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言慢慢地向我走過來,停在我身前不到半步的距離。我剛要鬆口氣,他卻慢慢地抬起了手,向我臉部伸了過來。
「啊~~!」我挺直了背脊,緊張地貼在椅背上,身子僵硬得快要變成一塊石頭。眼看他的手已要伸到我的臉上,終於忍不住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它就是你帶著拜堂的那隻鳥?」君默言面不改色,伸手從我身後變戲法似的提出一隻鳥籠,淡淡地道:「叫翠羽是嗎?」
我糗到暴,剛剛才湧上臉部的血色「刷」地一下迅速退卻,臉在瞬間變得慘白。我咬著唇,狠狠地瞪著他——他隱在黑眸深處的是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我敢發誓,這絕對適意的!
「它好像生病了?怎麼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啊?」君默言對我的怒容視若無睹,裝模做樣地研究著鳥籠裡昏睡的翠羽,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它是死是活,還輪不到你來關心。」我惱羞成怒,劈手奪走他手裡的鳥籠。登登登大踏步走到床爆將它掛到那精美的白玉鉤子上。怒沖沖地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
「我答應你。」天外忽然飛來一句。
「什麼?」我一怔,猛然回過頭,納悶地瞧著他——我剛才有跟他提要求了嗎?他要答應我什麼?
「我說,下午你跟雲濤提的條件,我答應了。」君默言挑眉斜睨著我,略略遲疑了片刻,淡淡地道:「還是……你,反悔了?」——不知為什麼,從他的眼裡我似乎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期盼。是期盼吧?我已沒有心思去分析。
「反悔?不,我從不反悔,就這麼說定了!」終於聽清他說了什麼,我開心得眼睛一亮,跳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反悔的是小狗,咱們拉勾!」
呵呵,想不到他人這麼冷漠,那雙修長的大掌,給我的感覺卻是寬厚溫暖。
「嗯。」君默言輕輕頜首,不著痕跡地擺脫掉我的魔掌。輕輕地將手攏入袖中,黝黑淡漠的星眸裡終於染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咦咦咦?事情為什麼急轉直下?送走了君默言,我興奮得在屋子裡團團轉——現在,成功解決掉了姓君的,我該如何好好利用這剩下的七天時間,渡過一個美好的假期?
恩,首先,我不能一直關在這華麗的王府裡,我得出去搜集寫作素材。把男一號到男n號,女一號到n號,統統一網打盡。我還要遊歷名山大川,結識俠客,玩轉江湖……
唉唉唉,七天時間,實在太短,不能再讓我隨意揮豁。對了,要出門,身邊可不能沒有錢。不知道那尚書爹爹給我準備的嫁妝裡有沒有銀子啊?可千萬不要鬧到最後我還得去典當嫁妝,那可就真把昭王府的臉丟光了,哈哈!
「喜兒,喜兒。」我一迭聲地大聲叫著。
聽見我叫得急,喜兒匆匆趕來,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名比她年紀稍長的侍女。
「咦,這兩位眼生的很哪。」我偏頭打量——為免人多口雜,我從林府就只帶了喜兒一個丫環。下午我出門時都不曾見過她們,顯然是君默言帶過來的。難道他是嫌我只一個貼身丫環,有損他王府的氣派?
「奴婢青玉,青環,見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青玉和青環雙雙向我曲膝問好,臉上帶著抹掩不住的好奇之色,偷偷地從眼角向我打量。
「行了,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先下去吧。」我不動聲色,微笑著揮揮手,把她們打發走。
「玉姐姐,環姐姐,以後我們就請兩位多關照了。」喜兒掏出荷包代我賞了她們每人一錠碎銀——看不出來她還蠻機靈的嘛!難怪林書桐選她做我的陪嫁丫頭。
呵呵,喜兒大約見到君默言新婚之夜不入洞房。好容易隔天來了,說不上兩句話卻又走了,心裡替我著急。生怕我就此一生淒涼,拚命打點下人,想幫我聚集些人氣?
「多謝王妃。」青玉,青環謝過我,彎腰退了下去,舉止大方得體。臉上倒沒有顯出喜色來——果然不愧是王府的丫頭,比起其他人多了些見識。
青玉和青環,合起來不就是玉環?長得那是一個比一個俏麗,也不知姓君的安的什麼心——是存心要把我給比下去,給我一個下馬威,還是方便他以後收房?好像古代的男人都有那個把老婆房裡的丫頭收了做小的嗜好?
不過,此時此刻卻不是研究那兩小丫頭的時候。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姓君想討幾房妻妾都與我無關。
「喜兒,幫我找一找看嫁妝裡有沒有現銀?」我笑瞇瞇地瞅著喜兒,準確的說,瞅著的是她手裡那只繡功精美的荷包——實在不行,咱問她借點?
「要使銀子嗎?」喜兒說著話,麻利地從房中的紫檀大木箱子裡翻出一個沉甸甸的長方形木盒,輕輕掀開蓋,剎時金光四射,耀花了我的眼。
老天!林征鴻出手可真大方——那可是滿滿一盒子的金元寶啊!一排排整齊地站在天藍色的絨布上,似一隻隻漂亮的小金豬。
「耶!」在喜兒驚訝的注視下,我歡呼一聲,撲了上去,緊緊摟住那只錢箱——江湖,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