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從實招來,你的菊花點穴手從何處學來的?」
聽到這話,一動不動的凌綵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她已認定容易和史家暗中勾結,此刻聽史真香話裡的意思,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啊?
其實一看到史家五個黑袍人的裝束,容易就看出了端倪。
他當初在百獸山脈殺死的黑袍青年,著裝和眼前的五人如出一轍。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小霸王都懶得理會史真香,暗想著有什麼辦法可打退眼前的強敵。
「小子,你啞巴了?」史真香目光一轉,瞪著容易左手的黑色護腕,厲聲道:「這空間護腕,分明是我侄兒史浩馳的隨身物品,為何會在你手上?」
容易還沒說話,小甜甜氣呼呼地說道:「哼,那個大壞蛋在百獸山搶哥哥的血人參,還用陰陽散暗算我,我和小易哥哥殺了他,你能把我們怎麼樣?」
此話一出,腦子不笨的人都猜到了容易為什麼掌握了菊花島絕學。
凌綵衣目光一滯,呆呆地望著容易。
我誤會他了?
為什麼,我老是從最壞的角度去揣摩他?
凌綵衣腦海中閃過許多疑問,一時心亂如麻。
「我能把你們怎麼樣?哈哈哈哈,小丫頭,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傻呢?」史真香不怒反笑,心中暗驚,她的煞念攻擊震懾全場,唯獨對小魔女一點效果都沒有。
她暫不理會小魔女,又瞪著水柔兒道:「丫頭,你是東土天月宮的人?」
水柔兒看起來比容易還虛弱,在容萱萱的攙扶下,不卑不亢道:「是又如何?」
「哈哈,好,想不到這容家大院裡的人,個個都不知天高地厚。」史真香渾然不懼水柔兒的身份,殺氣騰騰道:「八年前,我三哥去中原遊歷,就是死在天月宮弟子手裡。賤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你敢只身前來海外,別怪我不客氣!」
此話一出,聽得懂東海通用語的容家族人都感到絕望。
好不容易消滅了族長一脈,如今又來了更狠的強敵,難道天要滅容家?
「哦,你說的是那個調戲我天月宮弟子的史真貴?」水柔兒似乎想起了往事,冷笑道:「區區一個菊花島玄修,敢調戲東土第一宮弟子,究竟誰不知天高地厚?我勸你速速退去,否則我天月宮必定滅你史家全族!」
「臭丫頭,少拿大話嚇我。在東土,人人敬畏你天月宮,在這海外,誰會給你天月宮面子?」史真香殺氣更甚,語氣愈發陰沉:「天月宮再勢大,觸手也伸不到海外。你今天死在這裡,又有誰來替你報仇?」
水柔兒臉色微變,她現在異常虛弱,本想驚退史真香,卻沒有收到預想中的效果。如此一來,事情就麻煩了,一旦動起手來,容家恐怕會慘遭滅門。
「看在龍神宗的面子上,今日本座只懲戒元兇。」史真香話說得響亮,實際上是害怕容顏事後找麻煩,高聲道:「這容易殺我菊花島少島主,必須以死謝罪。還有這兩個臭丫頭,跟我菊花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等速速將她們綁了交我發落,本座便網開一面,不為難你容家眾人。」
此話惡毒異常,聽得孫家族長暗讚不已。
史真香不急於動手,竟讓容家上下把容易和小魔女、水柔兒綁了交出來,這分明就是要引起容家內訌。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懲治的是元兇,將來也能挺直腰板和龍神宗理論。如果容家真的把三人綁了交出去,那就更好了,恐怕連容顏也不好說什麼。
俗話說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容家許多人經歷著天人交戰,神色異常掙扎。
「我日!誰敢抓我兄弟,先從我屍體上踩過去!」容小劍爆著粗口,氣沖沖地走過來擋在虛弱的容易身前。
「要殺小易,先殺了俺。」容小虎也站了出來。
容萱萱扶著水柔兒,默默站在容易身邊,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她的態度。
「史長老,我等修為雖不如你,但我容家子弟不是你這外島之輩可肆意羞辱的!」一直冷眼旁觀的五長老容刑也站了出來,語氣中透著決絕。
「沒錯,我容家弟子寧死不屈,有本事你就殺我容家全族!」六長老一直守護在容萱萱幾人身邊,早已視死如歸。
「他娘地,要死一起死!」
「想讓我們交出新族長,門兒都沒有!」
「狗`日的,要殺便殺,太長老一定會替我們報仇雪恨!」
「對,容家子弟不可丟了血性,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一開始,走出來的是以容猛為首的霸王衛。
緊接著,捲縮在角落裡的容家子弟,一個接著一個地站了出來。
大院裡的三百餘名容家族人,井然有序地站成了一團,猶如一堵人牆。
孫家族長大驚失色,據他估計,此時的容家群龍無首,應該是一盤散沙才對。可事實恰恰相反,容家這些烏合之眾,怎麼突然間擰成了一股繩?
在孫家族長的記憶裡,從來沒見過如此團結的容家。
史真香也微微變色,她不止一次參與過滅門行動,印象中那些小家族遭遇滅頂之災的
的時候,無不是跪地求饒,哭天喊地,醜態百出。像眼前這種數百人視死如歸的場面,史真香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
一個有尊嚴的生命,哪怕再弱小,也令人敬畏。
而一群有尊嚴的生命,往往會令人觸目驚心。
凌綵衣又一次呆了,她開始羨慕容易。
她不知道容易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容家上下變得如此精誠團結。
若是我凌家子弟也這般不畏強權,那該多好?
凌綵衣癡癡地暗想著,越想越傷心。
她想起了哭著喊著求她當孫子洋小妾的凌家族長。
她想起了用全族老小性命脅迫她給孫子洋做妾的凌家大長老。
她想起了在孫史二家逼迫下無能為力的母親,以及痛苦矛盾的父親。
「要是我當初嫁給他就好了,嫁過來做容家人,就算死,也死得有尊嚴……」
凌綵衣突然冒出這個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詫的念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容易。
「一群螻蟻!爾等當真不怕死?」
史真香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也震怒了。
她催動一股煞念,籠罩了對面的人牆。
人牆中發出了悶哼聲,慘叫聲,絕大多數人都是臉色發白,身體搖搖欲墜。
但是,沒有人後退,沒有人求饒。
史真香驚駭地發現,在她的煞念逼迫下,容家眾人眼神反而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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