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美女送上門
丁國正高大的塊頭豎立在辦公室中間,一動也不動,說:「南書記,我今天上門你早就料到的,可是有些事你是料不到的。」
南欽天愣著聽丁國正的下文。
「有些家事來向組織上說一說,順便表明個態度。」丁國正不說匯報匯報,要說匯報就等於向姓南的低買了。
「什麼事這麼重要,值得你跑上跑下的。」
丁國正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
「是不是後院起火,無米下鍋」
「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從來不管不問。」
「什麼事,直說吧,在海天,有你我兩人,天大的事也難不倒。」
「按理說我妻弟的事就是妻弟自己的事,與我沒多大關係,組織上也不搞株連九族。但妻弟畢竟是我親戚,親戚犯法我也有教育不力的責任,我的態度是依法辦事,該判的判該殺的殺。」
南欽天說:「丁市長,你妻弟的事我也剛聽說,畢竟是個大案,你有這個態度就好,要是海天的領導幹部都能跟你一樣,大義滅親,不徇私情,黨風政風就會從根本上得到改變。這很典型,等你妻弟一案查清結案後,市委要向省委如實地報告,好好樹一樹這個典型。」
丁國正說:「典型麼我當不了也不想當,只是奉勸有些人不要拿這件事做文許就行了。」
「這你想多了,丁市長,實事求是是我黨的一貫原則,也是我南欽天為人做事的一貫風格。」
「但願如此,我告辭了。」丁國正一走,南欽天有些納悶了,秦明一案,就會讓丁國正醒悟,讓丁國正回頭了
許峻嶺出了電梯門口,一眼看見一個女的等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目光穿過長長的走廊,那女人像盧婭又不像盧婭,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他想躲不是辦法,昨夜與梅婷在海邊走啊走,既不能停下腳步又不想走到哪裡去,直到海邊只剩下他們身影了才送梅婷回家,爾後打的住到濱海山莊,一夜未歸家。
站在門口的是陳詩贏。
陳詩贏的婉約與皎潔宛如月光下的鳳宛竹,婷婷玉立,一道無邊的風景。
許峻嶺說:「你找我為什麼不打我手機。」
「我知道你會來的。」陳詩贏普通話很悅耳,也很標準。
她從坤包裡掏出錢放在辦公桌上,說:「這是你昨夜的住宿費,董事長住在自己的賓館裡用得著付錢嗎」
許峻嶺說:「還是公事公辦好。」
「許主任的為人我有所瞭解,正直、正派、公私分明,官場上這樣的人不多了。」陳詩贏在許峻嶺的對面坐下來,許峻嶺問道:
「找我有什麼事,說吧!」
「你是董事長,我是總經理,濱海山莊有些事情想向你匯報一下。」
「我這個董事長什麼事都不懂,徒有虛名的,你該怎麼幹就怎麼幹。我不干預,也沒有精力於預。」
「許主任,有句話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這董事長不是想當就當,你不想幹就不幹的,在其位就要謀其政。」陳詩贏不軟不硬,許峻嶺就有些警覺起來,她說:「濱海山莊就要合併到五星級濱海飯店中去。」
「這我知道」
「市審計局發來審計通知書,要對濱海山莊的財務進行審計,市國有資產管理局要對濱海山莊的資產進行評估,你知道嗎」
「陳總,這跟我有何關係」
「要是沒有關係,我就不找你了。」陳詩贏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許峻嶺的臉,許峻嶺只有看著窗外,窗外已是綿綿細雨。
「這幾年,市政府每年都劃出一筆資金給濱海山莊用於修繕,可工程結算始終沒有搞過,我想要過審計這一關就很難,一人操作又不符合財務規定。」陳詩贏拿出兩分施工合同和工程決算表,擺在許峻嶺面前,用那種讓男人聽了就會骨頭髮軟的聲音說:「請你簽個字吧!跟審計那一頭也好有個交代。」
「對不起,這個字我不能簽。」許峻嶺堅決地說,「濱海山莊在施工的時候,我人在落馬,我來簽字豈不成為笑話。」
「你說的很有道理,是對是錯與你無關,但這字你不簽審計就過不了關,這個忙你必須得幫。」陳詩贏不溫不火,說話的節奏很慢,但柔中有剛,「但你知道,這不是我要你簽的,更不是我逼你簽的。」
許峻嶺聽得一頭霧水,就似窗外的雨纏纏綿綿、迷迷茫茫。他問:
「那是誰要我簽的」
「丁市長。」陳詩贏把長髮往後攏了攏,動作很是優雅,「是丁市長讓我找你的。」她又補了一句。
許峻嶺疑惑不解地望著陳詩贏,上午跟丁市長一直在一起,丁市長連一個字也沒提過。
陳詩贏說:「有些事情只能說不能做,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比如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還有丁市長知,說有事也算有事,說沒事也就沒有事。」
許峻嶺把陳詩贏的合同反反覆覆地看,就是看不出是真是假是對是錯。陳詩贏提醒他說:「你不放心,就給丁市長打個電話吧!」
許峻嶺想想還是先小人後君子吧,就打電話問丁國正。電話那頭只說了一句,按陳總說的辦,就把電話擱了。
陳詩贏說:「簽吧!許主任。」
許峻嶺看看陳詩贏又看看合同,筆拿起來了又放下,簽與不簽,好比自己回家與不回家一樣難以選擇。這時,盧婭出現了,她進門時一點聲音都沒有,彷彿驟然從地板上鑽出來似的,一會兒打量著陳詩贏一會兒打量著許峻嶺,想從她們兩人臉上讀懂些什麼。許峻嶺心理一驚,幸虧來的是陳詩贏,換成梅婷,禍就闖大了。
陳詩贏見許峻嶺不打招呼,也裝作沒看見,一遍又一遍地攏著游離子燙過的長髮。許峻嶺指了指盧婭,用很冷的口氣向陳詩贏介紹說:「這位是我妻子,盧婭。」又指了指陳詩贏說:「這位是濱海山莊陳總經理陳詩贏。」
盧婭有些誇張地說:「果然是海天第一美女。」
女人就聽不得誇,尤其是漂亮女人,一誇解恩仇。陳詩贏很淑女地伸出手想跟盧婭握一握,可盧婭裝作沒看見,把陳詩贏遞過來的手定格在空中,盧婭對許峻嶺說:「給你一點面子,我過十分鐘再來。」
許峻嶺希望盧婭不要走,只要盧婭在場,陳詩贏的事就可拖著不辦了,可盧婭一閃就沒了。
陳詩贏似信非信地問:「這真的是你妻子。」
「有必要騙你嗎」許峻嶺反問道。
「我認識她。」陳詩贏肯定地說。
「你們在哪裡見過」
「人沒見過。」陳詩贏說,「照片倒見過,穿一身泳衣。」
許峻嶺想起盧婭有一張很露很性感也很風騷的泳裝照,那是盧婭婚前拍的,一對奶白面饅頭似的露著,乳壑跟深圳特區似的讓人想入非非。
許峻嶺問:「照片你在什麼地方看見的」
陳詩贏狡詰地說:「我不可能告訴你的。」又說,「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許峻嶺不想知道,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盧婭是什麼人,許峻嶺心裡最清楚,他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了「許峻嶺」三個字,把筆朝桌上一扔,說了聲你走吧!
陳詩贏怕許峻嶺反悔似的,收起合同裝回坤包裡就告辭了,許峻嶺就有一種上賊船的感覺。
盧婭一閃又進來了。她往沙發上一躺,架起二朗腿,拿出鏡子補起口紅來,許峻嶺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她說:
「我真佩服你了,這臭主任一當,美女就送上門來了。」
許峻嶺說:「腦袋在你肩膀上扛著,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盧婭補了口紅又畫眼影。
許峻嶺又問:「能給我一張照片嗎」
「我人給你你都不要,照片能吃能喝還是能睡啊」
許峻嶺認真又固執地說:「我就要照片,一張穿泳裝的照片。」
盧婭沉默了一下,很快地將化妝用的玩藝兒收拾起來,隨口說:「撕了。」
「你沒有撕,送人了,送給誰你自己心裡最清楚。」許峻嶺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的照片從不送人。」盧婭底氣顯然不足。
許峻嶺說:「你連自己人都敢送,何況是一張照片。」
「我不跟你抬槓,就要你回家。」
「讓一堆行屍走肉回家,有什麼意義呢」
盧婭咬咬牙說:「我懷孕了,不能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父親。」
許峻嶺說:「我跟你已經兩年沒有同房了,連根毛也沒有碰,你卻懷孕,你荒唐、無恥,天下的女人沒有比你更無恥的了。」
「你吃醋了是不是告訴你,這孩子生下來就姓許,還是你許峻嶺的孩子。」
許峻嶺一拍桌子,發出沉悶的響聲,指著盧婭說:「你太欺侮人了,離婚,馬上離婚,就是回家種地也得離婚,下午就到法院起訴。」
盧婭說:「我真閒著無聊,奉陪你玩玩,也好消磨消磨時間。」
這時,丁國正電話打過來,說準備下鄉,就農民負擔、鄉鎮幹部作風和村級換屆選舉情況作一次調研,許峻嶺忙問行程呢丁國正說一切由你安排,不得驚動縣市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