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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女人的熱情是善變的 文 / 浪味仙

    209.女人的熱情是善變的

    許峻嶺左手拿了支票對著太陽去看,右手食指使勁地彈它,發出「沙沙」的聲音,又用舌尖頂著上顎對著空中彈出「嘟嘟」的響聲,雙手虛掩了面頰向左邊右邊偏著頭扮著鬼臉兒,擠眉弄眼伸舌頭,跟空中那看不見的誰逗著玩似的。世界無比美好,許峻嶺無比輕快,在這裡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做的也沒有什麼可等待的了。回到家裡他往床上一滾,四肢朝天,在心裡喊著:「萬歲,萬萬歲!」一次一次把手腳伸上去。他真的太幸福了,真的他太幸福了。

    孫則虎找上了許峻嶺。他正醞釀著自己開一家專賣廉價小商品的小店,準備在聖誕節之前開張。他說:「干吧,老孟,活著活著幾年就四十了,不干就沒戲了。我一萬多塊錢傾家蕩產也干了,你還怕」

    他膽子也真夠大的,只有一萬多塊的本錢,他付了兩個月的房租,去了五千多,剩下幾千塊進了貨,大部分是中國的玩具、襪子之類,堆滿了一屋子。只要有兩個月生意不好,他就真要傾家蕩產了。他雄心勃勃地跟許峻嶺講自己的計劃,如果這一家成功了,明年再開五家,然後辦成一個佈滿多倫多以至全國的連鎖店集團。

    許峻嶺說:「手裡剛捏了個雞蛋還沒捏熱呢,就打算著蛋變雞,雞又生蛋,又變雞,一大群了!」

    他說:「那也別說不行,發了財的人都是想發財的人。」又說想成立一個董事會,問許峻嶺想不想進來當個董事那意思他自己就是董事長了。又說:「老孟,賺錢也跟交女朋友一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許峻嶺說:「想回去了。」

    他說:「回去看看也好,快去快回,過了聖誕節後的淡季,就把場面鋪開來。」

    許峻嶺說:「這一去不一定來了。」

    他吃驚說:「真的假的,說笑話呀」

    許峻嶺說:「真的,哄你又沒用。」

    他說:「這麼說真的是真的了。我以為你平時說說都是好玩呢。綠卡都揣在懷裡了,又讓它淪為一張廢紙」

    許峻嶺說:「總得找個人吧,你每晚都有個人擁著,也不看我守活寡都這麼久了。」

    他笑了說:「老孟你懷裡揣了綠卡還不夠,還得揣一樣東西。給你介紹一個北京姑娘怎麼樣」

    許峻嶺說:「再說吧,再說吧!」心想:「我真有決心呆下來還用你介紹」

    過了幾天他真的拿張相片給許峻嶺看,說:「好能幹的!」

    許峻嶺看那姑娘挺一般的,懷疑是他妹妹,不然怎麼相片說有就有了!這個樣子就介紹給他不夠朋友!他又特別認真似的把相片看了半天說:「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把相片拿在手中一直看著還給他。

    許峻嶺心裡也明白了,自己在別人眼中也就只值這麼多,也不怪別人,只怪自己。又想起張小禾,她能看上他,也真是心裡看上了,可惜他沒有足夠的力量足夠的自信承受。對他來說,張小禾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跡,這樣的事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

    許峻嶺去了一趟美國,玩了十天。在紐約他見到了胡大鵬。見了許峻嶺他樂得什麼似的,拍許峻嶺的肩說:「三年多了,三年多了!」開輛舊車帶了許峻嶺四處玩。去了大都會:「你自己去看吧,我都陪朋友看過四次了。我就在這裡等你,我走不動了,這麼走半天對我來說是個考驗。」

    許峻嶺說:「幾年你變修了,美國的車把你的腿養嬌貴了。」他在羅丹的雕塑《巴爾扎克》前照了相,心情也並不十分激動。只是想起今天看了這麼多世界的藝術精品的原作,有種似夢似幻的感覺,口中喃喃自語說:「好東西,好東西。」又去了世界貿易大廈,站在一百多層高的樓上俯瞰曼哈頓島,下面幾十層高的大樓綿延伸向遠方。

    許峻嶺指了下面對胡大鵬說:「老胡這幾年你怎麼活的,紐約的人跟螞蟻一樣爬來爬去,我來一天都不知自己姓什麼了。一個人要對自己絕望,站在這裡看看下面的世界就行了,就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是怎麼回事了,毫無意義。」

    他詭笑著指指下面。許峻嶺俯了身探頭往下看,一陣暈眩。他又指指下面,笑道:「d0n』t,don』t.(別,可別)」

    許峻嶺笑了說:「這口氣能含著暫時還這麼含著吧。」

    他說:「人還是不會忘了自己,你忘了自己,煩惱不會忘記你,會來找你。」

    晚上他讓許峻嶺睡了單人床,自己拿毯子睡在地毯上,說:「聽聽你這幾年的故事!」

    許峻嶺說:「你陪你老婆去,她嘴上說沒關係沒關係,心裡恨毒了我!」

    他說:「讓女兒陪她就夠了,平時我也睡這邊的。」

    許峻嶺說:「那你們是文明夫妻。」

    熄了燈許峻嶺跟他講張小禾的事到深夜,問他有什麼看法。他說:「要我說真的呢,還是說好聽的有不同的說法。」

    許峻嶺說:「才三年不見,你變滑溜了!好聽的留著明天對你老婆說。」

    他說:「那不客氣我就說了。如果你發不起來,當然是分手的好。女人的熱情是能持久的麼」

    許峻嶺覺得他這也是對自己的夫妻關係作了一個註腳,但不去捅穿它。許峻嶺又說:「回了加拿大說不定就回國了。」

    他說:「老許,真的嫉妒你!回不回去也有選擇的自由,回去了找個女朋友也有選擇的自由。你還歎氣!世界上還有幾個不歎氣的人」又歎息自己在美國難得有發展。

    許峻嶺說:「你這麼能幹個人,這樣消沉!打工賺錢也好,做小生意也好,再不咬緊牙關去讀個什麼專業也好,總得有個方向,總不能說混了三年再混三年。老婆沒跟你離婚跑掉,也算她是個有良心的!」

    他說:「打工呢,不是辛苦的年齡了。做生意呢,紐約人人在做生意。讀書呢,還得從頭學英語學專業。老婆是死也不肯回去,我口袋裡又沒有那幾萬塊錢,回去也沒有意思。說句不好意思的話,我三十大幾的人了,偷偷流淚也不是一兩次了,什麼事兒!」

    許峻嶺說:「老胡你有句名言我在心裡記了三年,那年你說,出國等於多活一百年,你自己還記得」

    他說:「記得,太記得了,也太天真了。」不再說話。

    第二天許峻嶺乘車經華盛頓到佛羅里達去,胡大鵬送他到車站。車站附近就是著名的紅燈區四十二街。他們在街上走了幾個來回,偶爾也有幾個姑娘過來招攬生意。他說:「怎麼樣,名不虛傳吧」

    許峻嶺說:「這就算世界水平,真叫人失望,還不如多倫多呢。」

    許峻嶺看見一個混血種人就在街邊對著牆解手,吃了一驚,舉了相機想照下來,胡大鵬一把扯了他的手說:「別惹事,鬧不好送了命也不知道!」

    許峻嶺收了相機說:「別把紐約描繪成強盜世界,這可是人類文明的心臟。」

    他似乎是偶爾地提到了一個熟人說:「他們一家人都是長舌頭,每次寫信回家不說自己的事,把別人的事都詳詳細細寫了。」

    許峻嶺說:「我回去了也詳詳細細說說,大家在這裡混得都不錯。那個胡大鵬還開了輛日本車呢。」

    分手的時候他再三叮囑許峻嶺:「回去了別急著結婚,男人到四十也不算晚,多玩幾年。機會又一次到了你手裡,要珍惜。」

    許峻嶺說:「多玩幾年是個什麼概念,請界定一下。」

    他說:「你是聰明人,自己想好了。」就這樣分了手。六天後從佛羅里達回多倫多去,經過紐約在車站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就連夜乘夜車回了多倫多。

    到家的時候是早晨,還沒來得及洗個澡呢,孫則虎來了電話,問:「孟浪這幾天你到哪裡去了」

    許峻嶺說:「去了美國。」

    他說:「都給你打了有十個電話了。我的店昨天開張,第一天就賣了一千零幾十塊錢,刨去所有的成本,有三百塊錢的純利。我興奮得一夜都沒睡著。」

    反覆交代許峻嶺上午一定要去看看。許峻嶺也沒有睡意,就騎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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