次倒下去。

    依凝連忙再過來扶住他,擔心地問道:「你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

    楊陽搖頭,擔憂地道:「這個人沒殺了我,他就吞毒藥,好像快要死了!還是等警察過來吧,我怕離開現場,會說不清楚!」

    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你撐得住嗎?手臂受傷了,流好多的血啊!」

    「沒事!幸好沒傷在要害!」楊陽在依凝的幫助下坐起身,目光瞥向那個快要斷氣的殺手,對方盯著他的眼球似乎快要凸起來似的。他很後怕,同時迷惑不解。「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到底跟我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依凝報了警,很快警局就來人了!管轄這一片的正是她所在的蘭州路分局,來的警員就是刑警一隊的朱信順和呂軍以及另外幾個新警員。

    見到依凝,他們十分吃驚。

    「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呂軍先開口問道。

    「回來好久了!」依凝顧不上跟他們述舊,吩咐道:「快點兒,我丈夫被歹徒入室襲擊受了槍傷,你們趕緊勘察現場,該拍照的拍照,我得送他去醫院了!」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向受傷的楊陽,呂軍吃驚之下卻並沒有多問,朱信順則困惑地眨巴著眼睛,問道:「老大,你的丈夫整容了嗎?我記得他以前長的不是這模樣來著!」

    依凝真想海扁他一頓,怒道:「你怎麼老是這麼多廢話呢!跟露露分手了沒有?打算什麼時候分?」

    「當然沒有!我們快訂婚了!」朱信順也不高興了,好久不見面,見面怎麼就問這樣的話呢!開玩笑也不帶這樣的!

    隨行的幾位新警員拍了照,依凝把楊陽扶起身,外面幹活的裝修工都聞聲闖進來,看到室內鮮血遍地的慘相都不禁直吐舌頭。

    顧媽媽買菜回來了,發現家裡出了大事。一迭連聲地問道:「臭臭呢?我的臭臭呢?」

    「媽,臭臭在小床上睡著,你仔細看著他,我陪楊陽去醫院!」依凝囑咐完了,就扶楊陽下樓。

    幸好呂軍和朱信順都是熟人,幫著攙扶楊陽,下樓後直接讓他坐進警車裡,送去醫院。否則,沒有出租車願意停車載受傷的乘客。

    *

    樓下擠滿了人,聽說公寓裡面發生命案,看到停了好幾輛警車,警察進進出出的,還有法醫也到了現場,都不禁議論紛紛!

    不遠處停著一輛寶馬車,車裡坐著一位戴墨鏡的女人。她緊張地注視著樓下的動靜,十分焦急。

    剛才她明明看到顧依凝扶著一個受了傷的漂亮男孩在兩位警察的陪同下上了警察,護送去醫院。

    顧依凝竟然沒事!說明殺手失手了!她在心裡焦灼地思忖:殺手到底有沒有幹掉顧依凝的兒子呢?

    她想下車打聽一下,又怕遭到懷疑。

    不由有些害怕,暗暗後悔自己的行為。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待在香港,反正她擁有豪宅,凌琅也給了她一大筆錢,足夠她奢侈地過完這輩子。為什麼聽信賤女人的挑撥,跑來刺殺顧依凝母子呢!

    看樣子,那個殺手是凶多吉少了,但她並不怎麼擔心。因為她並沒有跟兇手透露她的真實身份,也沒留任何的聯繫方式。就算殺手落網了,也不會供出她。

    想到這裡,她決定立刻離開臨江,讓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就算那個孩子沒死,她也不來趟這渾水了!

    凌琅並不好惹,萬一被他知曉她在算計他的兒子……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寶馬車發動開,逕直向著機場的方向駛去。

    *

    接到家裡出事的消息,顧欣妍簡直要嚇暈過去。

    匆匆地從警局趕回家,她見顧媽媽抱著臭臭站在客廳裡,滿臉驚懼和焦灼地踱來踱去。

    「媽,到底怎麼回事?」顧欣妍快步走過去,急切地問道。

    顧媽媽心裡正發慌,見顧欣妍回來了,稍稍鬆了口氣。她拍拍胸口,抱著臭臭在沙發裡坐下來。

    裝修還沒有完,工人有的被帶到警局錄口供,有的回去了,客廳裡一片凌亂。

    把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顧媽媽道:「也不知道我們家惹下了什麼仇人,居然入室行兇吶!」

    「楊陽沒事吧!」儘管楊陽快要跟依凝結婚了,顧欣妍始終還是喊他的名字,並不像以前對凌琅那樣喊姐夫。

    「手臂受了傷!」顧媽媽驚魂未定地望向臥室內,顫聲道:「那個行兇的歹徒已經服毒死了!就在你姐姐的臥室裡,你說……這多晦氣啊!」

    顧欣妍望了姐姐的臥室一眼,也是滿眼驚悸。「媽,我們家會不會變成凶宅,晚上鬧鬼什麼的!」

    「臭丫頭,你說什麼呢!」顧媽媽訓斥道:「讓你回家陪我作伴給我壯膽兒的,怎麼還嚇唬老媽!」

    聽說警方查封了那間臥室,裡面還有血跡,顧欣妍更加害怕。她不敢再提這件事情,就從顧媽媽的懷裡抱過臭臭,歎道:「好在臭臭沒事!」

    「多虧了楊陽,他為救臭臭差點兒豁出性命,以後我們一家人得好好感謝他!」顧媽媽由衷地說道。

    *

    經過一番救治,楊陽左臂裡的子彈被取了出來,醫生給他做了縫合包紮,並且注射消炎藥。

    依凝陪伴著他,不時詢問他的的情況。「除了手臂,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哪裡不舒服要跟醫生說!」

    「其他地方沒有受傷!」楊陽用沒有受傷的手握住她的纖手,安慰道:「別擔心!」

    「我都要擔心死了!」依凝想起臥室血流遍地的樣子就心有餘悸,她拿起手機撥了家裡的座機。等到老媽接電話,她問道:「媽,家裡的情況怎麼樣?」

    「哎呀,要嚇死人了!那個行兇的歹徒多數已經死了!」顧媽媽同樣心有餘悸,能聽到她懷裡臭臭吵吵嚷嚷的聲音,似乎要聽電話。「警察清理了現場,還帶走了幾個當時在家裡幹活的裝修工。我給你爸爸剛打過電話,他說馬上回家!好在欣妍已經回來了!」

    家裡剛剛發生過命案,顧媽媽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的確心裡害怕,聽說欣妍回家了,依凝稍稍放下心,安慰道:「很快就能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你讓欣妍在家裡陪著你,哪裡都別去了!」

    「楊陽怎麼樣?」顧媽媽關切地問道。

    「他左手臂中了槍,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大礙!」依凝又囑咐了老媽幾句,便掛斷電話。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走進來的人還真不少,而且都是依凝認識的。

    走在最前面的警官,肩扛兩枚四角星花,是二級警司的警銜職位。此時看到依凝,他微笑著招呼道:「老大,好久不見!」

    依凝認出他是老搭檔錢紹華,不由露出驚喜的微笑:「哥們,陞官了!」

    「拜你的福!」錢紹華聳聳肩,玩世不恭地調侃道:「你病休的時候,我代任刑警一隊的警官!等你回到警隊,我再退回到副警官的職位!」

    「行吶,連行兩級!」以前錢紹華跟她都是一級警員,現在升到兩級警司,可見表現很突出,破格提拔。

    錢紹華帶來了幾個警員,還有一名法醫,客氣地徵求道:「能對受害人詢問些情況嗎?」

    「可以。」依凝想盡快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便閃讓開病床前的位置,讓錢紹華更方便問楊陽一些話。

    楊陽欠了欠身子,禮貌地對眾警說:「各位警官,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請儘管說!」

    錢紹華主動跟楊陽握了握手,刻意打量了他幾眼,開口第一個問題是:「請問你跟顧依凝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只要是跟顧依凝認識的人都想知道!去年,他們全體參加過顧依凝跟凌琅的結婚典禮,僅僅隔了一年,竟然又換了新人。儘管這新任的容貌並不輸於凌琅,可一年換一個絕色美男,顧依凝也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依凝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已經打算要結婚了!」楊陽始終表現得溫文有禮,對警官提出的問題認真回答。

    「唔,」錢紹華忍不住覷了旁邊的顧依凝一眼,後者挑眉瞪他,他趕緊對她狗腿的一笑以示無辜,回過頭繼續問楊陽:「請你詳細說一說歹徒入室行兇的情況,注意不要有任何隱瞞的情況,否則會影響破案的進度,你也要負法律責任……」

    「喂,有什麼話你就問唄!別拿這些套話嚇唬他!」依凝有些不悅了,警告道。

    「咳,老大教訓得是!」錢紹華對楊陽的問話變得隨和了一些。「請說一說當時的情況,盡量詳細些,不要漏掉任何細節!」

    楊陽點頭,表示明白。「我和凝凝準備結婚,家裡搞裝修,一直有工人在幹活。當時,孩子剛睡著,家裡沒什麼人,我正打算出去看看,就見到那個人走進來!看他的打扮,我以為是做裝修的工人,不過看著面生,問他是誰?進臥室裡做什麼?」

    旁邊的警員用錄音筆記錄著楊陽的講述,法醫手裡拿著筆,在本上飛快地記著什麼。

    「那人二話不說,突然從他的帆布包裡拿出把手槍,讓我別動,否則就開槍打死我!」說到這裡,楊陽美麗的鳳目流露出驚懼的神色。

    依凝看得心疼,便忍不住走過來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得到安慰,楊陽側眸對她笑笑,又繼續道:「我以為他是個武瘋子,怕他傷害到嬰兒床裡躺著的孩子,就伸手抓他握槍的手腕,推搡的時候,槍響了,子彈射在我的左臂上。當時,正好身邊有根雞毛撣子,為了自衛,我順手拿起來用足力氣抽向他握槍的手腕……」

    「等等!」法醫打斷了楊陽,問道:「他剛進來的時候沒衝你開槍嗎?直到你們距離近到你可以跟他搏鬥的程度才衝你開槍?」

    楊陽頓了頓,接道:「他進來掏出槍,距離我有一段距離,我怕他傷害孩子就衝上前去。他問我是不是叫楊陽,我說我是楊陽,問他是誰,他不回答準備向我開槍了!我搶奪他的槍,手臂就在搶奪那把槍的時候受傷!」

    法醫沉默了一會兒,在腦中對楊陽敘述的情景做了科學分析,一切符合邏輯。便又問道:「你用雞毛撣子抽傷他握槍的那隻手腕,當時是站著還是蹲著?」

    「當時我們倆扭成一團,撞到了桌子,雞毛撣子正好掉到我的手邊,我順手拿起來就死命地抽了他一記!他叫得很慘,好像骨折了!」

    「唔,」法醫點頭,表示滿意。「請繼續。」

    「我怕他再開槍,就拚命繼續搶奪那把槍,不小心再次走火,射中了他的肩膀。當時,我踩住他的胸口部位,問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我?他讓我鬆開他再說話,結果,鬆開之後,他從身上掏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

    錢紹華思忖了良久,問楊陽:「你確定從沒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楊陽語氣十分肯定:「我從沒有見過他!」

    錢紹華的目光轉向身旁的法醫,徵詢法醫的初步意見。

    法醫對所做的記錄做了縮合分析,道:「基本符合現場的痕跡,不過受害人跟歹徒搏鬥的細節還有些抵牾,大概是受害人當時太過緊張慌亂,有的細節他自己記得也不是很清楚!」

    楊陽怔了怔,這個法醫能夠看出那些微不可察的細節問題,的確是個不可多見的人材。沉吟了一會兒,他不安地道:「當時我的確很害怕,也很慌亂。生怕他傷害到孩子,我就想離他近些奪下他的手槍,不讓他開槍傷害到孩子!後來兩人發生的搏鬥,我記得的確不是很清楚!」

    法醫恍然悟道:「原來是這樣!當時你護子心切,眼睛只盯著他的槍,心裡只想著奪下槍!人的潛能暴發,的確可以做到平時無法做到的事情!」

    「那個殺手也許根本料不到你的暴發力那麼強,竟然能趕在他開槍之前抓到他握槍的手腕,推搡的時候,槍走火,射中你的左臂!你只想著制服他,當時恰巧手邊有根雞毛撣子,你拿起來直接抽裂了他的腕骨,使其喪失了攻擊性。再搶奪的時候,槍走火射中歹徒的肩膀!」

    「你以為踩的是他的胸口,其實你當時踩的是他的喉嚨!等到他喪失了反抗能力,你想報警的時候,他就服毒自殺了!」法醫對現場經過做了科學的還原。

    楊陽吁出一口氣,道:「沒錯,當時應該就是這樣的!我太緊張了,有些地方記得不是很清楚!」

    錢紹華問法醫:「是仇殺嗎?」

    「是仇殺!」法醫肯定地道:「歹徒的目標就是受害人!」

    依凝聽得十分緊張,忍不住問楊陽:「你到底惹下了什麼仇家?」

    楊陽覷著她,欲言又止。

    「說話啊!這麼多的警察在呢,你有什麼可怕的!你到底惹下了什麼仇敵,儘管大膽地說出來!」依凝很著急,她催促道。

    楊陽咬著花瓣般的唇,半晌,只聽他的聲音:「我沒有仇敵,只有一個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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