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跟隨領導過於親密
陳詩贏和餘韻,怕威爾遜再神經質般做出其他過於親呢的舉動來,就提前告辭了。回來的路上,餘韻問道:
「你真的要去」
「無非是脫身之計。」
「可他是很認真的。」
「到時候,你很值得去一趟,先去考察考察。」
「我只能聽天由命了,我很相信命運,假如那天不去看望邵美,就不會與鞏大海的母親相遇,不與鞏大海母親相遇,就不會知道發生的這一切,今天就不會是我們送威爾遜了,應該是你送我們兩個。」
陳詩贏讓司機送她到工地,組合式辦公區已安裝完畢,利亞公司要撤出國際大酒店,她要去落實搬遷事宜,餘韻跟陳詩贏打了聲招呼,就去市醫院看望鞏大海。
鞏大海左腿高位截肢很成功,由於癌細胞早已擴散,化療還在繼續,精神狀態好了許多。鞏大海母親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她陪在鞏大海床前只是抹著眼淚,鞏家從興盛到敗落只是短短的半年,並且這種敗落還在繼續,家破還要人亡,她接受不了這種殘酷的現實。
她原來最擔心的是鞏大江,紈褲子弟,盡日與社會上的三教九流甚至黑社會的人混在一起,什麼偷雞摸狗的事都去幹,僅女朋友也差不多一個月換一個,鞏大江曾開玩笑說,把海天漂亮的女孩子差不多睡完了再結婚,就是鞏平和鞏大海出事後,他還花天酒地,把冤氣發洩到無辜的姑娘身上,甚至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到家裡**群宿,搞得鬼哭狼嚎,烏煙瘴氣,她睜隻眼閉只眼隨他折騰去,反正不指望他重振鞏家。
餘韻來到病房,鞏大海的母親還在流淚,餘韻問她鞏大海術後情況怎麼樣,她說自己不敢看,看到大海被截去一條腿,就要暈倒。餘韻也不敢往斷腿處看,她的心也在一陣陣發寒。
鞏大海的命是留住了,並且僅有一年,但除了一口氣還能進出外,跟植物人沒有兩樣,餘韻感到是一條生命在漸漸地萎縮,漸漸地遠離人間而去。她對鞏大海母親說,你回去休息吧,大海由我來陪護,鞏大海母親說了聲辛苦你了,就收拾了一下東西走了。
鞏大海睜開眼睛,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見到餘韻,露出一絲苦笑,他用很微弱的聲音問:
「你什麼時候出國」
餘韻搖搖頭說:「我不走了。」
「為了我嗎」
「是的,為了你。」
「我這個樣子,為了我不值得。」
「我們之間不能單純用值不值得來衡量,你沒有把我留住,可是你的病卻留住了我。」
「出國不容易,你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鞏大海說著想坐起來,可左腿失去支撐,險些斜倒到地上,餘韻上前扶住他說:
「我的生命中自從有過你,哪怕有愛也有恨,可其他男人怎麼也走不進我的心裡。」
「如果我不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把心靈深處的垃圾清理掉,把過去有過的影子抹掉,你感情的天空就會一塵不染。」
「命中注定的東西,我不想去抗爭。」
「我不希望再牽連到你,一個掙扎在死亡線上的人,把什麼都看得很開了。」鞏大海說,「你走吧,餘韻,我真不要你的同情和憐憫,不想再看到你,對我來說,這個世界有沒有你已沒有區別了。」
餘韻說:「可是我發過誓,一定要陪你走到生命的終點。」
「你有這份心,我死也瞑目了,我看到你一天,我心裡就不安一天。」
餘韻說:「還記得我們認識的那一天嗎,也在這醫院的病房裡,你重感冒住院,我是你的醫生,你也是這樣躺著走進我的生活的。」
「想不到我也這樣躺著離開你。」
「不要這樣悲觀,可不利於心身康復。」
鞏大海兩眼盯著天花板,不再看餘韻,爾後閉上眼睛,說:
「能給我買一點美國提子嗎」
餘韻說:「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買。」
餘韻上街買了五斤美國提子和一束鮮花回到病房,前後不過十五分鐘,可鞏大海已離她而去了,他身上,被子上都是血,是用水果刀割脈而死的。
餘韻大海、大海地喊了兩聲,再跑到走廊上朝醫生值班室喊:「病人自殺了,快救命啊
!」
一位青年醫生認識餘韻,檢查了鞏大海的傷口後,說:「不行了,余醫生。」
餘韻說:「請你們盡快通知病人家屬,我只是病人的朋友。」
鞏大江和他的母親趕到醫院,醫生已用一塊白床單把鞏大海從頭到腳遮蓋了起來,房間裡血腥味很濃,白色床單上還不停地滲出血來。
餘韻說:「都是我不好,沒有把大海看住。」
鞏大海母親反而很鎮靜,堅強得沒有一點眼淚。她說:「不怪你孩子,大海他活著人痛苦心也痛苦,這麼爭強好勝的一個男人,他是不會躺在床上度過他的餘生的,離開這個世界是他的最好解脫,我很理解他。」
鞏大江也說:「我知道哥哥他不會活得太久的,他從心底裡非常愛你,可他沒有勇氣再說出口,感情和病魔一起折磨著他,他一直在尋找用何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他遲早會走自殺這條路的。」
餘韻一下子跪到鞏大海母親面前,哭著說:「就讓我做你女兒吧!」並喊了一聲媽!鞏大海母親就抱著餘韻痛哭,說我有兒子又有了女兒,我得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到死老頭子出獄的那一天。
陸桂花找了許峻嶺又找了唐飛,要求組織上給吳仁開個追悼會,說吳仁參加革命工作大半輩子,為黨為人民做了許多有益的事情,即使晚年犯了錯誤,追悼會的待遇要給他的。
許峻嶺說:「不是我不講人道主義,不念同僚私情,要是給犯有嚴重**而自殺的人開追悼會,就不是**的紀委,不是**的幹部了。」
唐飛說:「你不要折騰來折騰去,還嫌吳仁沒給海天市丟夠面子,沒給你家丟夠面子嗎」
陸桂花就退一步提出,搞個吳仁遺體告別儀式,並要季雨向吳仁磕三個頭。唐飛一聽就火了,說:「不但季雨不能參加,凡是海天市的黨員幹部都不能參加,誰參加處理誰。」
陸桂花聽了就邊哭邊罵出了唐飛辦公室,說:「你們這些都是沒有人性的東西,吳仁活著的時候你們跟他過不去,吳仁死了還要跟他過不去,我也不想活了。」
可來來去去的人沒有一個理她,全當她是一個瘋子,只怕吳仁案子連累到自己。尤其是瀋陽,這些年給吳仁鞍前馬後白跑不算,弄不好還要跟著身敗名裂。所以秘書跟人與運氣有關,運氣好了,領導官運亨通,就水漲船高,可以青雲直上,小秘書也會跟成大幹部;
運氣糟了,後院起火會殃及池魚,像瀋陽,在市委辦是呆不下去了,吳仁的死已標誌著他仕途攀升已到此為止,他已向李長權提出要求,讓他到財稅、國土、煙草、電力等實惠一點的部門去混混就行了。
陸桂花想想自己的一肚子氣應該找季雨發洩一下。她找到季雨辦公室,門反鎖著,她敲了敲沒有反應。其實季雨人在辦公室,瀋陽向她通報說吳仁妻子從走廊那頭過來了,可能要到市委辦來,請季主任小心些,季雨想想走脫已不可能,就把辦公室門反鎖上,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吳仁的死讓她走投無路,當初逼吳仁離婚更多的是出於一種賭氣,一種逆反心理,吳仁把她玩了,畢思海一鬧,吳仁提起褲子就要扔下她不管,她不想被人遺棄,假如吳仁真的為她離了婚,她也不一定要嫁給他,不過是要吳仁付出代價,她是極有心計的女人,只要吳仁在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坐著,就是跟吳仁睡到天老地荒,組織上也不會把她怎麼樣,至多說她跟隨領導過於親密。
陸桂花不知道季雨在辦公室,就站在門口朝著長長的走廊罵開了,她罵季雨是罵給市委辦的人聽的。她說:「季雨這婊子不要躲,吳仁死了,你去陪葬呀!你這**癢了就到棺材裡找吳仁睡去,棺材板睡穿了我也不會管你,有種你就出來,不要躲著我,我扒了你的皮,看看你到底有幾個洞,一個男人填不飽你還要找野食,你為什麼不去當雞去,千人騎萬人睡你才過癮,吳仁都是被你這妖精害死的,我一個好好的家也是被你這妖精拆散的,你敢出來,我就找根鋼釬捅死你,一定讓你過癮,我割下你那兩個饅頭肉餵狗吃。」
陸桂花越罵越起勁,越罵越下流,語調又不輕不重,唱山歌似的,季雨在裡邊氣得好幾次想衝出門來找她拚命。李長權打電話給她,說:「你不能出去,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她找你眼睛都找紅了,如果她再鬧下去,我們會管的。」
季雨就用手指把耳朵塞起來不去聽。想不到陸桂花在門外罵道:「你婊子都敢做,脫光衣服都敢跟男人上床,你還怕罵不成,就是你塞住耳朵我也要罵得你發癢,把你罵癢了讓你到太平間找吳仁去,吳仁會讓你不癢、會讓你舒服,我要讓你跟他到陰間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