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目睽睽之下,蘇信提著書包坐到安然的身邊,後面的馬連成咧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蘇信。他心裡可真是夠鬱悶的,搞了半天烏龍,這蘇信竟然真的跟安然很熟,這回臉丟大發了。
馬連成聽老校區的學生說過,安然這個校花對男生一向不假辭色,對追求她的男生更是手段殘忍,極盡羞辱之能,她最大的愛好,是每個學期放假之前,把收到的情書貼在公告欄上任人觀賞。
可儘管如此,依然有無數個舉著炸藥包的「董存瑞」前仆後繼,不顧生死追求安然。不過至少在目前為止,學校裡沒還有那個男生能夠討得她的歡心。
但依照現在的情形,似乎是小道消息有誤。安然對蘇信有點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很難說清,雖然安然對蘇信的神色也不鹹不淡,甚至是時不時地惡狠狠的瞪他,可這絕非是生氣的神態,反倒帶著一點微微的嬌嗔。
因為信任,因為歡喜。
這些畫面落在班上男同胞眼裡,著實扎眼的很,大夥兒心下哀嚎,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戀,而是還沒戀,就已經失戀。
後面的馬連成本來還有些不爽的,雖然他才剛滿十八歲,但談過四次戀愛了,口味有點叼,好不容易遇見一見傾心的女孩,就這麼沒戲了,心痛呀。
不過呢,他見後面的牲口們全跟他一個樣,對蘇信是羨慕嫉妒恨。馬連成的心裡瞬間舒坦了,平衡了。
同為天涯淪落人,咱就一起在心裡哭吧。
其實吧,在學校裡,男生們比拚無外乎是成績、相貌、家世、受女孩子歡迎的程度。這幾條也是風雲學生的重要考量標準。
在馬連成看來,前面幾條是前提,受女孩子歡迎的程度是結果。你考好的成績,除了為了未來的前程,也是為了在女生面前裝逼;你長得帥氣,家世好,在學校裡顯擺,同樣是為了引起女生的注意。
而蘇信倒好,長相一般,成績好壞不清楚,畢竟新同學不瞭解,至於家世,看蘇信普通的穿著應該也不咋地。可怎奈何人家玩的是大躍進,來的是三連跳,直接得到校花青睞。
要是蘇信生在文化大革命時期,那該有多好呀。保管他種的白菜一顆裝滿一卡車,一頭母豬生一連隊的豬仔。中國趕蘇超美的偉大夢想,早幾十年前就實現咯。
個別同學心下自嘲,或者說是嘲諷蘇信。
馬連成知道安然是沒戲了,不過他看得開,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雖說這話有點自欺欺人,有些花就是這麼的價值連城,勝過全世界的森林。但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你說的出自欺欺人的話,說明你傷的還不夠深。
這點完全正確,人家安然跟他們這群邊仇視蘇信邊意淫的牲口屁關係沒有,談何傷的夠深?只是心裡有些不平衡罷了。
當下,馬連成調整心態,目光掃向全班,尋找新的目標。
422班作為文科班,野獸與美女的比例大概是1:3,供大於求,不僅能解決內部需求,還可以出口海外。而且按照量變引起質變的價值規律,班上多才多藝長得漂亮的女孩子不在少數。
如果方雄在422班,以他這種在裡津市一中混跡了四年的老牲口的眼光,只要掃上一眼就能看出來,422班不說是全校美女最多的班,但絕對是高二年紀美女最多的班。前十的妹子質量可觀,以後殺入娛樂圈,不僅有錢途,還有床途。
不過俗話說得好,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貨得扔。因為安然的到來,那些高等中等低等姿色的美女全部黯然失色,淪為平庸。
蘇信可不知道,他被馬連成這個牲口腹誹了一上午。開學第一天,學校並沒有安排課程,看了會兒書,扯了下淡,認識了幾個新同學,就過去了。
中午放學後,蘇信和安然一起離開教室。
下樓梯的時候,蘇信與新班主任趙雅碰了個正著。
蘇信打招呼道:「老師好。」
趙雅見蘇信和安然走在一起,眉頭皺起,先是瞥了眼蘇信,目光回轉落在安然身上,道:「安然,今天報道怎麼遲到了?」
安然道:「早上睡覺睡過頭了。」
她說的是實話,如果要撒謊搪塞趙雅,她隨便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比如大伯安以權找她有事,趙雅也絕對不會去追問,只是她不屑於去撒謊,也不大在乎這個新班主任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果不其然,趙雅的臉色沉了下去。安然是令一中所有老師頭疼的學生,趙雅也不例外。當她知道這個女孩子在她的班上的時候,就知道這兩年怎麼處理和安然的師生關係,是她如何讓這個班級變得更好的一大考驗。重話說不得,其實說了也沒用,這個女孩的性格就是如此,特立獨行。
趙雅對安然道:「今天開學第一天,下不為例,以後不要遲到了。」
「哦,知道了。」安然應了一句。
趙雅略一頷首,本來想離開,可見蘇信和安然走的這麼近,不由地想起一些老師跟她說過的傳聞,忍不住又說道:「你跟蘇信是怎麼回事?男女有別,不要走得那麼近。」
這句話讓安然本來平淡的臉色陡然變冷,她放在口袋裡的手緊了緊,然後伸出來拉住蘇信的手,「走吧。」
這一幕讓趙雅的臉色極為難看,安然簡直是公然挑戰她這個班主任的威信。蘇信倒吸了一口涼氣,安然這丫頭今兒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有點擔心安然再頂撞趙雅,趕緊說道:「安然等會兒。」
「哦,那你一個人等吧。」安然甩開蘇信的手,直接轉身下樓。
蘇信一臉的尷尬,差不多想撞牆壁了。
此時不少經過的同學都在朝這邊望來,大庭廣眾之下,有些話趙雅不大好說,道:「蘇信,下午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蘇信不知道這趙雅到底是什麼個意思,想著要去追賭氣的安然,連忙點頭道:「好,老師,我現在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趙雅看著朝安然追去的蘇信,皺著的眉頭又緊了一分。
看來,這個蘇信果真和其他老師說的那樣,成績很好,但有早戀的跡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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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校外的煲仔飯餐廳裡,蘇信和安然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上。
安然手托著精緻的下巴,目光落在窗外形形色色的學生,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談不上有多生氣,也談不上有多開心,總之就是不願搭理蘇信。
蘇信翻了翻菜單,說道:「小然,你想吃什麼?」
「隨便。」
蘇信見安然,想必還在生氣,搖了搖頭,道:「問題是這裡沒隨便呀?」
「隨便。」
旁邊等待蘇信點菜的女服務員撲哧一笑,這對小情侶真是有趣。
蘇信瞥了眼服務員,心想我難道是猴嗎,連你也笑話我?他搖了搖頭,指了指菜單,道:「服務員,就這三個菜,再加個玉米排骨湯,還有,記得別放辣椒和大蒜。」
蘇信知道安然的飲食習慣,這姑奶奶不吃辣椒不吃大蒜。
點完菜,蘇信喝了口茶,沒話找話道:「小然,暑假你去哪兒了?」
安然道:「幹嘛要告訴你?」
蘇信無語凝噎了,這丫頭是不嗆死他不甘心。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小盒子,打開放在桌面上,對安然說道:「暑假我在星沙市玩了一段時間,看見了這款手鏈,覺得你帶上這款手鏈,這手鏈一定會更加的好看,就買來了。小然,送個你。」
安然瞥了眼桌面上的手鏈,是施華洛世奇的手鏈,白金鍛造而成的鏈條,周圍鑲著一顆顆藍色的鑽石,藍色光澤與純白光澤互相交輝,很好看,她嘴角上終於露出微微笑容。
不過呢,她可不想讓蘇信看出她的心思,踹了蘇信一腳,道:「哼,你這大笨蛋,去星沙市玩居然不叫上我。」
……
蘇信想哭的心的有了,咱有必要這樣嗎?好心買個禮物送給你都有錯,而且堂堂的裡津市校花淑女一點成不?以前是動嘴,現在是動手,以後動什麼呀?
總之,他就是一個悲劇。
不過這話蘇信可不敢說,否則依著安然的脾氣,一怒之下,指不定把手鏈扔向窗外。
搖了搖頭,蘇信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地說道:「小然,什麼時候找個時間,你教我編曲?」
安然一隻手擺弄著手鏈,一隻手托著精緻白嫩的下巴,抿嘴說:「別來,我都還沒答應教你呢。」
蘇信表情一滯,心想花了幾千塊錢的施華洛世奇手鏈算是白花了,苦笑著說道:「我的姑奶奶,那你什麼時候答應?」
安然讀者紅潤的嘴巴,道:「那就得看我心情好不好了。」
蘇信道:「那你什麼事情心情好呢?」
安然道:「不知道,總之現在不大好。」
「為什麼?因為班主任批評了你?我說丫頭,咱沒必要這麼小氣吧?」蘇信伸手捏了捏安然微涼的手心,笑著說道。
「把你的豬手拿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