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雲霞躺在床榻上,許是自己睡了一個月的這種寢榻,所以沒有絲毫的不適,但是卻總是可以感覺到身邊那人輾轉難眠,似乎是睡不著一般。
她半瞇著眼睛,說話也是輕飄飄的:「你做什麼呢……不睡覺……」
「這幾日得知你在祁夏,便一路趕來,路上也沒有怎麼歇息,困得很,這會兒見到你了,反倒是睡不著了。」他解釋著,伸出手抱過雲霞到自己的懷中。
「別……弄……」雲霞輕輕地哼了一聲,像是難得抓住了一個布偶一般,伸出雙手環繞著那人的脖頸,她的神智似乎有幾分不太清醒,呼吸輕吐出,臉頰在一半窗戶透露出來的月光下有著幾分淡淡地紅暈,她的唇瓣輕輕翕動著,漸漸入了睡。
歐陽軒有著幾分尷尬,覺得脖頸處酥酥的,可是此刻雲霞已經陷入了沉睡,他想要弄開她的手,卻發現雲霞的雙手緊緊地扣著,嘴上還喃喃著:「別……鬧……」
惹火上身啊……
雲霞的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紗衣,她動了動,似乎是覺得這個姿勢不大舒服,鬆開了手,又轉到另一邊。
他算是解脫的吁了一口氣,卻忽然聽見雲霞尖叫一聲,連忙拉著被褥起身,雙眸也算是睜開了,劇烈地喘息著。
歐陽軒也起身,「怎麼了……」他輕輕地拍拍她的後背,關懷地問著,「是不是又夢魘了?別怕,別怕……我還在你這兒呢……」
雲霞搖搖頭,「不是……就是,忽然感覺身子空了,要掉下去似的,感覺就像是要從空中墜下去。」雲霞說完了,重新有躺回寢榻上,自己拉了拉被褥,忽然想到什麼,「那個……我聽說……蘆貴嬪有孕了……幾個月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將她納入懷中,一併躺下去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皇后啊……這個,也得清楚不是嗎……風秋玲得有四五個月了,對了,聽聞還有晴嬪……看來啊,我還是不在宮中的好,之前在宮中,那麼長時間只有風秋玲一個人有孕,我不在了,一下子就有兩個有孕的。」雲霞說著,淡淡一笑,翻過身來,壓在他的身上。
雲霞的臉頰有幾分通紅,猶豫了一下,她說著:「快天亮了吧?你這一宿都沒睡,回來我若是上街的話,你還能有精力幫我拿東西麼?」
雲霞說著,她忽然笑了起來,匆匆地跳下床榻,到櫥櫃裡翻出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又拿了件披風,把衣裳穿完後在穿上披風,然後來到床榻邊上,拉起了歐陽軒,「快點快點!等會兒就天亮了!」
歐陽軒依著她的意思,去拿了一件鵝黃色的衣衫,穿在了身上。將屋子內的蠟燭全都點燃了,看了一眼雲霞,「你先坐下,我幫你綰髮。」
「你會?」雲霞心中有著幾分疑惑,卻順著他的意思,坐在了鏡子前面,看著歐陽軒拿著梳子,梳理著她的頭髮,然後再手腳利落地將她的頭髮梳理好,並且盤了起來,用著紅娟固定著。
雲霞愣神了好久:「我都不會!你怎麼會!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用了不一會兒時間過後,歐陽軒也將自己的頭髮都弄完了,和雲霞一塊下樓:「你要做什麼?」
「看日出!」雲霞咧嘴笑了笑,「我還從未和你看過呢!祁夏的人都管那個江畔叫做定情江畔,因為好多有情人都是在那兒看日出,而且重日有好多人是因為放花燈而相識相知相戀的呢!」
他淡淡一笑,燈光映出半面俊秀的臉,「好。」
到了江畔邊,天空中似乎已經映出了一些光輝,雲霞抬起頭來,拉著他一塊兒坐在江畔邊。
光輝映著萬物都是光彩熠熠的,雲霞眨著眼睛看著,依偎在他的懷中,興奮地說著:「你看!出來了出來了!」
「嗯。」歐陽軒也抬起頭來,看著,「確實很美。」
天空中有一些霞光映出,隨後就隨著太陽的出來漸漸消退,「雲霞哎……」
雲霞笑著,「剛剛有雲霞!真的有雲霞!就像……我的名字在早晨和傍晚,有霞光的地方你就會想起我。」
周圍的東西彷彿都被鑲上一層金邊,閃閃著光輝。
水面上波光粼粼,一層層波紋蕩漾著。
雲霞衝著水面伸出手來,一邊陽光照應著,一邊水面中的倒影也像是鑲上一層金邊一般。
「那邊還有一些花燈沒有遊走呢……」雲霞輕笑著,她彎腰拾起了一些花燈,翻開紙條看著裡面的字跡。
不外乎是一些「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類的,雲霞看著不亦說乎,她叫著,「你過來看看!快點兒!」
歐陽軒有些哭笑不得的過去,雲霞拿著那張紙條,上面寫得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裡相隔的就是一個江畔呢,沒準兒是這一頭的人寫給那一頭的……
「這個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會不會是心上人不懂他?還是身邊……」
「雲霞。」
聽他輕輕一喚,雲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拿到的這個更好玩,不是詩,而是一句話呢。」他說著,似乎是想和雲霞的樣子比較融洽,「『等待,還是等待』,會不會是等待某個……」
這不是公子逍遙寫的嗎?
雲霞腦海
中下意識地想過,她拿起旁邊那個——「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這個不是……羽清歌寫得嗎?
連忙想要拿起旁邊的,卻被歐陽軒笑著打斷了。他拿了起來,念出了上面那幾個秀麗的字跡:「『盼明月,望繁星,君道年年花開皆相伴,卿卻不再,暮然回首,見燈火闌珊,問佳人可好』?」他覺得那字十分的眼熟,看了看又看,笑著問,「佳人是誰?」
雲霞有些啞口,怎麼就被他給看到了,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