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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篇 第31章 花香襲人 文 / 如雪

    想到默言那責備加傷心的眼神,我的腳象樞進了千萬斤水泥,重得挪不開半步,就那麼默默地停在院子裡,進退兩難。

    慕臨風見我站住,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一時失控。可是,我絕對沒有要輕薄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情難自禁……」

    「閉嘴!閉嘴!」我惱羞成怒,厲聲狂叫:「你這個魔鬼,滾開,滾得遠遠的!我不要再看到你。」

    他面色一變,驀地冷笑了起來:「我聽說蘇秦是個敢愛敢恨,胸懷坦蕩的女中豪傑,沒想到原來也不過是個慣於扭扭捏捏,惺惺作態之人。算我看錯了你。」

    明明是他侵犯了我,還有臉指責我惺惺作態?他居然,敢說我扭扭捏捏?

    「你,你說什麼?」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氣得手抖了起來。

    「不是嗎?」他忽然大踏步走過來,大手一伸,牢牢地捏住了我的下額,強迫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那雙黝黑發亮的眼睛邪獰地望著我微笑:「你敢說剛才你對我完全沒有感覺?你的心,不曾有片刻為了我而劇烈的跳動?你的腦子裡不曾留下我半絲身影?」

    「沒有,沒有,我沒有!你胡說!」我雙頰倏地漲得通紅,拚命地搖著腦袋,搖落了一眶眼淚,卻掙不脫他殘忍地控制,逃不掉他冷漠地指控,

    「是我胡說嗎?」他直直地盯著我,抓住我的手,輕輕沾了我的淚,緩緩地送入唇裡曖昧地吮吸,嗓音慵懶而邪魅:「你瞧,你的臉又紅了,你的心跳得像擂鼓,你的眼裡有……」

    我似中了盅一般呆呆地望著他,身體僵得像一塊化石,一動也不能動,瞧著他的身子越靠越近,俊魅的臉寵越俯越低,那性感的薄唇輕輕擦過我的唇瓣,帶來一絲奇異地顫粟。

    他望著我,驕傲地笑了:「沒有感覺?恩?」

    「不要!」我眼前一黑,雙腳一軟,驀地倒了下去。

    「蘇秦!」他一急,慌亂地伸出雙手牢牢抱住我軟軟下滑的身子,

    「默言!」我忽地睜開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撲過去掀他的面粳力氣太大竟然把全無防備的他推倒在了地上:「你故意的,你騙我的,你想嚇我,想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他一怔,薄唇微抿,懶懶地攬著我的腰,任憑我扯下他的面粳露出他那張比惡魔撒旦還俊秀的臉寵,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冰冷的眸光狂妄中帶著些邪魅,閃著一絲奇異的興奮,冷冷地仰視著我。

    他的左頰上,那塊醜惡而靜獰的此情,在陽光下似一隻不羈地惡魔對著我冷笑。那是一張將極美與極醜怪異地揉和在一起,卻詭異地產生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的絕美的臉。

    不是,竟然不是?

    濃濃的失望與強烈的視覺衝擊,震憾了我,那張精緻絕倫的銀色面粳倏然從我手中滑落,飄然墜在地上。

    「呵呵,對你看到的這張臉還滿意嗎?「他不忙著拾起他的面粳大掌緊扣我的腰部,緊緊地盯著我,發出短促而低沉的笑聲,似諷似嘲,聲音裡沒有半點溫度。

    望著那張詭異的面容,心疼於他曾經受過的非人的折磨,一絲悸動掠過心坎,忽然就原諒了他。我訕訕地迴避他的視犀訥訥地低語:「對不起,我不該揭開你的過去。」

    「真心的?」他冷然一笑,顯然並不相信。

    「嗯。」我低聲一聲,發現還以曖昧的姿勢壓在他的身上,臉一紅,狼狽地試圖從他身上爬起來。

    「那麼,離開他!」他手底下微一用力,扣住了我的腰,使我密密地貼在他的身上:「到我的身邊來。」

    「嘎?你說什麼?」我被他大膽的話驚呆,一時忘了推拒。

    「我說,離開君默言,跟我走。」他懶懶地放開我,緩緩地翻身坐起,拾起面粳好整以暇地望著我勾唇露出魅惑之極的笑容。

    「你,跟默言有仇?」我皺眉,驚訝地看著他:「所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你想要報復他,對嗎?」

    如果真是這樣,我該如何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又該如何自處?

    「哈!是的話,你想怎麼樣?」他眼裡閃著趣意地光芒,嘲弄地望著我:「難道你打算為了彌補你相公的錯,獻身於我?」

    「你胡說什麼呢?」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的話,你就少心。「他冷冷地看著我,傲然地抬起頭,幾乎是在用鼻子看我。

    「你是我大哥,他是我相公,我怎麼可以不管?」

    「含「他冷然望著我,忽地神秘地一笑:「別裝了,你剛才射鏢時,心裡想的那個最恨的人其實是他吧?你不必騙我,我看得很清楚。你的眼裡分明有著強烈的殺氣,所以,你射中了,不但沒有笑反而哭了,對吧?」

    「你,你胡說!」冷不防被他說中心事,我心一慌,驀地垂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蘇秦,你可以躲。但是,躲得過我的眼睛,躲得過你自己的心嗎?」他負著雙手,悠閒地望著藍天綠樹,笑得放肆而張揚。

    是,他該死的全說對了!

    我對默言還有怨恨,我沒有完全原諒他!

    我對臨風的吻有感覺,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確實曾經為他心動!

    我啞然,怔怔地看著他,腦子裡亂哄哄的,思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混亂?「他忽然靠近我,溫柔地望著我微笑,眸光中充滿了愛憐。

    我想否認他,卻發現他的目光似乎有魔力,可以輕易穿透我的靈魂,讓我無所遁形,我渾身發軟,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可憐的蘇秦,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好放鬆一下。」他微笑著牽起我的手,聲音低柔:「我保證,你一定會不虛此行口」

    他是可怕的一個男人,冷竣,邪魅,殘忍,溫柔,帥氣逼人,還有著迷一般的難解的身世,接近我的目的更是不明。他身上寫著「危險勿近,「卻又充滿了奇異的魅力,吸引著我一探究竟,想要揭開謎團。

    蘇秦,拒絕他,他太危險了!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那種人。腦子裡有一個聲音不斷地提醒著我。

    可是,該死的!他擁有默言完全沒有的瘋狂因子,那對我構成了致命的吸引力。我躍躍欲試,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囂著,想要跟著他去嘗試著做一些默言永遠也不會做的瘋狂的事情……

    「去哪?「我了嘴唇,聽見自己喉嚨裡逸出乾澀的聲音。

    「說了你也不知道,相信我,就跟我來。「他眸光一黯,驀地掉過頭,似乎生誰的氣般大踏步離開。

    「你,你得保證不再做任何冒犯我的事情。「我站在原地不動,神情緊張地望著他的背影,弱弱地給他加上但書。

    「我保證,沒得到你的同意,絕不冒犯你。「他忽然掉頭,衝我邪邪一笑:「但是,既然你同意去,是不是意味著我有機會?」

    「呸,你永遠也別想!」

    「哈哈哈,快來吧,再不去,天都快黑了!「他哈哈大笑,那爽朗而愉悅的笑聲,把那一吻所帶來的尷尬沖得無影無蹤。

    「要出城嗎?」面對著那匹半人高的棗紅馬,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嗯,去不去?」

    「要是太遠了,回來城門關了怎麼辦?」

    「你覺得那對我來說,是問題嗎?「他拽拽地看著我,輕托我的腰,把我送上了棗紅馬的馬背,再翻身上了一匹烏錐,輕夾馬腹,馬兒疾馳而去。

    「等等我。」我抓住馬鞍,只得無奈地跟了上去。

    他沒有走官道,帶著我馳入一條狹窄的泥路。二十分鐘後,冰雪城已被我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一路上,滿是盛開的油菜花,一片片,一畦畦,在微風中吐著芳香,恣意地揮灑著春天的氣息。

    微熏的風吹在身上,帶著些甜得膩人的花香,中人欲醉。入目的蒼翠,層疊的遠山,田間偶爾散佈的勞作的農人,無不顯露出勃勃生機。

    花香和綠色果然是舒緩心情的最佳良藥。這一路馳來,我的心情漸漸放鬆,最後已是毫無芥蒂,盡情地享受這美好的春光了。

    慕臨風並沒有與我交談,他甚至頭也沒回,我一度以為他已把我遺忘——只有那配合我的騎術慢慢放緩下來的騎速,證明他眼裡有我的存在。

    「還有多遠?」雖然一路的美景的確是賞心悅目,可這一味地飛馳,看著那離我越來越遠的京城,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絲慌亂——我會不會走得太遠,遠得無法再靠近默言?

    「到了。」他轉過一道小山梁,輕鬆地跳下馬背,把馬韁隨意地扔在地上,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外。

    我狐疑地跳下馬背,學他的放掉馬匹,讓它隨意地啃著滿坡的青草。

    這裡?除了遍地瘋長的野草,這裡究竟有什麼好玩的?

    「慕臨風,你開什麼玩笑?把我帶到這荒山野嶺來?一點也不好玩,我要回……」我氣呼呼地抱怨,跟著他的足跡,拐了一道彎,驀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剩餘的話全卡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在山的這一爆生長著無數的禾本科,蓼科植物、苔草和其它牧草,用它們的細莖嫩葉編織成綠色的地毯,龍膽,紫菀、金蓮、銀蓮,紫櫻,蒼蘭,矢車菊,綿亙十數里,似乎一眼望不到爆以它們鮮艷的色彩,將綠氈點綴成奼紫嫣紅的美麗畫卷。

    微風吹過,似浪花翻湧,滾過一陣陣五彩繽紛的波濤,真是美不勝收!

    奇怪的是,誰會花費那麼大的心血,在這裡種上這麼大一片無人欣賞的野花?

    「怎樣?我沒騙你吧?」慕臨風站在花海裡,向我伸出手,望著我溫柔地微笑:「快來,還有更好玩的等著你。」

    「是,什麼?」我傻傻地站在花海中,怔怔地望著那瀟灑如玉的身影,感覺心裡的某一處正在動搖。

    我不敢再往前賺害怕這一走過去,會是萬劫不復地地獄。

    「傻在那裡做什麼?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亂動你一根頭髮,行了吧?」他嘲弄地撇了撇唇,唇間帶著絲魅惑地笑:「當然,如果你害怕會被我迷上,為我動心,最終拋夫棄子,萬劫不復的話,那就掉頭回去好了,我不攔你。」

    哇咧咧,他好卑鄙!居然用激將法!

    「誰怕了?」我明知他激我,卻不肯服氣,挺胸抬頭,走了過去。

    骸我就不信,我跟默言那麼多年的感情,對他那麼深的愛,會輕易被他破壞了!我偏要讓他看一看,他不管他多有魅力,不管他耍些什麼花招,我都不會放棄默言,更不可能拋棄我的家庭與婚姻。

    「哧」,他失笑,過來牽住我的手:「那麼嚴肅做什麼?別人看了,還以為你是要奔赴刑場受法呢!」

    「廢話少說,有什麼花招,快點拿出來瞧瞧。」我紅了臉,甩開他徑直順著花田往前直衝。

    約摸走了十五分鐘,順著山梁又拐了一道彎,透過蒼茫的暮色,在一片花的海洋裡矗立著幾間低矮的茅草房。陣陣濃郁的酒香,夾在花香裡撲鼻而來,我訝然地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疑惑地看向他。

    「去瞧瞧吧。」慕臨風負著雙手,輕鬆地跟在我的身後。

    「恩公,你來了?」一位老者正翹首以待,發現我們的身影,喜出望外地迎了上來,目光在我身上只停留了三秒鐘,就移回到了慕臨風的身上。

    慕臨風淡淡地笑了笑,率先走了過去:「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一切依恩公的吩咐全準備妥了。小老兒就不打擾了,告退了。」老者躬身向他行了一禮,竟不再停留,就此揚長而去?

    「等一下,老克」我急急叫住他,誰知他充耳不聞,卻是越走越遠了。

    「他聽不見,你別叫了。」慕臨風已走到了房子裡,朝我招了招手:「快來啊,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聽不見?他搞什麼鬼?

    我滿心疑惑,只得慢慢地移了過去。

    地坪裡擺了一張的長方形的木桌,桌上擺滿了各種精美的袋子。我仔細一瞧,每個小袋子裡竟然裝的都是花——曬乾的各種野花,分門別類,整整齊齊地分袋裝好了。

    另外還有數十個碗碟,裡面放著我熟悉的各種中藥材。有的我認識,有的卻從來也沒有見過。

    地上擺著一隻的酒缸,幾條條凳上擺放了數張竹盤,攤放著雪白的米粒,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澤,散發出淡淡的酒香。

    也不知那聾老頭是怎麼把這麼多東西同時運到這個荒涼的地方來的?

    「來幫忙。「慕臨風袖子高挽,低頭忙碌著,在各個袋子裡抓著各色干花和藥材。

    「你幹嘛?「我狐疑地看著他。

    我倒了,看他的樣子,好像他嘴裡說的那個很好玩的東西,竟然是釀酒?

    「釀百花酒啊,你不是看到了嗎?」他頭也不抬:「來吧,試試看,很好玩的。」

    「你到底會不會啊?」我一臉怕怕地看著他:「確定這些東西放進去,不會喝死人?」

    「反正都是些吃的,應該喝不死人吧?「他滿不在乎地答,望著我,笑咧了一口白牙:「再說,真要是跟你死在一起,那也值啊!」

    「又胡說!」我嘴裡低咒著,卻抑不住好奇,亦步亦趨地靠過去。

    「去,抓些酒米來。「他嘴巴呶了呶。

    「哪裡?」我探頭搜尋,發現每個袋子上都標好了名稱的,很快找到他要的酒米。

    「別小瞧它們,這可是經過了九蒸九曬的最上等的水晶米,只有它們才能釀出最美的酒。」慕臨風的臉上掛著驕傲。

    「嗟!再好的原料,落在不懂行的人手裡,也只會糟蹋了!」我存心跟他抬槓。

    「再加點龍膽草。「他隨口吩咐。

    「你自己沒有手嗎?幹麼支使我?」

    「把金蓮給我一把,……他不理,繼續頤指氣使。

    「你有完沒完?」我望著他認真的側臉,微微失神。

    「怎麼,對我動心了?「他頭也不抬嘲弄地笑了。

    「呸!你少臭美了!」我冷哧一聲,轉身走入花田:「你慢慢玩吧,我不侍候了!」

    「那邊有釀好的百花酒,你要不要嘗嘗?」他也不勉強我。

    「不好喝的話,死定了!」我嘴硬地走過去,倒了一杯出來。

    但見那酒色澤金黃,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熏人欲醉。喝到口裡,更是齒頰留香,甘甜滑爽,竟是越喝越好喝。

    「少喝點,那酒後勁足,會傷頭的。「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

    「小氣!」我嘀咕一聲,乖乖地放下了酒杯,跑去辣手摧花——大不了,我回去要默言替我弄幾壇來,呆在家裡喝,總安全了吧?

    「好了,可以封壇了!「慕臨風站在簷下,向我招手。

    「你封就好了嘛,幹嘛叫我?」我不情願地移了過去。

    「快來。「他不由分說,拋給我一塊雪白的棉布,兩人合力封上缸口,再蓋上缸蓋,小心地把它移到事先挖好的地窖裡。

    「好了,大功告成!「我拍拍手便想離開。

    「等一下,還沒完。「他忽然傾身過來,握住我的手,強行按到他的手背上:「捉住我的手,別放!」

    「幹嘛?」我瞪他,掙扎著抽回自己的手:「想佔我便宜?」

    他不理我,肅著容,索性強行按住我,伸出修長的手指,凝氣寧神,在酒缸上刻下一行小字「蘇秦,慕臨風釀於天啟七年四月。」

    我一呆,像被火燙了一樣,撲過去奮力擦那一排字:「你瘋了!讓默言看到了,非殺了你不可!」

    「擦不掉了」,他嘴角噙著勝利的微笑,抱著胸退後一步欣賞著他的傑作。

    「我,我打碎這口缸!」我慌亂地四處張望,想要找東西來砸壞它。

    「不過是一缸酒而已,你到底怕什麼?」他懶懶地望著我,笑得狡猾而自信:「還是說,你心裡終究是有我的,所以,你先心虛了?」

    「我心虛個屁啊!」我一氣,忍不住口出粗言,提起腳照著那排字用力踹了下去,結果痛得抱著腳嗷嗷直叫喚。

    「哈哈!」他先是一怔,隨即昂著頭放聲大笑了起來。

    那放肆而張揚的笑聲,順著晚風在空曠的原野上遠遠的傳了出去,悠揚如樂,動聽如歌,那強大的感染力,使我終於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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