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誰都知道王通動了真怒。
王世充亦在打量那英偉青年,露出凝重神色,沉聲道:「有王老和歐陽老作主,陳當家請回吧。」
此語一出,廳內數百人更是靜得鴉雀無聲。
這番話雖說得客氣,但不啻指被王世充稱為陳當家的是惹不起這人。
王世充乃江湖公認的有數高手,眼力自是高明之極,若他亦這樣說,那英偉青年的武功當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
要知這陳當家就是東平郡第一大派青霜派的大當家陳元致,一手青霜劍法遠近馳名,足可躋身高手之林。
陳元致瞼色微變,猶豫了片晌,才往一旁退去。
英偉青年嘴角飄出一絲冷笑,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鋒寒,今趟與這位小姐結伴而來,是……」
白衣美女冷冷道:「你還你,我還我,誰是你的伴兒。哼,是害怕了嗎?」
眾人大感愕然時,跋鋒寒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竟是非常瀟灑好看,在場男女都不由被他吸引。
寇仲又小聲道:「這小子賣相倒不俗啊!」
歐陽希夷的手緩鍰落在劍把處,霎時間,大堂內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內似是氣溫驟降,森寒的殺氣,瀰漫全場。
眾人都知這數十年來沒有動劍的前輩高手出手在即,不由都盡量往外退開,讓出空間。
跋鋒寒虎目神光電閃,外衣無風自動,飄拂作響,威勢竟一點不遜於對手,宛若自信能無敵於天下,不可一世。
王通和王世充兩人都神色凝重。
明眼人都知道自歐陽希夷長身而起開始,這老少兩人便在氣勢上比拚高低。
而使人吃驚的是這來自外邦的跋鋒寒竟能在氣勢上與擅長硬功的歐陽希夷分庭抗禮,只這事傳到江湖去,便足可使本是藉藉無名的跋鋒寒名動天下了。
白衣女凝立不動,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似對即將而來的大戰毫不關心。眾人卻是屏息靜氣,等待兩人正面交鋒的一刻。
誰知……
「且慢!」卻是一聲年輕的聲音響起,聲音雖輕緩,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並且還感覺如同是在耳旁聽一樣,這一手顯示出了出聲者駭人聽聞的修為。
在場眾人紛紛往出聲之人看去,卻見是一青衫青年,看樣子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此人自然是李墨了,李墨先向王通和歐陽希夷各行了一禮,道:「晚生李墨,見過王老、歐陽老。」
啊!
人群之中立即便有人驚呼出聲來,先不說他與傅君婥聯手迫退宇化及的實力,光是有著李墨那個實力接近三大宗師的師叔就夠駭人聽聞了。
接著又見李墨說道:「歐陽老是我中原武林名宿,對此人前來挑戰,歐陽老雖勝卻必會有以大欺小之嫌,不如就由我等晚輩前來應戰如何?」
歐陽希夷一想也是,自己打勝了是理所應當,並且還有以大欺小之嫌,敗了就更不應該,到時候他就得裡外不是人了。
見李墨這麼說,歐陽希夷當即應了,除了以上原因外,歐陽希夷還想看看李墨這個迫退宇化及並打退杜伏威的年輕高手倒底有幾分本事?
李墨未等跋鋒寒積聚氣勢,便直接出手了,使的是天山六陽掌。
李墨現在將功力壓制在先天初期後段,也就是與跋鋒寒相當的程度,同時使出金剛不壞體來配合天山六陽掌,同時暗運斗轉星移,一邊借力,一邊打力。
面對李墨攻勢,跋鋒寒沉著應對,不過他越強,對方也使出越強的實力,總之就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兩人掌來劍往間,蕭聲忽起。
這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每在雙方交擊的空間中若現若隱,而精采處卻在音節沒有一定的調子,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音符與音符問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但聽音亦只會有延錦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其火侯造諳,碓已臻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隨著蕭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婉,高至無限,低轉無窮,一時眾人都聽得癡了。
場中拚鬥的兩人戰意大消,虛擊一招後,各自退開,肅立恭聆。
白衣女冰冷的玉容第一次露出心神顫動的微妙表情,似有所思所感。
李墨此時已經完全沉醉在蕭音之中了,可以說現在只要有一個沒有半點武功的普通人都能殺死他。
當然,這也是因為李墨知道這蕭聲是出自誰人,而主動放開心防的,如果要刻意防備的話,那就不會如此了。
簫音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但卻轉柔轉細,雖亢盈於靜得不聞呼吸的大廳每一寸的空間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而使人心述神醉的樂曲就若一連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喃喃獨行,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歎。(http://)。
蕭音再轉,一種經極度內斂的熱情透過明亮勺稱的音符綻放開來,彷彿輕柔地細訴著每一個人心內的故事。
簫音倏歇。
大廳內沒有人能說出話來。
王通此時早忘了跋鋒寒,心中殺機全消,仰首悲吟,聲調蒼涼道:「罷了!罷了!得聞石
石小姐此曲,以後恐難再有佳音聽得入耳,小姐蕭藝不但盡得乃娘真傳,還育出於藍,王通拜服。」
眾人至此才知王通與石青旋有善深厚淵源。又見他提起石青旋母親時雙目隱泛淚光,都猜到曾有一段沒有結果的苦戀。
歐陽希夷威稜四射的眼睛亦透出溫柔之色,高聲這日:「青旋仙駕既臨,何不進來一見,好讓伯伯看你長得有多少像秀心。」
眾人大訝,這才知道難怪一直見不到這出名神秘的美女,原來她到此時始大駕光臨,以絕世簫藝化解了一場惡鬥。
跋鋒寒朗聲道:「若能得見小姐芳容,我跋鋒寒死亦無憾。」
此時他聲價倍增,沒有人敢怪他口出狂言。
一聲輕柔的歎息,來自屋簷處,只聽一縷甜美清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喻的女聲傳入大廳道:「相見爭如不見,青旋奉娘遺命,特來為兩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