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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7】忘卻前塵舊憶 文 / 綠水長流

    帷帳層層,有珠簾垂下,不算豪華也不簡譜的屋子內,香氣緩緩升起,遍佈的薰衣草香使人不願意醒來。

    寢榻上的那人輕蓋著一層被褥,側著臉頰躺著,遮擋住了左邊臉頰上的那一條猙獰的疤痕,呈暗紅色。她暈乎乎地睜開了眼睛,一雙漂亮的眸子惘然地看著四周,似乎很是疏離般的陌生。

    寢榻旁邊坐著一個藍衫的人,他的雙眸中只是死寂,見到她醒了也沒有說任何一個字。

    那條河,叫做忘塵河,傳聞只要落入忘塵河中,就會被洗去一切記憶,洗掉塵世的一切。

    「你……是誰……」

    「我……是誰……」

    她有些微弱地張口,好像吐字都是那樣的艱難,腦海中只是一片空白,根本就記不起任何,鼻尖輕嗅著屋中的味道,好香啊……她仍舊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少年異常難得地動了動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一般,「你,叫墨鳶,是我墨櫪的妹妹。」

    雲霞只是惘然地看著他,重複著:「我叫……墨鳶?」

    墨櫪點了點頭,她既然醒了,他也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正準備離開,雲霞連忙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她縮了縮身子,對他的話沒有分毫的質疑,有幾分微弱地問著:「我……餓了……」

    墨櫪一怔,她竟然不多問問一些事情,而是說「餓了」?他轉過身,拉開了她的手,看著原本是白玉無瑕的臉上赫然出現的那條疤,似乎在獰笑著,與旁邊白皙的皮膚在一起,顯得格外難看。

    「餓了?自己做飯。」

    「可是……可是……我……好像不會。」雲霞有些忐忑地說著,「既然你是我的哥哥,幫我做一頓,有何不妨?」

    墨櫪這才是重新看著她正色道:「我,也不會。」他向來都是只會熬藥,不會做飯。一聞到廚房中那個味兒就噁心,反而對藥味兒有一種極大的親切感。

    雲霞眨了眨眼睛,狐疑地問著:「那以前——都是誰做飯?」

    「以前啊,都是……」他頓了頓,隨便扯了一句,「以前你會做飯的,可能現在忘了。」

    「忘了?為什麼我會忘了?」雲霞還是狐疑地看著他,「以前都是我給你做的嗎?可是我感覺我並不會下廚啊,還有——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她蜷縮著身子,有些痛苦地說著,「我還好冷,好冷好冷……」

    「扯吧你就,六月了還冷。」墨櫪輕哼著,說話還是極其的冷,沒有再等雲霞說些什麼就逕自出去了。

    雲霞一個人奇怪地喃喃自語著,「真的是——我的哥哥嗎?」她想要下寢榻,腳剛剛落在地上就覺得冰涼冰涼的,全身都打了一陣哆嗦,還有腳底好不舒服……

    她剛剛讓自己不會摔倒的站穩,墨櫪就又進來了,看見雲霞的樣子,一改往日的風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連穿鞋都不知道了嗎?!」

    「鞋?什麼是鞋?」雲霞又坐回了寢榻上,無辜地看著他,她雙手無措,「我不知道啊——」

    「……」記得吃飯,不記得穿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這麼——那什麼的人!墨櫪只是淡淡地叫了一聲,便走進來了一個似乎和雲霞年齡差不多的女子,他淡漠地吩咐了一句,「以後伺候好她,順道再教教她做飯,還有穿鞋穿衣服!」

    說罷,便又是拂袖離去,雲霞奇怪地看著女子,她問道:「你叫什麼?」

    奇怪……

    雲霞伸出手來看看自己的雙手,還是覺得奇怪,但是卻又找不到哪裡不對,女子低著頭,「小姐,奴婢沒有名字,還請小姐為奴婢起一個名字吧?」

    「好吧,那你說叫……」她看了看這個臉頰圓圓的丫鬟,「圓圓怎麼樣?」

    丫鬟垂下了頭,「小姐,奴婢以後就叫做鈴鐺吧。」

    「……」雲霞無語了一陣,這個名字也不差啊!圓圓嘛,不是和她的外表挺符合的嗎?

    「墨鳶……」她輕輕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似乎還不錯,墨櫪?莫離莫怨……聽著就像是兄妹的名字,看來剛剛那個人應該就是她的兄長了吧?

    「鈴鐺,這裡是……哪裡啊?」她仍舊是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就那麼陌生?一點兒記憶都沒有,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

    「風言笙祈,靠近京城。」鈴鐺回答道,她雖然在風言,但是卻是羲和人,焉能不會羲和話?

    雲霞皺著眉頭想了想,聲音不確定地問著,「風言?笙祈?那是不是還有一個地方叫做羲和,還有長安?我記得好像是這樣的……」

    鈴鐺點頭,「嗯,與風言交好的國家便是羲和,其實說來天下也只有羲和與風言二國了。」

    ……

    如此度日,雲霞迷迷糊糊地在這個「墨府」過了半個月,也算是明白了一切該怎麼樣,她驚訝著自己竟然說羲和的話卻身在風言,想想墨櫪說他們本身是風言的人,只是在羲和待了很長時間。

    雖然雲霞不清楚他說的到底對不對,但是一見到墨櫪的那種親切感是揮之不去的,所以他說的話應該也就是真的了。她也沒有過多的質疑。

    梳洗的那日——雲霞怔怔地望著鏡子中的那張臉,伸出手掩護了左半邊的臉頰,盯著鏡中那一面的容顏,算得上是很美了,但是——她只要將手放下,看著左邊那條似乎是獰笑著的傷痕

    ,就覺得心底被蒙上了一層灰。

    光光是面紗根本遮不住那條疤,她只得帶著斗笠,聽墨櫪說那是因為她小時候玩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河裡,被碎石砸中了臉頰,才會有這樣一條疤。暗紅色的疤盤旋在臉上,日日告訴著她,她是一個醜八怪……

    醜八怪而已。

    是日。

    墨櫪居然帶著雲霞要去竹鸞峰,留下鈴鐺在墨府中,她心底想著這個哥哥也真是奇怪,卻也是跟著去了。

    竹鸞峰的兩邊路上都是青翠的竹子立著,只留下這條蜿蜒通向山頂的小路,路上的泥土稀疏,帶著青草的芬芳。漸漸地走到了山頂,她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木屋,靠著樹搭建,還有一棵古老巨大的樹橫著,往著樹頂又是一座小木屋。旁邊是各種奇花異草,再往後還有一個山洞,被草一般的簾子遮著。

    她看著沉默不言的墨櫪:「哥哥,那是——?」

    「阿鳶,竹鸞峰。」他仍舊是懶得多說出一個字,但是雲霞還是很好奇,他雖然一副很討厭說話的樣子,但是卻總是對叫她「阿鳶」樂此不疲。

    「竹鸞峰?是不是滄瓊神醫居住的地方?」她倒是聽說過這個「滄瓊神醫」,好像是墨櫪的師父?據說是這樣的,她並不是特別的清楚。

    墨櫪沒有說話,雲霞已經見怪不怪了,聽著鳥兒的叫聲她只覺得心情也變的好了起來。

    墨櫪向前走,雲霞連忙跟上去,他到屋門口時敲了敲房門,應聲有一人打開房門,他的容顏像是二十歲的少年,卻是霜滿青絲,白髮垂下,滿臉皆是滄桑。

    雲霞怔住了神兒,她有幾分不解,卻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好,只是跟著墨櫪的後面低著頭。

    屋內似乎還有一個,紫色的琉璃衣,輕紗垂落,他將手中的白子落下,淺笑一聲:「我贏了。」同時也是起身,來到了門口,就看見了墨櫪以及一個帶著斗笠的女子,只是……女子的身形格外的眼熟。

    「小雲霞……?」他的聲音剎那間多出了幾分希冀,雲霞奇怪地聽著這個稱呼,只是以為不是再叫她,那人見她沒有回應,臉色微微一沉,只是過去一下子就揭開了她的斗笠。

    目光觸及到臉頰上那道疤,他的手也是僵硬著,斗笠掉到了地上,顫抖著開口:「小雲霞……」

    雲霞只覺得無地自容,她這麼醜的樣貌被揭開了,這個人肯定會討厭她吧?他又生的那麼好看……雲霞無助地想要遮擋住,卻是發現已經遲了,她只是垂下了雙手。「我不是你說的什麼小雲霞,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我叫墨鳶。」

    她拽了拽墨櫪的衣角,「哥哥,我們……離開好不好?」

    「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墨櫪淡漠地回了一句,輕哼了一句,看著江天啻僵硬的臉色,他嘲諷的笑意漸濃,「阿鳶,以後不要再戴斗笠了。」

    雲霞咬唇,猶豫著不想要答應。

    「墨櫪,你也知道回來。」白髮的滄瓊輕咳了一聲,他蒼白著臉色,卻仍舊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墨櫪。

    「哦?師父,這裡畢竟是竹鸞峰啊,我長大的地方不是嗎?」墨櫪雖然說話十分的溫和,也沒有了平常的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他的語氣儘是嘲弄,「還不知六皇子來此是為何?」

    江天啻的目光只是看著雲霞,「下棋。」

    「下棋?你不覺你那般喚著皇后的閨名,當真合適嗎?」

    ===============ps:今天寫得怪怪的,我是要卡了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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