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女人就是消費品
吳仁說:「人為色死,鳥為食亡,普天之下沒有不貪色的男人,天天吃蘿蔔白菜,誰都會想換換胃口,有的只是想想,有色心沒有色膽,有的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有色心又有色膽,事情也就辦了。再說,像我這一級領導幹部,有個把女人也是正常的,女人也是一種時效性很強的消費品,男人不去消費,資源就會浪費,第三產業就不會發展,六十歲的老太婆就是過期的舊船票,潮退船擱,沒有人乘了。只不過有的在暗中,有的在明處,只要民不告,就官不究,大家都快樂著,何樂而不為。」
「不過外邊傳起來可是好說不好聽啊!」
「至多說我生活作風不檢點,兩廂情願的事,既不違黨紀也不犯國法,跟嫖娼是兩回事,再說,人家也拿不出證據來。」
「我只是提醒你,吳書記,這種事鬧起來,決不是好戲啊!」
「鬧什麼鬧,他們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跟他們鬧。自己檔次品位也降低了,再說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在台上還能呆幾年手腳能動的時候自己不去找點樂,下了台去嫖,小姐都不要你,就拿許峻嶺來說吧,別看他裝得真人君子似的,卻是一肚子花花腸,好上邵美就離了前妻,懷裡抱著邵美,眼睛還盯著陳詩贏,手裡還牽著許瑛,都集天下女人寵愛於一身了,只是大家不點破罷了。」
「女人這東西我說不過你,但我知道男人的事都壞在女人身上的,只提醒吳書記你不要步人後塵啊!」
吳仁還說:「美女可是個好東西啊!就跟一瓶好酒一樣,喝起來淋漓盡致,暢快欲絕,喝了還想喝,到醉了還說這酒是好酒。」
徐仁堂說:「醒了呢」
「回味無窮,還想再喝一杯。」
「什麼時候你醉了不醒的時候,我也完了。」
吳仁說:「醉死夢生,也是人生的一種境界啊!」
季雨來電話,說要跟吳仁談談。吳仁說我正跟落吳書記談話呢!徐仁堂說你們談,我走。吳仁就說你有事上我家,常在市委進進出出人家以為你當了書記閒著沒事幹吶!徐仁堂會意地點點頭,拉開門走了。季雨在電話那頭說:
「我住招待所,一直沒回家。」
「是你不想回呢,還是畢思海家不讓你進」
「兩者都是。」
「招待所不能住一輩子啊!」
季雨說:「所以我問你,你能對我負責嗎」
「負責什麼」
「一輩子。」
吳仁想不到季雨竟有這樣的念頭,看來有身份的人玩小姐太貴,玩別人的老婆太冒險,還是搞搞離過婚的小媳婦最實惠。他說:
「我的女兒跟你差不多年紀了。」
「這與我無關。」
「我可以做你父親了。」
「這我不管。」
「我一下台就是一個老頭。」
「我願意。」
「我是離不了婚的。」
「你有本事把別人的老婆都搞上床,還沒本事離婚啊!」
「你不瞭解男人,季主任,男人要跟一個女人上床,而不意味著他要跟這個女人結婚,上床跟結婚是兩回事。」
「可是我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你要的時候像餓狼撲食,不要的時候就不管我無家可歸,讓我獨自去面對。」
吳仁說:「你愛我什麼呢,名利地位又是身外之物,就是能帶到棺材裡也是空的。」
「我喜歡你這個人,喜歡跟你在一起。」
「季雨,我們都過了憑感情用事的年齡,偶然衝動也是正常的,再說我們都是**員,又都是領導幹部,組織觀念不能沒有,組織需要你,你要自覺服從,組織不需要你,你也不能強求,黨培養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大局意識哪行」
「組織需要我上床,我就上床,組織不需要我了,就讓我滾蛋,我不知道你代表的是什麼組織。」季雨說,「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再給我講這些廢話,我就告訴你妻子陸桂花。」
吳仁最怕陸桂花,因為許多把柄捏在陸桂花手裡,陸桂花又最恨他搞女人。他想女人雖然是消費品,看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消費得了的。
季雨那頭已掛了電話。
瀋陽敲了敲門進來說,換屆後第一次召開紀委全會,許書記請你參加。吳仁說沒空,紀委姓許不姓馬,我去摻和什麼瀋陽又說,唐書記也去了!吳仁說好吧!那我也去。
餘韻要出國的頭一天,買了一束鮮花去醫院看邵美,在醫院的走廊裡,卻與鞏大海的母親正面相遇,躲避已不可能,她只好硬著頭皮喊了一聲伯母。鞏大海母親問她:
「是不是來看大海」
餘韻說:「我已去虎山監獄看過他了,他怎麼了」
鞏大海母親一臉憂傷,悲慼戚地說:「大海快不行了。」
餘韻一臉驚愕。
「醫生說他至多能活三個月。」
「什麼病」
「骨癌,開始只以為膝關節痛,一檢查,竟是骨癌後期。」
「有辦法挽留他的生命嗎」
「醫生說,高位截肢,還能活一年。」鞏大海母親說著就流起淚來,「他父親在監獄,他弟弟又在拘留所,我一個人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啊
!」
餘韻心一軟,說:「我去看看她。」
「大海在化療,頭髮一夜間就掉光了。」
餘韻跟著鞏大海母親進了病房,鞏大海明顯地削瘦了,臉上剩下一張皮包裹著扭曲的臉頰,看到餘韻,眼珠子間或地一輪算是打招呼。餘韻知道鞏大海的病倒,癌症是元兇,自己也是從犯,首先從精神上把他擊倒了。她拉著鞏大海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減輕輸液帶來的痛苦。鞏大海母親說,要到街上買些毛巾、餐巾紙,請餘韻看護一下鞏大海。餘韻說你去吧,我會陪大海的。
鞏大海母親走後,餘韻去打了一盆水,把鞏大海的臉和手都擦了一遍,又去找了拖把,把病房裡拖了拖,把窗戶和門也打開,換換空氣,並把要送給邵美的鮮花擺放在鞏大海的床頭櫃上。人一旦到了死亡的邊緣,一切恩怨都煙消雲散了,人善良的本性主宰了一切。面對病床上的鞏大海,餘韻的腦子一片空白,彷彿喪失了記憶,一切語言都顯得蒼白,她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一個電話打給林鋒,說:
「林局長,我是餘韻,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是公事還是私事」林鋒的語氣很冷。
「是私事。」
「私事就不好說了。」
餘韻說:「當初威爾遜被毆打,你找我時,我可沒有問你林局長是公事還是私事啊!」
林鋒聽了,口氣稍緩和了一些,說:「說吧說吧!」
「我要你盡快釋放鞏大江。」
「這不可能,要有嚴格的法律手續。」
「楊忠要我幫忙欺騙威爾遜的時候,可沒有嚴格的法律手續呀」
林鋒在電話那頭想了想說:「有提前釋放的理由嗎」
「他哥哥鞏大海查出癌症晚期,躺在市醫院沒人照料吶!」
「這是個理由。」
「鞏大江什麼時候能出來」
「拘留幾天了」
「十多天了。」
「現在就放人。」
林鋒說完就掛了電話,餘韻說了聲謝謝,他也沒有聽見。鞏大海母親回到病房時,餘韻說鞏大江就要來了。鞏大海母親說還有三天吶!公安那邊說提前一天也不行,要是他爸在,哪能吃那麼多苦,我這一家命都不好啊!
餘韻說,伯母,鞏大江來要跟我動手呢!鞏大海母親說,有我在你別怕,鞏家已不是從前八面風光的鞏家了,他還這樣不識好歹。
鞏大江出了拘留所,知道鞏大海的病情,就打的直奔醫院,一路上還借的士司機的手機招呼交情較深的朋友來醫院,付車費時,鞏大江特地多付了十元錢算是話費,司機說這話費不能收,誰沒有個三長兩短的,鞏大江聽了特感動,人在危難的時候,旁人有一絲幫忙也顯得無比珍貴。
他進了病房,看了一眼餘韻,就撲到床上抱住鞏大海,叫了一聲哥,就嘩地一聲哭下來,並哭得涕淚滂沱,很是傷悲,餘韻想真是兄弟情深,就跟鞏大海母親一起抹起了眼淚。鞏大海稍用力握了握鞏大江的手,就無力地閉著眼睛,鞏大江哭泣過了,起身問母親鞏大海的病情,他母親把醫生的話敘述了一遍,說高位截肢還有一年的生命,不截肢只能挺三個月,你們看看,她顯然還把餘韻當成自家裡人看待,她一直認為餘韻與鞏大海分手是鞏大海的不對,對餘韻還留有好感。
餘韻說:「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能多留住一天生命也是大海的心願,截肢與生命比起來,就很渺小了。」
鞏大江也說餘韻說得對,保命要緊,也許還有康復的希望,又對餘韻說,聽說你要出國。
餘韻說:「是的,明天就走,我已經在虎山監獄跟大海說過。」
鞏大江說:「能不走或著晚些時候再走嗎我替我哥求你,有你在他身邊,也許能給他戰勝病魔的勇氣和力量,這是將死者向生者的懇求。」
餘韻一下子答應不下來,說:「要麼先找醫生商量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