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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嫵媚少婦 文 / 浪味仙

    41.嫵媚少婦

    「我不長進,每到高考就渾身發燒。()」許俊嶺給孩子買了個冰糖葫蘆拿著說,「考成鬍子兵後,連《范進中舉》的指望都破滅了。後來,後來就去淘金了。」

    「哇——。」杜雨霏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她把孩子接過放進筐裡,然後推著自行車,跟他並肩朝前走著,等待著他的下文。

    「淘金挺賺錢,可我覺著沒多大意思。於是,就上北京來了,想著圓我那大學夢了。」許俊嶺話到嘴邊,沒有敢說到北京追她來了。

    「聽說國家要出台新政策,教育的改革力度很大,年齡已經放開了。」已經為人婦的杜雨霏,眼睛亮亮地瞬一瞬他說,「走,上我家去。娜娜的爸爸是北京土著,就住在府右街。我在郊縣大興那邊教書,禮拜天帶孩子出來玩玩。對了,簡單死啦,教育部的培訓基地就在大興那邊呢,回頭我給你聯繫就近參加考試,怎麼樣」

    「那就太謝謝你了。」許俊嶺的臉一紅說,「我就要考北京大學,別的啥學校都不去。」

    「你得有個計劃。」

    「現在不市場經濟了嗎,我想拿出二十萬,辦個廠子或是公司之類。反正要在北京立住腳哩。」

    「口氣不小哇。」杜雨霏笑嘻嘻地說,「我的那一位在社科院工作,讓他幫忙出個點子。」

    中午飯是許俊嶺請客,娜娜很快就跟他混熟了。杜雨霏母女陪他遊覽故宮出來已華燈初上了。他們右拐沿故宮的河邊走著,四下裡很幽暗,路燈在頭頂的樹枝間眨著眼。他推著自行車,車前梁筐裡坐著調皮的娜娜。杜雨霏跟他又彷彿回到了浪漫的中學時代,他們倆恨不能把離別後的一切都說個透透徹徹。()

    當然,婚後的杜雨霏熱情而不失分寸,總是在許俊嶺滔滔不絕的講述中恰到好處地插上幾句話。本小他三歲多的她,彷彿成了一個老謀深算的長輩,他好幾次想把自己這麼多年的相思之苦說出來,可話到口邊都嚥了下去。往西過金水橋時,娜娜的小手拽了片樹葉搖著玩,杜雨霏看著水域問,「你們那兒山神廟旁的鴛鴦樹還在嗎我用葉子做的書籤,比香山紅葉還耐用呢。要是跟北京這邊的一樣過塑的話,那可是賺大錢了。」

    「唉,再別提咱那山溝溝子了。我是前腳跨出來,後腳就不打算跨進去了。」

    「想離開沒有錯。」杜雨霏推心置腹地說,「也不能盯著咱那個小縣城。縣城能算什麼,再好的縣城也只是個縣城,不可能稱作城市。而城市又怎麼能跟京城比呀。像你目前這種狀況。要想留下來,永遠留在北京的話,就得組織一個家庭,像我一樣找一個有房產的對象,一切便順理成章了。」從她的話裡得知,她跟愛人的結合,愛情的含量不高。肯定是社科院工作的她男人,看中了她這只山裡的鳳凰,而她則是為了留在皇城根兒罷了。

    「到了。前面的四合院就是我家。」杜雨霏有些顯誇地說,「這可是咱中國民宅中的典範,都上郵票了呢。」

    「我在郵票上見到過。」

    這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懸山式的門樓兩端,高聳著造型簡潔的鴟吻,椽頭上鑲著一排三角形的滴水。大門兩側好像是一對石獅,門檻下是三級青石台階。進了大門,朱漆的木門,形狀各異的窗戶,精美的木窗欞,使我大開眼界。院子用青磚圍成的六稜形花欄裡,對稱地栽植石榴和海棠。西邊院牆下,一片竹園枝幹繁茂,綠葉如蓋。娜娜喊了聲,「奶奶——」,逕向上房跑去,把許俊嶺從瀏覽的興致裡拽回現實。

    「真真開了眼界!」許俊嶺笑著回頭,看著杜雨霏說,「這怕都成文物了。」

    「還真給你說對了。」杜雨霏說,「要不是作為民俗研究的保護物啊,早就拆舊蓋新樓了。」她領許俊嶺進了西廂房,就讓座、沏茶,又端出水果道,「別客氣。你這是娘家人了,等會兒娜娜她爸回來,咱出去吃飯。這邊都這樣,做飯既太浪費時間,還不一定合胃口。」

    「剛來北京就碰上你,我作夢都不會夢到。這下好了,麻煩你還在後頭哩。」說著,許俊嶺打趣地問,「你先生該不會討厭吧」

    「哪能呢」杜雨霏削了蘋果遞給他,「當年你要是考上大學,我還不一定跟他哩。」

    他們正說到無拘無束處,門外進來了個瘦削白淨,個兒齊杜雨霏耳梢的男子。見許俊嶺一副四仰八叉沒有教養的樣兒,促促鼻樑上的眼鏡向他點點頭,便徑直進了臥室。杜雨霏介紹說,「我丈夫,孩子她爸,社科院的哲學博士,叫他張建明就行啦。」

    聽說是博士,許俊嶺立時矮了三分,趕緊摁滅了手裡的香煙,端過茶杯正襟危坐起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博士,尤其是對他的妻子還一直心存幻想,而且登堂入室地坐在人家客廳裡,許俊嶺一時沒有了主見。

    「從哪裡來,你」博士換了身衣服,具體說只加了件考究的外衣。

    「我的高中同學許俊嶺,從老家來的。」杜雨霏笑著說,「他想在北京先站住腳,然後上大學。」

    「哦,大洛山,幸會得很。就李自成屯兵的大洛山吧」張建明面對高大、包裝時款的許俊嶺,明顯沒有了思想壓力。他往旁邊椅子上一坐,接過許俊嶺恭恭敬敬遞上的香煙抽了口,拿腔拿調地開導他,「袁枚有句話叫,學如弓弩,才如箭鏃。識以領之,方能中鵠。學過吧《黃生借書說》學過吧由於慮人逼取,拿到書後總是惴惴焉摩玩之不已,而富貴人家書有七略四庫、汗牛塞屋,都束之高閣。你別看這只是現象,包含了深刻的哲學道理在裡面。生活中充滿了矛盾,關鍵是如何認識這些矛盾,是主要矛盾,還是次要矛盾,具有特殊性,還是普遍性。物之不齊,物之情也。這就要研究主體與客體、理性與感性的關係問題。」

    「張建明,我同學不是來聽你講哲學,講辨證法的。」杜雨霏說,「把你的唯物辨證法帶單位去講。咱們先出去吃頓飯吧。」

    「看看看,三千萬兒女高吼秦腔,吃不上辣子就嘟嘟囔囔。」張建明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臉上似笑非笑地望著許俊嶺。

    「不啦。不啦。」博士剛才的教誨,聽得許俊嶺雲裡霧裡,這會兒又一副小瞧的神氣,他覺著比拉運死人還要難受。他站起身,握住矮他一頭的張建明的手說,「博士的話我記著,對我做人做事都很有幫助。」

    「哪裡,哪裡,不過隨便說說。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幹事不能陷入盲目性,要一分為二去看待。」

    「好哇,傳教士又在布道了。」隨著一聲喊,門裡進來了三十歲剛出頭一位男子。男子端起茶几上倒好的水,喝了一氣後,過去往床上一靠說,「建明,別在象牙裡面做道場了。出來下海吧,咱弟兄倆辦個公司。錢的事,我拿銀行放著呢。」

    「嘻,你劉行長不就有兩個錢嘛。你以為就成了金融巨頭啦。」張建明過去發了煙,兩個人便針鋒相對地相互攻擊著喋喋不休起來,彷彿屋子裡壓根就沒有許俊嶺這個大活人似的。

    「雨霏,我走了。」許俊嶺過去給兩個男人發了煙。

    「這是電話號碼。」杜雨霏見他站起來要走,便把家裡和單位的電話號碼寫了給他說,「能找到家了,往後有事隨時聯繫。」

    「啊,隨時聯繫。」張博士把他送到門口站住了,床上靠著的男子,只顧朝空裡吐煙圈兒。杜雨霏一直把他送到街上,並要明天跟他一塊兒去北大她的母校參觀,被他謝絕了,「不啦,等我安排住下來後,再跟你聯繫。反正高考還有幾個月時間,只要到時不再發高燒,一切不成問題。」

    「北京你再無熟人,需要什麼吭一聲,別有幾個錢就燒得忘乎所以了。跟劉朝陽一樣有啥好,整天以財神爺自居,混吃混喝的。」杜雨霏站在路燈下叮嚀他,「北京不比紅魚嶺,跟人交往多用點心,入鄉隨俗嘛!我變得都不認識自己了。」

    「有事找你,張博士不會討厭吧」

    「咯咯咯……。」杜雨霏的笑,還像他們上城中的那樣。她說,「那是個書獃子。據說他祖上在大清國裡,當過文化典籍的官兒,不知怎麼發達的就在這府右街置了家產。不說啦,預祝老同學夢想成真!」

    「剛才進去的人,那麼傲氣。」許俊嶺有些忿忿不平地說。

    「嗨,建明他老表。兩人見面就跟公雞似地打起了仗。他老表在銀行當行長,那傢伙可應了陞官發財死老婆的時尚呢!」

    路燈下的杜雨霏,笑得十分燦爛,彷彿一株八月的桂花,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她長得確實漂亮動人,婚姻更使她富有氣韻,長髮披肩,留海蓬鬆,眉毛彎彎的長過眼睛。人說眉過眼端金碗,他又遇上貴人了。人跟人有無緣份,冥冥中自有定數。回到賓館,激動的心很難平靜下來,好不容易才入睡,可睡夢中的好事又把他激動得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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