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時我正好在校刊社兼記宅寫通訓時搜某了大量的資料,雖然記得不是很完全,總還有些模糊的印象。
我把記得的那些應該注意的事項,擇其緊要的記在紙上。自己再仔細思考了一遍它的可行性,連帶著把實施的細節也一併考慮進去,這才掉頭往門外跑。
問了門口的守衛,我很順利地找到了無名。他正忙著指揮衙役把那幾十車的中藥材分類堆放,低頭翻檢,記錄在冊。無塵卻沒看到人影。
「無名!」我興沖沖地跑過去,揚了揚手裡的宣紙:「我來了!」
「王妃,你怎麼來了?」無名抬頭瞧見我,一臉的不悅,皺起眉頭:「不是讓你別亂跑?待會王爺怪罪下來,誰擔得起他的怒氣?」
「我哪有亂跑?你不是在這裡嗎,怕什麼?」我笑了笑,把紙遞到他鼻子底下:「我小時候,老家也曾發生過瘟椰規模比這裡的要大得多。但因為措施得當,所以,很快控制住了,沒有什麼人員死亡。我依著記憶,寫了幾條疫情防治條側,你看看,行不?」
「是嗎?給我瞧瞧。」無名到底是大夫,一聽說有治疫情的好方法,立刻就忘了責怪我,把頭探過來,瞄我寫的什麼。
「咳,王妃,你的這手字,還真是,很特別啊!」無名睨著我,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容。
「唉呀,我知道寫得很難看,想笑就笑吧,不用偷著樂。」我笑嘻嘻地瞅著他,輕敲著紙:「你就別管字了啦!只要內容好就行了!」
「第一條:加強個人衛生,做到預防為主。」無名笑笑,瞅了我一眼,不置可否:「第二條,患者斷然隔絕,防止交叉傳染。第三條,發動群眾自救,互救……」
「喂,怎麼樣?」我急不可耐地打斷他——這些都是親身經歷,不會有錯的!
「這第一條倒還容易,只是這第二條,斷然隔絕,好是好,只怕不易執行吧?」無名揪著須,陷入沉思:「再說第三條,現在大家畏病如虎,見到病宅躲都來不及,誰還會互救?」
「最要緊的就是這一條啊!一經確診的病人,必需隔離。我想,由朝庭出面,拔出一片專門的住所,讓患者集中到一起,集中治療,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至於自救和互救,倒是一定要他們幫看病人。可以是另一種形勢啊,是大夫的可以獻醫獻方,有錢的可以出錢買地,買棺材,那些什麼都沒有的人,幫著打掃街道,消毒什麼的或是掩埋死宅這總行吧?」
「行,怎麼不行?」
「看,有人同意……」我得意洋洋地瞅著無名,他低頭裝忙碌。然後——我發現不對勁,回頭一瞧,君默言站在身後,負著雙手,冷冷地睇著我。
「嘿嘿,你這麼快就談完了?真厲害!」我微笑著向他豎起大姆指。
「哪有你厲害?一會兒功夫,列出一長串條例,說得頭頭是道。不如,這次恤災,讓你來主管算了?」君默言瞧著我,面色陰沉,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
「嘿嘿,我人微言輕,見識也少,區區小民一個,哪能跟你堂堂王爺相比?」我擠出一臉的笑,掉頭,打算腳底抹油:「好嘛,我不打擾你們辦正事,我走還不成?」
「回來,」默言伸手,扣住我的腕,似笑非笑地睨著我:「花那麼多心思寫了,不打算給我瞧瞧?」
「哪!」我沒好氣地把紙往他懷裡一塞,垂著頭往回賺剛走到門口
「等一下。」他再一次叫停。
嗟,當個王爺了不起,把人喚來使去的,很好玩,很威風啊?
「又怎麼了,昭王爺?」我咬牙,回頭瞪他,一個字一個慢慢地迸出來。
君默言,看在現場有太多人,我給你面子,不跟你較勁,你也別太過份了!
「餓了吧?一起吃過飯再走。」默言若無其事地上前,拉了我的手,淡淡地笑。
「嘎?」我傻眼,剛憋足的勁,忽然就似破了的氣球般,漏了。
「嘻!」無塵跟在他身後,掩住唇偷偷笑。
可惡!居然被他耍了。奇怪,他什麼時候學會了開玩笑?
一頓飯就在默言心情愉悅,無名埋頭苦吃,無塵憋笑而我極度鬱悶,食不知味之中渡過。
好笑的是,等我回到屋裡,那個蓮兒居然還在院子裡傻傻地等——除了佩服,我還能說什麼?
一個人枯坐無聊,腦子裡反覆回憶著**的盛況。那一幅幅畫面腦海,然後突然定格——對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做幾個口罩給他們戴戴。
立刻打開行禮,翻出幾條簇新的衣裙,左右瞧了瞧,一把撕下紗質的襯裙,堆在桌上,翻天覆地地找了半天,也不見針線和剪刀的影子。
對了,我根本就不會針線活,行禮中哪裡可能有這些東西?
想了想,我走到門口,向蓮兒招了招手。她眼睛一亮,迅速靠了過來:「姑娘有什麼吩咐?」
「幫我找些針線剪刀過來,行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衝她微笑——呃,早知道現在要求她辦事,剛才就不對她這麼凶了。
「嘎?」蓮兒一愣,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匆匆地去了,不多會兒返回。她倒是機靈,藉著送針線的機會,堂而皇之地又進了屋——一這下子,我也不好意思趕她出門了。
「姑娘這是要做啥呢?好好的衣服全被你剪壞了!」蓮兒不捨地摸著那些漂亮的裙子,眼裡流露出艷羨的神情。瞧了我半天,終於憋不住了。
「嘿嘿,我做點小東西。」我也不瞞她,熱心地教她怎麼弄。反正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她逝代女子,這些事是基本功,應該難不倒她。
我慢條斯理地一針一線地縫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閒聊——她動作比我麻利多了,一個頂我十個。
「做這麼多小玩意有什麼用啊?」不多會功夫,她已做好了一個,拿到我面前:「姑娘,是這樣的嗎?」
「嗯,不錯。」我微笑著接過來,戴給她看,一邊誇她,一邊不著痕跡地把那堆紗往她面前推:「這個戴在嘴上,可以防止病毒傳染的。哪,這裡還有些料子,咱們慢慢做吧,反正也沒事。」
嘿嘿,有免費的白工,不用白不用。靠我一個人,不得做到猴年馬月去啊?
「小雪姑娘,你服侍昭王爺多久了啊?」蓮兒倒也不推辭,一邊熟練地飛針走犀一邊笑盈盈地跟我套話:「知不知道昭王爺最喜歡什麼?」
「呃,也沒有多長時間,他那個人脾氣很怪,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我皺眉,懶懶地笑——聽她用「服侍」一詞,心裡突然很不舒服.
「那,姐姐最喜歡什麼?」蓮兒輕笑,看出我在敷衍她,聰明地轉了話題:「說給妹妹聽聽,趕明兒好孝敬你。」
呃,她倒是越來越自來熟,一忽兒功大就稱起姐妹來了。我低頭,不置可否,慢慢地跟手裡的針線奮戰。
「姐姐,你歇著吧,我幫你做得了。」蓮兒見我不吱聲,討好地揶過來,伸手欲接我的活計。
「不用,這個我自己做著玩。你手腳快,多做幾個吧。」我閃身,淡淡地拒絕——這個再醜,那也是我親手做的第一件針線活,我沒打算假手於人。
「那好吧,」蓮兒碰了個軟釘子,訕訕地笑著回到坐位上,重新開始拿起活計:「姐姐,昭王爺府上都還有些什麼人哪?他平時喜歡吃些什」
時間,悄然地滑過。當夜幕降臨,蓮兒正在給她的第九個口罩繡上美麗的花邊時,我終於完成了生平第一件傑作,拿在手裡得意地欣賞,滿意得不得了。
「嘻嘻,姐姐的手好巧。」蓮兒抿著唇低低地笑。
嗟,以為她在口罩上繡花很有創意嗎?當我看不出來,她是在諷刺我呢?不過,本姑娘心情好,就不跟她計較了。怎麼說,也是第一件手工藝品呢,值得記念。
「行了,收工,明天再做。」我喜滋滋地收到袖中藏好,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打個呵欠,站起來活動手腳,扭動腰肢。
「姐姐,王爺什麼時候回啊?」蓮兒慢騰騰地收拾著桌面,著不想離去,企圖非常明顯。
「這我哪知道啊?他那個人勝作狂,一旦做起事來,那是沒有時間觀念的。我不管,我去吃點東西,冼冼睡了。」我愉快地朝她揮了揮手,倒退著朝門外綴「你喜歡等,就慢慢等吧。」
「啊~」冷不防腳下被門檻一拌,在蓮兒圓睜的美目和刺耳的尖叫聲中,我身子一倒,往後直直地跌了下去。
「小心!」身後一雙強壯的手臂,穩穩地拉住我的腰。我抬頭,對上默言又氣又惱的黑眸:「那麼大個人,走路都不好好看著,倒退著像什麼話?」
「奴婢蓮兒,見過王爺,王爺萬輻。」蓮兒盈盈下拜,聲音柔得好似要滴出水來,平白害我起一身雞皮疙瘩——可惜了她那一把好嗓子,如果不這麼扭捏做態,故做嬌柔,其實蠻好聽的!
「這麼晚了,你想到哪裡去?」君默言眼睛都沒抬一下,瞄也不瞄她一眼,冷冷地盯著我。
「嘿嘿,你先放我起來,這麼懸著,閃了我的老腰。」我伸手,揪住他的前襟,慢慢地站了起來。剛剛做好的那只口罩,卻好死不死地從袖子裡滑了出來,飄到地上。
「這是什麼?」君默言皺眉,冷冷地瞪著地上這個怪物。
「小雪自己繡的手帕?」無塵不怕死地從他身後探出頭,摸著下巴,研究了一會,猶豫地得出結論。
「是嗎?你自己做的?你也會刺繡?你確定?」君默言微瞇著黑眸,一臉懷疑地盯著我。
可惡!看扁我!居然一連發出好幾個疑問?
「不是啦!」我沒好氣,用力推開他,彎腰去撿。
「慢著!」君默言伸手一撈,我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處女作輕飄飄,慢悠悠地落到他的手上。他左翻右瞧,一臉的奸笑:「哈!這麼特別的針腳,好家還真是蘇氐出品呢!」
「還我啦!」我生氣地跳起來去搶——骸敢嘲笑我,別想本姑娘再給你任何東西!
「說說看,這是啥?」他高高地舉起右手,緊緊地瞅著我,俊顏上漾著誘人的笑:「給誰的?」
「嗟,我幹嘛要告訴你?」我跳,我再跳,我努力跳!
「回王爺的話,那個叫口罩,可以防止傳染的。」蓮兒逮到機會,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得意地遞過一隻繡得精緻的口罩。雙手比劃著用法:「蓮兒和姐姐一起做了很多個。」
君默言視而不見,拉了我閃過她,逕直走到桌前坐下,繼續損我:「這麼說,你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做出了這麼個玩意?」
「王爺」蓮兒尷尬地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嘿,這個顏色比較素,給我用正合適,多謝姑娘了。」無名笑了笑,接過她手裡的口罩:「我們下去吧,別打擾王爺休息了。」
「可是」蓮兒還想掙扎,卻被無名架著胳膊,連拉帶拖地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