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你這心態也忒好了些吧?還有還有,你當著我的面這樣說真的好麼?」雲霞無奈,但是面對這個人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她掙扎開了江天啻的懷抱,嘟囔著嘴不悅地說著,「喂!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對我動手動腳的?很討厭的……」
江天啻抿抿唇,他的神色甚是愧疚,臉上無辜又充滿著歉意,雙手亂擱著,「我……我到底哪裡招你討厭了?你又總是不說,我又怎能知道?」
「還有!小鳶鳶,你難道不認為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一點兒是怎麼出去嘛~」江天啻仍舊是笑得好看。
聽到他說,雲霞猜是反應過來,她喃喃著:「好像是那樣……」
「可是我認為這個時候最終喲的應該是……」江天啻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他只是高興地拉著雲霞的手,完全地忽視了雲霞對於他這個動作一臉的鄙夷,自顧自地尋找著出路。
雲霞自己又是出不去,只得跟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人似乎不露珠乃哪個迷宮當中,都能夠快速的出去,這一點兒讓雲霞這個路癡沒由來的敬佩……
果然,江天啻很快地尋到了一條路,然後沿著小路就走了出去,貌似是化願寺的後面。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就這樣出來了?」
「哎呀~小雲霞,我可和你不同!我非路癡——」江天啻笑嘻嘻的不成調,他仍舊是牢牢地握著雲霞的手,雲霞猛然察覺到,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拍了拍。
她仍舊是瞪著他:「不是路癡了不起啊!」
「對啊~老么老么了不起!」
這回路邊的明朗了,不似之前那般很多條路交錯,前前後後也只是這一條大路,她走著也不會迷路了……
江天啻只是遠遠地跟在雲霞後面,她對於江天啻講述的之前的話,也只不過是半信半疑,他這種人……全信了吃虧,不信會倒霉!
回到了化願寺門口,周圍有幾個過來的香客看見雲霞的樣子,不免還是指指點點一番,雲霞這才感覺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臉上這條疤,來來回回輕擦著,輕揉著,卻始終都是改變不了那裡的樣子,雲霞很是挫折,她……到底該怎麼樣……
江天啻看見雲霞的樣子,沒有上去出言安慰,也沒有再去嘲笑諷刺一番,他的動作似乎猶豫了下,下一刻卻也在心底確定了一些什麼。
雲霞看到映入眼簾的是那緩緩走來的一襲藍衣的人,儘管臉上有著輕紗蓋住,露出在外面的仍舊是那對似星辰般閃爍的雙眸,彷彿勾人的魂兒,眼中的死寂卻顯得格外清晰孤獨。
雲霞吸了吸鼻子,略有些委屈地過去,她的聲音出口已是沙啞到不行:「哥哥……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又好像沒有做夢,似乎隱約間看到了一個人,好熟悉好熟悉的人——我是不是失憶前認識他?」
墨櫪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將手中的斗笠放在了她的手上,薄唇微抿,他否決了,「沒有。」
雲霞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但是一看向那雙眸子,似乎就不能讓她去質疑,她點點頭:「那,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
「……做夢。」
儘管別人聽著這慘絕不全的話會聽不懂什麼意思,但是對於半個多月早就熟悉的雲霞而言,她想著,難不成真的只是做夢?但是——為什麼做夢會有心痛的感覺?
墨鳶!你想得太多了,太多了……
她在心底告誡著自己,步伐跟上了墨櫪的。
……
黑夜,夜幕中流光璀璨,下面燈火萬家,映襯著繁星的閃爍。
屋頂上左立著一個孤寂無人的身影,就算有著另外的兩道腳步聲漸漸逼近,藍袍墨發的人仍舊是沒有什麼反應,目光死水般盯著地面。
「呵——」他輕笑了聲,儘管儘是諷刺,江天啻也是停在了原地,他坐在旁邊的屋頂上,側頭看了看墨櫪,「就算我不是特別清楚,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就算是親兄妹,或者不是親兄妹,她都已經將你當做了親哥哥,你又怎麼能……」
墨櫪斜視了他一眼,沒有什麼反應。
「墨櫪,你終究也只是仗著你是唯一一個有著可以治療她臉頰辦法的人,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再繼續活下來?」江天啻又是瞅了瞅那個白衣的人,他裝模做樣般,「對呀~我說小櫪櫪,小夜夜的話那麼對,你又何苦不信呢?論武功我還真不相信你是他的對手——」
墨櫪略有些不耐,他翻身要離開,卻被二人手疾眼快地制止了。
墨櫪輕哼了一聲,「看來我有必要去熬一副藥方了。關於如何毀了她的臉……」
「墨櫪!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她那麼看重你,你居然!」江天啻白了他一眼,輕哼著。
墨櫪儘是淡然,「她於我?呵,若非是那兩個原因,我肯定不會救她的。她這條命都是我撿回來的,你們,」他將話音放得很輕,但實在夜的寂靜下,都可以聽清,「又憑什麼管我?」
「墨櫪,我想你要做的不外乎只有三件事情,然而這三件事情卻全都需要我來幫助你,你要開的價碼,又是什麼……」又是一道聲音響起,連同墨櫪都帶著幾分驚訝地看過去。
那人只是青衫,墨發規矩的束著,鳳眸卻耀眼無比,白皙的皮膚映襯著星辰,不留下斑駁的影子……
「這人來的還真是齊,竟然三個人全來了。」他輕哼一聲,「我的價碼,可不是一個你就可以輕易兌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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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察覺到你一開始就時常去皇宮,先前是在酒席上往她的酒中下藥,過後又是那只鴿子,再之後刻意在那一日中棲梧殿的熏香掉了包,故意收買了芸鶯讓她乖乖去秋言宮幫著風秋玲,在棲梧殿的熏香中放入少量了麝香,茶水中也是,教唆魏王等等的事情,我就沒必要一一明說了吧——」
墨櫪挑眉,「原來你都發現了。」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啊,之後還有呢,我還得讓赫連氏死無葬身之地!洛王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他蠢,被我一再利用罷了!」
「你都不給自己留一條回頭路,到時候若是一切都沒有成功,你又該如何?」江天啻聽著他列舉了那麼多的例子,不由得錯愣地看著墨櫪,他有想過他會做些什麼,但是卻萬萬沒有想過,居然會那麼多——墨櫪不屑地說著,「只有死和生。」
白夜在旁邊也只得搖了搖頭,暗暗捏緊了手中的劍柄。
「其實你應該感謝我的,若非我,如何成全你和她?對了,成全之後,就是慢慢毀掉呢——」
……
「哥哥……哥哥……」雲霞無助地躺在寢榻上,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一種這麼難受的感覺,這麼的難受,這次的記憶中,只有那麼一個人和她是骨肉相連的,她此刻記住的也僅僅只是她的哥哥而已。
哥哥從來都不會在乎她臉上的疤,雖然一直是不冷不熱的,但是雲霞卻感覺到,他是關心她的。
那種不經意間會流露出來的關心,儘管是那麼一絲絲,她卻也是感覺到了甜頭,她也是有親人的,也是有人永遠不會嫌棄她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夜,這種心上的疼無法壓抑,就像白日裡那樣,她蜷縮著身子躺在寢榻上,天氣太熱就沒有蓋被褥,身上的輕衣也很是難受。
下一刻,就有人敲了敲房門,她開口說著:「哥哥?」
門外沒有回答的聲音,應該就是了。
墨櫪推門進來,看見她的樣子並沒有過多的驚訝,他只是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雲霞接過了那杯水,喝了一口,頓時間卻感覺好多了,她靠在軟儒的床榻上,聲音沙啞著問:「哥哥,你就不能治好我臉上的疤嗎?不是都說你是天下第一神醫……」
「那你就沒聽說過,我也是天下第一怪人。」
雲霞搖搖頭:「沒有……」
他從小,就遺失了感覺,沒錯,就是感覺。對花香的感覺,對疼痛的感覺,對食物的感覺,對落淚的感覺……統統沒有,一切卻又全是因為一開始顛沛流離,後來原以為拜了滄瓊做師父過後能有一個好的結局,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只是為了煉藥而存在的。滄瓊有了藥便在他的身上試藥,所有的疼痛都是由他來承受著,幾次瀕臨絕境……許是因為這樣,變也漸漸對疼痛麻木了。
雲霞有些惘然地看著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哥哥一直都跟著滄瓊神醫,那麼我呢?我——原先不在哥哥身邊嗎?」
「你是我後來才找到的。」墨櫪沒有過多的解釋,他也沒必要去解釋一些不需要解釋的東西。
雲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咬咬唇,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以這樣一副丑顏……她的哥哥卻顯得那麼優秀,不但容貌佼佼者,而且又有著天下第一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