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筠的潛台詞是——顧依凝更無法無天了,實在被寵壞了!
凌琅卻含笑不語,等於默認了對方的話。
「喂喂,我開朗外向怎麼了,難不成整天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敢坐不敢言,你的琅少爺就很有面子嗎?」不知為什麼,依凝瞧著陳奕筠不太順眼,總愛嗆他。大概心裡還記掛著妹妹顧欣妍到他身邊做臥底結果神秘失蹤的舊仇。
陳奕筠惹不起這隻小野貓,便適時地轉移話題:「你表姐貴姓,做什麼工作的?」
「怎麼,想打我表姐的鬼主意!哼哼,」依凝抱著臂膀,一副「我不信任你」的表情。「我表姐可不是庸脂俗粉,她是個大畫家!一般男人入不了她的眼,眼界高著呢!」
哪知道陳奕筠聽到這裡竟怔了怔,遲疑著問道:「她會畫畫……叫什麼名字?」
「想知道?要付錢的哦!」依凝故意伸出手,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始終不肯說出表姐的名字。
穆嫣暗戀陳奕筠,她為這個事實感到震驚,同時也為其感到不值。陳奕筠是個情場浪子,根本不可能為任何女人停留,穆嫣愛上他注定沒有結局。
也許,陳奕筠永遠都不知道世上有這麼一個暗中關注他經常偷描摹他畫像的癡情女子。
陳奕筠出了一會兒神,啞然失笑。他是怎麼了,世界上會畫畫的女人多了去,他怎麼會如此敏感。鬆懈下來,他恢復了漫不經心,隨意地調侃道:「倒追我的女人多了去,不用花錢都爭著搶著投懷送抱,你表姐……我實在沒什麼印象!」
nnd,太帥的男人都這麼牛叉嗎?依凝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以示鄙視。
*
警銜越升越高,依凝在半年內火箭式地陞遷,按理說應該幹勁十足,精神百倍。
可是最近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疲憊嗜睡,提不起精神。
開始,她以為安逸的生活過久了,渾身骨頭也變得懶散。想每天跑步啥的提提精神,但跑不了多久就覺得頭重腳輕,噁心欲吐。
林雪發現了她的反常,就問她怎麼了。
依凝嚼了只烏梅,說:「最近腸胃不太好,老是噁心,想吃酸的東西!」
作為過來人,林雪本能地聯想到某個方面:「你是不是懷上了?」
依凝無比震驚,細細一想自己的症狀果然像懷孕,不由慌了神:「那、那個……不、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林雪覷著她慌亂的模樣,不由抿嘴兒笑起來:「難道你沒有跟你的未婚夫做過那事?」
「……」是啊,天天跟凌琅同床共眠,夜夜纏綿,她又不是石女怎麼可能不懷孕!依凝發現自己實在大條到令人髮指,這麼簡單的事情竟然都想不到。
「別慌,這是好事!」林雪安慰她,同時給初為人母的女子支招。「先別告訴你未來的准老公,明天休假,我陪你去醫院瞧瞧!」
*
心裡有了事情,就難免心不在焉。
工作中屢屢出差錯也就算了,反正現任的兩位局長對她都很照顧包容,只要別犯大錯,也就睜隻眼閉只眼。
問題是,她回到家裡再出錯,她的准老公就不買帳了。
「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有什麼事情跟爺說!天大的事情有爺替你扛著!」睡覺的時候,凌琅將她摟在懷裡,邊探索她的身體,邊問道。
依凝抓住他不老實的大手,鄭重警告他:「從今晚開始,不許再碰我!」
懷孕的事情暫時沒有確定,估計**不離十。凌狼人如其名,在床上如狼似虎。假如她真懷孕了,再跟他行房就會對胎兒造成影響,弄不好還會有流產的危險。
「為什麼不讓我碰你!」男子對她的決定表示抗議:「最近爺沒招惹你吧!」
「嗤!」依凝被他認真的模樣逗笑了,男人有時候真得很像孩子。她凝望著這個跟她朝夕相伴的男人,伸手撫摸著他精緻的絕色畫顏,含糊其辭:「我、我今天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要不要找彼得醫生給你瞧瞧?」凌琅說著就準備下床去打電話。
「哎,別介!」依凝連忙阻止,「沒事,休息一晚明天就好了!」
「讓彼得給你瞧瞧吧,如果沒什麼大事,今晚……」他再次欺身過來,嘬吻著她玉珠般的耳垂,邪魅吐字:「今晚我想上你!」
他哪晚不想上她?依凝毫無商量餘地,果斷推開他,鄭重聲明:「今晚不行!姐沒有性趣!」
女人,不可理喻的動物!
凌琅仰面躺在床上,以沉默表示對她的不滿和抗議。
「咳,」依凝見他不高興,忍不住賤賤地湊過來,用指頭戳戳他的肩膀,問道:「要不要姐用手或者嘴幫你!」
「咳咳!」這次被嗆到的是凌琅,他被小妞兒的重口味兒嗆到了。
「哈哈哈!」依凝摟著他笑得花枝亂顫,「狼狼,有時候覺得你好可愛!」
不知不覺,凌琅又重新將她壓到身下,吻著她的唇瓣,大手探進她的睡衣裡,反覆揉捏,灼熱的呼吸噴拂在她的耳際,難耐地低吟:「小東西,你想讓我今晚睡不著覺?」
依凝被他撩撥得火燒火燎,身體像點燃的乾柴,幾乎就要忍不住跟他融為一體。但理智尚存,她喃喃地道:「不行,真得不行!乖狼狼,明晚給你!不對……等……我身體舒服的時候再給你!」
如果真得懷孕了,得遵循醫生的囑咐,不能亂來。為了孩子,只能暫時忍住**了。
「你到底哪裡不舒服?讓彼得醫生給你瞧瞧你又不肯,」男子神情很糾結,他壞笑地俯耳道:「從了爺,爺馬上會讓你渾身舒服!」
呸!這個色胚!依凝扭捏著怎麼都不肯配合,纏了一會兒,凌琅也就收手了,沒有強迫她。
這個男人還算民主,從沒有以勢壓人,也沒有逼迫她做過不情願的事情。
臥室裡沉寂下來,黑暗中響起男子輕微的酣睡聲,他摟著她睡得很香甜。
依凝眷戀地撫摸著他的俊顏,纖細的手指描畫著他的每一寸輪廓:濃密的眉毛,纖長捲翹的眼睫,英挺的鼻子,薄如刀刃的唇瓣,剛毅完美的下巴……
她好喜歡他!在他沉睡的時候,她發現了自己再也掩掩不住的情愫。
沒錯,她喜歡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跌進了他用柔情編織的五色網裡,每天過著玄幻般的生活,幸福快樂到不著邊際。
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底氣不足,她不知道凌琅到底迷戀她什麼,或者說到底看上了她什麼。憑著他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甚至她連處子之身都稀里糊塗地失給了謝子晉。
他對她的好令她動容,這樣的男人本身對女人就有著致命的殺傷力,更何況他的溫柔是一種毒,令她不知不覺滲入至骨髓,欲罷不能。
不知為什麼,訂婚後,儘管凌琅對她萬千恩寵,卻從未提過結婚的事情。
對此依凝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不過她並沒有催促過他。
她相信他對她是認真的,否則這個男人絕沒有時間和精力陪她玩遊戲。
假如,她是說假如,這個男人真得只是跟她玩一場遊戲,那麼他玩得起她就陪著他玩到底。
吻了吻他猶如薔薇花瓣一樣的鮮潤唇瓣,嗅著他身上獨特好聞的迷迭香,依凝心滿意足地閉起眼睛,在他的懷抱裡含笑入眠。
暗夜中,男子睜開眼睛,那雙燦閃的星眸毫無睡意,睨著懷裡的女子,良久,他微蹙眉峰,似乎若有所思。
*
每天早晨,凌琅親自開車送依凝去蘭州路的分局上班。不過依凝不讓他送到警局的門口,而是要求在距離警局不遠的拐角處停車。
對此,凌琅有些不滿:「為什麼不讓我送到你們警局門口,難道爺還丟你的臉?」
「不是!」依凝賞他一記香吻,哄道:「姐是怕香車美男太扎眼了,惹來小三覬覦!」
這話哄得凌狼龍顏大悅,從此不再計較距離警局老遠就停車的事情。
其實真相大家心知肚明,依凝是警員,凌琅是黑老大,公眾場合還是低調些比較好。
今天早晨,還在拐角處停車。依凝下了車,目送凌琅的保時捷駛去,她則步向跟林雪約好的地點。
炫金色的法拉利停在花壇邊,林雪一身便裝,看起來倒像白領女子。
打開車門,依凝坐進去,問道:「我們去哪家醫院?」
「去中心醫院吧,那裡設備先進些!」林雪提議道。
依凝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當然沒有異議。
很快,驅車到了市中心醫院。這裡永遠人滿為患,尤其是星期天的婦產科,依凝懷疑全市的孕婦都擠到這裡來了。
她看著坐在排椅裡等著叫號的孕婦們,不禁伸手摸了摸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用不了幾個月,她的肚子也要像她們一樣鼓起來。
林雪去掛號,因為依凝還沒有結婚,便用林雪的名字做婦科檢查。
一個人坐在排椅裡等著林雪回來,依凝不禁滿腦子都想像著自己大腹便便懷孕時的模樣。
如果確診懷孕,她該不該告訴凌琅?凌琅知道這個消息會是什麼反應?這麼想著,心更亂。
他對她真得很好,這段時間幾乎跟她形影不離,如此細心呵護……為得就是修成正果吧!
依凝抿嘴兒垂下頭,yy了一會兒他得知她懷孕時的表情。欣喜?驚詫?呵呵,初為人父母,肯定跟她一樣手足無措,患得患失吧!
正在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附近低低地響起:「你怎麼又一個人來做產檢,我不是說過讓你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
「我不想麻煩你!」女子語氣似乎帶著一點兒不耐煩,「你不要老是纏著我好不好!都說了不關你的事情!」
「胡說,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在臨江你無依無靠,我當然應該照顧你!」
那女的聲音完全陌生,可是這個男的……依凝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告訴自己,肯定是聽錯了。世界上嗓音相似的人很多,絕對不可能是他!
抬起頭,她循著聲音望過去,頓時如遭雷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耳朵出了問題,難道眼睛也出了問題?依凝不相信一般,揉揉眼睛再看,沒錯,是凌琅!
凌琅陪著一個大肚婆做孕檢,人家還一臉的不高興不情願,一個勁地驅趕他,偏偏他的臉皮那麼厚,怎麼都趕不走。
大肚婆轉過頭,依凝看到了她的容顏,很美麗的女子,是個典型的黑裡俏,眉宇透著英氣。憑著職業的敏感,她感覺這個女子應該也是軍警出身。
凌琅坐在人家的旁邊,看起來像個十足的准爸爸,他出眾的相貌和氣質吸引了許多孕婦驚艷的目光,甚至有個圓臉孕婦用羨慕的聲音對大肚婆說:「你的老公好帥啊!天吶,我從沒有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
大肚婆對於周圍艷羨的目光嗤之以鼻:「帥能當飯吃?越漂亮的男人越不可靠!」
不論大肚婆說什麼,凌琅都不以為忤,始終陪在她的身邊,像條怎麼都打不走的狗。
「真討厭啊,你總是陰魂不散!」大肚婆看起來不勝其煩,又無可奈何。「拜託你去做點別的事情吧!你也算個風雲人物,應該有的是事情忙,怎麼就有空陪我耗著!」
「我陪你做孕檢,不是陪你空耗!」凌琅糾正道。
「哎呀,真煩!」大肚婆索性轉過頭,不於看他,擺明了眼不見心不煩。
過了一會兒,叫到杜鑫蕾的名字,大肚婆站起身,凌琅連忙跟著起身,陪她一起走進裡面的婦產科做孕檢。
望著兩人相隨而去的背影,依凝呆若木雞。
這是一場夢嗎?還是她眼前出現的幻覺?
熙熙攘攘的候診廳讓她確信剛才即非做夢也非幻影,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過發生過!
凌琅陪著懷孕的女人做產檢,人家趕他都趕不走,原來他的厚臉皮不止對她顧依凝才有的!
除了憤怒,更多的是悲涼和傷心!她四肢冰涼,心更涼。
林雪掛完號走過來,對依凝說了兩句話,見其沒有反應,覺得不對勁,便蹲下身,仔細打量她。
依凝面色蒼白,目光呆滯,好像失去魂魄的軀殼。
「依凝,你怎麼了?」林雪嚇了一大跳,連忙拉起依凝的手,發覺她手冷如冰,更加吃驚。「你生病了嗎?哪裡不舒服?」
好半天,依凝才看清面前不停跟她說話的人是林雪。她翕動嘴唇,嗓子乾澀,竟然沒有吐出任何聲音。()
「天啊,你到底怎麼回事!」林雪伸手撫向依凝的額頭,卻摸了滿滿一手心的冷汗。
「我—沒事!」依凝好不容易吐出乾澀的三個字,伸手抹一把額頭,說:「有點兒低血糖!」
「你也有低血糖的毛病?以前怎麼沒聽說!」林雪早年患有嚴重低血糖,婚後幸福的生活調養好了這個毛病,但她仍然有隨身攜帶糖果和巧克力的習慣。
從包裡翻出一塊巧克力,她遞給依凝:「快吃吧!」
剝開一粒巧克力,依凝塞進嘴裡,融化的巧克力竟然無比苦澀。
「好點兒沒有?」林雪擔心地問道。
依凝點點頭,說:「好多了。」
「哎呀,你要嚇死我了!」林雪見她慢慢恢復過來,眼神也靈活了些,不像剛才那麼呆滯,慢慢放下心。囑咐道:「待會兒得跟醫生說道說道這個毛病,懷孕低血糖很危險的!」
依凝心亂如麻,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林雪說的話。
過了一會兒,聽到喊林雪的名字,依凝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叫到你的號了,我們進去!」林雪確定依凝的低血糖挺嚴重,已經影響到聽力和思維能力了。不過記得當年自己患低血糖的時候只是渾身無力,好像也沒這麼呆滯啊!
「我不去!」依凝好像被針扎到般推開林雪攙扶的手,轉身往候診廳的出口走去。
「依凝,你去哪兒?」林雪連忙追上來。
「我回家!」下樓梯的時候,依凝頭暈目眩差點兒栽下去。
「你小心點兒!」幸虧林雪在旁邊扶住她,問道:「不做檢查了?我覺得你病得很嚴重!」
「我沒病!」依凝堅持要離開,「我要回家!」
「好吧!」見她態度這麼堅決,林雪拗不過她,只好陪她一起離開。
幾乎與此同時,婦產科走廓裡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是凌琅,女的就是那個做孕檢的大肚婆。假如依凝進去檢查,此時正好撞個照面。
凌琅絲毫都不知道依凝來過,他仍然對身邊的孕婦噓寒問暖。「缺什麼東西只管給我說,我讓人二十四小時內給你送過去!別太逞強了,委屈你事小,委屈了小寶貝我可不答應!」
「知道了!」大肚婆的脾氣似乎不太好,「你能不能別這麼囉哩囉嗦,等你老婆懷孕的時候她豈不是要被你煩死了!」
「呵,」提起依凝,凌琅的眼裡不自覺地流露暖意,揚唇道:「她不會煩我!」
「哇,這麼自信!」大肚婆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譏嘲道:「是誰家的姑娘這麼不走運,被你騙到了手!」
*
依凝覺得自己真得患上了低血糖,頭暈眼花耳鳴,雙腿酸軟,四肢無力,額冒冷汗。
「你還行吧?我覺得你病得很嚴重需要看醫生!」林雪越看依凝的模樣越擔心,徵詢道:「如果你覺得去醫院太麻煩,我可以帶你去小診所!」
「呃,」依凝這次居然沒有再拒絕,她虛弱地說:「帶我去診所!」
*
「測孕棒顯示她懷孕了,不過胎兒具體情況需要去醫院做詳細檢查!」
醫生幫依凝做了初步診斷,用最簡單的方法確定了依凝懷孕的事實。
「她的血糖怎麼樣?」林雪早就料到依凝懷孕了,也沒怎麼驚奇,不過經醫生的嘴巴證實下而已。「我看她低血糖挺嚴重的!」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血糖測試儀幾乎跟測孕棒一樣方便,當場就能出結果。
「她的血糖很正常!」
林雪十分驚訝:「為什麼她一直有低血糖的症狀?」
「這個……我也不清楚,診所設備有限,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去醫院詳細檢查!」
*
依凝沒有回家,怕老媽又會問東問西,她現在沒有精力再去應付老媽的盤詢。
讓林雪把她送到穆嫣那裡,她現在只想好好靜一靜。
下車的時候,林雪很不放心,追著她問道:「你行嗎?要不要打電話讓你的未婚夫過來接你?」
「不用!」依凝好不容易擠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安慰林雪:「別為我擔心,我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的樣子……很讓人擔心!」林雪搖搖頭,作為過來人的她十分敏銳細心:「是不是跟你的未婚夫吵架了?」
「沒有!」依凝自嘲地道:「我沒有資格跟他吵架!」
「為什麼?」林雪更加驚訝。
「呵呵,你不會明白的!」依凝抹去眼角的淚痕,說:「我真得沒事,就想好好靜一靜,明天你記得幫我請假!」
*
上去三樓,敲開穆嫣家的房門,依凝的蒼白臉色把穆嫣嚇了一跳。
「依凝,你這是從哪裡來?臉色這麼難看?」穆嫣連忙把依凝扶進去,為她端來一杯熱水。
雙手捧著熱水,依凝盯著氤氳的熱氣,雙眸迷離。
「到底咋了?」穆嫣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失戀了?還是被未婚夫休了?」
依凝搖搖頭,說:「都不是!」
「你直接說吧,別跟我打啞謎!」穆嫣想了想,又問道:「還是你犯什麼錯誤把剛升的警銜又給撤了!」
依凝仍然搖頭,直到穆嫣徹底急了,提起電話要給顧媽媽打電話,她才攔住她,用嘶啞的聲音說:「他有女人了!」
「啊?!」穆嫣這一驚非同小可,丟下電話,走過來拉著她重新坐下。「他?你是說你的未婚夫?」
依凝沉默,默認。
「怎麼回事?」穆嫣忿然,「有錢的男人難道都不能免俗嗎?前段時間聽說他對你很好,還以為他有所不同,沒想到男人都一樣喜新厭舊!」
依凝緊咬唇瓣,幾乎咬破皮肉,「他不是喜新厭舊……而是喜新不厭舊!」
「真拿你沒辦法,到底怎麼回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不要老是讓我亂猜測!」穆嫣急得嗓子上火,不住地咳。
依凝抬眸瞧著她,道:「你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
「唉,我跟你說正事呢,別跟我扯開話題!」穆嫣對這個表妹感情十分深厚,像親妹妹一樣。此時見大大咧咧的依凝突然變得失魂落魄般,猜到肯定出了大事。「什麼喜新不厭舊?他到底幹了些什麼好事?」
依凝雙手捂臉,哽咽道:「他搞大了別的女人肚子!」
「太過份了!你們都快結婚了,他竟然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穆嫣非常憤怒,當即表態:「我陪你去找他問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大不了跟他解除婚約,這種朝秦暮楚的花蝴蝶,結婚也不會幸福!」
「不!」依凝始終不肯拿開捂臉的手,她無比糾結。「他有一次出軌的權利!我沒有資格質問他!」
「什麼?你怎麼變得這麼懦弱,竟然允許他一次出軌的權利,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權利!」穆嫣氣得不行,她萬萬想不到依凝會如此遷就縱容男人的出軌。
印象中的顧依凝風風火火,剛烈爽朗,怎麼會變得如此懦弱卑微可憐。
依凝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猶豫再三,架不住穆嫣的盤問,囁嚅道:「你得答應不告訴我媽!」
「知道了,我不告訴姑媽!你快說吧!」這跟姑媽又有何關係?越聽越亂。
「我……我被人……迷(蟹)奸過!」依凝終於道出了難以啟齒的秘密**。「凌琅沒有嫌棄我……不過他說他有出軌一次的權利,就算被我發現了都不許鬧事也不許追問他!」
穆嫣的嘴巴張成o型,半天合攏,喃喃問道:「你是警察怎麼可能被人迷(蟹)奸?」
「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提起往事,依凝痛心疾首,「我被嫌疑人下了藥……如果不是凌琅救了我,我……現在已經死了!」
「說起來他還算你的恩人了!」穆嫣總算弄明白了一些眉目,仍然很忿慨:「就算你欠他的恩情,也不能縱容他出軌啊!這邊跟你如膠似膝,那邊搞大了別的女人肚子,算什麼!你和他在一起還能有幸福嗎?」
穆嫣說得對,她跟凌琅將永遠不會再有親密無間的幸福,也不會再有柔情蜜意的相守相伴。
「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懷孕了?你未婚夫打算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穆嫣年長依凝五歲,又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考慮事情成熟一些。看依凝的樣子根本放不下那個男人,她只好替她考慮另一條路。「他有沒有跟你承諾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依凝無力地蜷縮在沙發的一角,「今天我去醫院做檢查,發現他陪著那個大肚婆做孕檢,他沒有看到我!」
「你去檢查什麼?」出於女人的敏感,穆嫣本能地聯想到某個問題。
「我、我懷孕了!」世界還有比她更悲催的女人嗎?自己懷孕去醫院做檢查,居然遇見自己的准老公陪另外一個大肚婆做孕檢,她真想去撞牆自殺。
果然是濫俗卻也最常見的事情,穆嫣搖搖頭,歎道:「你得跟他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就算曾經被人迷(蟹)奸過,那也並非你所願。他要因此要挾你縱容他的花心胡鬧,這種男人的品性未免太差,不要也罷!」
旁觀者清,依凝自己完全亂了頭緒。「那個女人肚子很大,快要生了!」
「天啊,」穆嫣失聲道:「那他豈不是在認識你之前就跟那個女人搞上了!」
依凝跟凌琅從相識到現在也不過半年的時間,那個女人即將臨盆,可見早就有了關係。
為什麼,他都讓別的女人懷孕了,還來招惹她!
她就說呢,自己素來霉運罩頂,怎麼突然就走了桃花運。送上門的美男,各方面條件都是萬里挑一,獨獨對她鍾情,這是小說電視裡杜撰的情節,現實中哪有這樣的事情!
無數次想不明白為何他對她這麼好,一直不敢去思忖那個答案,其實她的心裡曾存過一絲幻想,認為他對她的情有獨鍾是因為——他愛她!
現實如此殘酷,毫不留情地粉碎了她可笑的幻笑,再次證明,愛情其實是最不靠譜的東西。
凌琅從沒說過愛她,甚至還當著全家人的面說什麼除了可笑的愛情,他可以給她任何東西。
愛情兩個字在男人看來竟然是可笑的!她親耳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竟然還自作多情,她中毒已深,實在無可救藥!
他說,保留一次出軌的權利,其實因為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恍然大悟時,她慘笑無聲。
穆嫣在旁邊看得心疼不已,提醒道:「我覺得你該跟他談談,不要把委屈悶在心裡,讓他知道你現在的痛苦!」
依凝從來都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但這次她卻沒有勇氣跟凌琅對質。
在沒有做出離開他的決定之前,她不想跟他透露任何信息。
「我在你這裡住幾天,到週末寶寶和俏俏回來的時候再走!」依凝有氣無力地說:「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問我任何問題,我只想認真考慮清楚,週末要不要去打胎!」
*
依凝在穆嫣家裡待了一整天。
中午,穆嫣做了兩碗蓋澆面,兩人吃了,依凝繼續蜷在沙發裡發呆,穆嫣則忙著去畫室創作。
選擇在穆嫣家裡「面壁思過」,主要因為她家安靜,而且沒有閒雜人員來竄門。
這樣思考了一整天,依凝仍然無法理出頭緒。
只要想到跟凌琅分手,從此各奔東西視若路人,她就心碎欲裂。
跟肖良亮分手的時候,她憤怒、難過、傷心,可是卻沒有這種心碎欲裂的感覺。
凌琅的溫柔像一把帶著倒刺的利箭深深扎進了她的心窩,如果強硬地拔出來,她的心將會碎一個大洞,從此殘缺不全。
什麼時候,她的心在悄悄淪陷?依凝雙手撫面,愁腸百轉。
都說男歡女愛是一場遊戲,女人卻往往入戲太深分不清現實和夢幻,最後假戲真做。而男人的心腸永遠那麼冷硬,頭腦永遠那麼清醒,所以他們才是這場遊戲的贏家。
郎心似鐵,狼心似鐵,呵呵!
依凝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完全墜入情網無法自拔。
她知道自己很危險,一個不留神就會墜入地獄,萬劫不復。
聽說有因為失戀而精神失常的,但願她不要成為這些倒霉的女人之一
整個下午的時間都在胡思亂想中度過,凌琅打來電話的時候,她發現傍晚已經悄悄降臨。
猶豫了一下,她掛斷了電話,然後給他回了條短信:「姐今晚不回去了!」
很快,對方回復短信:「為什麼?」
「姐嫌你太乏味無趣,今晚準備召個牛郎嘗嘗鮮!」
「顧依凝,你想死嗎?」
「嗯!」
「好,我成全你,順便讓那個牛郎給你陪葬!」
「嗯!」
「在哪兒?」
「不說!」
「你等著!」
「好!」
手機完全安靜下來,她將手機遠遠地拋開,拿過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屏幕上播放著韓劇,俊男靚女演繹都市愛情,悱惻纏綿。
眼前不由幻現出凌琅跟她激烈纏綿的情景,她閉起眼睛,發現眼窩已經濕潤了。
知道凌琅很快就能找來,但她想不到這麼快。
只看了五分鐘的韓劇,門鈴聲居然就響了。
「依凝,去瞧瞧是誰來了,如果那個人來了千萬別開門!」穆嫣在畫室裡喊道。
「知道了!」依凝知道穆嫣所說的那個人是指寶寶和俏俏的爸爸胡大偉,這個男人最後總纏著穆嫣復婚,穆嫣對他避之不迭。
依凝對胡大偉同樣沒有好感,不過她卻感覺敲門的人多數是凌琅。這個男人神通廣大,他說等她著,立刻就能找過來。
心裡在想,如果將凌琅拒之門外,這個純種的混蛋會不會做一次撬門入室的無恥之徒?如果他真強行撬鎖,那她日後正好拿此事來取笑他……
天吶,她在想以後?這種時候了,她居然還在想跟他的以後,她真是無可救藥!
趴在門板上透過貓眼往外瞅,看到陳奕筠那張俊美非凡的臉近在咫尺。她往兩旁瞅了瞅,沒看到凌琅的人影。
心裡淡淡地失落,悻悻地咬唇。
「砰!砰!砰!」久按門鈴不開,陳奕筠開始暴露蠻橫本質,用拳頭砸門了。
依凝hold得住,畫室裡的穆嫣hold不住了!
「依凝,外面到底是誰啊?」穆嫣丟下畫筆走出來,語氣有些緊張地問道:「是胡大偉嗎?」
「不是!」依凝嘟著嘴巴,冷冷地說:「是凌琅派來接我的人!」
「你把門打開啊!人家好歹來了,有什麼話讓他進來說清楚。如果不想回去,可以讓他帶話給凌琅……」
穆嫣說著話,便走上前打開房門。她只聽說來人不是胡大偉,而是凌琅派來接依凝的人,便毫無戒備,根本沒有再往貓眼裡瞧。
待到打開房門,抬眸望向陳奕筠,兩個毫無準備的人驟然相遇,瞬間圓睜眼眸僵立在當場。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原來她就在他的轉身處!
陳奕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他悄悄掐了自己一把以證明到底是不是白日做夢。
疼痛令他相信眼前看到的並非幻影,而是真真實實的她!
「穆嫣!」陳奕筠瞇起潭眸,俊臉上的神情十分古怪,似大喜過後的強裝鎮定,又像悲痛過後的冷情淡漠。「原來你躲在這裡!」
倒退一步,穆嫣扶住牆壁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沒有摔倒。
地球是圓的,不知不覺又重新走回原點。
陳奕筠完全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完全忘記了身旁那個滿臉驚詫的顧依凝才是他要找的人。他偉岸的身軀突然變成了靈活的豹子,凶狠迅猛地撲向了穆嫣。
「放開我,別碰我!」穆嫣臉色蒼白,清眸裡盛滿了複雜的情緒,她拚命掙扎,像只在陳奕筠懷裡面拚命撲稜的小鴿子。
制服她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但手機卻在推搡中掉落在地。
陳奕筠完全沒有察覺,此時此刻他好像忘記了全世界,唯中懷裡的女人才是他唯一的目標。
「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穆嫣的喊叫透著絕望,還有掩遮不住的悲愴。
「不認識我?哈,穆嫣,你果然跟十年前一樣無情!好,我會讓你重新認識我!」陳奕筠把穆嫣拖入了臥家,然後「砰!」一聲摔上臥室的房門。
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機不停振動,在原地盤旋,竭力想引起主人的注意,可惜它的主人徹底忘記了它,短時間內根本記不起它的存在。
依凝撿起手機,見上面顯示凌琅的私人號碼,她沒有接聽,而是拿著手機過去敲臥室的門。
「喂,陳奕筠!凌琅打電話找你,你要不要接電話?」其實依凝並不希望陳奕筠接聽凌琅的電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此時凌琅肯定是要陳奕筠逮她回去。
不過她擔心此時陳奕筠把表姐弄進了臥室裡,有可能欲行不軌,便想用凌琅的電話先把他給引出來。
「滾!」裡面傳出陳奕筠氣急敗壞的聲音,似乎根本不買帳。
「好吧!你既然這樣,那我幫你回復!」依凝遵從陳奕筠的意思,用他的手機給凌琅回復了一條短信——滾!
發完了短信,她試著打開房門,發現門鎖被反鎖上了打不開。
「穆嫣,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報警?」依凝拍著房門擔心地問道。
「不用報警,我跟他談談!」裡面傳出穆嫣的聲音。
「好吧!」依凝頓了頓,又大聲道:「原來你跟陳奕筠是老相識,我說嘛,你不是那種隨便見了漂亮男人就會單相思的女人!」
穆嫣成熟內斂,也早過了情竇初開的年齡,怎麼可能單單見陳奕筠一眼就暗戀上他?
這兩人年齡差不多,難道是穆嫣結婚前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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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尖叫起來,忍無可忍地喊道:「梁峻濤,你屬狗的嗎?這麼喜歡咬人!」這個惡趣味的男人,沒事就喜歡咬她做消遣。
「錯,我是屬虎的,專喜歡吃你!」說完他化身邪惡的猛虎撲向美味的小綿羊。
嗚呼哀哉!她再次被他剝皮拆骨吞得連渣都不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軍旅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