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放到相架上,背後忽地卡一聲,安夏穎縮回手,轉過身,款款笑道:「你回來了。」
「是,剛剛有事出去了下,你沒有等很久吧?」鍾尚堯望望表,似乎對於她一個人在他辦公室裡不是很習慣,「小翁呢?」
「小翁他剛出去外面給我倒水。」安夏穎裝作若無其事向他走過去。
「你不問嗎?」鍾尚堯的眼神卻是擦過了她身上,定在了她剛剛伸出手去觸摸的那個相架。
真是個可畏的男人。安夏穎低下眸:「這好像是牽涉到你的私事。」
「我都帶你見過我媽了,你也該知道我的家人有哪些。」鍾尚堯似乎不打算隱瞞,扯了扯領帶後,拿起了那個相架。
「伯父我上次去美國出差時,剛好在酒會上見過一面。」安夏穎看著他英俊迷人的面孔下不知掩藏的會有什麼樣的秘密。
「這是我哥。你不知道他很正常。因為他在我們兩個認識前因車禍去世了。」鍾尚堯指著相架上與自己合影的另一名男子說。
「看著照片都覺得兩個人長得像,我也有想過,但是沒有想到兄長如此早逝。」安夏穎小心翼翼地接著話。
「嗯。我哥當年去世的時候,不止我爸傷心,我媽傷心——」鍾尚堯說這話時,給人一種臉完全隱沒到了黑暗裡的感覺。
安夏穎不得揣摩著:這男人與他哥哥的死有什麼糾結?
「對了,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鍾尚堯慢慢地將相架擱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是這樣的。」安夏穎心裡想,母親賈雲秀打電話要她向鍾尚堯道謝,因的是上次鍾尚堯在生日會上幫安文雯送出了那隻小烏龜,賈雲秀還以為這主意是她幫鍾尚堯出的,「我媽都很驚奇,你能想出如此讓人驚歎的生日禮物。雯雯為能送出生日禮物很高興。我們全家都想感激你。」
「伯母太客氣了。」鍾尚堯搖個手,示意開門的小翁退出去,「況且,這出主意的人不是我。如果你真要感謝,得感謝你妹妹。」
「我妹妹?」安夏穎驚訝地喊出後,意識到失態,收了音量,笑一笑,「你說的是知雅嗎?那令我更驚訝了。」
「她是孩子的媽,自己也有一個女兒,這是我請教她的原因。」鍾尚堯的眼光似有似無地在她臉上掃過。
「你說的有道理。我怎麼當時就沒有想到呢?」安夏穎拍拍手,「我於情於理,都該請我這位妹妹吃頓飯,就不知她願不願意賞我這個姐姐的臉?」
「如果你好好說,應該會接受的。畢竟你們之間的矛盾,也只是你媽媽和她媽媽上一輩子人的恩怨,和你們兩姐妹無關。」
安夏穎苦惱地扯出了一絲氣:「你可能不知道,在上次生日會,後來我姐和我媽鬧矛盾了。」
「怎麼說?」鍾尚堯提了眉頭,那天生日會他過去時,安知雅並沒有在,後來是聽說安知雅去接孩子回家,接著沒有了下文。
「我姐那孩子,被懷疑偷了我哥孩子的項鏈。」
「這怎麼可能?」鍾尚堯想到那小丫頭彎彎,眉宇皺得更深。
「是不可能。後來,我媽都和我姐說是誤會了,可我姐不接受。」安夏穎一直小心打量鍾尚堯的神色變化,「我姐還反過來說是我哥的孩子潑她的孩子髒水。我媽惱火了。這兩個孩子都才多大,怎麼可能有這麼重的心機。這麼說,對於兩個孩子年幼的心靈和成長都不好。」
鍾尚堯聽進去了最後一句: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母親的這種態度對孩子年幼的心靈和成長都不好。他的眉頭皺到了最深,不知覺中,是停在辦公桌邊,將手按在了檯面上。
「尚堯,你是怎麼想的?」安夏穎輕輕地問。
「我看,她挺疼孩子的。」鍾尚堯有點自言自語地說。
「疼孩子,不是把孩子寵到無法無天吧。」安夏穎又輕輕歎口氣,「說來說去,我們家也有錯。如果我姐的家境好一點,讓孩子的家庭環境也好一點,小孩子不會自卑。」
「你這話什麼意思?」鍾尚堯眸裡厲光一閃。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姐的孩子早熟,不就是因為自卑嗎?」
她這話剛落,鍾尚堯拿起了電話筒,手指按下電話鍵時,回神,回過頭:「我手頭上還有點事,可能沒辦法準時下班。」
「沒關係,工作要緊。」安夏穎體貼地一笑,「不過,明天,你可不准爽約了。」
鍾尚堯點了點頭。
安夏穎走出辦公室,帶上門,乘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已經拿出了電話:「張社長嗎?我要你馬上去幫我調查一件案子,有關鍾家長子車禍前後發生的事情,三天內給我答覆。」啪,斷了通話後,走出電梯,手指仍在手機上富有節奏地敲打著:鍾尚堯看起來很關心安知雅母女,不,是過於關心了。以前她都想不出什麼原因,現在看到他哥哥的照片,似乎從中可以窺視到了一角。
嘩——手機一響,她又接起電話:「嫂子嗎?有什麼事?我正要回事務所。」
「我剛打過電話去你事務所問,你助手說你到鍾尚堯這裡來了。所以,我打個電話問問是什麼情況。」賈世玲道。
「能有什麼情況?」安夏穎不悅於賈世玲一天一個催命電話。
「小姑,不要怪我多心。採購部的人我們都打點好了。只要鍾尚堯不出手,保證能完成你的計劃,拖死安知雅的項目。」賈世玲說。
「嫂子,這你就多心了。他現在在公司裡都坐不穩,怎麼出手?上回倉管部不同,在於你動的是一個組長級別的小腳色,如今是個經理,他敢怎麼動?他一動,不怕全部人聯合起來找到機會造反嗎?」
這小姑真狠,連自己的未婚夫都敢設計。賈世玲口服心悅了。
——《婚後強愛》——
盧雪到了鍾尚堯的辦公室,按照和安知雅商量的話做了稟報。
鍾尚堯含了頭:「我明白了。」
轉過身時,盧雪想:看來,她們的推想是沒有錯誤了。接下來,就看鍾尚堯能不能上鉤了?
鍾尚堯在盧雪出去後,是按了內線撥到了米文那裡。小翁經常在他這邊跑,只有整天呆在安知雅那邊的米文算得上是眼線。
「john。她們是束手無策。」米文聳著肩頭,「而且,她們是你的部下,john,你有必要像防賊一樣防著她們嗎?」
「她們和你不一樣,不是甘願做部下的人。」鍾尚堯說。
「我不喜歡你這種想法。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覺得照這句話去做才對。」米文喝完手裡的咖啡,皺皺鼻子,「不過你是我boss,我只需要按照你的話去做。你想端掉採購部的人嗎?她們現在也依照你想法,做了探子。結果很顯然,兩個分經理都不買你的帳。藍薇薇很久沒有現身了。」
「要藍薇薇現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鍾尚堯說完這話,話題一轉,「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在國外找個中國人律師,與安夏穎沒有任何關係的律師。」
「你這要求可真夠高的。誰不知道安大律師現在名滿天下。你想瞞著你未婚妻做什麼?」米文咕噥著。
鍾尚堯不與他多廢話,交代完事即刻按掉電話,招呼小翁備車。
撩開窗簾,安知雅能看見鍾尚堯的邁巴赫開出了公司門口。之前,還有安夏穎的奔馳。可見安家人都喜歡買奔馳。她感興趣的是,今天這對男女居然沒有一塊離開,而且是前後匆匆離開,只能證明各懷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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