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假戲真做
鄭秀芝在許峻嶺回來後問他,許美麗是否說了她有生命危險?
許峻嶺點頭,許美麗確實在信裡說關係到她的生死存亡。
鄭秀芝很吃驚,沒想到許美麗會說的這樣嚴重,又問許峻嶺這信的事是不是沒有和姜維峰說?
許峻嶺反問道:「我怎麼說?說什麼?美麗在哪裡都還不知道!」
鄭秀芝想了想,也是,要怎麼說呢?反正不管說不說,許美麗要到了專案組那也不會是什麼好結果的。
許峻嶺倒不這麼覺得,相反他倒是覺得許美麗在這幫所謂朋友手上更被動,她的生命沒保障,許峻嶺也受牽制。
鄭秀芝又把那封信看了看,試探著問:「那麼,老許,美麗信上的要求可以考慮嗎?」
許峻嶺生氣了,這怎麼能考慮?他看許美麗的這幫所謂的朋友是瘋了,搞政治訛詐搞到他頭上來了!許峻嶺可是打算寧願不要這個女兒了也不能冤枉好人的,更不可能會做出出賣國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的事。
經過這場驚心動魄的**,有一點他算弄明白了,那就是:在我們中國目前這種特有的國情條件下,真要做個無愧於人民,無愧於國家,無愧於自己政治良知的好幹部實在是太難了!
想著姜維峰這樣公道正派,清清白白,竟也挨了許多明槍暗箭!如果真讓這樣的好同志倒下了,許峻嶺覺得這個黨,這個國家離滅亡也差不遠了。
話是這樣說,可是鄭秀芝覺得女兒畢竟是女兒,她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呢,如果不能按照信的要求做,那就把信交給姜維峰,讓姜維峰安排人去查吧。
許峻嶺內心十分紛亂,他需要再好好的想想,他相信自己會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第二天一大早,許峻嶺和符和陽依然到軍事禁區內的獨秀峰去爬山。()他和符和陽說了很多。
他覺得人是有局限性的,不管職位多高,官多大,都避免不了的。一當矛盾出現了,人們就經常會先站在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角度看問題,不大替別人著想。這樣一來,矛盾就會更加的激化,更難收拾。如果此時的雙方再有什麼私心的話,再有各自的利益要求,問題就更嚴重了,甚至會演變成一場你死活的同志之間的血戰。
符和陽不知道許峻嶺為什麼和他說這些,但那也不好開口問,只能附和著說是的。
許峻嶺在半山腰站住了,看著遠方城區的高樓大廈,問符和陽:「和陽,你說說看,如果七年前維峰同志不調離西陽,如果仍是我和維峰同志搭班子,西陽的情況又會怎麼樣呢?」
符和陽笑道:「許書記,如果是如果,現實是現實,假設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許峻嶺繼續走,符和陽的這話,他不同意,他覺得假設也是有一定意義的,畢竟,假設就是一種總結和回顧!
人的聰明不在於犯不犯錯誤,而在於知道總結經驗教訓,不斷改正錯誤,不在同一條溝坎上栽倒。
說到這,許峻嶺告訴符和陽,如果回到七年前,他就不會再找余基濤要絕對權利了,他會和姜維峰好好的合作,那樣的話,現在的西陽或許會比現在要好的多,也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問題。
又總結似的說了一句:「看來這種絕對權力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害人害己啊!」
符和陽明白了,開玩笑道:「許書記,這麼說,你和姜維峰真要休戰了?」
許峻嶺擺擺手,是他的錯,本來應該就沒有這場戰爭的。
符和陽說七年前,姜維峰也有錯的啊,他七年前就做的不對,現在就更不應該耿耿於懷了。
許峻嶺說這就是人的局限性了,何況姜維峰在調離西陽時,又出了一場家破人亡的車禍,他有那樣的情緒是可以理解的。假如事情發生在他身上,說不定他的反應比姜維峰還厲害呢。
聽了一會又說,昨夜吃了兩次安眠藥都沒睡著,老想著過去的事,但是現在他會想著好的方面了。
許峻嶺和姜維峰合作時也不是天天都吵的,也有很多溫馨的時刻,只是以前不知道去想罷了。姜維峰有很多搞經濟的好思路,許峻嶺都採納了。西陽改革開放,姜維峰也功不可沒啊!
符和陽突然想起來許峻嶺急著要的那個材料,他昨天晚上按著許峻嶺的要求又好好改了,指示的那些新內容全加上去了。問許峻嶺是不是去辦公室後看一下?如果覺得沒問題了,許峻嶺簽個字,他會立馬安排機要秘書今天專程送去省委。
許峻嶺知道符和陽說的是哪份材料,那是他按余基濤和金華誠的要求,寫給省委的情況匯報,符和陽寫了三稿,內容很翔實。當年他的批示,新欣股票受賄案的案發經過和查處經過,包括他和市紀委書記的談話記錄全有,最重要的法律證據是陸冬山在一級半市場提前轉讓的四萬股股票,受讓人出據了證明材料,這些材料足以說明姜維峰的清白。
說實話,當年許峻嶺可是很想搞垮姜維峰的,因為此案,他還特意去詢問送股票的那位總經理,姜維峰是不是在他面前提出過買股票的事,哪怕是暗示?事
事實上是沒有的,哪位總經理說的很清楚,要股票的只是姜維峰的秘書陸冬山,是陸冬山透露其中四萬股是姜維峰索要的。
可是,在陸冬山到手後又把這四萬股股票在一級半市場上高價出手了,如果真是姜維峰要的,恐怕陸冬山是沒這個膽子的。
現在想想都後怕,如果當時他再向前走一步,以非正常手段對那位總經理進一步逼供誘供,姜維峰可能在七年前就倒在他手下了,他的良心也將永生不得安寧。
從獨秀峰下來,回到市委辦公室,許峻嶺把情況匯報又認真看了一遍,鄭重地簽了字。
符和陽拿了材料正要走,許峻嶺吩咐說:「哦,對了,馬上給我把唐育友叫來!」
唐育友還沒來之前,許峻嶺又把許美麗的信拿出來看了一遍。
唐育友一進門,許峻嶺便陰著臉將那封信交給了唐育友,質問唐育友是怎麼回事,現在又有一封信了,為什麼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唐育友看了看信,很認真地問:「許書記,這封信又是哪天收到的?」
許峻嶺道:「四天前,塞到我辦公室來了,我這幾天事太多,剛看到。」
這些人能把信塞到許峻嶺的辦公室,可是說明了他們很厲害,以至於現在市委都很不安全了。
唐育友想了一下,建議許峻嶺,現在的問題是很嚴重了,立案公開查吧。
許峻嶺沒好氣的問唐育友,要是立案公開查,他還用的著一次一次的找他唐育友嗎?唐育友以前不總是說他是許峻嶺的人嗎?為什麼現在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是不想辦還是不願辦?是不是以為他要下台了,想換個靠山了?
許峻嶺很清楚的告訴唐育友,就算他要下台了,也會在他下台之前,把他這個副局長給撤了!
唐育友苦起了臉:「許書記,您……您可千萬別誤會啊……」
許峻嶺平和起來他能誤會什麼呢?俗語說的好,樹倒猢猻散嘛,現在姜維峰盯著他不放,斯紅雨又在一旁攪亂子,可都是在把他往下台的方向逼著呢。
許峻嶺讓唐育友還是私下查,要抓緊時間,並給唐育友提了一些可能的方向,或許會和郭建設那些朋友有關,比如董宏偉什麼的。
提到董宏偉,唐育友並沒什麼反應,依舊像是很認真的樣子,他覺得不太可能,郭建設出事前,董宏偉就往後縮了,郭建設的許多活動請他他都不參加,他怎麼敢在案發後把美麗藏起來呢?
許峻嶺不願意放棄,讓唐育友最好去董宏偉那裡看看,萬一要在那呢?那他也好放下心來,那樣的話,就請唐育友轉告董宏偉,許美麗信中說的那些情況,他心裡都有數,該怎麼做他也知道怎麼做,但是,不是別人要他怎麼做!
現在他許峻嶺現在還是西陽市委書記,還用不著誰來指教他如何如何!
許峻嶺這樣說了,唐育友立馬答應,可是話剛說完就覺得不對勁。小心的問許峻嶺能這樣和董宏偉說嗎?畢竟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許美麗在董宏偉那裡啊
許峻嶺生氣了,問唐育友是不是要他去派人查抄董氏集團啊?
唐育友怔了一下,不敢做聲了。
許峻嶺轉而又很溫和的說,他唐育友也想點辦法啊,肯定不能這麼直白了,講究點方法不就行了?
如果董宏偉真把許美麗保護起來了,那說董宏偉也是為了許美麗好啊,他希望讓董宏偉盡快安排時間給他和許美麗一個見面的機會。畢竟時間這麼久了,許峻嶺也著急啊。
再說,郭建設問題又那麼嚴重,美麗落到姜維峰手上,麻煩就太大了!
許峻嶺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唐育友也該知道怎麼辦了。他會和董宏偉談談的,但是恐怕要晚兩天了,最近董宏偉一直在陪著一幫北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