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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七章 字據 文 / 蟈蟈肚

    一聲令下,幾僕便是兵分兩路,一頭急匆匆知會管家,另一頭卻是跑去了柴房叫人。

    忽然地,他喝住一隊僕從,皺眉說道:「將四姨娘、將她……」他猶豫不決著,半晌,咂嘴道:「便讓她禁足半年!」

    六姐兒雖是大逆不道,可四姨娘終是得他歡心的,若是一同趕了去,他卻是萬分不捨的。循著這想法,他很快便想起一事來,扭頭繼續吩咐道:「日後四姨娘吃喝用度,一應進賬花銷須記了賬本!平日也不准再出府去!」

    想起這幾個月斷斷續續賞賜下六姐兒的銀錢珠寶,他有心收回,但轉念一合計,那些個銀錢折合下來不過千兩,除去她用掉的,留在手頭的怕也不多。正逢現下大旱已過,週遭田產又是金價,那麼點銀兩,莫說置辦別院,連幾十畝像樣的田產與商舖也是拿不下來。

    那幾個錢,他實在是不放在眼裡,便隨她去吧。

    生意人的思考問題的慣性讓他瞬息之間便在心中盤算清楚,失了家族庇護獨自生活在外,即使有幾個銀錢傍身怕也是支撐不了幾時。

    他的本意便是讓六姐兒好生吃幾年的苦,屆時,她必是對今日所作所為後悔不迭,放著金山銀山的豪門生活她不要,偏要忤逆了他,忤逆了世子。

    他甚至已是能預見到五年後,六姐兒一身落魄地跪在他身前不迭哭窮喊苦的情景。

    只是那時他卻是不會資助她一分一厘。

    天大的好機會不是沒有給她,便是她自己不抓住,既是連累的家人失卻了飛黃騰達的機會,她便要承受後果!

    這般想著,他便是安了心。對這處置並不覺有不妥。已是格外開恩地保留了她手中金銀,又是贈她十畝果園,兩名僕從,保證她餓不死在郊外,這簡直已是寬厚!

    轉念他便想起顧宛菁,眼下嫡女出嫁,六姐兒已是個半點無用的,家中便只剩下老三老四與老五,其中,便只有老三宛菁樣貌與才情上佳。四姐兒年頭已說定給李家,五姐兒雖是心思玲瓏,性情乖巧,模樣卻是細眉細眼,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他原本立時便想張口,卻是忽然頓住,心道:罷了。便讓三姐兒再多悔過一時,她那性情若不改,將來必是要吃大虧的。

    他心中煩悶,原地踱了幾步,一會兒的功夫,遠遠地便看見一個步履從容的身影斜斜地自小徑上過來了。他盯了一陣子,見她衣衫有些髒污,形容也是憔悴不已,便是冷哼一聲。

    遠遠地。不待顧宛華走近些,他便冷聲道:「方纔爹爹吩咐下的你可聽明白了?」

    走近了幾步。顧宛華點點頭,「宛華明白。」

    起先。他只覺得六姐兒的氣質平靜自若,小小年紀便已是雍容大氣的,極合他心意。只是現下再見到她這副平靜的面容他便是感到厭惡至極,瞪著她強調道:「屆時沒有府上的召喚,你是不能隨意再回來的,說白了,便是與我顧府沒甚關聯了,你知道嗎?」

    顧宛華聞言,抿了抿唇,抬頭看向顧懷遠,黯然的眼眸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她低低問道:「爹爹這是要將宛華驅逐出府嗎?」

    顧懷遠梗著脖子,聲音冷硬地回道:「你也可以看做是驅逐!」

    顧宛華垂下眸,輕輕應了一聲,忽然說道:「宛華惹怒了爹爹,姨娘她卻是無辜的,可否請爹爹善待姨娘?」

    顧懷遠哼了一聲,「你卻是想的多,你的姨娘她在府上自是會繼續過著衣食無憂的富貴生活。」

    得了他的首肯,顧宛華才抬起眸,眼眸清澈無波,「爹爹既是要將宛華驅逐,宛華想請爹爹立上字據。」

    她竟是主動要他立下字據!!難道,現下她不該是求著自己收回成命嗎?

    他感到渾身的怒火都要燃燒起來了,陰著臉,冷若冰霜的聲音從口中逸了出來,「來人!去將字據拿來,既是六姐兒要求,今日便立上字據為證,她已是被我顧懷遠趕出府,毫無關係的庶女!」

    他緊緊地盯著顧宛華,想在她眼中尋出一絲懊悔來,然而,他看到的不過是一雙沒有生氣的平靜眸子,其中,甚至於連害怕與擔憂都沒有!

    他確實是無法理解了,這麼個十二歲出頭的小女兒,竟是無懼被家中逐出,竟是伸手要立字據!她憑什麼這般平靜自若??她實在是太天真了,難道她以為,有了些許銀子傍身,踏出府門便會一番風順嗎?事實上,她這沒了家族庇護的年幼女子,走到何處都是要任人宰割的,便是個尋常地痞也是可以隨意地擄走她的錢財!

    難道她以為,憑藉著自己姣好的樣貌,能夠再次博得其他貴族的芳心嗎?她已是沒了家族的安排鋪墊,那一點點微末的錢財,用不了多久她便會成為一個低賤饑民,莫說是見貴族一面,便是尋常人家,哪裡會稀罕要她?

    只是,那些個長篇大論他現下什麼也不想說,他繃著一張沉鬱臉孔,邁開大步走向顧宛華面前,一抬手,便是狠狠地甩上一巴掌,「既是這般有骨氣的,日後你我這父女關係便解除,我自是不會再認你!」吐出這話,他甚至於想到要將那十畝果園與住處收回,由她自生自滅!只是,眼看著她從地上爬起身,原本平靜的面上竟是滑過一串淚珠,他便是怔住了。

    在他怔愣的時候,管家攜眾僕匆匆地前來,不迭遞上擬好的字據。

    顧懷遠想也不想的,便是按下紅泥,在字據下重重按上指印,重重地一甩,那字據便飄飄然落了地。

    他居高臨下地說道:「今日之事,日後你定是要後悔,我便將醜話說在前頭,日後你若是有了困苦,休想來求我!」

    此情此景,顧宛華心中卻是複雜,只是到了這時,她卻不能再耽擱了,她自是知曉,即使是使出渾身的本事換來顧懷遠的原諒,也不過換來暫時的平靜,她已是破壞了顧家的「富貴前程」,日後,她定是會再次因「不聽話」而與家中決裂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撿起字據緩緩站起身,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在字據上按下了手印。

    顧懷遠見她這般利落,陰鬱的面孔上擠出一絲冷笑來,他看向顧宛華,徐徐說道:「字據已立,你已不是我府上人了,日後好自為之吧。」

    說出這一席話,他便厭倦地轉眸不再看顧宛華。怒氣他仍是有的,對這六姐兒,他是說不出的怨,說不出的怒,便為了此事,一連半個月,他食不知髓,睡不安寧,只消一想起六姐兒,便是失望之極,憤怒不已。

    只是現下,字據已立,她已不是顧家人,悵然之餘,他心頭的些許怒意也是收斂了起來,他不願再看六姐兒,一轉身,邁著不輕不重的步子離去了。

    在他走後,顧宛華抬腳走向管家,平靜地說道:「爹爹允了我帶走兩名僕從。」

    管家歎了一聲,對這半大的六小姐他心中是同情的,語氣便也十分緩和,「小姐隨意挑選吧。」

    管家這般說,顧宛華定下心來了,石頭的賣身契本便在她手中,餘下她要帶走的兩僕自然便是薛媽媽與巧月了。

    她走向了翠玉軒。

    慣常清淨的園中今日卻是沸騰起來了,她一踏進拱門,便聽見院中奴婢們七嘴八舌議論著。

    見她進來,僕人們紛紛靜默了下來。

    薛媽媽與巧月早已收拾了行裝,見她回園中便挎著包裹迎了上來。

    看向顧宛華,薛媽媽的聲音有些激動,「六小姐自小便未離開過老奴,老奴早已是將小姐當做至親,今日,老奴便是拚死也要隨著六小姐一同出了府。」

    顧宛華抿著唇,聲音中帶了一絲顫抖,「爹爹已是允了下來,媽媽和巧月隨我一同出府。」

    吐出這話,園中登時嘩然起來了,眼看著幾名年幼婢子聚在一起抹起了淚,她便是朝向園中,聲音一提,微笑道:「我平日對待你們雖未向旁的姐姐對下僕那般大方,今日要離去,卻也留下了三十兩銀,一時便去巧雲那處領了,權當做是贈別心意。」

    吐出這話,她便轉身走出了院子。

    一出門,薛媽媽便歎,「小姐仍如小時候那般心善的。」

    她聞言便是一怔,暗暗歎息一下,她這人,對身側之人雖是常年冷淡的,可是,旁人對她的絲毫心意她卻是每每記在了心中,許是因小時的經歷,但凡對她與姨娘有一絲絲關懷,有一點點恩惠的,總是令她心中感恩,難以忘懷。

    這般想著,卻又有些暗恨自己這性子,她便是這般,對於旁人的恩情,即使是無法立時回報,也總會在心中記著,念著。往往這感恩之情便成了她心中的包袱,便如今日,明明未來仍是前途未卜的,對待這些衷心侍奉的奴婢,她仍是拿出了不多的現錢。

    比之她院中的那些奴婢,外間的一草一木,亭台樓閣卻是勾不起她太多的離別傷情。此時此刻,她倒是想回自小生活的雜院中瞧一瞧,不過,也只是想了一想便作罷。

    (大家週末愉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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