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蘇柄言最終決定北上星沙市,不管他是什麼想法,首先這是組織上的命令。這一點無法改變。至於蘇信去江川中學讀書還是留在裡津市一中,老媽謝小芬也沒有強迫他一定要去江川中學讀書,只是說等這個學期結束,再考慮考慮。
這一切彷彿都過去了,並沒有遭受到太大的阻力,蘇信鬆了一口氣。
環科院的職工大院新建不到一年時間,就在大學城的芙蓉北路,蘇信家分到了一套房子,一百二平米的毛胚房,每平米只需要支付一千元。那時的星沙市房地產雖然不及後世那麼火熱,可均價依然高達四千五千一平米,以一千塊一平米的價格,拿到一套位於大學城地段的房子,這絕對是物美價廉。
謝小芬辭去了裡津市第一人民醫院副護士長的職務,申請轉院去星沙市第一人民醫院,至於結果,卻一時沒有下來。蘇信也不大瞭解,只是看著老媽裡津市星沙市兩頭跑,一邊忙著她工作調動的事情,一邊忙著新房子裝修的事情。
買房子要十二萬,裝修買家電起碼要個七八萬,零零碎碎加起來總預算差不多二十五萬,這基本上掏空了家裡的全部積蓄。
本來蘇信是想拿點錢給老媽的,雖說現在的華信公司也是資金短缺,舉步維艱,但這個資金短缺是指幾千萬幾億的天文數字,幾百萬還是隨隨便便拿得出來的,但他找不到理由,為此苦惱了好一陣子,他可沒膽現在告訴爸媽,說自己在外面開了一家市值上億的互聯網公司。
不過後來,舅舅謝小南拿了五萬塊錢,解決了新房子裝修的問題,沒有缺錢,蘇信也不在為此而糾結。
經過搬家這個小插曲之後,塵埃落定,蘇信的生活回歸了平靜,每天照常上學,下學,大多數的時間和安然在一起,每天晚上處理下華信公司的事務,日子過的波瀾不驚。
高考之後,顧茜要離開裡津市,去首都北京。
那天,蘇信親自去送了行,裡津市有個小型的紫雲機場,只是這個破地方,他打心眼裡有點畏懼,是不大願意來的。因為每次來這裡,他的腦海之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夏桔梗離去的那一幕,他目睹著夏桔梗與他錯身而過,走進候機室的那一幕。
那短短的幾十秒鐘,絕對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一段記憶。
此生難忘。
「蘇信,你在發什麼楞呢?」候機室大門口,沈雪見蘇信一副癡呆兒的樣子,拍了下他的肩膀。
「沒什麼。」蘇信回過神來,隨即搖了搖頭。
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這沈雪也要去北京了,可能,他們之間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吧。不過世事無常,人生如戲,誰又知道在下一個轉角遇見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曾經自以為會徹底消失在你生命之中的人呢?
「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沈雪撅了下紅潤的小嘴巴,她很少見到蘇信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蘇信是因為姐姐顧茜要去北京了,只怕以後再難見面,心裡捨不得顧茜。
蘇信反頭瞟了眼沈雪,心裡倒是有些好奇,因為沈雪來裡津市的時候,夏桔梗已經留學美國了,她怎麼知道自己再想起曾經痛苦的回憶?不由地微笑道:「你知道?」
沈雪美目翻了個白眼:「當然啦,你不就是馬上要和我姐姐分離了,心裡捨不得,想著她嘛。捨不得就說出來嘛,幹嘛這樣。」
蘇信無語凝噎,這鬼馬精靈的丫頭的想法真是天馬行空,不過被沈雪這麼一說,他還真有點捨不得顧茜離開了,畢竟顧茜此去北京,再見之日遙遙無期。他下意識地瞥了眼身邊的顧茜,此刻顧茜臉色羞紅,嗔道:「小雪,你又胡說了。」
「姐,我哪有胡說呀,蘇信就是捨不得你離開嘛,不信我問他。」沈雪拉著蘇信的手臂,不依不饒道:「蘇信,你是不是捨不得我姐姐,老實交代,你敢撒謊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我姐姐啦。」
蘇信頭冒白線,無言以對,他真的是徹底被這丫頭打敗了,苦笑著點頭承認:「對,是的。」他知道他如果不這麼說,反而會讓顧茜更加的難堪,女孩子嘴巴上好像不在意,其實心裡還是很在乎這些的。
「嗯,這才乖嘛,嘻嘻。」
沈雪笑的嘴都合不攏,她踮起腳尖,拍了拍蘇信的肩膀,噘著紅潤的嘴巴道:「蘇信,是不是想做我的姐夫呀?記得以後不許氣我哦,不過我姐姐要去北京,你沒機會了,哼哼。」
「咳咳……」蘇信給沈雪噎得面色通紅,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沈雪這丫頭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話都敢說,這哪像是豪門貴族出身的未來的名媛呀,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魔頭。
顧茜更加的不好意思,瑩白的臉紅的快要滴出水來,她也是被自己妹妹沈雪欺負慣了,拿沈雪一點辦法沒有。紅著臉看了眼手錶,岔開話題道:「雪兒,別胡說了,時間快到了。」
「那我們去候機大廳吧。」
沈雪拉著行李,準備過安檢了,不過看到身邊的蘇信,她說了一句霸氣無比的話:「蘇信,今天看你表現不錯,留十秒鐘給你跟我姐姐表白,比如說我一輩子愛著你想著你啦,哎呀,雖然噁心點,但我就當做耳聾了,速度速度。」
蘇信被沈雪寒磣的想哭的心都有了,至此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這輩子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沈雪,天可憐他,沈雪終於要去北京了。
可是時間緊迫,蘇信沒時間計較沈雪,轉頭見顧茜瑩白的臉蛋透著嫣紅色,大半是給沈雪揶揄逗弄出來的,微微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握住了顧茜微涼的手掌,笑著說道:「到了北京,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顧茜點頭,大大的眼眸中有些泛紅,尤其是想到這一次去北京,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她心裡忽然冒出一股強烈的衝動,這股衝動強烈無比,以至於竭力壓抑,她依然難以控制。
在熙來攘往的人海之中,在她十八歲的豆蔻年華里,顧茜做出了她這十八年來最為大膽的一次舉動,伸手抱住了蘇信的腰,然後踮起腳尖,在蘇信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記得要和我通電話;記得你說過的,要想著我。」
「好。」看著懷裡女孩酡紅如醉的臉蛋,蘇信心裡不可抗拒的升騰出一股憐意,重重地點頭,然後,顧茜在他的注視下,轉身而去,亦如當初的夏桔梗離去的場景一樣,消失在候機室門口裡。
蘇信閉上了眼睛,隨即重重地甩了甩頭,反身離開機場,嘴裡喃喃著說了一句傻/逼話:「假如我**,我要炸掉全世界的飛機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