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雪國皇宮,想要一天逛完還是有些難度的。
雪兒放阿白去與玲瓏玩耍,自己穿行在宮道之上,甚是愜意。然而路的另一端,一襲火紅的身影步步走來,氣勢洶洶,身後的兩個婢女也是面色不善。
黎洛水正從太后寢宮出來,不想正好碰上令她火大的女人!
「妖女,這裡總沒有雪狼可以供你驅使了吧。」她掛著囂張的微笑,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到了這宮裡,可就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了。」
雪兒臉上仍舊是不諳世事的天真神色,歪著腦袋不解的問:「為什麼不可以,獨孤烈他不是國君嗎?我就是獨孤的妻子啊。」
「你!」黎洛水揚起手掌就要甩她耳光,卻被對方穩穩接住。
這個山野女人,竟然有內力!
雪兒並不急著反擊,只是環顧四周,並未見任何巡邏的宮人,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到黎洛水的身上。隨即臉上的天真瞬間消失,連上翹的唇角都如蛇蠍般叫人頭皮發麻。
「你們不是真的以為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山裡丫頭吧。」冷酷的微笑自她唇邊蕩漾開去,瞥了星河影月一眼:「你覺得我一個人打你們三個人,會不會輸。」
然而她並沒有給黎洛水回答的機會,在她最後一個字落地的瞬間,她已經一手掐住了黎洛水的脖子,同時飛起一腳將星河影月踢翻在地。
二人的嘴角溢出鮮血,甚至無法起身回擊就暈死過去!
奇恥大辱!
黎洛水狂吼一聲出拳,但她雖然懂些招式,畢竟只是皮毛,這一拳反被雪兒握住,反手一擰痛得她眼眶濕潤。
「妖女!我一定會將今日所承受的一切全部告訴陛下!你就等著被碎屍萬段吧!」
雪兒冷笑一聲,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黎洛水痛的大叫,雪兒卻更加高興:「你以為他會信你?獨孤根本不在意你,連我都看出來了。哼,這個皇宮裡除了你的太后姑母,還會有誰站在你這邊?你信不信,我即使是將你殺了毀屍滅跡,也可以推到阿白的身上。我是獨孤命定的妻子,他絕對不會殺我。」
一抹罌粟般嬌艷的微笑綻放在雪兒如若桃花的面容上,這天使般的面孔,竟然吐露出這般狠毒的話語!而一滴夾雜著憤怒與委屈的淚水也自黎洛水的眼眶滑落。
黎洛水,你得不到愛,也得不到保護,妖女說的全都對,你為什麼還要堅持。
雪兒稍一用力,將已然頹喪的黎洛水如垃圾般扔在地上:「聽說你是第一美人,聽著!」語氣急轉直下,冷的駭人,「下次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畫花你的臉,讓你嘗嘗作為一個醜八怪的滋味。」
轉身離去,而走不出幾步忽然又回過身來,臉上又是那般天真和無辜:「啊對了公主,阿白不小心撞傷了你的兩位婢女,公主千萬不要怪罪阿白。」
這樣真誠的眼神直白的態度,任憑是誰都會無條件相信吧。
這個女人變臉竟然變得這般快!
「即使我去告狀,有誰會相信我呢?」黎洛水自嘲地捶打著地面,心生絕望。
獨孤烈,從來沒有站在自己這邊過。
忽然,一雙手伸向了她:「公主,我會信你。」即使你驕縱,但你的驕傲絕對不會允許你撒謊和欺騙,「公主你難道不奇怪嗎,她一個深山來的野丫頭,怎麼會知道太后和你的關係?」
林晚桐狀若無意地提醒,方纔她看的真切,不由心生恐懼。
這個雪兒果然不是善茬,如若她知道她林晚桐也可能是卦象所指之人,又會怎麼對付自己?她如此工於心計,自己孤身一人,如何自處?
如果說之前對洛水公主只是善意的提醒,那麼接下來就是刻意的接近了。
她需要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刻幫助自己的人,而眼前這個女人,正是雪兒最大的敵人。
黎洛水被一語驚醒,愣神地看向那雙手的主人,正對上林晚桐笑意融融的眼睛:「我幫你,你一個人怎麼把星河影月帶回去。」說著已經去扶那二人。
「喂!」黎洛水終於忍不住:「你為什麼突然幫我!」
「不要廢話了好不好,你的婢女真的很重誒!」
此時宮中巡邏的侍衛終於巡視到了這個地方,林晚桐沒好氣的招招手:「哎喂就是你!過來下!朝日公主的貼身婢女被雪女的巨犬給傷了,你們送回公主寢宮,順便叫太醫吧。還有,今天的事情,就不用告知國君了。」
侍衛知道這個少年扮相的女人,與國君的關係甚為密切,自然也不敢怠慢。
待他們走遠,林晚桐這才說道:「公主不用懷疑我的目的。我和雪兒也有一些過節。」
如果說都應驗了卦象這一點算的話。
切,她和她,總有一個是假的,總有一個是有心人的設計,必定藏著陰謀。
「上次在客棧……謝謝你。」黎洛水抿唇,眼神飄忽,率先走出幾步。
叫她這般高傲的女人向原先的敵人道謝,也是極其需要勇氣的,「至於雪兒……我會叫姑媽收拾她的。」
林晚桐無奈地搖搖頭,並沒有追上去:「公主,作為女人永遠不要只依附別人。太后也好,獨孤也好,最終你可以相信的,只能是你自己而已。」
長長的打了個呵欠,最近真的好奇怪,即使睡飽了也異常地睏倦。
無力地擺擺手,便往自己的寢宮走去:「公主,下次不要再一生氣就扇人耳光,先冷靜想想,該如何才能叫惹你生氣的人真的得到教訓才好。」
黎洛水咬緊下唇,努力將淚忍回去。誰會想到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她最大鼓勵的竟然也是她曾經最最憎恨的人。
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誒。可是莫名其妙已經無法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