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喝了點紅酒,今早起得晚一些。安知雅起來時,發現母親徐桂花和孩子爸一塊出去了。
小丫頭自己坐在客廳裡,一邊開了電視,一邊翻看盧雪給新買的童話圖書《我的長腿叔叔》,忙得不亦樂乎。
宿醉過後口乾舌燥,安知雅倒了杯水給自己喝,邊問女兒:「姥姥呢?」
「和爸爸一塊出去兜風了。」小丫頭鼓鼓腮班子,對於姥姥把爸爸搶走一事表示出寬容,「姥姥以後每天要送我去上學,爸爸說帶姥姥先熟悉一下路線。」
「你吃早餐了沒有?」安知雅翻找了下廚房,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不過這很正常,徐桂花剛到城裡,不敢單獨外出,不可能出去買早餐。若是急著外出,家裡沒有麵條下,煮個粥也晚了。孩子爸就算了,一個大男人,完全不能指意他做什麼家務。
做媽的問到重點了,小丫頭摸摸肚皮:「我餓。」
所以說,不能指望孩子多了個爸能一勞永逸,帶孩子始終首要是女人的責任。徐桂花和孩子爸敢把孩子丟下來自己出去吃早餐,說明一切責任都在孩子媽身上。
安知雅拍拍女兒的頭:「去換件衣服,和媽媽出去吃。」
小丫頭在這會兒終於意識到還是媽媽最好,雙眼汪汪撲到媽媽懷裡:「世上只有媽媽好。」
「是,等你要買3485的小熊了,又說世上只有爸爸好。」安知雅對女兒昨日的這點「仇」記得很,不輕易接受女兒的投明棄暗。
「媽媽好,媽媽不買3485,也是媽媽好。」小丫頭眼下肚皮唱空腸計,拚命表達自己堅定不移站在母親陣營裡的意志。
每天早上,被個孩子一折騰,至少得去掉半個小時的時間。安知雅給女兒扎完辮子,拿梳子梳打女兒的發尾時,忽然見到鏡子裡自己一雙眼下邊的青色眼圈:昨晚自己又沒有睡好。自從他睡在客廳後,她這都是第幾天夜晚失眠了。
張老闆的電話這時打來了,稱上次她委託的生意有了眉目。安知雅為此匆匆忙忙帶了女兒出門。
到了市場上,先買了杯豆漿和包子填飽女兒的肚皮。小丫頭臉皮還是皺得緊緊的,很懷念媽媽在大彎村的時候親手做的包子。但她知道媽媽很辛苦,不敢埋怨。安知雅乾嚥了個花卷,抱著女兒來到了聚賢堂。
「安小姐,早。」聚賢堂的張老闆在打完電話後,一直站在門前等待安知雅大駕光臨。
「早,張老闆。」安知雅點個頭。
「請。」張老闆帶她往裡面走時,一邊不免向她懷裡的小丫頭瞧了瞧,「這孩子是——」
「我女兒。」
張老闆略顯訝異,但沒有問。
進到上次來過的那間會談的辦公室,看見裡面已站了個男人,而且卓越的背影看似眼熟。再細一瞧,男人左眉間那顆珠寶般的朱痣,讓人記憶猶新。是上次在菜市場無理攔住她要看姜的鍾尚堯,自稱青年才俊,可那炫耀的行為與暴發戶沒什麼兩樣。
修長的指尖像是隨意地捏起張老闆茶案上的一個茶杯,把在手心裡玩了玩,鍾尚堯聽到聲音抬起頭,濃眉一挑,看到眼前的女人輕輕含了下頭。
張老闆看見他們兩人像是認識,問:「兩位是熟人?」
「不是的。」安知雅一語否決。
見鍾尚堯沒有任何表示,張老闆當然不會深入探究他們兩人的關係,邀請他們入座:「兩位請坐吧。」
小丫頭自進來後,一直目不轉睛看著這個與電視裡的電影明星一樣帥的第二帥哥。因為在小丫頭心裡頭,爸爸永遠是第一帥哥。但是,當她被媽媽放下來後,抱著兔子聰聰有了自己的一席之位,突然發現這個帥哥叔叔看向了自己。
「媽媽。」小丫頭諾諾地貼往母親懷裡,小手指緊緊捏住媽媽的衣服,另一手抱緊聰聰先生,胸口裡的小心跳咚咚咚跳得好快。
鍾尚堯細細長長的眼睛微微一瞇,像是攝像機一照,小丫頭與小丫頭懷裡的聰聰,在他深淵般的墨瞳裡烙了下來,完美的嘴角勾起一個小弧度:「是安小姐的女兒?」
「是。」安知雅摟住小身軀好像瑟瑟發抖的女兒,女兒這麼怕一個陌生人還是第一次。眉頭微蹙,這個男人果然不受她們母女喜歡。
「小朋友今年幾歲了?」鍾尚堯對著小丫頭笑了笑。
可是他這個輕輕扯拉臉皮的笑,讓小丫頭宛如看到了恐怖片一樣躲到了躲到媽媽背後。
「四歲半。」安知雅出於禮貌,代女兒回了這個問題。
四歲半。鍾尚堯幽墨的眼珠子裡閃了閃,剛是扯開的嘴角的笑平了下來。
小丫頭看這帥哥不笑了,一顆彭彭彭跳的小心臟反而安了下來。果然是有些帥哥不能笑的,就像眼前這個。小丫頭癟癟嘴。
張老闆坐在中間為他們沖茶,一邊作為中介人向兩方搭線:「這位是鍾尚堯先生。這位是安知雅小姐。」感覺到氣氛過於嚴肅,張老闆端起第一杯沖好的茶放到小朋友面前:「至於這位小朋友是——」
「我叫彎彎。」這個張老闆不像那個帥哥笑起來帶了恐怖氣息,彎彎向張老闆咧了咧小兔牙。
名字是叫做彎彎。鍾尚堯又是輕輕扯了扯嘴角的笑,低頭看著茶杯裡的水,彷彿在水裡同樣看到了一個小小的人影在晃動。
安知雅只覺得眼前這男人又不像初見面那般,有了點高深莫測的神情。但不管如何,她只管與他做生意,便向張老闆示意地點了下頭:「張老闆,貨我已經帶到,一切按照程序辦吧。」
這對母女果然不待見他。眼看安知雅說話不看他,小女孩彎彎向任何人笑但絕不對他笑。鍾尚堯扯出的笑凝在了嘴角,輕輕整了整衣服,也只對張老闆說:「按程序辦。我和安小姐就不直接多談了。」
「行。行。」張老闆應著,雖然覺得這兩方人馬之間似乎流淌了一股奇怪的氣氛,前所未見的。接過安知雅遞來的貨,向鍾尚堯闡明交易流程:「請鍾先生先付一半的貨款作為押金,先擱我這裡。貨也放我這裡,鍾先生想找人鑒定,可以到我這裡來。若鑒定了沒有問題,鍾先生付完餘款,我來交貨。」
「好。」鍾尚堯爽快地答應一聲,遞出一張名片,「錢上回你和我說過,我已經匯到你銀行賬戶上了。這是中藥協會名譽教授張博士,我會請他過來鑒定。麻煩張老闆打這名片上的電話約定時間。」
中藥協會名譽教授?這男人不止有錢,人脈還挺廣的。安知雅蹙了下小眉,對於這男人的暴發戶形象幾乎顛覆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鍾尚堯乾脆地交代完這話,便起身,走時是不留痕跡地再望了下聰聰。
於是小丫頭緊緊地抱住兔子,在他背後拉了拉鬼臉。
「彎彎。」安知雅不得教訓一下女兒沒有教養的動作,這裡還有張老闆在看著呢。
張老闆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安小姐,你女兒聰明伶俐,像你。」
小丫頭一聽有戰友站在自己這邊,伸長了脖子:「叔叔,你也知道那個帥哥要搶我的兔子嗎?」
瞧孩子說的是什麼話。無論這兔子有多貴,人家鍾尚堯是個大財主,多少隻兔子都買得起。安知雅在女兒頭上敲一敲,馬上對一臉尷尬的張老闆道歉。
「沒事。童言無忌。」張老闆雖是這麼說,但老實說,他也看得出,鍾尚堯是自始自終對這隻兔子十分關注。
同時間,奉書恬早上在孩子姥姥徐桂花的強力央求下,和孩子姥姥一塊出門後,發現徐桂花心事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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