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六年前,初中時代,胡邊子傑就認識了馬連成,而且還是同班同學,兩人關係一直非常的好,直到三年前的初三,馬連成突然離開了江川中學,兩人從此斷了聯繫。後來,馬連成重回江川中學,兩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馬連成似乎恨極了他。
胡邊子傑一直以為,馬連成和他的矛盾,是因為他媽媽朱紫青嫁給了馬連成的老爸馬汝興。直到現在,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錯的離譜。他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抬頭看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馬連成……
「站住!」胡邊子傑反手拔槍,射向步步逼近的馬連成。他有自知之明,他也從不打沒有勝算的戰,單論武力,他不是馬連成這種人的對手,遠遠不是。
「開槍啊……」馬連成斜睨著胡邊子傑,滿是譏笑。
胡邊子傑哼了一聲:「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馬連成點頭道:「對,你不敢。」
胡邊子傑握槍的手一緊,望著馬連成的目光閃爍不定,他確實不會對馬連成開槍,但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至少是現在,他不能殺了馬連成。因為殺了馬連成,他父親胡邊榮的佈局便會前功盡棄。但是,眼下有些問題,必須要和馬連成單對單解決了。
胡邊子傑鬆開握槍的手,忽地轉頭,對停留在快艇上的那名嘴裡叼煙的青年道:「波哥,你帶兩個女孩離開這裡,去見我爸,如果我爸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你把她倆放了,如果蘇信不識好歹……」
胡邊子傑說到這裡,停住不言,而那名叫做波哥似乎聽懂了胡邊子傑的意思,他扔了煙蒂,跳上船,目光掃了掃安然和秦可傾兩個女孩,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胡邊,你要幹什麼?」秦可傾並不想離開,尤其是在聽到馬連成提及「穆雲琛」這三個字,而且她還有太多的疑點想要弄清楚。只是她看見雙手插袋的安然越過了眾人,直接跳上快艇。秦可傾表情一怔,安然絕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女孩,安然選擇離開,多半是對馬連成和胡邊子傑之間的矛盾沒有興趣,卻又很擔憂蘇信的安危。
「沒什麼,可傾,你今晚不會有事的,你走吧。」胡邊子傑平靜道:「有些事情,我要和馬連成單獨解決。」
「有些事情,解決了,還不如不解決。」秦可傾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而後搖了搖頭,還是挪步上了快艇。作為一個女生的最大弱點,就是在很多的時候,沒有選擇的權利。那名三十來歲的青年啟動快艇引擎,迅速離開,漸漸消失在迷離的夜色之下。
甲板上,只剩下兩個人,兩個人相距兩米。
馬連成斜睨手持槍支的胡邊子傑,冷笑道:「怎麼,胡邊子傑,你怕了?你怕讓秦可傾知道你做過的事情?怕連秦可傾這樣的女孩都恨你?」
「我沒什麼好怕的,只是我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想波及到其他的人。」胡邊子傑平靜道。
「哦,我們之間的恩怨……」馬連成點點頭,而後腳步陡然向前一跨,像是一根箭頭一樣飆射而去,完全無視胡邊子傑對準他的那把槍,伸手一拳,正中胡邊子傑的肚子!
胡邊子傑悶哼著彎下腰,額頭布汗,面色煞白,卻依然沒有反擊的意思。可馬連成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想法,像是拎著一隻任人宰割的雞一樣,伸手拎起胡邊子傑的衣領,「砰!」地一聲猛撞船艙口鐵門,反手又是幾巴掌扇在胡邊子傑的臉頰上,胡邊子傑的嘴角應聲流下一縷鮮血,他伸手抹掉嘴角的鮮血,神色依然平靜,可見他是一個極度能忍的人:「你發洩完了嗎?」
「發洩完了?我這不是發洩,是跟你算債。」馬連成抖動著身子,呵呵笑了起來:「胡邊子傑,你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暑假嗎?」
胡邊子傑瞳孔一縮:「記得,不過這有什麼好說的?」
「呵呵,你怕了嗎?我偏偏要說!」馬連成像是發了瘋,中了魔障,冷冷地道:「那年夏天,我喊你和穆雲琛幾個人玩摩托車,在環城公路上,穆雲琛的摩托車剎車突然失靈,和一輛小車迎頭撞上,發生車禍,穆雲琛的命雖然保住了,但是車子殘骸戳穿了穆雲琛的胯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說到此處,馬連成面型扭曲起來,面色潮紅,如同鐵箍般的五指掐著胡邊子傑的脖子,死死釘在門板上,咬牙切齒道:「意味著他這一輩子徹底毀了,你他娘的讓他變成了一個太/監!」
真相終究揭露,卻是如此的殘酷!
夜漸深,夏風微冷,蕩漾起江水發出陣陣嗚咽聲……
只是可惜,在場只有馬連成和胡邊子傑,若是蘇信和秦可傾在場,聽到這話,一定會震傻過去;也一定會解開留存他們心中的疑點。蘇信一直想不通穆雲琛喜歡秦可傾,為什麼不去追;想不通穆雲琛為什麼因為秦可傾而離開江川中學。真相很簡單。但蘇信一輩子也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去年的冬天,秦可傾向穆雲琛挑明一切,穆雲琛卻說了一句這樣的話:「秦可傾,你給我記住了,我雖然喜歡你,可能,這一輩子我只會喜歡你一個人,但我永遠不會跟你在一起!」
秦可傾很聰明,但她始終想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能她以後也不會明白,永遠都不會明白。真相實在是太殘忍,殘忍到馬連成內疚了三年;殘忍到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每天深夜都會被此事折磨的輾轉難眠,用腦袋撞牆!
「胡邊子傑,你真的就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對……穆雲琛是不知道真相,那不是他蠢,是因為相信我,他相信他的兄弟不會害他!可是,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做的嗎?那天你本來想害我,在我的摩托車動了手腳,可你卻沒有想到,穆雲琛跟我換了一輛摩托車,最後穆雲琛出了事。」
馬連成越說越激動,面色潮紅,身軀發抖,死死盯著胡邊子傑的目光充滿了暴怒和仇恨:「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親媽朱紫青在我老子面前說三道四,我老子把我扔進禁閉室仨月,禁止我把事兒鬧大,胡邊子傑,你的腦袋早被我當球踢了!不過,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我求求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馬連成究竟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嗯?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害我?讓我背上一輩子的罪孽和痛苦!」馬連成雙目噴火,聲音沙啞,一字字道:「為什麼,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
「呵呵……呵呵……」胡邊子傑笑了,只是笑的面試淒涼蕭瑟,他伸手抹掉嘴角的鮮血:「胡邊子傑,無論你信不信我,我只能說,那是一場意外,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更不會害穆雲琛。」
「意外?好……意外!」
「砰」地一聲,馬連成反手將胡邊子傑摔在甲板上,腳踩在胡邊子傑的臉頰上,伸手掏出一根煙,點燃,吧嗒吧嗒的狂吸起來,知道煙屁股烙手,他才扔掉煙蒂,而後拾起掉在甲板上的手槍,指向胡邊子傑的褲襠。
胡邊子傑瞳孔爆縮:「你要幹什麼?」
馬連成嘴角咧開,嘴角滿是冷酷的笑容:「製造意外!」
「砰!」
一道槍聲,響徹了桃花江畔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