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容易,我看你還拿什麼對付我!」
凌家一間密室裡,盤坐的凌綵衣眼中迸發出懾人光芒,氣勢凌人。
若有上位玄修在此,不難看出,凌綵衣的修為有了質的突破。
「像你這種出爾反爾的女人,連做公子侍妾的資格都沒有……」
水柔兒那句話,猶如一把利劍,日夜切割著凌綵衣的自尊心。
自從當日容易退婚後,凌家早已成為黑龍島的笑柄。
凌綵衣是一個驕傲的女人,這種人遭遇重大挫折後,要麼經不住打擊一蹶不振,要麼知恥而後勇激發出可怕的潛能。
凌家百年來頭號天才屬於後者,遭遇了莫大的羞辱,她居然頓悟了!
還是玄修界那句老話:一朝頓悟,省十年苦修。
凌綵衣這次的頓悟,遠不止普通玄修苦練十年那麼簡單。
她竟然從罡氣境七重,突破到了周天境七重!
這樣的進度,打破了凌家四百多年來的記錄!
「容易,我打不過你的小丫鬟嗎?我不配和你交手嗎?我連做你侍妾的資格都沒有嗎?哼哼,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如此猖狂,你憑什麼敢看不起我,混賬東西,你永遠配不上我!」
修為大進,凌綵衣自信心暴漲。
正打算找個由頭去教訓容易和水柔兒一頓,她聽見了凌家大院裡傳來打鬥聲。
什麼人敢在凌家鬧事?
凌綵衣神色一凜,急匆匆地掠向了大院中。
當她飄落到大院裡的時候,頓時呆了。
凌家族長和五位長老,萎靡不振的跌坐在地,顯然是受了傷,並且被人封了穴。
大院裡,還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都是凌家的重要弟子。
除此之外,孫家族長和五名黑袍人站在大院裡,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一切。
「哈哈,這不是凌家小姐嗎?」孫家族長正要逼問凌綵衣的下落,沒想到她竟然主動送上門了,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了凌綵衣一陣,欣喜道:「好,好,好!你這氣息,莫不是突破到了周天境?」
孫家族長連說三個「好」字,並非誇張凌綵衣天賦好,而是另有深意。
修為越高的女子,充當練功鼎爐就越好。
周天境的凌綵衣年僅二十歲,堪稱難得的極品鼎爐,孫家族長不禁替兒子感到興奮。
「真是個大美人呢,黑龍島果然人傑地靈。」史真香讚了一句,那凌綵衣的姿色,即便放在百萬人口的菊花島,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孫家族長聞言很是受用,大笑道:「凌姑娘,事已至此,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給我兒子洋做妾,我便放了你一家老小,你看如何?」
凌綵衣腦子裡嗡的一聲,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片刻之前,她還想著找容易的麻煩。
片刻之後,凌家卻面臨著滅頂之災。
「綵衣,快答應他,做子洋公子的小妾,不會辱沒了你!」跌坐在地的凌家族長凌振強身體無法動彈,口中尚可說話,迫不及待地催促著。
「綵衣,凌家上下三千口人的性命,就握在你手裡了。」凌家大長老也發話了,他雖然沒明著贊同凌綵衣當侍妾,但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當男人的玩物?
凌綵衣嬌軀一陣搖晃,彷彿受了重傷。
某些時候,心靈上的傷害,遠比身體上的傷害更讓人痛苦。
她茫然看向了自己的父母,只見父親凌振倫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來。
而她的母親正以淚洗面,哭成了淚人。
這一瞬間,凌綵衣突然不是那麼恨容易了。
最起碼,容易還算是明刀明槍。
而孫家,竟用凌家全族老小的性命脅迫她。
「我不!」
凌綵衣突然暴喝一聲,以一種玉石俱焚的方式向孫家族長撲去。
「彫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只聽得一聲冷笑,凌綵衣感到一股煞念席捲而來。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經悶哼著跌落在地。
緊跟著凌綵衣只覺眼前一花,眼前黑影閃過。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凌綵衣週身大穴被封,再也無法動彈。
這是什麼修為?
不久之前,凌綵衣修為大進,自認在黑龍島罕逢敵手。
可是現在,不過是眨眼之間,她就被控制住了。
她暗自催動玄氣衝擊著被封住的穴道,粗略估計,須得兩個時辰方可恢復自由身。
兩個時辰,足夠她死一萬次了……
說得再難聽點,如果這時候一群男人撲過來,兩個時辰,她會被蹂躪得不成人形……
原本自信滿滿的凌家頭號天才,突然間感到無比的絕望。
她的人生,充滿了悲哀。
說書人故事裡那些天才頓悟後,誰不是大殺四方威風凜凜?
而她凌綵衣,頓悟後還沒來得及抖一抖威風,就遭遇了這樣的悲劇。
凌綵衣絕望了,她對人生絕望,對命運絕望,對天底下的一切都感到絕望。
她那原本高傲的眼睛裡,漸漸失去了神采,透著一層灰白的死氣。
「呵呵,凌小姐身體嬌貴,你們這些大男人就別出手啦,免得子洋公子吃醋。」一招控制住凌綵衣是史真香得意洋洋,又給孫家送了個順水人情:「孫族長,人我已經控制住,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孫家族長那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枯黃的菊花,那史真香實在太上道了,完全滿足了他的要求。
他走過去將長劍夾在凌夫人脖子上,笑瞇瞇道:「凌姑娘,我知道你性子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嘿嘿,你也不用打著震碎心脈自殺的主意。黑龍島人人皆知你是個孝女,你若自盡,休怪本族長將你母親扔到百獸城牆充當營妓!」
此話一出,凌家眾人無不動容。
營妓,東土俗稱軍妓,就是被士兵們肆意玩弄的女人。
這種女人就是純粹的洩慾工具,比窯子裡的妓女還更加悲慘。
剛剛打算自斷心脈的凌綵衣,眼中恢復了神采,那是一種血一樣的紅色。
她的母親一生本來就很坎坷了,當年不過是個沒有身份的小妾,直到凌綵衣成為首席族長繼承人之後,才被扶為正室。她曾經以為母親苦盡甘來了,可是現在,這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猶如一柄利劍穿透了凌綵衣的心。
一看凌綵衣的眼神,精通嚴刑拷問的孫家族長笑了,當即拍板道:「凌姑娘,今後你也算本族長的兒媳,我也不願為難你。這樣吧,你一家三口先去我府上做客。你的父母,我會派人好好照料他們。」
說是做客,連傻子都聽得出來,孫家這是要軟禁凌振倫夫婦。
到時候,凌綵衣還不得乖乖就範?
被封穴的凌綵衣,此刻能動的只剩眼珠子。
她轉動眼珠,望向了父母。
她的母親已經崩潰,哭得昏死過去。
而她那鐵漢般的父親,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眼珠滾下了淚水。
我做錯了什麼?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凌綵衣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可惜沒有答案。
或許,當初我嫁給那二傻子,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
她又想起了容易,突然覺得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
很多時候,好與壞都是比較出來的。
正應了那句老話,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跟孫家一比較,凌綵衣才想起容易的好。
她甚至在想,哪怕做容易的侍妾,都比當孫子洋的小妾更好。
她的驕傲,在這一刻被各種情緒擊碎了。
就在這時候,一團青白二色的火雲從天而降,直襲容家大院。
那火雲中彷彿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威能,看到那一幕的人都感到心驚肉跳。
「青白天火?」
見多識廣的史真香大吃一驚,失聲驚呼起來。
這種青白天火劫極其罕見,傳說中虛無境以上的大高手渡劫,也未必能引發如此恐怖的天劫。
定了定神,史真香按捺不住好奇心,說道:「孫族長,那容家不是有上三境的高人渡劫,便是誕生了不世出的奇才。我先去瞧上一瞧,你且帶人把凌家眾人押送回府。」
「慢著。」孫家族長似乎想到了什麼,大笑起來:「哈哈,容擎那老兒果然上當了,他以為他能威脅得了我?老夫等了多年,總算等到容家起內訌了!哈哈哈哈,我也得湊個熱鬧,史長老,勞煩你帶著這丫頭一起去。」
說著,他瞥向凌綵衣,露出噁心人的笑容:「凌姑娘,我知道你痛恨那容二狗,嘿嘿,老夫就帶你去看看,那容二狗今日如何死在容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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