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微光,大多數的人都還在夢鄉中,而一個少年卻氣勢洶洶地大吼大叫,擾人清夢,他的身旁躺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巨犬,巨犬的牙中浸著鮮血,森森然閃著寒光。
胖老闆急忙趕來,陪著笑臉詢問原因。
那少年唰地一下打開紙扇,趾高氣揚地搖起來:「你還好意思問?!你給我的狗吃了什麼!大半夜突然狂性大發,亂咬一氣,這個責任你得負!還有啊,我家狗狗不知道咬死了誰的馬,這個錢得你來賠!」
任誰看都是個無理取鬧的貴公子在仗勢欺人!
胖老闆無意把事情鬧大,只得滿口答應,瘦高個子的夥計卻突然神色緊張地跑過來,湊在老闆耳邊低語了些什麼,老闆的神色瞬間難看起來,看向林晚桐的目光也有了隱隱地毒怨。
這件事情到底是意外還是這個少年故意為之,他們都已經不得而知,且無法追究。他們一行人現下都是毫無武功的廢人,若真的交戰,一招就可死在暴君的利刃之下。
他們,唯有忍!
林晚桐心裡雖然得意,臉上卻還是高傲地憤怒著。演戲畢竟還是得演全套。她當然知道老闆和夥計為什麼會驚慌,因為一切都是她在自導自演!
昨夜她放玲瓏潛入馬房,一口就將公主的馬給咬死了,然後又跑到前廳來賊喊捉賊,演技堪稱完美。
黎洛水一夜沒睡,聽到聲響出門查看情況,卻看見林晚桐張牙舞爪,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三兩步就走上前去,厲聲道:「你不論在哪都仗勢欺人!狗改不了吃屎!」
你才是狗咬呂洞賓!
林晚桐暗罵一聲,臉上卻是一臉欠揍的虛偽歉意:「公子,你的馬似乎是被我的狗咬死了,真是對不起!」
「你!分明是故意!」黎洛水逼近一步,神色不善地揪住林晚桐的衣領。
「吵什麼!」
不算大聲,卻擲地有聲。眾人不自覺地抬頭,黑袍的男人緩緩走下來,帶著壓迫性的氣勢,顯然對於被人吵醒很是不悅,在見到黎洛水時表情更是一沉。
黎洛水故意將那絲冰冷忽視,一雙美目寫滿期待,顯然是想同行。
獨孤烈卻沒有理會,逕直走到玲瓏身邊,幽黑的瞳孔驟然凝起:「你又把玲瓏怎麼了!」
「公子,這次真的不怪我,這家黑心客棧食物不乾淨,玲瓏昨夜發狂亂咬人,哦對了,還咬死了那位客人的一匹馬!」林晚桐攤開兩手繼續裝無辜。
元夜自然知道一切都是林晚桐搗的鬼,瞪了她一眼,然而心裡卻還是泛起一絲波瀾。
哼,手段雖然卑劣下等了點,倒還算是有幾分腦子!
「公子,咬死了你的馬在下十分歉疚,我們的馬多得是,公子就與我們同行好了。」林晚桐不動聲色是地賣個人情給黎洛水,她知道方才獨孤烈的不理睬就是拒絕,黎洛水現在正難堪下不來台,自己這一招,黎洛水一定會接的。
果然,黎洛水雖然神色不善,卻還是生生擠出個笑容:「沒事的公子,能同行又何必在乎你的馬還是我的馬。」
獨孤烈冷冷地瞪了林晚桐一眼,分明是在責怪,林晚桐打開紙扇遮住自己,吐了吐舌頭扮無辜,一行人再次出發。
元夜卻皺起了眉頭,什麼嘛,主子每次都只是瞪一眼就不再責備,對這個女人也太放縱了點!
風雪漸漸小了,倒是上路的好時機。
自然也沒有人再在意,那瘦高個子夥計雙拳緊握滿臉的憤恨,卻被胖老闆阻止,似笑非笑地搖搖頭寬慰道:「雖不能殺了公主,但獨孤烈已經身中劇毒,不出三個月,就會死,咱們也不必在意聯姻的事情了。」
新的馬車很是寬敞,但對於這三個人之間的詭異氣氛來說,還是稍顯狹窄了些。獨孤烈神色更加難看,自己走了出去。
剩下黎洛水全程對林晚桐橫眉冷對,不管林晚桐換到什麼角落去坐,那怨毒的目光都緊緊跟隨,林晚桐只得微微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公主你一匹馬換你一條命,值不值?。」
黎洛水冷哼一聲,顯然是不相信。
林晚桐卻忽然展開個微妙的笑容,從懷中掏出個瓶子,裡面有一隻螞蟻大小的蟲子正撲騰著,這是她昨夜順便捉住的:「公主,這只蟲子被店老闆藏在了你的馬裡,聽說咬一口,一個時辰人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我憑什麼信你!」你分明是我的敵人。
林晚桐搖搖頭,苦笑了下:「不是要你信,只是提醒你樹大招風。」
黎洛水抿唇,倔強的眸子有著不願放低的高傲:「別期待本公主會謝你!」
「我不是你的敵人。」那少女已經無意再多說,掀開車簾,遠處那高聳入雲,迷霧繚繞的山峰愈發近了,心下隱隱不安。
秘密,是否在找到那個天山雪女的時候就可以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