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號,北京王府井步行街,天晴,艷陽高照-
國慶節的最後一天,北京王府井步行街人潮湧動,熙來攘往。
趙珂順著人流一路前行,左瞧瞧又看看,趙珂第一次逛北京王府井,興致極高,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好看漂亮的衣服首飾,都要過去打量半天,只要是稍稍喜歡,不付錢,拿起就走。
趙珂對金錢完全沒有概念,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對她來說,一萬跟一百的區別就是沒區別。她出門也從來不會帶錢包,後面自然有小跟班付賬。今天也一樣。只是今天的小跟班才剛剛上任,不大懂事,特小氣,還要跟攤主討價還價半天,太丟土豪趙珂的臉。
放在以往,趙珂絕對炒這個小跟班的魷魚,不過今天她心情特好,耐心同樣特好,站在一邊,雙手放在背後,笑瞇瞇地看著少年嘰裡呱啦跟人攤主囉嗦半天。因為小跟班是——堂堂華信信息董事長蘇信。
趙珂吵著喊蘇信出來逛街。
華信信息剛剛完成了注資,蘇信心情不錯,答應陪趙珂逛街。
路過一家哈根達斯店的時候,趙珂停下了腳步,轉頭對蘇信說想要吃冰激凌。
「哦,你想吃什麼味道的?」蘇信問。
「夏威夷草莓香草味道。」趙珂歪著腦袋,抿嘴一笑:「很好吃的。」
「你等等,我去買。」蘇信點頭,然後一個人走到哈根達店,要了兩個甜筒。
「叮鈴鈴……」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電話是趙新民打過來的。蘇信摁了下接聽鍵。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趙新民的聲音急不可耐的傳入他的耳朵裡面:
「蘇信,該死的,現在有大麻煩了!」
趙新民的聲音雜夾著驚惶和憤怒,還有一絲絲顫抖。
蘇信從來沒有見趙新民如此驚慌失措過,似乎出了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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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還來不及思考,趙新民的聲音再次響起:「趙彬田通知我,後天九點將在希爾頓大酒店舉行華信信息董事會,方林和宋儒尚都將出席!」
「老趙,你說什麼?」蘇信眉頭皺了起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心裡不明白,華信信息董事局開會竟然沒有第一個通知他?還需要趙新民傳遞消息,他這個董事長難道是給來做擺設的嗎?
「後天九點在希爾頓大酒店,舉行華信信息董事會,議題有兩個,一個是關於軟銀中國注資華信信息,完成對華信信息51%的股份收購;第二個,他們要重組華信信息的管理層,要通過董事決議,撤掉你的董事長和ceo的職務!」
蘇信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血液瞬間凝固!
「你,你再給我說一遍……」蘇信說話很慢甚至是結巴。
「蘇,蘇信,趙彬田,方林和宋儒尚背叛了你,從背後捅了你一刀!」
又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冷的蘇信渾身打顫,雙腿發軟,幾乎站不穩,但是他的感性思維的反應異常迅速,聽到「方林背叛」這四個字,瞬間想到了這出逼宮大戲的前龍後脈。
「蘇信,你,你千萬別慌!現在距離董事會還有兩天時間,一定還有辦法的,我們再商量商量……」趙新民帶著滿腔憤怒和痛苦的話語還在手機裡咆哮著,但是蘇信已經沒有聽下去的心情,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席捲全身,拿著手機的手掌有些發軟,直接垂了下去。
在那幾秒鐘之內,他的腦袋處於眩暈狀態,心涼到冰點,一種類似打擺子的戰粟從身體內部發出,一波波往上送,最後從天靈蓋逃脫而去。
「喂,帥哥,你的兩個甜筒還要不要?」
哈根達斯的美女店員喚醒了蘇信,蘇信重重的呼了口氣,接過甜筒,掏出錢包,甩出一張一百的,扔了句:「不用找了。」然後轉身離開。
「什麼不用找了!帥哥,你是鄉下來的吧?」
美女店員揪住蘇信的衣服,急道:「兩個甜筒一共兩百八十四,你還差錢!」
蘇信在一通鄙視的目光下又掏出兩百塊錢,他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因為他心中有一股不斷積聚升騰的怒火無處宣洩,實在太壓抑太難受,無視一切,拿著甜筒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趙珂身前。
「二柯,很抱歉。」蘇信把兩個甜筒全遞給趙珂,艱難地說:「我有事情,先走一步,你自己打車回家。」
「你這人怎麼這樣呀,說好了陪我的,剛來就要走。不行不行不行!」趙珂心裡很委屈,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之前蘇信有答應過陪她逛街的,現在什麼也不說就要走,把她當成什麼了:「我還沒玩夠呢,今天你得老老實實的陪著我,不許半道溜走!」
蘇信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克制快要爆發的情緒,點頭艱難吐地說:「好吧。」
「這還差不多。」趙珂嘟了嘟嘴巴,拉著蘇信來到法國香樟樹下的長椅上坐下,然後把一隻哈根達斯杏仁香草甜筒塞進蘇信手裡:「嘗嘗,二信,味道挺好的。」
蘇信瞧了眼手中的甜筒,抬手的慾望都沒有,瞇眼瞧了瞧白的耀眼的太陽,他沒有感到炎熱,反而突然感覺一陣溫暖,因為這一刻他的腦子裡太過冰冷,特別的需要太陽的能量使之迅速回暖。
「二信,你是不是特討厭我呀?」
趙珂略帶氣惱的聲音驚醒了在晃神的蘇信。
蘇信慢慢轉過頭,看著氣鼓鼓的趙珂,心裡很抱歉很歉然,卻實在是沒力氣和心情安慰她,有氣無力地回答:「沒有,二柯很好的。」
「那你為什麼老擺著一張撲克臉?」趙珂問。
「抱歉了,我今天來大姨媽。」
蘇信不想告訴趙珂關於凱鵬華盈注資華信信息出了岔子,她親堂哥從背後給自己來了一刀。凱鵬華盈畢竟是趙珂家的,趙珂知道了,多半會心裡難過,甚至是和趙彬田吵一架。
這些事情畢竟是男人之間的戰爭,把一個單純的女孩捲進來,蘇信於心不忍,想想又找不到理由搪塞趙珂,只好自己挖苦自己。
「看不出來,你還會來大姨媽呀。」
趙珂總算是給蘇信逗得開心了點,伸手捏了捏蘇信的臉,說:「二信,笑笑!」
蘇信強行擠出一個笑臉,可是他心裡想哭。
「笑的比豬頭還難看,真討厭!」
趙珂並不買賬,見蘇信手中的甜筒融化了,動都沒動過,她不由地一陣氣惱,直接奪了過來,把甜筒的奶油抹在蘇信的臉上。
………………
逛街,看電影,吃北京特色美食,買高檔名牌衣服包包。
趙珂的名堂繁多,品種齊全。
蘇信不記得電影演了什麼;不清楚吃了什麼;不知道買了什麼,總之他就像是一具沒有溫度的殭屍,行屍走肉一般跟在趙珂身邊,腦子裡卻有無數個疑問在瘋狂地打轉:趙彬田為什麼甘願給薛道奎的軟銀做嫁衣?薛道奎磨刀霍霍,他該怎麼雷霆還擊?
然而最讓蘇信難以接受的一點是:
方林為什麼要背叛他?宋儒尚為什麼背叛他?!
誠然,在商業競爭當中,利益永遠是首要的,更何況像宋儒尚這種冷血無情的資本巨鱷。商場如戰場,所謂的信譽和友情只存在於廁紙上,這裡只有敗者為寇,勝者為王;這裡充滿了謊言和欺騙,就像吃飯吃出沙子,拉屎拉出『肛』裂一樣,習以為常,但是,身邊最親密的商業夥伴的背叛,就如將舌頭割上一刀,把屁股安上痔瘡一樣,痛到讓他崩潰!
蘇信心裡發誓,他要這份痛苦全額贈與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