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來之匆匆,去之匆匆。
「赫連雲鴻,你對你的妹妹,多少也有些瞭解吧?」歐陽軒問著赫連雲霞的大哥——赫連雲鴻。
「臣不敢瞞皇上,臣這個妹妹,臣還真不怎麼瞭解。她的性格時而好,時而壞,陰晴不定。」赫連雲鴻略有歉意的說,這歉意,是對他的二妹赫連雲霞,而不是皇上歐陽軒。身為他的妹妹,他竟然如此不瞭解她。因為從小,爹爹對他便從來沒有過問過,只是,爹爹對她卻也有不同,只不過他現在才發現。
歐陽軒沒有看向赫連雲鴻,有些不穩定的目光落在窗外——佛堂的方向,開口說道:「呵……她被太后關到佛堂了。」
「要是以她以前的性格,八成打死也不會去,如今,竟能安靜到如此地步。想來……唉。」赫連雲鴻歎了一口氣,為他這個妹妹,也為爹爹,爹爹明明對待雲霞勝過他們任何一個兄妹,那就是——遺棄。
只有在遺棄中,人才能學會成長,而且也能讓她免離開這宰相府的爭鬥。這便是爹爹對待雲霞那般不好的原因。可是雲霞,卻絲毫不知……
「你要見她嗎?」歐陽軒有些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問道。或許,目前只有在雲霞的面前,他的聲音才是柔和的。瞇了瞇那促狹的雙眸,一抹察覺不到的情緒閃過。
「皇上既道出此言,臣豈敢不遵。」赫連雲鴻笑了笑,並未察覺到歐陽軒的那抹不知的情緒。
「大哥。」雲霞見了赫連雲鴻,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並沒有過多的語言,似乎,面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不相識的陌生人。
「二妹,雲晴也來了,你不見她嗎?」赫連雲鴻沒有被雲霞的語氣所感染。的確是赫連家虧欠了這個妹妹,對他們冷淡,他也無話可說。
雲霞冷哼了一聲,之前身上換了一件純白色的衣裙,頭髮也只是用一個簪子隨隨便便的宛了起來,看起來就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但是語調卻是極為冷淡:「既然來了,就讓她進來吧。」
此時此刻,雖然雲霞的眉毛依舊是細長彎彎的楊柳狀,可是卻在不經意間微微的蹙了蹙眉頭。
佛堂供奉的正中央的是一個瞇眼笑著的彌勒佛,旁邊是滴水觀音,一個長長的瓶子中間插著兩根楊柳。四周是幾把椅子,看起來很是樸素,一點兒也不想是一個皇后該住的地方。
「參見皇后娘娘。」赫連雲晴走了進來,半跪倒。
「姐姐。」雲霞只是淡淡的禮貌的稱呼了一聲,其餘的動作絲毫沒有,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準確說,應該是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姐姐,什麼時候,她也有姐姐了?
那個從來不怎麼疼愛她的姐姐,倒是在她成為了皇后過後,不再等著她成為陵王妃的時候,才是她的妹妹麼?
原來,她竟然那麼可悲。
「二妹,姐姐真的不是有意讓你……」赫連雲晴猶豫不決的說道,似乎做了什麼很對不起雲霞的事情。
雲霞看著眼前這個有一兩分與自己相似的姐姐,可是,她是赫連府的嫡長女啊,從小就有娘親疼愛,有爹疼愛,哪像自己,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沒有那個所謂的娘,爹爹又對自己不聞不問的。
雲霞要說一絲一毫也沒有嫉妒過,那是假的,可是現在,她卻嫉妒不起來了,最終,還是淡漠的開口:「姐姐,一切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
的確,她不想再提了,那些最痛苦的記憶,最好是可以忘掉。
可是,腦海裡深深盤旋了十六年的記憶又怎是說忘就可以忘的?
人,是為了執念而活。從前,她的執念是得到爹爹的寵愛,如今,已然是不可能了,那麼……她的執念是什麼?
赫連雲晴微微一愣,立馬換上了溫和的笑容,說道:「謝謝你,二妹。」可是,卻在看不見的深處,她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
「浩兒他沒來嗎?」雲霞口裡的浩兒自然就是赫連府裡的小兒子——赫連雲浩。
「浩兒整天嚷著要見他二姐,這會兒能來了,卻又不敢來了。」赫連雲鴻衝著雲霞笑了笑,解釋道。
雲霞微微一怔,一種黯然的心情劃上了心頭:「呵……因為我是皇后吧?」她的語氣似在問,又似在肯定。
雲浩打小兒和雲霞的關係好,可是雲霞卻沒有想到,原來有朝一日皇后這個稱呼井然會成為她最大的阻難。對歐陽錦的阻難,對雲浩的阻難。
雲晴把頭低了下去,歎了口氣,道:「要是一切,還可以回到六年前,我們姐妹……」
六年前……這三個字,就像是雲霞心裡的傷痛,雖然她表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可是……是在六年前,她認識的歐陽軒;是在六年前,她知道了歐陽錦;是在六年前,那個所謂的爹爹毀了她的信念;是在六年前,她明白了什麼叫做嫡出,什麼叫做庶出;是在六年前,她開始裝出一個性格刁酸的女孩……一切,都從六年前開始……
「沒有這個可能,就算有,也只能是在夢中。你們回吧,再晚一些,就要出大事了。」雲霞抿了抿嘴,低下了頭,語氣變得緩和了一些,說道。
赫連雲晴與赫連雲鴻一笑,自是明白赫連雲霞的意思,起身走了。
……
「娘娘,水嬪求見。」守在佛堂外的太監叫道。赫連雲霞望了眼玉荷,示意她宣。
「水嬪娘娘請進。」玉荷一笑,做出一個讓水嬪進來的姿勢。臘梅見水
嬪從門外進來,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做,她蹙了下眉。
水嬪看到了,諷刺的一笑,說道:「不過是一個空有其名而無其實的皇后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赫連雲霞,你別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雲霞嘴角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諷刺,淡淡的一笑,有些不屑的說道道:「真不知薛府千金竟是如此潑辣,真是讓本宮明白一事:子不教,父之過啊。」這一句話,雖然還以往的冷淡,卻把水嬪和她的爹娘一塊扁了。
子不教,父之過……如果不是因為這短短的六個字,想必自己也不會認識這皇宮的人了吧。可惜,說出去的話,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你……告訴你,我水嬪今天有孕了,倘若在你這兒出了差池,你可擔待不起!」水嬪一臉的跋扈,有些囂張地說道。
「你大可以試一試,我也正不想當這皇后,可就算我不是皇后了,怕也輪不到你來當。而且,你肚子裡的枕頭放大了,一個月的時候,還看不出來。」雲霞的語氣仍是一點沒變,還似以往的那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