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那麼多衣服是什麼意思?」雪芝問道。
「少爺體質特殊素來畏寒。」
「他為何要送我櫻花?」
青衣人不確定地回頭看一眼虞楚之見虞楚之點頭之後才轉過來道:「梅花謝後櫻花綻淺淺勻紅。試手天工。最美麗的花理應贈給最美麗的女子。」
又是千篇一律的讚美。雪芝面露疲色。
「而且少爺說每次宮主看到櫻樹時總是會有一些失神和傷感。既然與櫻花有不解之緣就應該擁有它。」
…………
七年前那個花紅如雲的下午。
在陽光下他依舊白衣黑青腰帶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他仰望她他抱起她他呼喚她的名字。
他對她說以後每天我都給你摘一枝櫻花放在花瓶裡摘一百年。
她說一百年後我們都死了。
他說那等你轉世以後一定要嫁給那個天天在你窗台上插花枝的人。
…………
雪芝望著櫻枝。枝幹嶙峋如峰花瓣溫潤如玉清香四溢。這是她這些年來收到過最便宜的禮物卻意外地觸動了她的心弦。
「替我謝謝虞公子他的禮物我很喜歡。」
她抬頭看向河岸邊虞楚之頗文雅地朝她輕輕一拱手。
她只能看見他的下顎。他的皮膚雪白雪白如同他手指上的漢白玉戒。一般男子很少生出這樣的膚色即便有這樣白皙也不會像虞楚之那樣白得半點瑕疵也無。
雪芝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虞楚之那雙白而修長、骨節勁瘦的手。看過之後才覺得自己這種行為真是幼稚又多餘。
「大護法呢?」雪芝轉身問硃砂。
「大護法和海棠還在山上說過一會兒下來。」
「嗯。」說罷雪芝又下意識瞥了一下岸邊。那青衣人還在虞楚之卻不見蹤跡。
而觀望四周只有一望無際的河和馬路。並無拐角、船隻或者灌木叢。
與此同時少林寺外穆遠倚牆而立正在靜靜等待。
寺院內。
人來人往習武聲、鐘聲、吆喝聲、木魚聲此起彼伏。而方丈室內釋炎正背對正門閉目打坐海棠站在他的身後。
「誰派你來的?」釋炎不緊不慢道。
「是大……」海棠想了想穆遠在門口囑咐過不可暴露其行蹤又道「是宮主。」
「替我轉告雪宮主老衲身為出家人不與女子做交易。」
「這筆交易釋炎大師一定會做。方丈不如先聽了再作決定。」
「請說。」
「方丈只需要在英雄大會上讓重火宮兩百招我們就可以替方丈完成一件最想要實現的事。」
「兩百招?施主請回吧。」
「方丈並非無慾無求。我們宮主可是很清楚您最想要什麼。真的不考慮?」
釋炎猶疑片刻額頭上滲出薄薄的汗液順著眼角的皺紋往下滑。他知道重雪芝知道自己的願望也曾數次後悔自己說出這個願望。但一想到可能實現他開始心跳加了。
釋炎沉默片刻道:「是什麼人?」
問這句話的時候釋炎居然顯得有一絲拘謹。海棠從未看過他變態的模樣在聽到這樣的問題之後居然還是有一種翻江倒海的反胃感。不過她還是很鎮定對身穿金色袈裟的老和尚微微一笑:「會在英雄大會上和你動手的人。」
不過少林寺的和尚成千上百。沒有一點腦子的不可能當上方丈。
「雪宮主想要利用老衲查出公子的真實身份吧。替老衲轉告她用一點高明的方法吧。」
海棠微微歎息:「唉我原本以為釋炎大師是不畏懼任何人任何事的更以為釋炎大師當真是天下第一連讓重火宮兩百招都不敢。」
釋炎冷笑:「激將法對老衲無用。」
「我這不是在激方丈不過感歎一下時無英雄豎子成名。」海棠又歎了一口氣拱手道「這就告辭。」
剛走兩步一道黃色的身影便閃到海棠前面身法快到她無法看清甚至嚇了她一跳——如果此時他想要殺她小指頭都不用動一下。
「老衲只讓兩百招。」
「成交。」
回到重火宮的時候已是晚上雪芝將窗台上乾枯的櫻枝扔到窗外——這麼多年來這個習慣一直沒有變。不論她有多忙都一定不會忘記在春天換櫻枝。
但是第二天她在自己的窗台上現了一株櫻花。她覺得奇怪但第二天晚上繼續扔掉花枝第三天還是有一枝新的櫻花靜立在花瓶中。她出去囑咐過所有人不要換窗台上的花但是沒有人承認。然後第四天第五天依舊如此。
到第六天雪芝通宵未眠。她躺在床上不出聲。但是到天完全亮了都沒任何動靜。等她終於忍不住起床以後現花還是換好了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第七天她實在堅持不住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中來換櫻花枝的人竟然是上官透可是他換好了花就離開了。就在她正準備起身趕上他的時候她又醒了。
而且這一次醒得很早。她已經做過無數次這種亦真亦幻的夢境。在惆悵和失望中坐起來她卻聽到窗外有簌簌的衣料摩擦聲。她立刻下床卻看到停在窗前氣喘吁吁的穆遠。
「穆遠哥……你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